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提到我们的这十一年的刹那,顾雨霏本是冷漠的目光渐渐转淡,但却始终微凉,她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的侧脸。
看了许久,忽然转开头,沉默的望向窗外,没有再挣扎。
也许,有一个了断也是好的凳。
波瑞酒店在g市北斗大道附近,打车不到十分钟左右就到了,下车时,本来秦慕琰伸手要去拉她,结果顾雨霏没有用他来拉自己,便转身打开另一边的车门走下了车。
见她已经平静,秦慕琰看看她,等着她走过来,两人一起进酒店娲。
顾雨霏抬眼看了一眼酒店硕.大的牌子,再又转头看看已经开走了的那辆出租车,目色凉凉的。
因为她不再挣扎也不再试图逃开,秦慕琰没有催她,而是安静的站在那里,单手插.进裤袋,就这样看着她,等着她自己做好心理铺垫。
在顾雨霏转回头来看向他的时候,不知怎么,在她的眼里,仿佛看见在秦慕琰里多了一些什么,又少了一些什么。
她看着他:“来酒店谈,和在街边谈,有什么区别?”
“我想,我们应该坐下来,安安静静的耐心的谈一谈。”他答。
顾雨霏失笑,却是笑的有些发凉,然后她深呼吸一口气,看了一眼手中拎着的包装袋,再又看看天色,现在已经快要天黑了,之前本来打算天黑之前去日暮里,在哥哥嫂子家坐一坐就回去照顾卿卿,现下看来,她今天是没机会去日暮里了。
于是她拎着袋子直接走进酒店,秦慕琰始终保持着刚刚站立的姿势,即使她已经走进酒店的门,他也仍站在那里,十几秒后,才挪动脚步,将手从裤袋里拿出,在衣袋里掏出一盒烟,想了想,却是没有抽,又将烟盒放了回去,走进了酒店。
在电梯里时,顾雨霏只是沉默的站在那里,一句话不说,她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像是宁愿那样喜欢粘在他身边,不停的找话题想要和他聊天,和他说话,知道他心情的那个顾雨霏了。
她跟他的世界里,只剩下沉默和数不清的寒霜。
她更也已经没有心思再去计较是情感依旧浓重还是怨恨更多,她不想计较,更也不想去算这些,其实离婚也是一种解月兑,放过他,更也放过自己。
跟着秦慕琰走到房门口时,他打开.房门,推开门示意她进去,他眼中的耐心,态度里轻微的变化让她起疑,但也只是看看他,便一声不吭的走了进去。
看着她沉默的,顺从的,却显然是因为不想在乎,所以已经无畏无惧的背影,秦慕琰的眼里搀杂了一些什么,她没有看见。
“喝些什么?”秦慕琰走进来时问。
“我不渴,你想谈什么,快点说,我女儿还在酒店睡觉,过一会儿醒了看不到我会哭。”顾雨霏转身坐到沙发上,将手里的袋子放下,眼神很淡。
秦慕琰却是叹笑着走过来,低头看着她的表情,看了一会儿,莫名奇妙的笑问:“被人误解的滋味的确不好受。”
顾雨霏转头,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然而他却没有针对这句话解释什么,只是随后向后退了一步,就这样随意的坐在她对面的床沿,黑眸看着她的脸:“既然现在已经走到这一步,我想,就算是你无论如何也要离婚,我也应该将一些事情告诉你。不然的确是对你太过不公平。”
顾雨霏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十一年前,在机场,我第一次看见你提着行李箱站在那里的时候,就觉得眼前一亮,那时候的顾雨霏在我心里,就是一道很不一样的风景,不仅仅因为你是我好兄弟的妹妹,你的很多特质都足够的吸引人,包括我。我是男人,每一个未婚男人都会自然而然的对一个优秀而美丽的女人心动,我当然不例外。”
“但是我心里始终住着一个人,那个你认识。所以即使心动,我也始终把你当做妹妹。因为那时候的秦慕琰认定了那个叫季莘瑶的女孩儿,他不想辜负自己那么多年的寻找和等待,更也不想将曾经那个满腔正义想要一生一世保护小红脸蛋儿的那个自己弄丢了。这是他在美国风里来雨里去在残忍无情的商界模爬滚打那么久,唯一最坚持的东西。那就是,他要找到季莘瑶,他一定要娶季莘瑶,他要给季莘瑶一个稳定安逸幸福的生活。”
