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大碍,她的症状不是特别严重,只是轻微过敏。♀不过还是要注意防护,平时尽量穿长袖、长裤、戴口罩,避免接触,我再给她开一点抗敏药物。”医生叮嘱宋阅说,“不过还是要注意,尽量不要去花草树木茂盛的地方,尤其像春天,天气晴朗的时候最要小心。”
宋阅点点头,看了一眼坐在凳子上一点精神都没有的秦宛宛,她鼻子红通通的,好像动画片里面的小家伙。他心里发笑,问医生说:“医生,要不要输液?我看她好像很不舒服似的。”
医生看看秦宛宛,笑着说:“暂时不用,没有那么严重。这个时节,过敏的人很多。”
宋阅走到秦宛宛跟前:“你坐走廊上等我,我去拿药。”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秦宛宛,你这个样子,能走到药房就不错了吧。”
秦宛宛固执地抬起头,一点都不退缩地看着宋阅:“用不着你管。反正我都不是第一年这样了,又不会出人命。”
她说得这么轻描淡写,完全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这种态度不知怎么就激怒了宋阅。他说:“我看你不和我对着干,心里边是不是不舒服?”
“那你别管我的事情不就好了。”
“你到底在别扭什么?”宋阅说。
“我在别扭什么,你这个人渣,你一面和闵思约会,一面又跑来对我做奇怪的事情,说奇怪的话,你把我当成什么了?”秦宛宛转过头不看他。
宋阅忽然笑起来。
他那种高深莫测的笑容让秦宛宛有些模不着头脑。她没好气地说:“有什么好笑的?”
“行了,我去拿药,回来再说。”他顺手还捏了一把秦宛宛的脸颊,“看在你是病号的份上,你晚上说的话,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说的好像他多么宽宏大量,而自己就是在无理取闹似的。秦宛宛郁闷地瞪了一眼他离开的方向,她掏出手机一看,屏幕上那学弟打了十几通电话过来了,自己都没接到。她心里愧疚,赶紧就准备编辑短信跟学弟解释一下,没想到才打了几个字,手机就被人抽走了。
“干什么,这么着急联系你学弟啊?”宋阅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手里还拎着药。
“快点把手机还给我,我这么忽然消失,学弟肯定特别着急。”秦宛宛伸手去够。可是两个人的身高悬殊不是一点点,她瞪他,“你到底要怎么样啊?”
宋阅冷笑一声,把手机放到自己的兜里面:“秦宛宛,我不跟你计较晚上你说的话,不代表你可以无视我对你说的话。你最好就和你那些学弟、学长什么的保持距离。别挑衅我,明白吗?”
秦宛宛被他这么折腾了一晚上,心情大起大落,加上过敏,浑身都不舒服,越想越伤心,眼睛酸酸的。
宋阅原本只是要吓唬她,哪晓得她眼睛立刻就红得和兔子一样,眼看着眼泪就要掉下来了,他说:“哎,我真的是怕了你了,别哭了。”他看了一眼手表,“秦宛宛,现在这个时候,你们宿舍是不是门禁了?”
秦宛宛立刻抓着宋阅的手臂看手表:“我靠,居然十一点半了,怎么折腾到这个时候?我又回不去宿舍了!”她幽怨地看向宋阅,“都是你的错。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从遇见你开始就总是遇到这样的事情,开学到现在都夜不归宿两次了。”
宋阅咳嗽了一声,做出一副十足正派又正人君子的表情:“那你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啊?找个旅馆睡啊。”秦宛宛这才想到一个更加严重的问题,“我出来没带钱,你借几百块钱给我。”
“我也没带钱。”宋阅说。
“你是不是故意的啊?”秦宛宛真的来气了,转身就要走,“不借钱就拉到,我去肯德基坐一个晚上,等明天早上再回去。”
宋阅大步走上去,拦住她:“行了,别耍脾气了,你这么晚一个人在外面,我怎么可能放心,你今晚上就住我那吧。♀”
秦宛宛想也不想就拒绝:“不要。”
“别总跟我对着干。”宋阅说,“你觉得我会看你一个女孩子家的半夜三更在外面游荡?要是遇到危险怎么办?”说完不由分说拉着秦宛宛就往停车场走,秦宛宛大力挣扎着,宋阅失了耐心,最后干脆把秦宛宛抱起来。
“你放我下来!”秦宛宛两个腿直蹬。
“我告诉你,秦宛宛,你要是再动一下,我就开车把你丢到郊外去。”
“你到底为什么光盯着我欺负?我又没有欠你的钱!”她的声音都带着哭腔了,“从一开始到现在,动不动就支使我做这个做那个,要不就是各种威胁。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
“秦宛宛,你别动不动就哭行不行?”宋阅无奈地说,“你这样的人,真应该丢到部队里面操练些日子,省的你这个眼泪跟不要钱似的。”他这么一说,秦宛宛眼泪吧嗒吧嗒掉得更加厉害,他忙说:“好了,你别哭了,你说你一个人半夜睡旅店,我怎么可能放心?你就睡我那,我的床让你睡,你把门反锁起来,好了吧。”
秦宛宛这才松了口:“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宋阅把她放下来:“秦宛宛,我今天去n大不是为了闵思去的,我是为了见到你。你看,这么久以来,我不主动联系你,你从来不主动联系我,我要是不这样,能见到你吗?我看你联系梁锐那小子,都比联系我勤快。”
因为和梁锐相处起来一点负担也没有啊。和宋阅相处,秦宛宛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惹他不开心发配边疆。他浑身散发的气场,令她连和他说话心里都有些惴惴不安的。这些话秦宛宛自然是不好喝宋阅说的,所以听到他说这样的话,也没有觉得感动,只是望着窗外,闷闷地说:“我和你差距太大了。”
“什么差距?”
