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宛宛是二号中午十二点钟的火车,所以她早早就起来收拾东西。♀司音音要送她去公交车站。没想到才出宿舍楼就接到了梁锐的电话。
“小宛宛,你在哪儿呢,不说今天中午的火车么,出发了没有呢?“
“还没呢,现在在宿舍门口,马上准备坐公交车去火车站。”秦宛宛说,“怎么了,看我要走了,是不是舍不得啊?”
“那是自然的,为了表达哥哥我的诚意,我现在车停在你们学校门口呢,你出来就可以看到了。”
挂了电话,司音音就问:“谁打来的?”
“梁锐。”秦宛宛说,“他挺照顾我的,可能是要送我去火车站吧,音音,要不你就先回去吧,天气这么热。”
“那我送你到学校门口吧。”
秦宛宛拖着笨重的行李箱,远远就看到梁锐那辆拉风的路虎停在学校门口。梁锐一见秦宛宛,立刻就迎上来:“小宛宛,你来了啊,来,哥哥给你提行李。”她也不客气,就让梁锐拎着行李箱放车里了。
跟司音音道了别,秦宛宛准备拉前边车门上车,被梁锐拦住了:“小宛宛,你坐后边。”
“怎么了,你前边藏了个美女啊。”秦宛宛笑着说,拉开后面座位的门,一眼就看到了正襟危坐着的宋阅,秦宛宛愣在那,“宋少将,你怎么也在这啊?”
梁锐在后边说:“送你回家。”
“啊,送我回家,很远啊,你是不是抽风了。”秦宛宛说,“开车很累的。”
“抽风的可不是我,是宋阅这个变态。”梁锐已经把她推上车,然后他坐到驾驶座上开始控诉宋阅:“小宛宛,你不知道宋阅多蛇精病,自己喝了酒不能开车,就拉着我做苦力送你回去。”
秦宛宛看向宋阅,他脸色看不出来喝了酒的样子,不过眼睛里面有些血丝,看起来这两天都没怎么休息好。宋阅对上她的目光,说:“这几天中央下来几个领导,招待了两顿饭。”
没想到他会主动和自己解释这个,秦宛宛转过脸,联想到昨晚上那个梦,脸色有些不自然:“这样啊。”
“小宛宛,你应该很荣幸吧,小爷我还是头一次给人做司机呢。”梁锐插话,“咦,宛宛,你脸怎么你们红啊?”
“太热了!”秦宛宛立刻说。♀
梁锐还说:“热,不会吧,车里面温度还蛮低的啊。”
宋阅开口:“闭嘴,好好开车。”
梁锐立刻噤声,专心看路,不敢再说话了。
宋阅对秦宛宛说:“什么时候回来?”
“八月底。”
他点点头:“七月份你六级成绩就要出来了吧,到时候记得告诉我成绩。”
“好。”秦宛宛低着头看自己的手臂。好像和宋阅说过那些话之后,和宋阅的关系就有些奇怪。现在和他坐在一起又挨得这么近的压迫感实在是太强大,这车里空调的温度明明很低,她还是可以感觉到后背上渗出来的汗珠,衣服好像都贴在后背上了。
宋阅的手伸过来,秦宛宛下意识往后面退了一点,宋阅却只是握住了她的手。秦宛宛看了他一眼,要抽回来,宋阅的力道加大,她吃痛地皱眉看向他。宋阅说:“别动,给我握一下,我现在头疼的很。”
“头疼就吃止疼药去。”她低声说,也不知道宋阅听到没。不过他还是没放开手。除了老秦之外,秦宛宛这辈子就牵过蒙锡越一个人的手,蒙锡越的手总是清清爽爽的,握在手里的感觉是安心熨帖的,好像握着一个温暖的小太阳,可是宋阅的……秦宛宛无法形容那一种感觉,好像手心里攥着的是自己的不知如何是从的心脏一样,那逐渐加快的心跳,她都感受的那么分明。秦宛宛甚至都能感觉到他血液的跳动。她又尝试着抽回手来,宋阅不悦的目光射过来,她立刻不敢动了。
一路上秦宛宛都很受折磨,宋阅喝了酒一路上睡得很酣,可怜她手被他攥着,动都不敢动,还时不时要对着梁锐从后视镜带着邪恶笑意的探视,真正是如坐针毡。
车开了两个多小时在一处休息区停了下来,梁锐去了洗手间,宋阅这时才睁开眼,这么会的休息,他的目光清明许多,看着秦宛宛也不似先前喝酒时的朦胧。秦宛宛心说他清醒了,就要抽回手。宋阅还是没松开,开口:“秦宛宛,我给你这么多时间考虑,你是不是还没得出结论?”
