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晌乔武与桩子下地回来,春花把大乔氏来的事儿一说,桩子与冬儿一样,真真是高兴的很,饭还没吃就说要到张氏那儿去看看。♀
梁子好玩儿,当然也要跟着去,倒是乔武依旧淡淡的,没多大表情,与乔氏那会儿来一样。
春花把饭菜端上桌,喊着让这几个先把饭吃了,这会儿过去不是上门蹭饭去的么。
桩子一听,讪讪的笑了笑,与冬儿梁子乖乖的坐下来吃饭。
这顿饭吃的快,没一会儿就得了,春花收拾碗筷去了灶里,冬儿跟进去帮忙,春花倒是让她先去,免得急急躁躁的碗给砸了。
冬儿愣了愣,跟着她身边倒是不走了,小心翼翼的看着她,春花把碗筷放到水里,回头瞅见冬儿还在,她叹了口气,与这个小姑子相处有段时间了,多少知道这个性子柔弱的姑娘在想什么,方才她直话直说,许是让冬儿误以为她生气了。
春花扯出个笑来,与她好好说了,“冬儿,你跟姑不是好些年没见了么,赶紧去啊,灶里我来就成了,就这几个碗费不了多大劲儿。”
“瞧,桩子他们都在院子里等你了,过去了帮我跟婶子与姑带声儿好。”
冬儿看到春花这样说了,也露出个安心的笑,说着便出去了。
春花犹自呆在灶里,手脚麻利的把碗洗好,拧干抹布擦了一遍,收到木柜子里,又把灶台擦了一遍便出去了。
她原是要回自个儿房里的,见堂屋里还亮着灯,她过去一瞅,原是乔武坐在里头。
见他把自个儿晚上做绣活的篮子放在一旁,笨拙的对着油灯穿针引线。腿上还搁着一件褂子,想来是要自个儿补的。
春花看着男人一笑,拿惯锄头耙子。哪里使得了这根小小的绣花针啊。
她放下袖子,走过去接过他手里的针线衣服。“这是女人儿干的活,你个大老爷们凑啥热闹啊,”说着便坐到一旁,双唇抿过线头,没费多大功夫一下子便穿过针眼儿去了。
乔武让春花说的只是笑了笑,起身去给春花与自个儿倒了碗水,随后坐在她身边。看着她陪着她也是好的。
春花把细针别在胸前,摊开乔武的衣裳看了看,“这衣裳咋又破了前儿不是才补好么。”
“今儿走的急,也没注意是咋弄到的。”
“下次小心点。衣服破了不要紧,别伤到自个儿了。”
男人一笑,“知道了。”
寻到那处划破的地方,春花便着手缝了起来,俩人儿又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唠了起来。
“哎。桩子冬儿他们与姑的感情不错啊,瞧他们俩今儿一直蛮高兴的。”
“嗯,大姑打小就与我们亲近,与我爹娘也不错。”
“是么,那你咋不去啊?”
乔武没有接她这句。只是笑笑的说道,“那你呢,新媳妇儿见长辈,那可是天经地义的。”
春花抬头看了他一眼儿,“去你的,我、我这不是不熟么,去了也不知道说啥。”
乔武笑了笑便没再说啥,春花把低头继续缝衣裳,还与乔武说了早上她第一次见到大乔氏,以为她与乔氏一样,又是来与冬儿说媒的,乔武便与她说了,大乔氏不至于如此,就算做媒,也会上心挑选的。
俩人儿闲唠了一会儿,春花低头咬断针线,将细针收到篮子里,摊开衣裳看了看,让乔武穿上,这件衣衫是乔武以前做的,有些大,早先她瞧见了一直说要改小,可总是没动手,今儿赶好趁着这茬,在肩上腰上收了几针。
乔武穿上让春花看看,还别说,刚刚好正合适,她笑着自个儿夸了自个儿几句,上去帮乔武整了整衣衫。
“哎,都说手巧的针线能出花,家里的衣裳都不用钱花,瞧瞧,咱这手艺。”
乔武听到春如此戏说,又是低低一笑,看着她笑颜如花,忍不住低头亲了她一口。
春花有些吃惊,又听到乔武在她耳边私语几句,那俏脸又是绯红一片,小手轻捶了他一下。
看了眼院子里的门是关上的,但是没有拴上门闩,就是给桩子冬儿他们留着门儿了,春花才微微的点了点头,两人儿相携走向屋内……
往后几天的天气不错,地里的瓜收完这一茬就差不到了,今年也就算是得了,早先嫁接的那几茬瓜藤子有些长出苗子来了,不过那天下雨泡坏了好些,还剩下两株好好的。
春花叫来刘大哥让他看看,记着嫁接到的方法,来年地里的西瓜都要这样弄上。
今儿午晌春花去地里送饭回来,到家就瞧见大乔氏了,冬儿跟张氏也在,三人正在堂屋里说唠。
她把篮子到院子里,进去喊了人,“婶儿,姑,你们咋来了。”
