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闻风而动,纪安在都察院时不时的就能听到某个御史口里说着人心不古——当然也有御史再说二皇子德行一直不错,不能犯这种堂而皇之,授人话柄的错误,这是有人栽赃的。所以,这段时间,都察院是相当的热闹。
纪安已经不是初出茅庐的小愤青了,是非道理也不在看表面。有崔玄在,对宫里和皇室之中的消息谈不上了如指掌,但该知晓的也都知晓了。因此,他很明白,这些人其实真正的为苦主叫屈的基本上很少,大部分是崔太后和皇帝各自阵营的人。
纪安很是吃惊于崔太后一介女流的朝政影响力,能让都察院一半的御史都按对她有利的方向走,这样的女人也难怪能纵横后宫四十载,成为后宫名副其实的第一人。也难怪皇帝要把崔太后给拉拢过去,这能耐真不是一般人。
这样的机会,崔玄也没闲着,崔太后毕竟是后宫之人,朝政的影响力有是有,但毕竟比不上皇帝这个天下之主。崔玄现在可是等着崔太后和皇帝鹬蚌相争,他和秦明轩做的渔翁才能得利。自然要帮崔太后造势,可不能让火没烧起来就熄灭了。
而北威侯顾家的嫡子成了崔太后和皇帝相争的第一个牺牲品,猝死在了府里。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在自己府和众人保护之下没了。也让纪安这些局外人看到了崔太后和的狠辣,借刀杀人,栽赃陷害,玩的娴熟无比。
能在朝廷上混出名堂来的,脑袋瓜子都够用,虽然他们站队抱团,但这个时候,除了利益相关者,其他人都一致的眼观鼻鼻关心,把嘴巴闭的牢牢的,半点不敢沾惹上这桩是非。神仙打架,凡人遭遇,谁也不想平白无故的被牵连。
而旁人可以无视和躲开,但北威侯这个当事人却不能不出来表态。自己的嫡子死了,北威侯心中有百分之七十的把握是崔太后给搞的鬼,用他家来给宋家做筏子,敲打皇帝和二皇子对她的不敬。再加上他一直可算得上是皇帝的心月复,这么做又打击了皇帝的面子和势力,一举数得。
但又怕真是皇帝做的,毕竟,他心知肚明,皇帝最看不得旁人违逆他,对他不敬。李氏不知死活的和宋家结亲,打了皇帝的脸面,皇帝一怒之下,也不是不会直接出手的。这么多年下来,皇帝是个什么样的人的,北威侯还是自然了解到七八分的。
这么一犹豫,北威侯也不知该如何了。若是崔太后做的,北威侯自然是要状告到底,这样既报了仇,又向皇帝投了诚,不求在皇帝面前立功,但求能抵了李氏先前做的那些蠢事。
若是皇帝,北威侯自然就不该再有所动作了,毕竟,侯府再厉害,他再悲伤愤恨,可这天下都是皇帝的,胳膊哪能拧得过大腿,也就只能忍气吞声了。嫡子再好,已经没了,北威侯上上下下还有几百号人呢,他不能为了一自之私就害了全族上下。若是那样,以后就是死了,也没法去见列祖列宗了。
所以,北威侯在等,看皇帝的意思。而北威侯等得,李氏却等不得了,她唯一的儿子已经没了,而顾府里另一个男丁顾詹又和她有杀母仇,她已经不敢想象以后北威侯不在的日子了。且杀子之仇不共戴天,李氏心里是恨毒了二皇子和皇帝,她孩子去了之后。宋家已经来人送了许多礼物,又给她说了很多好处,再三安抚她不要去找二皇子的麻烦。
二皇子天潢贵胄,即使是宋家有崔太后的亲女端瑞长公主也不敢掠其锋芒。宋家就劝李氏息事宁人,保全自己为要。李氏已经四十好几,自觉人生也没几年好活的了,自己以后的依靠已经没了,与其苟延残喘,余生看着有仇的庶子的眼神过日子,不如拼了自己的一条命为儿子讨会个公道。
李氏有了决断,也没告诉北威侯,知晓她这个丈夫家族为重,不一定赞成她的想法。可她儿子都没了,顾家如何,和她真没什么关系了。她为何还要为了顾家委屈她儿子?