“什么、什么结论?”
宋阅眯起眼睛,忽然压下来,靠近秦宛宛:“秦宛宛,你知道的,跟我装傻没用的。”
“我话也说得很明白了。”秦宛宛对着他那样的目光,越说越没底气,“我真的不喜欢你,我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
“继续考虑,”宋阅打断她,“考虑到得出我想要的答案为止。”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秦宛宛鼓起勇气说:“宋少将,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的。”
“秦宛宛,我给你做出考虑的时间,不代表你就真的可以做出选择,明白吗?”宋阅说,“只有我要,没有我要而不得。我没什么耐心。”
事实上,在她身上,他的确是放了很多耐心,他本来想慢慢等她考虑清楚,但是小丫头对于感情实在是太迟钝,听着梁锐“宛宛”“宛宛”叫得亲热,他觉得,实在是有必要早点把这个事情定下来。
早早把小丫头预定下来,她才不会跟人跑了。宋阅当兵多年,熟知病发,自然知道要抓住时机,他不想再重蹈覆辙,给自己留下遗憾。
他说的话侵略性十足,秦宛宛想到那天在校医院闵思说的那些话,说如果要是不喜欢宋阅,还是趁早把话说清楚的好,不然等到想抽身的时候,也会发现为时已晚。现在看来,即使她说清楚,他也不允许自己逃开。她有些破罐子破摔了:“宋少将,我对感情的态度比较传统,我不喜欢玩玩就丢掉的感情。你身边优秀的女孩子肯定很多,我不想玩这样的游戏,我也玩不起。也不是那种特别优秀或者特别好看的,你其实有更好的选择。”
“秦宛宛,我跟你说了那么多,你到现在还觉得我是在玩玩?”宋阅沉声说道,他眉头皱着,那双眼睛盯着秦宛宛,恨不得要把她戳几个枪眼出来,“我算是明白你为什么总是六级过不去了,你是不是脑袋不够用啊,秦宛宛。”
“说就说,别人身攻击啊。”秦宛宛说,“难道我说的不对吗?我又不是傻子,我才不会真的相信灰姑娘的童话呢,现在社会上很多大叔不是都喜欢调戏年轻的女孩子,玩玩就甩,吃光了就不负责任的。”
宋阅气到一个临界值,再听到这样的话,竟然莫名得觉得好笑起来,好像一个充满了气的气球忽然一下子被她戳破了,他颇有些无奈:“秦宛宛,有时候你的逻辑的确很强大。”他接着说,“秦宛宛,你不能因为我年纪比你大,或者因为我看起来地位很高,就把我放到你的对立面,其实我和你是一样的人,也会有喜怒忧惧。我比你大那么多,所以我的社会地位、阅历比你多是很正常的事情,我无法去改变或者去缩小这样的差距,但是这个不足以成为你怀疑我诚意的借口。两个人之间相互吸引的事情,是没有办法用道理去讲明白的,我觉得和你在一起相处令我很愉快,很想要和你在一起,我不知道我们是不是能在一起一辈子,但是至少我是认真在和你交往的,当然也不排除是以结婚为前提的。假如我们分开,你也不会吃亏,我相信我能带给你的,不管是物质上的,还是别的方面,都会是别的男孩子所无法给你带来的。”
他还是第一次说这么多话,实在是太具有煽动性,秦宛宛低着头不说话,也不知道怎么反驳。她忽然想要逃离,她怕再听下去,就会动摇,就会被他说服。他实在是太可怕,眼睛似乎看穿了一切,她在他面前无所遁形。这样不对等的起点,她怎么能够安然接受?
宋阅停了一下,继续说:“或者说,秦宛宛,我问你,假如现在我只是一个你的某个大学同学,我再和你说喜欢的话,你会不会动心?”
秦宛宛结巴起来:“这、这样的假设根本就不可能存在,你就是你。”
“是的,你说的对,我就是我。你是不是心里也知道,假如我只是你的一个同学,你就会动心,你甚至会答应我。那么,就因为中间隔了这十二年的年龄差距,所以你就要否定掉我的全部吗?”