“人有一种信念,在那些年,那就是我的信念。”
说到这里,秦慕琰忽然笑了:“想想现在,再想想那时候坚持的一切,的确很可笑。可人生的
tang未知,还有那种从十几岁起就在心里认定了的东西,就像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小男孩儿,死命的抓住自己眼前的一块浮木,才不至于被这世间多变的万物所淹没。”
“你始终问我为什么别人可以,而只有你不可以。”秦慕琰忽然看着她,轻声说:“我现在告诉你。”
不知为什么,有那么一刹那,顾雨霏觉得自己有些窒息。
她认识秦慕琰太多太多年,他从来都没有在任何人面前,或者是在她面前说过这么多的话,更也从来不会将自己的想法告诉谁。
他总是那样,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需要别人理解,也从来不解释,更也没有什么耐心去为一个人或者为一件事而解释什么。
他的一句“我现在告诉你”,仿佛是她在这场婚姻里浮沉多年后唯一的一道曙光,明明有那么一丝期待,可仔细想想,这丝期待便又瞬间变冷。
她的表情没有变,因为是他要谈,那她就安静的听,没有插嘴。
“为什么只有你不可以?”秦慕琰看着她,认真的说:“因为我在乎顾雨霏,不想这个叫顾雨霏的女人因为秦慕琰固执到可笑的那丝对季莘瑶的执着而受伤,我对别人可以滥情,可以逢场做戏,即使那些女人爱上我,我也可以干干净净的撤退。因为未来太过未知,因为秦慕琰那科心不够干净,无法放空一切来容纳一个被我亲手插上翅膀的你,不能给你想要的,自然也不能去毁掉你。”
“所以,即使我很早就知道你的想法,我也始终装做不知道,而直到你说破了一切,你红着眼睛问我,为什么只有你不可以,我那时候根本没办法回答。回应与不回应都是一种伤害,我之后的疏远只是想淡化这种伤害,绝对没有逃避的意思。”
他定定的看着她:“顾雨霏,你知道当我知道你怀了我的骨肉,甚至隐瞒了我七八个月的时候,我在想什么?”
“恨我?”她终于开口。
“恨?”秦慕琰失笑,笑了半天,才敛起笑容,看着她的眼睛,半晌,道:“该恨的,或许是我自己。我只是很乱,在得知季莘瑶嫁给了顾南希之后,我有很长一段时间,心里都是一种混乱的状态。那算是我秦慕琰这三十几年以来最茫然的日子,男人的确不像女人那样有什么事就哭哭啼啼,但人心都是肉长的,秦慕琰也有脆弱的时候。”
“我已经乱了一边,结果在我还没有梳理好一切的时候,你这边也乱了。在我得知你怀孕的原因的时候,我只觉得是晴天霹雳,我虽然常喝酒,偶尔也喝醉过,但人说酒醉三分醒,在外边的那些交际场,想爬上我床的女人不在少数,可即使我烂醉如泥的时候也没有哪个女人得逞过。”
他顿了顿:“只有你。”
“事后我甚至完全回忆不到你的脸,可你就这样怀孕了,在我完全不知道的七八个月里,肚子里孕育着我的骨肉,而我却完全不知道。恨或许不至于,愤怒却的确存在。”
他正色的看着她:“顾家和秦家的关系,容不得这样的污点存在,那样不仅仅是毁了你,更也毁了顾秦两家的交情,还有我和你哥哥顾南希的关系。”
“你知道么?”秦慕琰微眯着眼,看着她的脸:“在我踹开顾家阁楼的门,看见你跪在地上,那么大的肚子,那里边竟然是我的孩子,那一刹那,被欺骗,被愚弄的愤怒灌溉于头顶,我当时没有拆了那阁楼,是用了多大的自制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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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某人这是肿么了?肿么忽然会和她聊这么多捏?
今天也不知是晕车还是感冒了,晚上和爸妈逛完超市回来后就头晕恶心,实在难受的不行。本来打算跟亲们请一天假,想断更一天休息,结果睡到快0点忽然就醒了,想到没更新,就睡不着了……趁着勉强舒服了一点,赶紧去码字……我这是典型强迫症啊。>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