取了银子出将军府的池小满,第一件事自然是把头上包的这些布巾拿掉,走在大街上弄成这副德性成什么样子呢,人家搞不好以为她有麻疯病,待会不肯卖东西给她就糟了!
第二件事也很重要,既然还得在将军府待上几日,她也不想每日在脸上包着布,所以必须先去买一些胭脂水粉,得把脸涂成跟秀玉姑娘替她装扮时的模样才行。
池小满买好东西,在回将军府之前,重新将脸给遮住了,然后专心地做起饼干。她还必须要靠这些东西来和成茵搭上话呢!
将成茵要的饼干给烤好,她亲自装入食盒内,亲自送去成茵的挹云轩。
来到挹云轩时成茵尚在午睡,此刻离用晚膳时间也还有一个时辰,她来得早了。
挹云轩不大,正厅前就是一个小院,左右两边各一间厢房。
她将食盒交给成茵的贴身ㄚ鬟喜儿,随口问了句:“淮安王可是住在这儿?”
喜儿古怪的看了她一眼,说道:“你问这做什么?”
“饼干做的多了,想给大将军和淮安王爷各送一份。”池小满随口编了个理由。
喜儿不疑有他地说道:“淮安王住在陶然居,不过这会儿应该和大将军在书房议事。”
“多谢,食盒我一会儿再来取。”池小满说道。尉迟慕没一直待在成茵身边让她心里好过了一点,不过没能藉这时机和成茵谈谈倒是有些可惜。
“好的。”喜儿说着,一回身却见成茵却从寝房走了出来。
“太子妃,您起身了怎么不叫奴婢?”喜儿见着匆匆在一旁石桌上放下食盒跑过去扶着成茵。
“没什么事。”成茵摆了摆手,看向池小满笑着说道:“幸好你这会儿将饼干送来了,我正巧有些饿了。♀”
池小满不知该用什么借口留下,忽然灵光一闪,说道:“在下又做了几样新的饼干,太子妃可需要在下给您介绍?”
“哦?也好。”成茵对这种饼干的做法也确实有些兴趣,正想找机会向池盈请教。
池小满主动提起了喜儿放下的食盒。喜儿便扶着成茵走入厅堂。
将各式饼干的名称和所用的材料和成茵介绍了一番,而成茵也问了制作饼干的方法,两人谈的倒也颇为高兴。
成茵很快就将饼干吃完了,意犹未尽的说道:“以后吃不着你做的饼干,想想都觉得很可惜呢!”
“将军府的婆子、厨娘已会做上一些,我离开将军府前会再教她们几样,若是喜儿有意学,也可以来学。”池小满笑道。
“真的吗?那太好了!我也一起去学!”成茵相当高兴,她在太子府每天也没什么事,太子的母后早已去世。她连去宫里请安都省了。
“那当然没有问题。不过……在下有一不情之请……”池小满说道:“可否让在下与太子妃私下交谈?”
成茵迟疑了一下。点头,对喜儿说道:“妳先下去吧。”
“何事?说吧!”成茵在喜儿退下后,说道。
“太子妃难道不怕我是坏人?”见她如此轻易的就挥退了ㄚ鬟,池小满感到有趣的同时也有些讶异。不知道该说她太过天真。还是心地善良,善良到不认为这世上会有坏人。
“妳是吗?”成茵微微一笑,说道。
池小满也笑了,说道:“自然不是。♀”
“妳是女孩子吧?为何要扮男装呢?”成茵很好奇,其实她也是刚刚才发现对方是女子,虽然池盈说话的声音雌雄难辨,但她还是从一些细微的动作,以及池盈从袖中露出的手指,看出应该是一名女子。
虽然池盈说要单独和她说话的时候。她也不是没有一点疑虑,可是她心里就是莫名的觉得池盈不会是坏人,所以答应了要求。
“太子妃怎么知道在下是女子?”池小满很是惊讶,她并未在成茵面前露出自己的容貌呀!
“妳是故意将脸包起来的吧?可以让我瞧瞧妳的容貌吗?”成茵不答反问。知道池盈是女子后,她也就更放开了一点。
池小满没有说话。不过手上已经动作起来,将布巾拿掉。
眼前呈现的是一张白皙精致的脸蛋,肌肤吹弹可破,唇不点而朱,眉不画而黛,一双大大的杏眼灵动,显见是一名相当聪慧的女子。
好美的女子!成茵心里不禁赞叹了一声,但也不禁对她来到将军府的目的感到怀疑。
“妳真的是孙婆子的远亲?”