秦宛宛此刻什么都不能想,脑袋里面都是混乱的,宋阅说的话好像是在她的脑海里投下了一个炸弹。她的人生一向是简单的,怎么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呢?宋阅这样的一个人,强势、优秀、要风得风、甚至学校的领导看到他都要点头哈腰,这样的人,看上自己,到底是自己的幸运还是不幸运?
宋阅见她的头都要埋进膝盖里面,估计再不解救她,她可能都要脑充血了。他明白见好就收的道理,所以他中止了进攻:“秦宛宛,我再给你一点时间考虑,不过最好别太久。我的耐心不多。”
梁锐正好从洗手间回来,还买了冰淇淋,他递给秦宛宛:“喏,哥哥对你好吧。”
秦宛宛如蒙大赦,赶紧接过冰淇淋,冰凉的冰淇淋入口即化,可是她脸上的滚烫却没有因此缓解一些。梁锐见她脸红得不正常,还问:“宛宛,你是不是发烧了啊,一路上,脸红成这样。”
“太热了!”秦宛宛白他一眼,“你好烦,我怕热也不可以啊。”
开车走高速很快就到了溪桥镇,秦宛宛一看时间才六点不到,还能赶得上回家吃晚饭。她对梁锐说:“车就在前面停下来就好了,前面路窄,你们进去不好倒车。”
梁锐闻言就在路边把车停了下来,伸了个懒腰:“我还是头一次开这么久的车呢,感觉腰都要断了。”
坐车确实是比挤火车舒服多了,秦宛宛享受了一路,此刻听到梁锐说这话有些内疚,就说:“你们要不要去我家吃饭,我爸爸做好了晚饭在等我呢。你们吃过晚饭再走吧。”
梁锐嘿嘿一笑,看了一眼宋阅的脸色,谄笑着问:“阅哥,你看呢?”
宋阅看着秦宛宛,深邃的眸色看不出情绪,半晌,他才说:“我们回去吧。”
“啊,阅哥,我开了一下午,超级累的,这么开回去,很危险的。”
“废话多,你走不走?”
梁锐不情愿地放下秦宛宛的行李,坐上了驾驶座。秦宛宛挥手和他们道谢,宋阅忽然又伸手握住了她的手,然后说:“秦宛宛,我希望能听到我想要的答案。别让我失望。”
他的语气坚定,好像有不容人拒绝的力量,秦宛宛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车已经启动。她怔怔站在原地,看着车开远,宋阅的话还回荡在她耳边。她真的能够相信他说的话吗?可是,她一穷二白,也不是倾国倾城,他若不是真心要交往,何必浪费时间在自己身上?秦宛宛明显感觉到心里有什么是松动的。
对着那样的人,尤其在他用那样的姿态说出这样的话来的时候,真的很难不松动吧。
秦宛宛叹了口气,好在还有一整个暑假的时间不会见到宋阅,说不定等两个月后,他就改变了想法了呢。到那个时候再做决断吧。她想着,转过身。
老秦已经等在了小区的路口,远远看到就迎了上来,接过秦宛宛的电脑包和行李箱,笑呵呵地说:“坐火车累不累啊?”
秦宛宛没说自己是被人专车送回来的,只摇摇头:“不累。”
回到家王主任做好了一桌子的菜迎接她的到来,秦宛宛专心享受回家的温暖,把宋阅也暂时忘到了脑后边。
吃完饭,秦宛宛一抹嘴巴,就在沙发上躺下来看电视,老秦走过来,拍了一下她吃的鼓鼓的肚子:“看你,去大学长了好多肉。”
秦宛宛撅嘴:“怎么会有老爸说自己女儿长肉的?”
“出去散步去,不许一吃完饭就坐着。”老秦把秦宛宛推起来,“出去溜达一圈,隔壁的婆婆念叨你好久了。记得去和人家打个招呼。”
秦宛宛住的小区有些年头,她从小就是在所有人的夸赞中长大,每次老秦抱着她出去,别人都会说“哎呀,老秦家的小丫头又乖巧又懂事”“老秦家的宛宛长得特别可爱”,所以秦宛宛算是小区半个明星。隔壁的婆婆是看着秦宛宛长大的,自从她出去念大学,她就每天念叨着,说看不到秦宛宛,小区的鸟都不叫了。
秦宛宛换了短裤短袖t恤下楼,一抬头就愣在那了,站在小区单元楼下的,居然是宋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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