于是,李氏穿起了侯爷夫人的诰命服饰,派人递了牌子进宫。天下人都知道皇帝偏爱二皇子,李氏再傻也不会去找皇帝为她做主。她要找崔太后来给她做主,这宫里,要是还有谁能压住皇帝的,除了崔太后也就不做第二人选了。
所以,她要进宫去找崔太后,让崔太后给她做主。当然,她有了这想法,少不了身边的嬷嬷不遗余力的给她灌输崔太后的厉害,又提了崔太后不喜二皇子等总总,让本来没多少信心的李氏疯魔了般的要去报仇。
李氏刚刚掀开马车车帘,就发现里面坐了个妇人,她吓了一惊。刚刚想喊人就被那妇人捂住了嘴巴,李氏心里慌张的要命,只听见那妇人在她耳边亲语了几句,她慢慢放弃挣扎,安静下来。
宫里,自从传出了二皇子的那些流言之后,郑后就恨的要命。不过,她心里清楚这是崔太后要挟皇帝的手段罢了,虽然膈应人,但并没有伤到二皇子的根本。毕竟,流言这种事情做不得真,说两句也就罢了。
崔太后这是在警告她们,不要妄图和她对着干,不然,这流言就能变成真的。即使再不甘,这个时候,郑后也知晓不能真的和崔太后撕破脸。崔太后在宫里那么多年,掌握了多少辛秘。而这次流言一出,又有多少大臣上折子,这样的势力,若是不能彻底的消灭,那她就一定要想方设法的把这股势力为她所用。
所以,郑后思来想去的还是决定先和崔太后讲和。毕竟,宋玉现在已经和她的儿子定了亲,崔太后也大概明白这旨意是收不回来了,她生气怕是第一没和她商量,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动摇了,第二大概就是皇帝又给她儿子赐了侧妃,崔太后觉得打脸,这才动怒的。
有了主意,郑后收拾了一番,带着贵重的礼物就去了崔太后的宫里。
端瑞长公主和宋玉正陪着崔太后说话解闷,宋玉从知晓那些二皇子的流言之后,心情就一直不错。她是绝对不愿意嫁给二皇子的,自然是巴望着二皇子越倒霉越好。
崔太后心情也不错,皇帝近来的动作让她感到忧心,毕竟她老了,在宫里这么多年下来,势力也大不如前了。皇帝却正值壮年,这一下下手,崔太后有把握,可也存了试探的意思。结果还是令她满意的,她在朝廷上的影响力还是一如当年。
崔太后算着时间,盘算着郑后差不多要来讲和了。她即使再不想承认,现在她的尊贵荣耀还是来自于皇帝,敲打敲打皇帝的话,让他乖乖的孝顺自个,崔太后也就收手了。皇帝这两个字可不是说着玩的,即使她有手段有底牌,但她现在已经是女人中最尊贵的了,干嘛还要冒险去拼不知道有几分胜算的前程。即使拼了力气换一个皇帝,还不一定有这个对她有利了。
再说现在这个皇帝虽然小心眼多,但她对皇帝有恩,又是嫡母,这么多年下来,她握着皇帝的把柄也不少。皇帝心里再怎么想,在她面前也得装孝子,孝顺她。
抬眼看了一眼坐在身边的女儿,崔太后心里叹了口气,她这辈子什么都好,就是没个儿子。不然,也不用费那么多心思筹谋了。还有女儿嫁给的那个宋家,再怎么样,她也得拉一把。扫了一眼宋玉,崔太后心道:也只能让宋玉嫁给二皇子了,她尽力辅助二皇子登基,帮衬着宋玉坐上皇后之位也算对得住宋玉了。
这个时候的崔太后已经下了决心,既然不想和皇帝撕破脸,决裂的代价太大,那不如就如了皇帝的意。不过,在那之前,她也要好好的拿捏住尺度,把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郑后一行人过来的时候,端瑞长公主还未离宫。郑后一入内先给崔太后请了安,就那要给她请安的端瑞长公主扶了起来。笑着说道:“皇妹这不是和本宫见外了吗?皇妹是皇上最疼爱的妹妹,若是被皇上知晓本宫本事大的在皇妹面前还摆规矩的话。你皇兄还不得怪罪于本宫,皇上可是一直最疼爱皇妹的。”
崔太后对她的来意心知肚明,并不怎么抗拒,只是笑着并不说什么。端瑞长公主听着郑后的示好,扯出笑来,说道:“皇后娘娘如此说来,真是要让我这个做妹妹的无地自容了。皇兄虽然疼爱于我,那我就更不能失了规矩礼法。这规矩礼法是老祖宗定下的,怎么都是要守才是。”
郑后听了笑着对崔太后说道:“母后,您瞧,皇妹还是这么个实诚性子。难怪皇上对常对本宫说,皇妹最是守礼不过,乃是皇室妇人公主的典范呢。有皇妹这样优秀的母亲,难怪生出了阿玉这样招惹疼爱的女儿出来。一想到这么个如花似玉,品貌兼具的好孩子配给为了本宫的阿盛,做了本宫的儿媳妇,本宫真是做梦都要笑醒了。”