张氏与大乔氏正笑着,见到春花还是收敛了些,但是面上还可以,她说,“春花啊,你姑今儿就要走了,再过来你这儿坐坐。”
大乔氏前些天来过一次,随后就去乔老汉家里,直到现在又过来了,说起来这大乔氏对她大哥的这几个娃子确实不错,她家是开成衣铺子的,来前儿给乔武哥仨,还有她与冬儿都置办了一身衣裳带过来,算下来也得小半两哩。
春花看着大乔氏,“姑,咋才来就要走哩,不在这儿多住些时候么。”
大乔氏一笑,“不,我家那铺子虽说不大,可也怪忙乎的,再过些天就要过节了,来置衣裳的人儿多,我要是不回去,家里那爷俩玩不转啊。”
春花笑了笑,琢磨着要弄些啥让大乔氏带回去,大乔氏许是看出春花的意思,毕竟她给乔武一家子都置办了一身衣裳哩。
她在春花还没开口前就摆手说不用捞神儿了,她打小在桃李村长大,啥啥都吃过见过了,但是若真要带点啥的话,她倒是有点想山上的酸梅子了。
这一句大乔氏是冲着冬儿说的,冬儿听了,忙说她去摘,让大乔氏等一会儿,起身到院子里提上个篮子就走了。
春花见如此,便坐着不动了,她本还打算去叫乔武哥俩回来,这老姑母要走了,他们这俩个做侄子的不该去送送么。
可方才大乔氏都说啥都不要了,咋还说着要吃酸梅子哩,这不就明摆着是要支走冬儿,把她落单,随后单独与她唠话么。
她瞅瞅这老姑嫂俩,说了,“婶儿,姑,你们是不是有啥要与我说啊。”
大乔氏微微一顿,与张氏对视一眼,便看向春花,对她一笑,“春花啊,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今儿姑过来,确是有事儿要与你说。”
许是顾忌之前乔氏那茬事儿,张氏随即开门见山的说了,“你姑在婆家那边相中个闺女,人儿不错,想要说给桩子。”
春花听着点了点头,这是好事儿啊,也没啥说不得的,这老姑母干啥把冬儿支走哩。
大乔氏对着张氏笑道,“冬儿那女子又不操持家里,与她说有啥用啊,是吧二嫂。”
春花明白了,这大乔氏之所以单独寻她唠话,合着是要讨聘礼啊,想来是张氏或是桩子他们有说啥,说家里的钱啥的是她管着的,这亲事儿要是说成定下来了,她不得备着聘礼么。
她想想便问了,“那姑给桩子说的是哪家的姑娘啊?”
大乔氏就说这个姑娘是她婆家的一个远方侄女,年纪比桩子小两岁,人儿不错,样貌也俊干活利索,是个能管事儿的。
春花微微皱了皱眉,顿时有些不满,大乔氏说的那个姑娘是个能管事儿的,那她进门了是不是要与她这个争着把持家里啊,这不是给她添堵么。
大乔氏一瞅春花那表情就猜出七八分来,她随后又变着法子的说了,桩子迟早要分家的,说不定娶了亲就得分出去,她们这俩妯娌也过不到一块,不会与她添麻烦的。
“再说了,桩子这娃子性子直,脑瓜子木,是得寻个好的姑娘在他身边帮衬着,要不今后这日子怎么过啊,你说是吧,武子家的?”
春花扯了扯嘴角没有说话,好的坏的都让大乔氏说了,还拿桩子往后的生活来压她,这让她怎么开口,说好说坏都与她无利就是了,反正是桩子娶妻,她也没多大权力干涉。
不过,她还是得说俩句的,“姑,你说的这个姑娘这么好,桩子知道么,他是个啥意思。”
大乔氏这回没有张嘴,而是看向一旁的张氏,她说了,“嗨,这木楞小子,我跟他姑咋指画他就咋走呗,这个不该你操心。”
既然不该她操心那作甚还要问她!
春花忍住这一句,“婶子,这话你就说错了,归其是桩子要与那姑娘过日子,而不是你与那姑娘过日子,你看着好不一定桩子也跟着上心啊。”
“不是,我是说……”
“再说了,这强扭的瓜不甜,若是硬拉扯着他俩处到一块,往后的日子才不好哩,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都能吵翻天,到时他俩指不定就怨开你们俩老辈儿了,就应了那句老话,说亲前夸,说亲后骂。”
张氏才开口就让春花打断了,她虽说不掺和桩子的亲事儿,可这小叔子人儿不错,她可不希望他稀里糊涂的就把媳妇儿娶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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