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沁再打回去时,简向南已经关机,她急坏了,不知道怎样才能找回毛毛。♀
简向南自五年前去美国读书后,原来的那套公寓一直空置着,没有转让,这次回国也没见他搬回来,苏沁猜度着他也许把毛毛带回了简家,她去了一趟简家,那是简向东现在住的地方。
苏沁去的时候简向东不在家,她无功而返。
苏沁焦急地走在街上,反反复复拨打简向南的手机,每当听到同样的回复,她就恨不得摔了自己的手机。
她不知道简向南想要做什么,没有经过她这个监护人的同意就这样带毛毛出去,难道他想把毛毛占为己有吗?
这都是什么狗血剧情,难不成还真要上演一场豪门夺子的戏码?
苏沁叉着腰哼笑一声,尽力使自己保持冷静,可她怎么也冷静不了,毕竟是丢了儿子,不是钱包。
眼看天色越来越暗,简向南却依然没有开机,心中的愤懑累积到了极限,她不得已重新拿起手机拨通了简向东的号码。
也许只有他哥出面,才能知道他到底在哪里。
“喂,东哥,是我,苏沁。”简向东的电话永远都能快速接通。
电话里,苏沁的声音有些无助,简向东几乎能意识到她是有求于自己才会在临近于夜晚打电话给他。他放下手头的资料,转了个身问她:“怎么了?”
“你弟弟把毛毛接走了,到现在都没人影,你能不能帮我找到他们?”苏沁求人的时候最没底气,但也能看出她的诚意。
简向东从来不刁难她,很爽快地答应了,就如当年他答应自己的弟弟照顾苏沁和孩子,后来被苏沁拒绝,他都没有强迫。
“如果找到了就打我电话吧。”
事实证明,简向东的办事能力向来都是高人一等,不足十分钟,他就拨回了电话,说了简向南现在的位置,苏沁二话不说就挂了电话,打车直接去找人了。
原来他带着毛毛去了郊区的简家老宅。
*
简家老宅院子前的那棵香樟树枝繁叶茂,又结了果子,底下相缠着一棵榕树,生机勃勃。每次来老宅,她总能第一眼看到这对连理枝。香樟树已是五百年的一棵古树,简家祖上初来这片土地打拼前就已有了这棵树,不过当时这里只是一块农田,后来祖辈在附近靠租地种葡萄为生,不久建了工厂,发展了葡萄酒业,产品远销南北,成为当时国内知名的企业,又荣获了国际博览会大奖,声名远播。
祖辈认为这是一块旺地,便不惜重金买了下来,盖了宅子,从此定居在此,后来有友人来访,对此树赞不绝口,又提议在这边上嫁接一棵榕树,寓意“生意兴隆”、“繁荣昌盛”,于是两树合抱,百年连理,见证了简家世代的荣耀。
当然也有看到的人认为这是两棵“爱情树”,毕竟人类都是喜欢浪漫的,“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的美好愿望至今为后世人所传诵。
不过曾有人在此许愿,最后还是没能在一起。
院门大敞着,苏沁从树前绕进了院子,此时天已漆黑,她只穿了一件长袖衬衫裙,没有披外套,十月夜里的风吹在身上禁不住瑟瑟发抖。
她站在宅门前,像个泼妇那样高喊:“简向南!快把毛毛交出来!”
此时,简向南正坐在楼下大堂的牛皮沙发上喝着红酒,新酿的红酒,酒香而甘冽,听到苏沁的声音,他转动酒杯的右手微微顿了下,旋即慢慢放下,起身走向大门。
“吱呀”一声,高挺的红木门缓缓开启,柔光一点点打在她的身上,将她整个人照得发亮,就像第一眼见到她,黑色的人群中,只有一袭白裙的她耀眼夺目。
阔别五年的思念顷刻如水闸打开的那一瞬,翻涌出来,可他还是抑制住了心中强烈想要拥抱她的冲动,笑着说:“毛毛在楼上睡觉,等他睡醒了再带他回去吧。”
苏沁抬头的那一刻便愣住了,虽然之前在电视上见过简向南一眼,他的样子没怎么变,可是气质变了很多,变得成熟、稳重,也更圆滑了。不过当面见他,发现他现在更加挺拔,仰视他的时候仿佛能把她压的喘不气,尤其是当他笑着跟她说话时,那种近在咫尺却远在天边的态度令她感觉自己和他的距离已经远了许多。♀
是呵,五年过去了,怎么还可能亲近,他们原本就有代沟。
“在楼上是吧,行!”她回过神,直接冲进了屋,一路往楼梯处走,简向南却一把拉住了她,慢条斯理地说:“急什么,这外面黑灯瞎火的,你一个人开车带着个孩子也不怕危险?”
苏沁猛地一颤,是呀,她刚才心急火燎地跑来,没注意周边的环境,现在想想,这周围几乎没有别的住户,路上的灯忽明忽暗,夜里还有来历不明的吼叫……她一个单身女子,确实不够安全。
可是,她来接毛毛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难道要在这里待到天亮吗?
“说来我们也五年没见了,老朋友见面难道不该先寒暄几句?来,先坐下喝杯酒,我们边喝边聊。”
苏沁不知道他想玩什么花样,反正从小到大她都玩不过他,她很干脆地抬头看着他说:“简向南,不管你瞒着我带毛毛出来是什么意思,但我今天要跟你把话说明了,毛毛是我一个人的,你别想拐跑他!”