说着就掩嘴笑了起来,端瑞长公主并不接话,郑后心里大骂端瑞摆臭架子,脸上却是不变的。宋玉听着郑后的话,心中十分的不屑,她眼睛转了转,转而红了眼睛,神情委屈的看了郑后一眼。
怯怯的对着郑后道:“皇后娘娘,臣女无才无德,怕是要让皇后娘娘失望了。”
郑后眼眸一闪,心中一冷,不过,面上还是慈爱道:“傻孩子,你这是说什么话。好孩子,你受委屈了,本宫知晓。阿盛什么都好,就是脾气不好,受不得委屈,脸皮又薄。他心里是有你的,不过被你的话一激,心里在乎,口里就没了遮拦。你放心,你是本宫认准的儿媳妇,任谁也越不过你去。”
崔太后却开口道:“近来,哀家可是听闻了一些不好的消息。皇后,哀家当日曾和皇帝说过,阿玉原本是定了亲了。皇上不清楚,下了旨意,这圣旨不好收回,可也不能这么待人家啊。皇室是天下人的典范,最该守礼。哀家知晓你们为人父母的心意,但这事,哎!”
郑后心里要骂娘了,面上却哀伤道:“母后,这是那儿来的风言风语,竟传到了您耳朵根上。本宫和皇上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只可怜了阿盛,什么都不知道,就被别有用心之人陷害。这显然是要毁了阿盛的名声啊,好在皇上圣明,相信阿盛的清白,道明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定要给背后之人一点颜色看看。”
崔太后笑容淡了些,瞧了一眼郑后,心中想到,看来她们还没认清楚自己的手段,以为只是警告警告就没下文了?而这个女人不好真以为打一棒子给一颗糖,吓唬她?看来她是慈祥太久了,这些人真忘记了她的手段了。
郑后好像没发现崔太后笑容淡了,自然无比的坐到了崔太后的下首。因为她是皇后,地位仅次于崔太后,端瑞和宋玉也早就换了位置,把上首给郑后让了出来。
在这个关口,宫人传来消息,说是北威侯夫人到了。郑后眼睛闪了一下,崔太后让人把人请了进来。
原先众人以为李氏必定一进门就哭哭啼啼的让崔太后为她做主,没想到却见李氏神情严肃,却并未做啼哭样。规规矩矩的给崔太后几人行了礼,半点没有失礼的地方。即使是对着郑后,这个流言之中害了她孩子凶手的母亲也是礼数周到。
崔太后心中纳闷,以她对李氏的了解不应该是这样的情形啊。崔太后也是个做戏高手,心中再纳闷也能不动声色。端瑞长公主先开口道:“琳姐姐,本宫先时准备去你府里安慰安慰你的的。但这段日子本宫实在是没得空,锐儿是个好孩子,可惜了!”
李氏听了端瑞长公主的话心里一揪,她的孩子多么可爱,会甜甜的喊她娘亲,会把调皮的作弄下人,浑身上下就无一处不聪明精致。她盼了多少年才有了这么个孩子,为了这个孩子,她这条命都不算什么。可这些人呢?她们这么下的去手,儿啊,是娘蠢,识人不清,与虎谋皮,这才害了你。
李氏顺着端瑞长公主的话哭了起来,抬起脸来,露出红红的眼睛。对着崔太后道:“太后娘娘,您要给我做主啊!臣妇的孩子死的冤啊,臣妇求您为他做主啊!”说着,顺势就跪在了崔太后的面前。
崔太后皱眉道:“李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说着瞥了一眼郑后。
李氏跪在地上,爬着向前,边爬边哭着,慢慢的爬到了崔太后的跟前,好似准备抱着崔太后的腿哀求般一样。众人瞧着并不觉得李氏多可怜,只觉得李氏是个扶不起的阿斗,经不起事。
而陡然间,众人却都呆了,只见寒光一闪,李氏手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根金簪子,直直的向着崔太后刺去。崔太后瞧着金簪子要刺向自己,顺势就把离着她最近的郑后推了出去挡向那根金簪子。
郑后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李氏的金簪已经刺进了她的胸口。她还来不及呼痛,只感觉李氏拿着金簪子又往里刺了几分。郑后感到钻心的疼,大喊:“救命啊!来人啊!”
