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需要担心么?
王芷瑶最近其实一直在收集定国公府的消息,她愿意为他操心。
可是顾三少比表现出来的强太多。
她做了很多的无用功,不由得有一种挫败感,本来顾三少看起来像是一只一推击倒的傲娇孔雀,谁知他实质上一直晓得怎么活得更好,不容任何人冒犯。
顾天泽眼见王芷瑶站在樱树之下,她那双漂亮清澈的眸子闪过几分的颓废,她伤心了?
“樱树树苗太弱小,经不住小七一靠,过来,靠着我。”
“你说我重?我哪里重?”
本来蒋家是不种樱树等景观树木的,在王芷瑶强烈要求下,蒋大勇点头答应种没用的景观树。
蒋大勇做了西宁侯,侯府总不能除了菜地就是练武场,勋贵也要有勋贵的规矩的。
樱树今年刚种下,还没长高,等到开花许是要等到明年了。
王芷瑶根本就没凶残的去欺负一人高的樱树树苗,可顾三少说她重,就不能原谅了,回手就是一拳,“谁靠你?”
顾天泽抓住她袭击来的拳头,小七又恢复以往的样子了,笑道:“旁人可不像你,这世上只有我能抗住你。”所以你的眼里只能有我!
“你怎么知道旁人不像我?你和别人相处过?”王芷瑶忍不住带出了一丝的酸意。
顾天泽什么都不缺,自然很招惹闺秀们注意。
按照王芷瑶的本意她是寻个普通的男人做夫婿,可谁知偏偏碰到了耀眼到极致的顾天泽,对顾三少还动了心。
很少有闺秀不对顾三少动心,虽然他傲娇了一点,他却是一个体贴,懂得关心心上人的少年。
“你又忘了,我长在天底下女人最多的地方,什么样的女人我没见过?”
“你不是没见过我么?”
“嗯。像你的确没见过。”
顾天泽凑到她耳边,眸子闪烁着笑意,专注的看着她,“小七是独一无二的。”
王芷瑶的脸庞簇起红晕。心差一点跳出胸口,不敢看他英挺的模样,虽然有着种种的羞涩,却很想让他继续说下去,女人啊,对情话总是没有抵抗力的。
顾天泽从脑后扯过高扬的马尾辫放到王芷瑶眼前,开恩道:“喏,借给你玩。”
他知道小七最喜欢看自己一生戎装,把辫子束起,总是找机会想模模他乌鸦鸦的垂直的发丝。
“为什么?”王芷瑶想听他说情话的好吗?不是揪他的辫子玩。
“你不是生气了么?”
顾天泽回答的理所当然。低声说道:“不是我不肯告诉小七你我想做什么,也不是不相信小七,只是现在不方便说……”
王芷瑶抓住了他的手臂,“过来。”
把顾三少按到石凳上,王芷瑶站在他身后。手指按了按他的太阳穴,“你算计别人的事情我没兴趣知道,只求你别惹祸上身就好,我……不会为你在外面的事情生气的。”
“你会不会永远不生我的气?”
“……得寸进尺了啊,顾三少。”
手指穿梭于他发间,他的头发很硬,不过手感却很好。王芷瑶唇边噙着甜甜的笑容,很珍惜这一刻宁静,温馨。
顾天泽一样珍视着,把脉脉的温情印在心上,他越来越离不开小七,练武后或者是闲暇时想起小七。心底总会泛起甜意。
乾元帝都说他发呆的时间越来越久了,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已经把小七看得比任何人都重要?
甚至重要过他的性命?
