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婪地汲取了大量魔力以后,此次战争的真正主角,圣杯,终于现于此世。♀
法则的动荡和变化随时随刻地被改名子所感知着。片刻以前,圣杯从她体内月兑出,悬浮在了半空中。随之而来的便是从杯中源源不断溢出的泥浆,污黑中又如鲜血般泛着红色。那黑泥汨汨地从杯口倾泻而下,很快便囊括了舞台、蔓延到台阶之下……直到地板仿佛不承其重,轰然倒塌。
改名子的视界也随即变得一片黑暗。
和所有参加这场战争的人一样,圣杯本身也有着自己的愿望。而如果它要实现自己的愿望,就必然要先去满足其他人的愿望——现在站在这所市民会馆里的人,可并不止改名子一个。
不过也是早就料到会出现的事情……如果能有更多的选择,当然还是要更多地去考虑。改名子很笃定圣杯最后的选择,并不是出于对自己的自信,而是出于对其他几人的了解。
现在……只要静待其变就可以了。
眼前的景色发生了变化。深深浅浅的雾气逐渐在空中蔓延,又被忽然刮起的大风吹散。再次出现在改名子面前的,便是一条熟悉的街道。
……普通的绿荫和栅栏,来回走动的行人,看上去只是普通的日本街道……然而那街道旁边所矗立的两座洋房,却是改名子怎样也无法忘记的。
阳光并不灿烂,她却无端地感觉十分刺眼。怔怔地看着那两座房屋半晌,手中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不对,原本她手中是没有握着任何东西的。
款式老旧的手机正符合这个时代,改名子刚一打开,听筒中便出现了熟悉而甜美的女声:“很抱歉现在没办法去见你,不过初次见面,还是先说声‘你好’吧。”
“直说你在准备勾引卫宫切嗣就好,我不会介意的,黑泥。”改名子慢悠悠地道,“不过没想到,你竟然这么的重口味啊。再怎么说你也是借由爱丽斯菲尔的子宫出生的,准确地说,切嗣应该算是你的爸爸呢。”
“不是我在‘勾引’,而是他们屈从于内心的*和懦弱,主动来追求我的。”电话那头的声音淡然自若地道,语气意外的认真,“你也一样,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我只是在满足你的愿望而已。”
“那就让我看看你能做到什么程度好了……可不要让我失望才行。”
改名子冷笑起来,随手将电话扔到一边,走向了那栋熟悉的民宅。
相邻的两栋洋房格局对称,大门也靠得很近。墙上并排钉着两个名牌:里多宅-栗本宅。
在门口驻足而望了一会儿后,改名子便推开了右边那栋宅子的门。
意料之中的,门没有关。
客厅里传来了交谈的声音,改名子轻声说道:“我回来了。”
“啊,是抚子啊!”身材娇小、相貌美丽的少妇从里间走了出来,高兴地说道,“我正在和你妈妈商量明天去赏樱的事情呢~”
对方说的是中文,而这种语言已经很久没有再听到过了。改名子低下头,同样轻声用中文说道:“李阿姨。”
库洛里多的母亲来自中国有名的驱魔家族李家,父亲则是英国人。夫妻两人虽然定居日本,但日语都不怎么样,平时对话经常还是用中文和英文。库洛里多本人更是偏爱用中文说话,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抚子便因此学会了中文……
改名子微微恍惚了一下,听到里多夫人问道:“诶诶,对了,库洛没有和你一起放学回来吗?啊,那孩子,我明明告诉他要和你寸步不离的。”
改名子换好了室内鞋,走进了屋:“迟早要分开的吧。”
“别这么说——抚子,我可是很看好你们的哟。”里多夫人微笑着对她眨了眨眼,神情又严肃起来,“而且最近不一样……抚子,你还记得库洛前段时间的莫名失踪吗?”
改名子摇了摇头。死而复生并不是只需要一个人付出代价的,对于自己前十五年的人生,改名子已经忘记得差不多了,还能记得库洛里多、记得两人所共同经历的一切,已经非常让人惊讶了。
“那次以后,星盘就全部乱了……”里多夫人的声音变得低落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抚子,你去问问你妈妈赏樱的事情吧,我去找找库洛。♀”
她的神色变得十分不安,心神不宁地说了句道别的话,就匆匆忙忙地向外跑去。改名子回头望了她一眼,便走进了客厅。
“我回来了,妈妈。”
“回来了啊,抚子。”黑色短发的少妇高兴地坐了起来,对着她招了招手,“之前正在和你里多阿姨商量赏樱的事情呢!今年两家的丈夫都不回来,只好继续办第十五次家庭联谊了~不过你和库洛可以单独出去游玩哦,妈妈是不会阻止你们的。”
“……说什么话,我可不喜欢他。”
“抚子不要和妈妈开玩笑,你们两个不是约好了到十八岁就结婚的吗?”栗本夫人带着一脸“我都明白”的表情,打趣地道,“明年你们就都十六岁了,到时候可以先订婚再说。如果库洛比你大两岁就好了,这样也许到了后年妈妈就能抱孙子了。”
“……妈妈,你想得太多了。”
改名子面无表情地道,在她面前坐了下来。栗本夫人正在翻看的正是一本宣传手册,是今年落成的“樱花博物馆”的开放介绍。画册上落英缤纷、粉白交映,灿烂的花树从远到近,构成了一副极富少女情怀的画面——不但是赏樱野餐的好去处,也是情侣们这时最喜欢的地方。
虽然明知这一幕是虚假的,但改名子还是忍不住地在想,假如记忆里真的存在着这一幕,她当时的想法又是什么呢?