已经有宫人赶上去抓李氏,李氏拔出金簪子,朝着众人刺去,一屋子人看着疯魔的李氏一时间还未能把她夺下李氏的金簪子。李氏起身抓住的端瑞做人质,对着众人大喊:“你们谁敢来,来我就要了这贱人的命!”
崔太后又惊有急,忙开口道:“李氏,你别冲动!只要你放了阿瑞,你要什么,哀家都能给你。哀家知道你刚刚是无心之失,只要放了阿瑞,哀家保你无事。”
李氏却是疯狂的大笑道:“你这么这对母女,心肠都黑透了,我好好的孩儿碍着你们什么事。你们竟然能下的去手,我只恨刚刚没能除你这老妖婆,既没能帮着我儿报了仇,又……”还未说完,李氏就已经倒下了。
原来宫里的侍卫第一时间已经反映过了,崔太后吸引着李氏的注意力,侍卫一箭要了李氏的命。李氏的血撒了出来,端瑞这个一直养在深闺之中的贵妇人哪能经得住这样的阵仗,吓的直抖。
而这个时候,宫人已经把太医请来给郑后医治了。郑后被金簪插到心脉上,眼看着气息微弱,太医们只能先用老参吊住她的命,尽量给她延续生命。皇帝和二皇子已经接到信,郑后身边的嬷嬷和宫人早就吓傻了,这个时候一个个担心自己的脑袋都不敢动了。
崔太后眼睛闪了闪,抱住受了惊吓的端瑞安慰。心里则是在想着,刚刚情况危急,她扔了郑后给她挡着,虽然没什么比她的命重要。可现在安全下来,她就不得不考虑郑后死了之后的该怎么办了。皇帝可是一直在找她麻烦的,这次的事情怕是不能善了了。
皇帝和二皇子接到消息匆匆赶来,郑后还只剩下一口气了。两人已经在来的路上把事情都问清楚了,二皇子看着已经奄奄一息的郑后,充满恨意的看了一眼崔太后和端瑞长公主。
皇帝拉着郑后的手说道:“丽儿,你被怕,朕一定会让太医治好你的。”
郑后却是虚弱的说道:“皇上,臣妾知晓,臣妾,要去了。臣妾这一辈子能得皇上宠爱已是上苍赐给臣妾的恩德,臣妾知足了。盛儿,来。”说着,拉起二皇子的手,对着皇帝说道:“皇上,臣妾就这么一个孩子,偏疼了他几分。以后臣妾不在了,还望皇上多多护着他些。臣妾在地下也就瞑目了!”
皇帝听了很是动容,对着郑后动情的说道:“丽儿,你放心,朕和你的孩子值得这个世上最好的一切。丽儿,你会没事的!”
郑后虚弱的摇摇头,拉了拉二皇子的手,脸色越发的惨白,皇帝起身急忙去问太医。而二皇子却是靠近郑后,听着郑后在他耳边耳语道:“儿啊,替为娘报仇,灭了崔太后和宋家,记得,记得!不然,母后死不瞑目。”
刚刚说完这话,郑后就像用完了所有力气,直直的倒了下去。二皇子悲痛至极,手颤巍巍的模上了郑后的鼻子,发现已经没了气息。二皇子失声痛哭起来,旁边的宫人喊道:“皇后归天了!”
除了崔太后和皇帝,所有人都跪下了,不一会儿就已经哭声一片。伺候郑后的人哭的尤为伤心悲痛,因为她们知晓,她们都得给郑后陪葬了。
崔太后一脸悲痛,捂着胸口对皇帝说道:“皇上,皇后为救哀家而亡,如此忠义孝顺,实为天下罕有,应为天下女子的典范。如此好的儿媳妇,就这么被贼人所害,皇上一定要重重惩罚,以慰皇后的在天之灵。”
皇帝自然是知晓怎么回事的,瞧着崔太后这副为皇后哀痛和不平的样子,心里烦躁的很。这个老姑婆今日敢用皇后挡剑,以后难保不会有了危险就把他给卖了。现在他的皇后死了,就想说几句漂亮话了事,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二皇子听着崔太后说是他母后主动为她挡金簪的时候,眼睛里都能冒出火来。他心里大恨,可也知道崔太后占着名分大义,想要她给他母后抵命怕是不能了。不过,动不了崔太后,他还动不了宋家吗?