“非也。”池小满摇头道:“那只是我央求孙婆子代为隐瞒的借口。我来将军府是为了躲避一些人的追踪,另外也是为见太子妃而来。”
“为了见我?”成茵一双美眸眨了眨,一脸不解。
池小满说道:“是的,为了太子妃和淮安王之间的事而来。”
成茵张大眼眸,脸色微变,心里突然有些不安。
池小满刻意忽略她不安的神态,兀自将自己收到匿名信及信中内容婉转地描述了一遍。但尽管她的措词已经相当委婉,成茵的面容还是越听越白。
“妳……妳是天机星池小满?”成茵凝视着她,心里不知道是羡慕还是嫉妒,亦或是为上苍对自己命运的不公感到忧伤。
听她述及自己与尉迟慕的过往,原本站在尉迟慕身边的应该是自己,如今却……
“正是。”池小满挑了下眉,见成茵这副模样,听完她说的话关心的不是那封信背后代表的阴谋,反而是她的身分,心中不禁升起一丝不悦,忍不住酸酸地说道:“太子妃如今是否仍对淮安王念念不忘?”
“我……不……我……我……”成茵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当然忘不了尉迟慕,可是她也知道她和尉迟慕已经不可能了。
“太子妃,别这么紧张,忘不了旧情人也是很正常的,只是那封信上的内容写得实在是太让我在意了,妳和淮安王──”
“不是妳想的那样!”成茵咬了咬下唇,低下头说道:“慕……淮安王,他和妳很相配,你们是佳偶天成,我……我和他早已经过去了……”
她对尉迟慕的感情,其实早被她埋在心底,若非尉迟慕向她揭穿当年自己的爹和太子设局,让她不得不嫁给太子的阴谋,她也不会想要逃避现实。
她承认,这些天和尉迟慕一起在将军府,她、成广、尉迟慕三人这样待在一起,又让她彷佛回到从前那段美好的时光,所以她有些自私的希望尉迟慕留在她身边,才故意不好好吃饭,故意装作情绪不稳的样子。因为她知道尉迟慕对告知她当年的真相,害她倍受打击而感到愧疚,一定会放心不下她而留下。
尽管她知道自己这么做不对,可却暂时放纵了自己。如今想想自己的行为,真是羞愧难当。
她已经是太子妃了啊!身上还怀着尉迟皓的孩子……心里却想着别的男人。她真为自己感到羞耻,也对池小满感到有愧。
池小满见她这娇弱惹人怜的模样还真有些没辄,太柔弱了,如果对方来硬的,她绝对会毫不留情的反呛回去,可惜成茵只是一个软弱女子,所以她觉得和她斗起来真是没劲。
且看她这副样子,也不像胆敢做出什么踰矩行为之人。就算她还爱着尉迟慕,也不过敢在心中想想而已。
“对不起。也许我不该问,但我很好奇,妳当初为何会嫁给太子殿下?那时妳和尉迟慕不是两情相悦的吗?”池小满这才问出自己真正想知道的。
“这事……我不想说。”成茵柳眉紧紧蹙起,那是一段她一点都不想再忆起的往事。
“妳不得不说。我无法去问尉迟慕这件事,我能问的只有妳!”池小满强硬地说道:“妳一点都不觉得我收到那封信相当奇怪吗?会如此详细地知道妳和淮安王过去的人并不多吧?妳完全不怀疑那个人动机不纯吗?那个人是想利用妳来对付尉迟慕吧?”
成茵低呼了一声,她很直觉得联想到尉迟皓。
“趁现在尚未传出什么不好的风声,我希望太子妃能退出这盘棋局,不要成为那个人对付尉迟慕的棋子。”池小满知道她听懂了,劝说道。
“我明白了。”成茵沉吟半晌,像是下定了决心,很坚定地说道。
池小满正待与她商量该如何确认寄那封信者为何人,就听见厅外吵吵嚷嚷的。
“王爷,太子妃正和人谈话呢,您不能这样闯进去啊!”外头是喜儿着急的声音。
才听她这么说,厅堂的门就让人给推开了。
“小满,果真是妳!”尉迟慕脸色很难看,走到池小满面前,质问道:“妳对成茵说了些什么了?”
“那是我和太子妃之间的事,凭什么要告诉你?”池小满挑着眉,不悦地说道。
又摆脸色给她看,干麻呀!她和成茵之间就一定她是坏人吗?
看池小满和尉迟慕两人剑拔弩张的模样,成茵有些担忧,却又觉得有些有趣,一向强势的尉迟慕遇上池小满,看来是棋逢敌手了,不知道最后谁会先低头。
只是她心里怎么有种感觉,低头的一定是尉迟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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