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二十三•;宜婚嫁、动土、搬迁。♀
梁府外张灯结彩,挑起的灯笼照亮了大半个街道。今日是并州知州梁栋大人续弦的日子,娶的是洋河县县令之庶妹,这也算是一桩门当户对的好姻缘,梁大人的才气并州城人尽皆知,而洋河县令之妹虽然是庶出但是温柔娴熟早已美名在外,来参加婚礼的客人无不赞上一句‘郎才女貌‘。这次结婚虽是续弦可是婚礼办的依然热闹无比。
洛玉京笑靥如花在梁府中出出进进招呼着客人,看着她娇媚的笑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便是今日的主角,可是只有她自己才明白自己心里到底有多少苦。她从未奢望过可以站到他的身边,她也清楚早晚有一天他会属于另一个女人,她以为自己早已看开,可是这一天真的来到时她才知道自己的心有多痛。可惜上天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她,梁大人孤身一人没有亲眷所以婚礼的一切只能交由洛玉京来操办,这世上又有什么事比亲手操办自己爱的人和另一个人的婚礼更叫人难受的呢?可洛玉京还必须笑脸迎人的去待人接物,只因这是梁大人的请求。
此时梁府人来人往,因着来的都是些文人官员,所以少了些婚礼常见的喧闹多了几分文人墨客的雅致。
柳易芩端坐在偏厅的琴桌前,修长手指熟练的抚着一曲‘春江花月夜‘,可惜乐曲虽优美如常却少了一份感情,如果有心人仔细观察便可看出弹琴之人有些心不在焉。柳易芩心中及其不安,项皘出去探查梁府已有小半个时辰了到现在还未回来,希望她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而此时的项皘正在气急败坏的对着一脸茫然左顾右盼的方延大吼,边吼还边跳脚:“喂!死路痴,遇到你我还真倒霉!你真的认识路吗?喂!”
就在一个时辰前柳易芩和项皘一起来到梁府为梁栋婚礼助兴。
“阿皘,等下你到各处探查下。”柳易芩低头调着琴轻声对项皘道。
“好。”项皘点头应着,“不过,之前院里的人不是探查过了么?”
“嗯,是啊。院里人什么都没查到。可并州城以及周围的赈灾银子已经确定大半都进了这知州大人的口袋了。”柳易芩若有所思的低着头,脸色凝重的说,“阿皘,你觉得一个人贪污为的什么?”
“钱!”项皘不假思索的回答。
“可是他拿了钱做什么呢?”柳易芩抬眼看着她继续追问。
“享受咯。住大房子,吃好吃的,买古董珠宝再养几个美女在府中。”项皘挑了挑眉毛模着下巴,露出一脸坏笑。
柳易芩被项皘的表情逗的笑了起来:“对!你说的没错。贪污钱财无非为了享受。可是你看这梁府,房屋陈旧还有些地方甚至掉了漆,吃食一般即使是大婚之宴也是及平常之物。♀之前探子探查时候也没发现什么值前物件,而且梁栋还每月放粥。那么他如果真的贪污又为了什么呢?这钱又到哪里去了呢?”
这番话说的项皘也一阵疑惑,收起方才的轻佻表情开始低头思索起来。
柳易芩手指轻拨琴弦发出“叮”的一声,继续道:“阿皘,再确定一下梁府的情况。梁栋行事有些古怪,我开始觉得此事有蹊跷并不是单纯的贪污。”
“好。”项皘点点头没有再说其他,换了身衣服戴上面具从窗户跳了出去,几个呼吸间就消失在夜色中。
看着项皘的背影柳易芩在心中默默的道‘阿皘,注意安全。‘
项皘在梁府几个主要院落翻找了一番,发现这梁大人的生活实在是及其简朴,梁栋住的知州府是前朝王爷的旧府改建的顾而面积极大,但是其中的布置却比一般的小康之家稍微好点而已。府中的房舍除了日常起居的一两个小院以及招待客人的两个小楼外其他都是一副年久失修的样子。屋子中的摆设也及其一般,字画皆出自梁栋自己的手笔,至于家居也是一般红木,摆设的古玩竟然都是本朝仿制的赝品。项皘想起之前与柳易芩的谈话,也觉得这梁栋行事真的是无比诡异。
难道有暗道?项皘在周围墙壁地面敲打一番,连瓶子字画都挪动过可惜却一无所获,梁栋府里一切正常。于是项皘只得向后宅破败的房舍模去。
刚走到后宅就见到一个内穿蓝色丝质长衫、外套金丝吉祥三宝图案外袍、头戴珍珠冠的男子在各院落中钻来钻去。当项皘看到这个烧包的身影时脑袋中只蹦出四个字‘天要亡我!‘,她第一反映便是找个地方赶紧藏起来。
偏偏方延方大少,人虽路痴可是一双眼睛却是雪亮的,一下就看到躲在暗处的项皘,满脸愤怒的跑过来大吼:“你!死女人!小爷我好心安慰你,你竟然把小爷丢在河边一整夜!若不是家人来寻,小爷我现在还在林子中转圈呢!”
项皘自知理亏没有像平时那样拿东西拍他的脸,而是柔声道歉:“对不起啊,我喝多了,等回去找你的时候你都不在了。我不是故意的,要不我请你再喝酒?这次去大酒楼!”
“算了!小爷可再不敢同你喝酒了!”方延听她还敢提喝酒二字顿时更加恼火,可是看到项皘那幅小心道歉的样子又不好继续生气只得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你来这里做什么?该不是……要偷东西?!”
“怎么会!”项皘赶忙反驳,偷鸡模狗的事她向来不齿,被人误会成小贼可是万万不可以的,“我哪里像小偷了?!我……我……只是看着梁府里热闹,进来凑下热闹而已!”
“这么闲啊?那正好,小爷我上次在河边迷路后痛定思痛决定克服路痴的毛病,这次出来特意带了地图和司南。你这么无聊那陪小爷走走吧!”方延挥了挥手中的物件信心满满的说,“这次小爷绝对不会再迷路了!”
“我可以说不吗?”项皘弱弱的说。
“不行!这是补偿小爷的!”说罢不等项皘同意拉着她便走。
于是才有了刚才项皘暴跳怒吼的那一幕。
“你不是说这次没问题吗?”项皘很郁闷,她被这路痴带着左转右拐在硕大的知州府里乱转,到最后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了。
原来路痴就是这么传染的!
方延一脸迷茫边左顾右盼边嘟囔道:“知州府真是个诡异的地方~”
项皘继续暴跳:“笨蛋!这就诡异了?要是进了皇宫看你怎么办?”
方延眯了眯眼睛,想起了小时候他父亲叙述过的皇宫,点点头道:“嗯,皇宫更诡异!”
这句话若是柳易芩听到便可能会想到很多关键的东西,可惜方延对面的是向来神经大条的项皘,此时项皘想到只是自己已经出来很久,柳易芩那边不知道怎么样了,若是被人盘问她的去向可怎么才好?
“路痴!都是你不好!每次遇到你,我都倒霉!真是我的扫把星!”项皘急的口不择言的骂到。
方延被项皘骂的心里一阵难受,他只想让对面的人知道自己其实不是那么无能,可惜却适得其反。默默的把手中的司南和地图递给项皘,闷闷的道:“那么还是麻烦姑娘带路吧。”
项皘此时也觉得自己的话说重了,可是心里着急一心惦记着柳易芩那边的情况,也顾不得道歉接过地图和司南找起路来。而方延也不再噪聒,只是默默的跟在项皘身后,时不时的偷眼看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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