为了能同小七过一辈子,他潜意识的做一些以前他从不曾做过的安排,布置下一些暗棋。
他比谁都清楚自己有多招人嫉恨,以前他不在意。我行我素,如今他依然我行我素,却会在朝堂上安排下一些的后手。
他变得复杂。
“三少爷。”
阿四再一次承担了破坏气氛的人,“约好的时间到了。”
这一次顾天泽没有责怪阿四。
阿四庆幸自己不用再跑回皇宫去。
“我要走啦。”
“嗯。”
“蒋侯爷一切都好,你不用担心。”
“嗯。”
顾天泽有点意外,眼前乖顺的站着的少女真是小七?太乖巧了一点……他抬手想把她抱在怀里,做梦都想品尝她粉女敕的嘴唇。
每天早晨醒来他都得换亵裤,如果让乾元帝晓得了,一准会笑死。
因此每次都是他偷偷的让人清洗,逼着阿四不准泄露出分毫。
趁着小七这么乖,他是不是可以……也不用每次都……
他低头慢慢的靠近王芷瑶,即将碰到她的嘴唇时,顾天泽停住了,伸出食指在她的唇瓣上按了按,随后把沾上胭脂的手指放到了自己的唇边,“下一次别再这么看我。”
他不是风流公子哥,不会调戏玩弄小七。
“傻瓜!”
王芷瑶见顾天泽远去,喃喃道:“纯真的少女不是更容易引人犯罪么?”
方才如果不是顾三少收手的快,她都有可能主动吻上去,顾三少的嘴唇也很柔软呐。
矜持,矜持,古代讲究矜持,可是他什么时候能开窍呢?
碰见一个纯男也挺头疼的。
王芷瑶一会欢喜,一会忧愁,很是体会了一把酸酸甜甜的初恋感觉。
“七小姐,七小姐。”
“怎么了?”
“门口……殷姨娘被王家人送了过来,还有伺候四爷的仆从。”
“明哥儿一家?”
“不止,听说王大少爷派遣给四爷用的,来人说子爵不能没奴才伺候。”
齐妈妈咂嘴道:“真没想到王大爷可是很大方呢,派遣过来的奴才在王家世仆中都是有头有脸的,根基不是不一般的深,不是明哥儿一家的卖身契早在四爷手上,都一定能轮到他们伺候四爷,如今四爷身边的差事可是肥差,以前他们都躲着四爷的……”
“父亲还醉着?”
“夫人在一旁照顾着。”
“把他弄醒。”
王芷瑶转身就走。“我才不会帮他收拾乱摊子呢。”
既然王译信有心把她宠成娇女,麻烦的事情自然寻不到她头上,如果王译信解决不了……还做什么好爹?谈什么宠爱她?
蒋氏不想叫醒王译信,只是架不住这是瑶儿的意思。咬了咬牙把醒酒汤灌进王译信口中,“四爷,四爷。”
“唔。”宿醉又被强行推行的人很难受,王译信揉着额头,懒洋洋的问道:“什么事儿?”
“她来了。”
“谁?”
王译信还记得这是西宁侯府,费力的睁开眼睛,看出蒋氏不自在,问道:“谁来了?”
“殷姨娘。”
“……”
王译信苦笑一声,反手握住蒋氏想要收回的手臂,“玉蝉。相信我好不好?”
蒋氏轻声反问一句:“我还敢相信你么?”
拂去蒋氏不自觉流出的眼泪,王译信道:“我会证明给你看。”
他从炕上起身,披上了外袍,“此事交给我,你不必插手。”
王译信一边向外走。一边问明哥儿,“除了殷姨娘外,还有谁?”