简向南才拿起酒杯,又放了下来,似又想到什么,说:“对了,你还没吃晚饭吧,厨房还有些饭菜,我去给你热一热,空肚子喝酒对胃不好。”
“喂!简向南,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苏沁跟上他,跟他一起进了后边的厨房,厨房了除了餐具和炉灶没有别的东西,他做的菜就摆在长方形的料理台上拿盘子盖着,他一个个打开,苏沁在他身后喋喋不休:“好吧,我承认当年是我不好,我不该喝醉酒,不该酒后乱性,不该没忍住,不该诱惑未成年,可现在事情都过去了,以后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谁也不相干,行吗?”
“可我一直想要个儿子,现在有个现成的,难道要撒手不管?”
他终于愿意和她对话了,很好,还直奔主题,看来这次回来真是为了毛毛的抚养权了!
“你死了这条心吧,毛毛一直跟着我,不会不要我这个妈妈。”苏沁理直气壮地说。
简向南转身打开煤气灶,放上锅子,等待锅热。
翻炒冷菜的那一刻,他说:“可我已经告诉毛毛我是他爸爸,他说他不会不要爸爸。”
他撒了谎,他没能告诉毛毛真相,他想让她妈妈亲口告诉他们的儿子。
“简向南你……”苏沁欲言又止,毛毛不会不要爸爸,难道他不想要她这个养育他五年的妈妈了吗?
“苏沁,我们结婚吧,就当是……为了毛毛。”他盛好菜装盘,说得轻松自如,全然不像是在与她商量人生中的大事。
苏沁先是一愣,接着嗤笑一声,说:“开什么国际玩笑,我又不爱你,不会为了孩子这个理由跟你结什么婚,反正毛毛是我一个人养大的,没你的份,你别想跟我抢。”
当年他把她按在床上翻云覆雨的时候也说过这样的话,结婚,又开这种玩笑,好吧,就算他现在有能力了,也合法了,可没有爱情的婚姻如何幸福?
何况他跟她结了婚,他那个名模女朋友又要怎么安排?二女乃?情妇?然后她在家里当可怜兮兮的黄脸婆?还真是伤天害理,丧尽天良!
简向南你怎么就做得出这种缺德事来呢你!
“走吧,我们出去边吃边聊。”简向南热完了菜,端起盘子让她出去,苏沁哪里有心情吃饭,没好气地说:“我们没什么好聊的,天一亮我就带毛毛走,以后你别来找我们母子俩。”
简向南没说话,替她盛了一碗饭,让她坐下来吃,然后两人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对方,最后还是简向南先说了话:“你先慢慢吃吧,我去楼上替你找一套睡衣,吃完洗个澡睡一觉,我们今天先不谈这事。”
无论苏沁脾气多差,简向南总是向着她,如此更显得她小心眼、没教养了。
说起来,一直以来都是她在无理取闹,从来没问过他的感受,可是他有他的生活,她凑什么热闹呢!
苏沁不说话了,一个人默默端起了饭碗。
松软的米饭,可口的佳肴,入口的滋味一如当年,只是更好吃了。
她独自吃着晚饭,却有种想哭的冲动,好像心里有委屈,又说不出来。
“简向南,要是我晚出生几年该多好,我们一起长大,一起毕业,一起工作……然后……现在有了毛毛又怎么样,你又不爱我,我们结了婚又如何,你还是会离开我们,去抱住别的女人……”
“不好好吃饭,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苏沁一个人坐在饭桌前自言自语,双眼已经哭红了,简向南在她转过头来看他时,硬生生惊呆了,眼前这个女人,还是他当年认识的苏沁吗?
“怎么哭成这样?是我做的饭菜太让你感动了不成?”
他还有心情开玩笑,苏沁哭得更凶了:“简向南!你混蛋!”
无辜被骂,简向南赶紧给自己找台阶下:“我又做错什么了?要真做错什么,我给你道歉还不行吗?你能不能先别哭了啊,丑死了!”
“是啊,我丑死了!苏婉君怎么生出我这么个丑八怪!不过我丑也不关你的事,反正你身边已经有个大美女了,你个混蛋!”
苏沁发起脾气来不仅无理取闹,更像个孩子,一点也不像一个四岁孩子的妈。
简向南似乎明白过来她为什么无缘无故发这样的脾气了。
他放下睡衣,拿走了她手里的饭碗,苏沁叫道:“你干嘛啊,我还没吃完呢!”
“别吃了,吐了一碗的口水还吃得下?”
“哼,叫我吃饭的是你,叫我别吃的也是你,我吃自己的口水怎么了我,难不成还吃你的……”
“口水”二字还没说出口,她就真的吃了他的口水,还是被逼的,苏沁傻了一眼,随即疯了似的想要挣月兑他,可这个混蛋的力气比五年前更大了,他把她吻得七荤八素,又要像五年前那样把她迷得团团转,可苏沁长大懂事了,哪有那么容易上当,她伸脚踢他腿,结果把自己脚趾踢疼了,她又抡起拳头捶他,结果手又被他牵制住了……反正无论她做什么,都是以卵击石。
直到她头脑越来越晕眩,他才放开了她,并在她意乱情迷的情况下又说了一番甜言蜜语。
他说,薛子琪是他的一个病人,然后没有别的关系。
他说,他一定要做毛毛的爸爸,而且还要光明正大地娶她。
他说,他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
他说,他爱她。
……
作者有话要说:少年雄起了!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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