“年龄、地位,差距的地方太多了。”
宋阅好像是叹了口气:“秦宛宛,其实这些都是你找的借口罢了。”
他们年龄相差十二岁,他是前途无量、地位颇高的军区长官,她不过是个一文不名的大学女生,人生的21年里面都是平淡而简单的。她不想和宋阅这样的人物有什么过于亲密的牵扯。因为她不想自己的人生变得复杂。秦宛宛看了一眼认真开车的宋阅说:“我有喜欢的人了。”
“他现在并不在你的身边,也许你们永远也不会见面。”
“可是那并不妨碍我喜欢他。蒙锡越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以后我可能再也不会像喜欢他一样喜欢别人的。”
她说的声音很低,可是语气坚定,似乎没什么能够改变她的心意了一般。如果不是因为她执着的对象是别人的话,宋阅说不定会觉得这样倔的秦宛宛有些可爱。不过她口口声声的心甘情愿、喜欢都是为了另外一个远在大洋彼岸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到的人,一想到这个,宋阅就觉得心里面不是滋味。他这么多年了,习惯了掌控一切运筹帷幄,什么时候有过这样腆着脸皮和个小丫头片子讨好的时候。偏偏秦宛宛年纪小那么多,又是个女孩子,打不得,骂不得,说两句就掉眼泪,真正是让宋阅一点办法也没有。
车开了半个多小时就到了宋阅的公寓楼下,秦宛宛跟在宋阅后面,亦步亦趋,眼睛里面都是戒备。
宋阅开了门,先走进去,回头一看,秦宛宛还站在门口踟蹰着不肯进来呢。他说:“你进来吧,我说了不会对你怎么样,就不会碰你。”
秦宛宛没挪动脚步。宋阅一把把她拉进来:“秦宛宛,我都说得这么明白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他说着就把她推进浴室,“去洗澡,然后睡觉。我去睡客房。”
宋阅听到她关上门,又听到门从里面被反锁起来的声音,他笑笑,走进了客房,过了好一会浴室里面才传来哗哗的水声。宋阅闭上眼睛,脑海里面竟然回响着的都是那个小丫头口口声声说不喜欢自己的话,跟魔音穿耳似的,居然还挥散不去了。宋阅头一次被人拒绝的这么干脆。其实也不算是第一次了。如果真的要算的话,第一次也该是十七八年前了。
听了一会,水声停了下来,宋阅睁开眼睛,听到轻微的脚步声,似乎在自己门口停留了一会,然后就是对面的主卧室的房门被带上的声音。
秦宛宛一直迷迷糊糊到凌晨三点多才睡着,醒来一看,已经是早上九点多,她穿好衣服,照镜子发现脸上起的红疙瘩的症状减轻了许多,估计远离了学校那样的环境,确实对于自己的过敏症有点帮助。虽然在关键的时刻,还是宋阅领自己去了医院,又收留了无处可去的自己,不过想到他昨天那样轻浮的举动,秦宛宛还是没有办法不郁闷。
就当是两清好了,以后还是和宋阅保持距离。
她暗暗在心里下决心。
好不容易才想好了要怎么面对宋阅,结果出了房间一看,宋阅早就不在屋子里面了。餐厅一尘不染的大理石桌面上还留着一张字条,上面写着:
“我出去开会,你自己打车回去学校。”纸条旁边还留了两百块钱。
字体苍劲有力,似乎力透纸背,倒是很符合他这个人强硬的性格和作风。秦宛宛捏着字条,好像被什么捏住一样,心里乱七八糟,想要抓住一些头绪,但是又什么都碰不到。她把字条揉成一团,塞进口袋里,钱也没拿就出了门。
没想到冤家路窄,刚一回到宿舍就碰到了闵思。秦宛宛只看了她一眼,就进了宿舍门。她背对着闵思,所以没有看到闵思脸上那一闪而过的可怕的眼光,恨意入骨,好像是要把她生吞了一样。
司音音正在水池那洗衣服,听见动静出来看:“你昨晚上又没回来,去哪里鬼混了?”
“去挂急诊了。”秦宛宛指了指自己的脸颊,“发过敏症,去医院看病,结果就没赶得及回来,在外面对付了一晚上。”
“现在没事儿了吧?”司音音问。
“没事了。”秦宛宛把药放好,噔噔噔爬到上铺,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闷声说道,“我睡一会,昨晚都没睡好。”
司音音看她脸上一片片红通通的,看样子症状不轻,也就不再追问了,就说:“那你睡吧,我一会帮你跟老师请假。哎,你要不要我帮你带午饭?”
过了好一会,秦宛宛的声音才闷闷地从被子里面传出来:“不用了,不想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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