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开始到现在 36那些路过的温暖

作者 : 季夏薇安

“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话,居然敢跟大人顶嘴了!小孩子凶什么凶!我怎么就不能看了,你是我的女儿,而且我是光明正大地看,怎么能说是偷看!”我妈也生了气,大声地冲我骂道。

“你没经过我的同意,就是偷看!而且连我们老师都说了,你这叫侵犯我的**权!”我也大声嚷嚷。

“小孩子家家哪有什么**权!要是我没看你的日记,我怎么会连你学坏了都不知道!我早就应该看了!”我妈根本不理我这一套,还在继续对我实施纠错。

“总之你就是不对!你之前还偷看我的信件!”一面是满腔的气愤,一面又是早恋被发现的慌乱,那些复杂的情绪一时之间全部向我涌来,让我纠结得不知所措,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转,却执意不肯掉下来。从小我的眼泪就浅,被我爸我妈轻轻说上几句,就会哭鼻子,这些我早就知道。

“我们说你,也是为了你好,有哪个家长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好的,你说是不是?”还是老爸出来打了圆场,“我们只是想知道,你现在是不是还在早恋?”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我分不清现在的我和粟俊贤的关系,也分不清这样混沌的状态,是属于已经分手,还是属于仍在一起。

估计是我妈看过我的日记,所以她也立即挑出最重要的一句来问我:“你们现在还有没有联系?”

“没有,他转学了。”我用浓厚的鼻音回答了她。

“没有最好!这个事情我看就到此为止了,你也不要再有什么歪念头,现在你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其他不相关的事情,全部都不要理,知道了吗?这样的事情今后都不准发生!”我妈又训训叨叨了很久,最后这句话说得像是在做结案陈词。

我没理她,还在生她偷看我日记的气。

“现在既然没有联系了,你就好好收收心,以后都不要想这类的事情。等到以后考上了大学,好男孩多的是,还愁没有男朋友嘛。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学习,最近你的成绩有波动,是什么原因我想你比我们都清楚,我们也不说你了,你好好想一想,调整下心态,现在你也不小了,应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你先进去吧,我和你妈还有事说。”我爸的政治教育也做了完结,虽然我根本无心在听。

进了房间,我反而放松了下来。最坏的结果已经呈现在眼前,再没有比今天更坏的时刻了。我的早恋终于被家里发觉,终于不用再东藏**地,掩人耳目。只是被骂了一顿被教育了一台,这个最坏的结果,比我之前预估的棍棒相加,赶出家门,量刑上的差异实在要大得太多。

也许我该庆幸,因为静下心来的我,发现父母对我的处理不能算是最好,却也是难能可贵地合理恰当。他们并没有对我进行体罚,而且也愿意相信我的陈述。当然,我并不是说我妈偷看我日记和信件的行为,就值得肯定。事实上,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我都没有原谅她。闹得最僵的时候,我把那个装着信件的纸盒,捧到了学校,丢在了李欣的宿舍里,让她替我保管着。

其实我也不会让他们失望,有关自己的前途,我也从来都有着自己的打算,否则就不会有那个约定毕业的承诺了。只是现在,这个承诺是否还算数,已经连同粟俊贤离开的真相,一齐成了一个谜。

三堂会审之后,我妈把我看得很严,规定了很死的回家时间,不准我在外面多逗留。周末的时候,也尽量减少我的外出,就怕我一个不小心,又犯了什么不可原谅的错误。

那时的我已经慢慢度过了学校里的难熬期,形式正在好转,我也没有再像之前那么喜欢在女生宿舍里呆着,似乎整个学校只有那里还是安全温暖的。♀随着我渐渐与秦静静、黎秀雅她们玩的次数的增多,我也多了一个属于好学生的朋友圈。几个女生在一起讨论得最多的,就是易错的习题,还有核对的答案。当然也会有些属于那个年纪的小八卦,但整个风气,一直都是积极向上的。所以我也并不是太在乎我妈在敏感时期所下的特殊家庭政策,甚至连一点反抗都没有,就全部顺从地答应了下来。

在我妈眼里,这些都成了我积极争取宽大处理的良好表现。只有我自己知道,对比于之前我所承受的折磨,这些家庭政策真的要宽松很多。至少,他们的出发点是对的;至少,他们都是为我好;至少,他们都是爱我的。虽然有时候,我还是会忍受不了她的紧张和高压。

那天在教室里,李欣坐在我对面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把那些信件拿回去啊?”