……一定,对这一天充满憧憬吧……
“诶,纯筱呢?”栗本夫人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惊讶地问道:“刚才她不是出去了吗?”
“库洛里多还没有回来,里多阿姨是去找他了吧。”改名子机械地回答道。
栗本夫人皱起了眉头:“啊拉啊拉,是和库洛吵架了吗?今天竟然没有一起回家,真是难得呢。今天说好了要一起吃晚餐的,既然这样的话,我们不如也一起出门找他们吧,呐?”
圣杯到底是什么意思……改名子也皱起了眉,最后决定以不变应万变:“好。”
栗本夫人去更换了出门的衣服,顺便去拿钱包,而客厅的电话就在这时响了起来。改名子走过去,拿起了听筒,自然而然地道:“莫西莫西,这里是栗本……”
栗本……什么呢?
“回到过去、重新见到自己的家人,以‘栗本抚子’的名义而被接受着,这种感觉如何?”甜美的女声从听筒那端传来,“你的愿望很容易就能够实现,接下来你知道该怎么做的,不是吗?”
“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故弄玄虚而已,你尽管来试试看好了。”改名子唇边勾起冷蔑的弧度,轻声说道。
电话那头传来了嘟嘟的挂断声,栗本夫人的声音也在这时响起:“抚子?有人打电话来么?”
改名子放下听筒:“没事,我们走吧。”
栗本夫人是个很健谈的女人,而里多夫人善于倾听。也许是因为两家丈夫都经常不在的缘故,两位主妇意外地投缘。栗本夫人对里多夫人的关心也是毫不作伪,更是真心地希望两人能够结为儿女亲家。怀疑女儿和竹马吵架以后,栗本夫人在改名子耳边整整唠叨了一路。
“……库洛是个多温柔的孩子啊,看到有人摔倒,哪怕是在大马路中间都会伸手去扶呢!”
“不是御姐就是萝莉,脸难看的他才不会管呢。”
“话可不能这么说,他上次不是还救过一个快要被车撞到的老女乃女乃吗?”
“那个是风纪委员长的祖母,所以后来他从来没有因为违纪扣过分啊。”
“……抚子,不要对库洛意见那么大嘛,他还是很善良的,比如经常会捡流浪猫和小狗回家……”
“如果不是我来喂养的话我会很开心地承认这一点的。”
……没想到竟然有那么多的事情可以回忆呢。改名子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神色禁不住有些恍惚。
经历了一次死亡,又分隔了那么多年,即使心里的执念一直没有消却,某些想法也早已经开始模糊了……
改名子心不在焉地听着栗本夫人的唠叨,偶然间抬头向着旁边的路口看了一眼——仿佛正印证了栗本夫人方才的发言,两个熟悉的身影正在向这边走来。
雪肤黑发、身材娇小的女子是里多夫人,身材高挑、面容俊美的挺拔少年,毫无疑问地正是记忆中的库洛里多。他好像也看到了改名子,脸上已经展现了笑容,脚步也加快起来。
改名子停住了脚步,神色复杂。又是虚造场景,又是拉进回忆,圣杯到底想做什么……她的愿望可不是再见到少年时期的库洛啊。即使真的回到了过去又能如何,赶在他复活自己之前把他猛揍一顿么?
过去的错误既然已经酿成,与其想着如何吃后悔药,还不如多想想应该怎样补救。她可不是像saber或者京子那样天真的小女孩……即使曾经天真过,也已经被现实重新打磨过了。妄想改变自己过去的决定,就等同于否认了过去的自己,改名子决不允许自己在这点上有什么动摇。
她的存在,本身就是靠相信才成立的。
“和叶,抚子!”里多夫人一边高兴地对她们招了招手,一边跨过斑马线向这边走来,“我找到库洛了——”
载满了砖石的大卡车忽然疯一样地疾驰而来!
“妈妈!”库洛里多瞳孔紧缩,立刻向着她冲了过去。
时间就此定格,改名子耳边传来了手机铃声。她低下头,半握的手中赫然多了一部手机。打开通话后,圣杯的声音再次传了出来:“改变过去的机会就在眼前,只要你愿意,就随时可以拿回自己原本的生活。像个真正的少女一样开始成长,这不就是你的愿望吗?”
“……是吗。那么,你打算让我如何实现自己的愿望?”
定格的画面再次流动起来,疾驰的卡车蓦然加速,里多夫人却愣在原地,动弹不得。电光火石之间,库洛里多猛然推开了她,紧接着被巨力撞得向空中弹去,再落下时已然满地血泊。
“……!!”
尖叫声响了起来。改名子死死地盯着那片血泊,神情恍惚。
——她想起来了,自己死亡的那天。
起因不过是青梅竹马的吃醋和拌嘴,当时名为“栗本抚子”的少女赌气没有和青梅竹马一起回家,母亲焦急寻找之后却遭遇了车祸,那一瞬间,她将自己的母亲推开,却因为没有来得及防御而瞬间死亡……
就算身具强大的魔力,她依然没有办法保护自己。而青梅竹马的少年却不愿意相信她的死亡,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还没完,待会儿写完补全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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