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府里就开始热闹起来了,三日后是天启帝给云洛挑的纳妃的大吉日子。舒悫鹉琻
府里众人虽然不清楚为何王爷一醒来就要纳侧妃,但王府除了王爷跟王妃,也没有别的主子,如今,即将迎来另一位主子,大家都是有些期待与兴奋的。
一时间,府里仆人都开始忙碌起来,张灯结彩,贴囍挂绸,大家都脸上都挂着笑容,这次王府纳侧妃,府里众位下人都打赏了二两银子,这可是多数人近一年的月钱,能拿到这么一大笔钱,大家都认为是托了江姑娘的福,所以对这位即将成为王爷侧妃的女子更是多了几分喜爱。
自那晚从倾天居回来,娉婷哭了一晚之后,第二天她就恢复了平静,最起码表面是非常平静的,因为天启帝的话,她不得不出面安排云洛的纳妃之事,自己的夫君要娶别的女子过门,而她这个正妻还要不遗余力的安排办理,府中下人都以为娉婷这位王妃要借题发挥,或者并不会认真去安排纳妃之事,但让大家意外的是,娉婷并没有如他们想像般,而是每一件事情都不遗余力,事事做到最好。
娉婷平静的安排着一切,不去再乎府里众人的目光,只做着明王府王妃该做的一切,哪怕心里已被伤的鲜血淋淋,她也必须忍耐住,她可以不再乎别人看向她时,同情的眼光,却不能忍受云洛对她的背叛,既然云洛能纳了江兰月做侧妃,那以后就还会有另外一个李兰月、王兰月,虽然以他的身份,妻妾成群没什么,但娉婷就是不能忍受有其他女子一起分享他的爱,如果他的心不能全心全意的给她,那么,她放弃,为大家留出空子,之后他宠爱谁,都与她无关。
在这三天中,娉婷再未见过云洛,并不是云洛躲着不见她,而是她实不愿见他,在安排他的纳妃之事时,只要远远看到他的身影过来,她总会找借口离开,哪怕他到浅碧院找她,也被她需要休息拒绝了。
云洛为娉婷三番五次的拒绝见他感到烦闷不已,他知道她生他的气,但他实在没有办法,他已夺了师妹的清白,就该为此事负责,他不能逃避,哪怕他心中只有娉婷一个人,他也必须要给师妹一个名份,对于娉婷,他只能对自己说,今后加倍的对她好。
这三日,除了表面平静,实则心里刻骨疼痛的娉婷,还有心中愧疚,焦躁不安的云洛,其他众人都是心思各异,江兰月兴奋的等着做新嫁娘,无涯对师妹即将成为另一位师嫂感到开心,却也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只有莳萝,看到娉婷故作平静的面容,担忧不已,除了这些人,府里还有一个人因为云洛的纳妃兴奋不已,那就是被娉婷藏在浅碧院的连翘。
虽然她被娉婷安排在了偏僻的偏房,但并不影响她听到了云洛即将纳妃的消息,当她听到云洛要纳江兰月为侧妃时,她第一反应就是江兰月成功了,她成功的让云洛“背叛”了小姐,以她之见,小姐心高气傲,云洛与江兰月有了实质的关系,小姐肯定会愤而出走的,到时,她挑拨云洛与小姐的关系不就成功了么。
呵呵!小姐,连翘送你的这份大礼你满意么?这就是你对公子负心的代价。
三日的时间一晃就过,终于,云洛纳妃的日子到了。
一大早,整个王府就热闹欢腾起来,到处都能听到鼓乐丝竹之声。
相比前几天的平静,此时的娉婷目光怔然,面目呆滞,如果说前面三天,她能故作平静的安排着一切云洛纳妃的事情,此刻,她终于是不想再面对那让她痛苦的一幕,即使她再坚强,也做不到看着心底深爱之人与别的女子拜堂,她终究是过不了心底的那道坎,即使她知道江兰月的进门,威胁不了她明王府正王妃的地位,但她就是不愿意与别人共侍一夫,如果要,她宁可远离云洛的生活,平淡度日。
而现在,管他的王府当家主母,管他的主事王妃,一切都与她无关,就让她任性一次,她不愿参加云洛和江兰月的婚礼,说她嫉妒也好,怨恨也好,她只想遵从自己的本心。
江兰月入明王府,并不需要显赫的身份,因为她的父亲就是云洛的师父,而她也没有像别的新嫁娘一样,住到外面,再由云洛纳入王府,她仍住在明王府的芜华院,拜堂时,直接从芜华院接出来即可,这样一来,倒也省了云洛迎亲的时间。
娉婷低头看着桌上摊开的画作,那上面白衣素裳,清丽绝美的女子站在油菜花田中,巧笑嫣然,那样传神的她,是他为她所作,画里的一笔一画都出自他对她的情,情之深,意之切,她与他两情相悦不过短短时间,他怎么就忘记了两人的情深如许,转而迎娶她人,他对她的真心有几分,对她的爱护,又有几分。
云洛,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娉婷心里酸涩一片,眼里快速的蒙上水雾,水雾成凝,滴落到画上,晕开一片浅浅的墨迹。
莳萝站在娉婷身后,看着她伤心流泪的样子,眉头紧蹙,心口堵的难受。
外面锣鼓齐名,鞭炮声震天,想必是新嫁娘江兰月出了芜华院,前往正厅与云洛拜堂了。
娉婷抬头,眼里含着泪花,神情怔然的透过窗户,看向远方。
本以为她可以躲在浅碧院,不去看云洛与江兰月的拜堂,这样她即使伤心,也不会让外人看到,但偏不如人愿。
赵迟带着两个丫环走了进来。
“王妃,皇上请您到前厅观礼。”赵迟恭敬的声音传来,本是极平常的声音,但娉婷却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淡淡的怜悯。
“哦,皇上也来了?”娉婷淡淡的说道。
“是,皇上此时已在正厅了。”赵迟垂眉言道。
皇上开口让她去观礼,娉婷连拒绝都办法没有,即使她再不想去看云洛与别人拜堂,也不得不去了。