“先放在你那里吧,拿回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妈又会去翻看。我的抽屉都没有锁,再说,即使锁上了她也有办法看得到。”我并没有拿回去的打算。

说到这些信件,无非就是一些跟转学之前的小学同学,一些通过杂志筛选出的笔友的普通通信,里面家长里短地扯东扯西,根本没有什么秘密可言。可是我就是不喜欢我妈当时的态度,而且她当时的做法也严重地刺伤了我,完全没有意识到我已经慢慢长大,并且有了自己的**思维,自然也需要自己的**空间。所以为了避免再一次跟我妈起冲突,我干脆将整个导火线都隔绝起来。那些信件就这样在我姐的宿舍里呆了整整一年多的光景,直到后来我姐搬出了宿舍,成为外宿生为止。

“对了,生活委员那里有你的一封信,你抽空去签收一下。”李欣提醒我。

“嗯,谢谢。那些信放在你那不碍事吧?”我向她确认。

“不碍事,就丢在我那好了。你什么时候想取回去,再来我那拿。”她也觉得我妈的做法有些过了,却不好评论。

从生活委员那领了信件之后,我拆开来看,发现是曾涛写来的。作为小学时唯一一个对我表示友好并声援的男生,其实我对他还是很感激的。他的上一封信寄来时,我除了惊讶还是惊讶。因为就连一同分在二中的小学同学,我都已经很少联系,更何况是分在了河西县中的他。

那时他在信中只是很平常地表示知道了我们班几位分在二中同学的地址,作为同学了两年半的他,觉得不应该就此断了联络,所以写了一封信来恢复邦交。我的上一封回信也只是很平常地表达了对于他至今仍牢记旧同学情谊的赞扬,并无意地流露出我现在的日子过得其实并没有小学时轻松,如果他是上一个学期来信,可能我的心情会愉快得更多。而这一次他的回信,除了叙述一些自己身边的趣闻轶事,还关切地询问了我不够轻松愉快的原因,并发表了自己对于“事事无绝对,我们应该看得开,才会足够开心”的美好观点。

怎么说呢?迄今我还记得小学五年级之后班上同学对我的排斥。在转学以前,我曾是一个备受全校师生瞩目的佼佼者,不仅年年考取年级第一(除了转学的那个学期),还长期担任着班长的要职,协助着老师管理同学;而我的各篇作文,也都被老师列为范文向同学们展示,以供参考。无论是学校里的文艺表演比赛,或是勤工俭学的成果检验,我都名列前茅。总之,转学之前的我,是一个极其骄傲的孩子。

但是所有的光芒,都在我转学之后的那个学期开始消散。在二小,我只是一个成绩优秀,却极其普通的学生。老师们不会整天来夸赞我,同学们也不再围着我转。这样的落差感,一直到教我们数学的卢老师不再采用班长的试卷,转而开始拿着我的试卷当成标准答案来向全班讲解,才有了好转。

可是,之前的骄傲在我身上留下的痕迹太过明显,导致我自始至终都学不会转换角色,一直以为自己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棱角分明,不易妥协。于是渐渐地,语言上的摩擦,让我得罪了不少的同学。我从刚开始的心焦毛躁、急于修补,终于发展到了后来的习以为常,无所畏忌。像之前掀翻课桌和修改试卷的事情,只是其中比较突出的典型,而更多的,则是那些私底下无休无止的针对。

当时我的社交圈子,也仅局限于班上为数不多的几个性格温和的同学,以及我的同桌和后桌。曾涛和施星腾同学作为我的后桌,曾毫不嫌弃地与我交谈,并和我一起玩那些画在方格本上的游戏,比如五子棋,比如一个至今我都记不住名字的机器人攻略游戏。而至于为什么说曾涛是唯一一个对我表示友好并声援的男生,则是因为当时他在我被那些女生集体嘲笑的时候,写过一张小纸条给我——“不要太在乎别人的看法,开开心心地做你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这些不好看却异常工整的字体力透纸背,让看到的我内心一片温暖,果然是一个性格宽厚内心纯洁的好孩子啊。只是放学时他交给我的时候被班上几个八卦的女生看到了,她们一致认定那是他写给我示爱的小情书,硬是要抢过去证明。我一心急,就将那张小纸条揉成团扔出了窗外,楼下正好是学校的停车棚。等我收好东西准备骑车回家,才发现有两个女生还在锲而不舍地用接起来的加长扫帚,去够停车棚棚顶的那些分不清内容的纸团。当然最后她们还是没能找到那张小纸条,而关于我和曾涛的谣言,似乎也因为证据不足,只传了两天就销声匿迹了。

对于曾涛的热心关切,我当然不可能想歪,除了他自身宽厚纯洁的性格,身为莫妮所倾心的男生这一角色也起了重要的作用。可是现在的生活,我也不打算过多的倾诉。那些难过,那些抱怨,已经错过了它最佳的宣泄期,就没有重温的必要。

我只是仍然感谢,他亲切的问候,以及关心的问询。在他不经意间,给了我雪中送炭的温暖。即使我们后来渐渐地再次断了联系,可是他曾给予过的温暖,却让我在每次回想起来的时候,都带着感激的笑意,沁人心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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