“多是王家世仆从。”
“……大哥对我倒是好,可惜在我落难时,这群世仆在何处?明哥儿,把你老子娘和兄弟姐们安排在城西我令你去过的墨斋里。”
“是。”
墨斋是王译信操持的一桩生意,前生王译信因为日子过得清苦。买不起笔墨,他便同工匠学了制墨,他在忏悔的日子里,经常研究制墨的方法,很是改良了制墨的工序,夺舍重生后他为了能赚得银子。便把他改良过的制墨之法交给了工匠,开了一家墨斋。
此处墨斋最大的特点是,墨很便宜,贫苦人家也能买得起,大大减轻了贫苦人家供养儿子读书的费用。
墨虽然便宜。但用墨斋的墨写出的字却墨迹不散,同相对名贵的墨没太大的区别,因此墨斋的生意很好。
子爵府尚未建好,王译信寄住在蒋家,自然不好把明哥一家都带进侯府,先安排在墨斋最为恰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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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门外,殷姨娘略显清瘦单薄,头上带着帷帽,垂下的薄纱挡住了脸上的落印。
她目光复杂的看着西宁侯的匾额,如果殷家当时翻案成功,她是不是不会像皮球一般被人踢来踢去?她的瀚哥儿和璇儿也不会离开她。
殷姨娘的身边更不会出现两个年轻,漂亮,性情模样宛若她当年的‘美婢’。
这两人是文氏给她用的,她不敢用,也不敢不收。
殷姨娘虽然最为看重儿女,但在王译信十几年如一日的宠爱下,她的一颗心早就拴在了王译信的身上。
以前她还可以用最疼的儿女掩饰一二,如今儿女已经是别人的了,殷姨娘越发觉得自己深深的眷恋着四爷。
午夜梦回,她总能梦见四爷,梦见他们相亲相爱的情景,殷姨娘不知道怎么才能消除王译信对自己的误会。
如今她身边多了两名俏婢,她和四爷会不会越走越远?
王译信刚一露面,仆从一拥而上,“四爷安,四爷安。”
“你们都回去,我身边用不上你们伺候。”
“四爷……”
“我落魄时无人伺候,如今我得意了还会缺人伺候,你们没少给我白眼看,也没少低估我虚有其表,这些我都记着,你们有一句话说对了,我心眼很小儿,睚眦必报,你们还敢留在我跟前伺候?”
“奴才瞎了狗眼不识真人,四爷……”
“别再让我废话,滚回去!”
王译信让蒋家的侍卫把王家仆从遣送回王家,顺带捎给了王大爷一封书信,言明他脾气最近不好,不想拿下人出气。
“四爷……”殷姨娘款款的上前,“求四爷收留妾,妾没脸住在王家。”
她虽然面容被烙了梅花印,还有一双让人痴迷的水眸,此时她仰望着王译信,如同过去一般,王译信就是她的一切,是她的救赎。
“你……同他们不一样,当年我纳你为妾便不能轻易把你转卖他人。”
王译信想卖也不敢卖官奴,况且谁敢接手殷姨娘?
不管上辈子如何,这辈子起码殷姨娘是‘无辜’的,王译信上辈子可以出放妾书,因为当时她已经不是官奴了。
“妾如今只剩下四爷您了,您也不要妾?”
“你想要得我给不起,我也不想再伤玉蝉的心……念在以前的情分,过两年你便死遁离开吧,我会给你一笔嫁妆,你可以寻一个能娶你为妻的老实人。”
“妾只想伺候四爷,您误会妾了,妾从没有过妄想,从没想过同夫人争名分,妾只要能伺候四爷就好。”
“是不是误会,你我心里清楚。王译信做错了很多,可如果没有你在,不是你,他不会把玉蝉当摆设,他不会看不到玉蝉的好,把一切归结到你头上非君子所为,然你扪心自问,你有没有想过取代玉蝉?鼓动王译信撇开蒋玉蝉同你单独过日子,有没有想过让你将来的女婿和儿媳叫你娘,孙子辈的人叫你外婆?”
王译信指了指脑袋,“这话你说过的,你说过你会是很好的妻子,会帮我管家。”
“我这辈子绝不会做扶正侍妾的事儿,也不会再存着以妾为妻的心思,我在京郊购置了一处不大的宅子,那里民风淳朴,颇具田园宁静的风景,村子里不会有人认识你,你可以过你想要的宁静的日子。”
“这已经是我唯一能帮你做得事了。”
“四爷……”
王译信转身进了侯府,道:“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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