“赵管家,你先退下吧!本妃换件衣裳就去。”娉婷淡声说道。
“老奴就在院外等着王妃。”赵迟说完,就转身退到了院子里。
见他如此,娉婷挑了挑眉,不置可否,转身进里间换装去了。
既然皇上让她去观礼,那她怎么穿都没关系吧!当然,云洛的婚礼,她不会在衣着上失礼的,她一定会穿的让大家都意想不到。
“莳萝,帮我拿箱底那件大红衣裳过来。”娉婷朝莳萝道。
“哎!”莳萝应了一声,取了那件衣服过来。
等娉婷换好衣服,又让莳萝给她挽了一个繁复的发髻,照了照镜子,她这才满意的出了房间。
看到娉婷出来,在院外等侯的赵迟与侍女都是眼前一亮,但随即赵迟就皱紧了眉头。
娉婷一身大红衣裙,没有繁复的花纹,只在裙摆绣了几枝白色黄华,配着她本就倾城的容貌更加月兑俗,挽成繁复发髻的乌丝上,簪了一支紫玉步摇,边上随意点缀着小花饰,描过的秀眉下,波光潋滟的双眸灵动逼人,秀挺的琼鼻下,朱唇微勾,好一个温婉高贵的丽人,赵迟暗暗赞了一句,但瞥到那一身大红衣衫,他欲开口说些什么,但想了想,最终咽下了到嘴的话,暗暗叹了口气,希望这个婚礼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走吧!”娉婷美目流转,淡声说道。
一路到了前厅,前厅已被装饰的花团锦簇,华丽喜庆。
“王妃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句,顿时整个厅里都安静下来,接着众人目光齐刷刷看向步入厅内的娉婷。
新人还没有拜堂,见到娉婷进来,云洛的目光就再也移不开,他怔怔的看着她身穿大红衣衫,翩然行来,说不出的气质,道不尽的风韵。
“臣媳见过父皇。”娉婷像没看到云洛似的,径直走到主位前站住,“臣媳来迟,请父皇恕罪。”
天启帝淡淡看她一眼,目光落到她大红的衣衫上,眉头微皱了一下,随即又舒展开,只道:“坐下观礼吧!”
“是,父皇!”娉婷转身到属于她的位置坐下,然后低头敛目,好似眼前的事与她无关。
“开始吧!”她听到天启帝的声音说道。
“新人拜堂!”礼官高声喊道,“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听着礼官的唱诺声,娉婷想到了她和云洛的婚礼。
一年前,她和他也是在这里拜的堂,那时她心里有着别的男子,心不甘情不愿的与他拜了堂,但终究,她成了他的妻,可如今,不过一年时光,物事人非,当着她的面,他已与别的女子牵着红绸,拜堂成亲。
而想到晚上的洞房花烛,属于云洛与别的女子的洞房夜,娉婷抓紧了椅子把手,指尖泛白,心里的酸意蔓延,眼里起了水雾,她眨了眨眼睛,将泪水逼回眼眶。
直到垂下的眼眸里出现了两双脚,接着元儿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王妃,新人来奉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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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娉婷缓缓抬头,一眼便看到与江兰月并肩而立的云洛,红衣衬托下,云洛整个人看上去面如冠玉,清雅如仙,只是,他的眉紧紧蹙着,那明流澈的眸子里,带着一抹极浓的郁色。
他不高兴,娉婷暗道,他为什么不高兴,今天是他纳妃的大好日子,他有什么不开心的,难道是因为她的出现,她碍他的眼了是吗?
云洛目光怔然的看着娉婷,看到她面目平静的看着自己,仿佛自己就是一个陌生人,他心中一阵抽痛,这几日他去找她,她都避而不见,在府上碰到了,连话都不愿跟他说一句,因为他和小师妹的事情,她真的不打算理他了吗?
而江兰月一身吉服,婷婷站在云洛身边,因要给娉婷奉茶,她半掀了盖头,当她透过珠帘看到一身大红衣衫的娉婷,眼里快速闪过一丝怨恨,今日是她的大喜日子,陆娉婷如此穿着,是什么意思,她是想抢了自己这位新嫁娘的风头吗?
而且,她还要给陆娉婷奉茶,想到这,江兰月掩在凤冠珠帘下的面容闪过一丝愤然,即使她使计让大师兄娶了她,她也只能是侧妃,永远矮陆娉婷一头,而且不但地位上,在大师兄心里更是。
虽然心里十分的怨恨娉婷,但江兰月还是故作温柔的微笑起来,“师兄,月儿是不是该给王妃姐姐奉茶了。”
云洛闻言,回过神来,瞥了江兰月一眼,他浅声说道:“恩,去吧!”说着,抬步走到娉婷身侧的位置上坐下。
江兰月袅袅婷婷的走上前,早有侍女端了托盘过来,里面是斟好的茶水,她先走到云洛面前,手中的茶递了过去,望着云洛浅浅一笑,“师兄,喝茶!”
云洛伸手接过,一口饮下。
江兰月端起另一杯,曼步走到娉婷面前,跪在地上,将茶杯举到头顶,轻声说道:“月儿请王妃用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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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会神马的最讨厌了,但误会很快会解开的,亲们,拭目以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