皇帝也不想听崔太后再说什么,带着二皇子去布置郑后的身后事去了。
崔太后看着皇帝不耐烦的身影,心中微冷,眼睛也冒出了冷光。她想了想,招来心月复,对着心月复耳语了几句,派了出去,坐以待毙从来都不是她的作风。
另一边,被威风在得知李氏进宫之后就知道要遭了。心里骂了李氏多少遍,可还是拖着一只废腿要去宫里的路上把人拦下来。事情已经这样了,李氏还往宫里那群祸头上撞,这是没脑子还嫌府里不够乱吗?
不管心里怎么骂,他还是要起身去追。一路上没人,刚刚到了宫门口就被人拖到了偏僻的地方,头一句话就是:“北威侯爷,您夫人用金簪刺死了郑皇后,与其去宫里自取灭亡,不如想想办法,怎么保全全族吧。”
说完,不理会北威侯的目瞪口呆,塞给北威侯一张纸,径直离去了。
北威侯醒了过来,瞧着已经没人了,低头一看,手里有张纸条。细细看了一遍,北威侯眼神晦暗不明,半响,听见宫里传出了哀乐,心中一片冷清,再也没有半点犹豫的收起了那张纸,起身离开。
郑家这边刚刚接到皇宫里传来的消息,一家人赶紧准备进宫哭灵,就被门房下人通传道北威侯到访。郑家人已经得知是北威侯夫人害了郑后,想着这北威侯还不知死活的送上门来。
郑国公叫齐了家丁,跟着他去会了北威侯,准备让他有来无回。北威侯即使做好了准备,也被郑国公的阵仗吓了一跳。郑家一副要吃了他的样子,让他的心还是抖了抖,一想到全族上下那么多人的命,他才稳了心神。
在郑国公扑上来之际,大声喊道:“国公爷,下官冤枉啊。内子是受了人指使才犯下这滔天大罪的,下官不敢为自己辩解,请求宽恕,但也不愿意国公爷和众人被蒙在鼓里,让真凶逍遥法外。”
郑国公听到了北威侯的话没有动了,郑后已经死了,郑家失去了一大助力。现在这个时候追究凶手古人重要,但最为重要的还是怎么样弥补损失。北威侯脑子可不傻,他现在不去宫里陈情来哀求皇帝的从轻发落,而是到郑家来说了这么一段话。怕是有底牌能保证他们郑家帮着他说好话保住性命。
郑国公心思转了转,开口道:“那本官就听听,北威侯有何高见了。”
北威侯跟着郑国公进了郑家,心里想道:终于迈出了第一步,顾家今后能不能活命翻盘,就要看他的了。
纪安在得知郑后去了之后,第一反应是不信,不过,他心里也明白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开玩笑的。再感叹老天有眼终于收了这个祸害之后,得知李氏,也就是顾詹的嫡母刺死了郑后的时候,纪安要大骂老天爷了。
李氏害了顾詹的生母,这最后临死了也要拉顾詹陪葬啊。刺杀皇后,顾府一门上下怕是难逃一死。纪安连忙找出一些银票,骑了一匹快马朝着顾詹的住处赶去。好在今日顾詹轮休,在家待着,那儿也没有去。
纪安进了门赶紧找到顾詹,把事情给他一说,又把银票给了他。开口道:“阿顾,现在你先去外面躲躲。这段日子京城怕是有大变,顾府我能帮自然会帮。你先保全自己,隐姓埋名躲一段时日。等过几年这事情淡了,找个大赦的机会,也未必没有机会再东山再起。现在最为重要的就算保全性命,其他的一切都靠后。”
顾詹没想到他已经搬到府外还是被李氏给坑了,他明白李氏犯的罪有多重。心中感动于纪安这个时候的雪中送炭,知晓现在时间紧,也没时间说其他的。想到林宝还未回来,自己这一去又是生死不明,没得让林宝跟着他亡命天涯。
于是,顾詹对着纪安说道:“阿安,大恩不言谢。我走了,告诉阿宝,等我三年。若是我没回来,就忘了我这个人,好好的找个人过日子去。阿安,帮我照顾阿宝。”
说完回屋收拾了一下东西,乔装打扮了一番,骑上马飞奔而去。
纪安看着远去的顾詹,想到顾詹刚刚说的话,心里越发的担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