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薰眨了眨眼,突然愣了一下,显然有些惊讶。
叶池亦是怔然,他没想到方才会月兑口而出这么一句话。他的确很想与澹台薰的关系更进一步发展,而在他的脑海里,比牵手更进一步的就是拥抱。
但不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阿遥还坐在旁边看着呢。
“不,我的意思是……”
话音未落,澹台薰忽然张开双臂搂住了叶池的肩膀,她试图将他的脑袋往下摁,无奈他太高了,而且肩部比她想象中要宽许多。
平时她不觉得叶池比自己健壮多少,但男人和女人的身板果然是不同的,此刻二人紧贴在一起,她清楚的感觉到了与她截然不同的阳刚之气。
叶池整个人都僵住了,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些什么缓解尴尬,谁知澹台薰突然在他胸口来了一拳。他在诧异之中捂住胸口躬□子,而澹台薰顺势摁住他的后脑勺,让他的脸埋在自己肩上,还轻轻拍了两下。
她出那一拳,就是想让他……弯腰?
澹台薰在这一拥抱中掌握了主导,她很愉悦,一手环住叶池的肩膀,另一手仍旧放在他的脑袋上。
原本坐在桌前玩纸鹤的阿遥早就退到了一旁,躲在墙后面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二人,小脸红扑扑的,拼命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实则早就乐开了花。
澹台薰的身上有着淡淡的香味,或许是因为叶池的脑袋几乎没入她的肩头,这个熟悉的气息溢满鼻间,竟令他一时无法作出反应。
他对男女之情的理解是循序渐进的,从相识到相知,从牵手到拥抱,再到后来的种种,其中应该有时间的积淀与性格的磨合。
很显然,澹台薰从头至尾都在打破他的规则。
又或者说,这种事从来就没有什么规则可言。
叶池的脸庞涨得通红,连脖子都是绯红一片,突然间伸手抓住澹台薰的胳膊,抬头镇定道:“阿薰,你是姑娘,是不能……随便抱男人的。”
澹台薰就知道他脸红了,但不似先前觉得他迂腐,她突然很喜欢这样的反应,与那个人前明智淡定的州牧大人截然不同,这是只有她才能看到的反应。♀
“我当然不会随便抱别人。”她的目光略有些诧异,“因为是你而已。”
叶池觉得他一定是听岔了,其实自从上次的话本事件起,澹台薰不止一次表现出对他的好奇与关心,但以往的教训告诉他,对待她的话只能理解字面意思,一切都是字面意思,没有多想的可能性。
可就算完全是字面意思,他也想沉浸在这样的专属感中。
只是因为是他。这感觉不能更好。
叶池直到回家之后都有点轻飘飘的,前来给他添水的长素以为他受了什么刺激,连忙将他扶到椅子上,问:“公子,发生……什么事了?”
叶池的这个样子是在到达秦州之后才有的,他以前虽然也不算多么一本正经的人,但是个站在那儿就能让小姑娘脸红的翩翩公子。
自从遇见澹台薰后,这个情况完全反了过来。
“她……抱我了。”他吃吃笑道。
长素瞧见这个反应,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想起上回不过是牵了一下手他就不肯洗了,这下……
“那你今晚还洗澡么?”
叶池依然没有回神,却是不假思索地摇头。
“不洗!”
叶池昨夜在长素的威逼之下还是被摁进了澡盆,突然感激起了那从小便一直折磨着他的记忆力。
他如此清晰地记得澹台薰特有的气息。
第二天,元家那边不出意料送了请帖来,道是元老爷大寿,元家亦承蒙叶池的关照,怎么说也得请人去吃一顿饭。
安原大长公主表示对不熟的人没什么兴趣,况且她年纪大了,也不喜欢什么寿宴,一早便带着侍女去庙里。
其实他对元家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照顾,不过是曾经端了几户非法经商的,而这些人又恰好是元家的竞争对手。
只是……元子翎。
叶池蓦地皱了皱眉,不一会儿郑师爷跑了过来,说是因为他的促进作用,拾溪书院今年招到的新生比往年多了足足一成,希望他再去一次。
师爷说这话时对此是持消极态度的,上回一个学生朗诵了叶池的情书的战绩全秦州都知道了。他觉得叶池脸皮子薄,没准一个想不通撞南墙都有可能,那段时间还特地叮嘱码头的人好好看着。
但事实是截然相反的。
叶池似乎在面子的问题上敏感度很低,以元子翎的话通俗来说就是不要脸,反而是在他觉得无所谓的问题上很较真,比如被一个小姑娘不小心亲了一下,能从去年惦记到今年。
叶池果然有答应的念头,看了一下近日的行程,与师爷道:“明天正好有时间,书院那边若是觉得行,就劳烦师爷安排一下了。”
郑师爷连忙点头称是。
拾溪书院那边答复得很快:只要叶池有空,他们就有空。当天下午,叶池仔细将要带过去的书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问题之后,拎着书箱去了拾溪书院。
今日他要讲的是一本关于星象的书,他原本是想带几本诗集来讲述所谓青梅竹马是多么不靠谱的事,但想想觉得有点残害儿童,遂换成了天文知识。
书院今日的排场比上一回还要大,小孩子们大多认识他,大老远地冲他挥手。叶池微笑着进了讲堂,才注意到澹台薰与元子翎也在场,大约是特地带着阿遥来听他讲学的。
他突然有点后悔没有选青梅竹马那个课题。
小孩子们聚精会神地听他讲完三章的内容,纷纷举起了手。叶池颇为满意他们的求知欲,发现手举得最高的就是当初那个当众朗诵了他的手稿的孩子,似乎又长高了不少,样子十分显眼。
他点了这个孩子。
少年自信满满地站了起来,昂首挺胸,红光满面道:“先生,澹台大人的孩子姓叶了吗?”
这个问题问完之后,学生们的手齐刷刷地放了下来,只有当初那个想看太学里的文章的小姑娘仍旧举着手,但看看四周之后也只好暂时放下。
叶池捂住胸口。他讲了快一个时辰的内容,这群学生想问的竟然是同一个问题。
领头讲师的脸气得铁青,已经开始以头撞墙。他本来找叶池来就是想挽回拾溪书院给这位州牧大人留下的惨不忍睹的印象,还特地教坐在前排的几个孩子问几个针对性的问题。
可惜他没有想到,叶池偏偏点了那个大胖小子。
场内霎时安静了下来,学生们一会儿看看叶池一会儿看看澹台薰,满眼期待。
“还没有。”叶池并没有显得窘迫,只是微笑了一下,好像不管这群孩子问什么问题他都不会生气,“不过我会努力,所以你们也要努力学习。”
他回答得十分坦然,但元子翎总觉得有些好笑:这个人简直不是一般的缺心眼。
他的唇角扬起一抹笑容,察觉到澹台薰始终没有说话,转头一看,发现她竟然在微笑,素来冰冰冷冷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很美很恬静,这是他最喜欢的笑。
元子翎的心里不大痛快,而另一边的学生已经陆续走了。那个小姑娘又将手举起来,无奈她长得太矮,在人群中根本看不见,最后还是等人都走空了之后,跑到叶池面前,小声问:“叶大人,那本星象的书可以借给我看看吗?”
她问得很诚恳,而叶池显然很感动,居然真的有人听他讲课了。
“当然可以。”他将书递了过去,从衣着便能看出小女孩家境不好,“你想百~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