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为妃不为后 深宫魅影

作者 : 月半未了

水月微被问得几乎要撑不住了,干脆带景清去她的赌室玩。♀

景清在深宫哪见过这些,各式各样的赌具让他有了些兴致,好奇地提出各种问题,水月微见他高兴,又没旁人在,便向他展示各种赌术。

景清见水月微把一张叶子牌变来变去,一会在她在袖底抽出牌来,手一搓变没了,然后又在景清怀里找到……

水月微又摇骰盅,一会把几个骰子叠成一线,一会又摇出顺子或是豹子,看得景清惊讶地睁大眼睛,又是羡慕又是崇拜,水月微玩得兴起,又施展暗器和赌术的手法,把一叠牌天女散花般变出各种花样,让景清看得眼花缭乱,连连欢呼叫好。

水月微玩了一会,突然想起自己的身份,暗呼糟糕,若是景清把今天所见告诉皇帝怎么办。

她酝酿了一下,便笑眯眯对景清道:“姐姐变的戏法好不好看?”

景清这会对水月微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点头由衷地道:“好看。”

“以后还想不想看?”

“想。”景清答得毫不犹豫。

“想看就不能告诉人哦,告诉了人这戏法就不灵了,下回就变不出了。”水月微循循善诱道。

“嗯,我不告诉人,这是我和姐姐的秘密。”景清认真道。

水月微见景清玩高兴了,便哄他说该回去了,不然下次就不让来玩了。

景清依依不舍地和水月微告别,临别又扯着她衣襟问:“姐姐你什么时候入宫陪我?”

水月微心道他怎么还没忘记这茬啊,看见他希冀的目光,她心软了一下,蹲下小声问道:“你为什么想要姐姐入宫?姐姐不入宫也可以陪你玩的呀。”

景清想了想,凑近她耳畔悄声说:“爹说他就快要死了,爹死了就没有人真心对我好,我好害怕,姐姐你对我好,你入宫陪我好不好?”

水月微抚着他的头,见他的眼神带着期盼,那漂亮的棕色的大眼睛上睫毛长长,那张小脸却是病态的苍白,皮肤很薄,看得见下面青色的脉络。

想起他自出生后就没断过药,又没了娘,也是个不幸的孩子,如今小小年纪又要准备接受父亲的离开,水月微叹息一声,这样的孩子生活在险恶的宫廷,若是没有了皇帝的庇护,被别有用心的人把持住,要夭折都不需要找藉口。

对上他清澈纯真的双目,水月微莫名其妙地心一软,月兑口而出:“放心,不用害怕,姐姐会陪着你的。”

“姐姐你可要记得,不能骗我。”景清还不放心,又要水月微再三保证才肯离开了天师府。

送走了景清,水月微径直去找老道士。

“我只入宫三年,你给我多少的青春损失费?”水月微道,她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如果只是三年,也不是不能接受,皇帝看着像是连三个月都熬不过的样子,应该对她没什么妨碍,将来若有什么变故,以她的身手,跑路应该没什么问题。

三年,应该也能妥善安排好景清了吧。

“放心,你的月银我照发。”老道听她语气松动,呵呵笑道。

杀手们也是有月例的,起码受伤不能接任务时还能过滋润的日子,超过三个月还不接任务就开始递减,每月减百分之十,保底是五两银子。

水月微是金牌杀手,月例银子每月五十两,若不递减,一年的总数也不少。♀

“每年加一千两黄金。”水月微撇嘴,每月几十两银子就想打发她吗。

“不行,至多给你五百两,再说你在宫中还有月例银子可拿。”老道深谙上天开价,落地还钱这一套。

“打发叫化子啊,我可是出卖青春去帮你。”水月微不屑,“皇帝若是赏东西给我,都是我一个人的。”好歹有个妃子名义,逢年过节皇帝总不好意思不赏点东西罢,如果成了太后,宫内的奇珍异宝还不是由得她拿,还可以享受侈奢的日子,到时候她的话就是规矩,想怎样为所欲为都行。

想到这里,她觉得太后这个职位还是蛮有好处的嘛,也不太抗拒了,反而有些隐隐期待,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做太后滴,既然非要她去,她就去玩三年,到时惹出什么乱子她可不理,直接拍拍走人。

任务目标:熬死皇帝后升职做太后。

最终两人讨价还价的结果是,水月微每年除月例银子外还有七百两黄金,入宫时间为三年,在宫中能挣到的都归她。

做人不能太自私不是,阁中人流离失所也非她所愿,还有老道士每年对孤寡病弱搭棚施粥,赠衣赠药的事也干不少,自己只当是做善事了。

又或者她并不是那么铁石心肠,况且,天下大乱也会影响她生活不是。

景清,也许是她给自已一个台阶罢。

天机老道目送水月微远去的背影,心中唏嘘叹息,自己这差事可不好做呐!

★☆★

紫阳宫瑞庆殿,大瑞朝皇帝歪在龙床上,虽然面色如纸样白,眼神还是凌厉,让人不敢直视。

“他还是不肯来见我?”皇帝问道。

“属下无能,求皇上责罚。”下首跪着的黑衣人垂首道。

“也不干你的事,下去吧。”皇帝似有些疲惫地说。

黑衣人退下了,皇帝突然咳嗽起来,身边的宦官总管程大海忙上前服侍。

皇帝用一条白帕子捂着嘴剧烈咳了一阵,移开帕子时程大海暗自心惊,忧心忡忡道:“皇上,可要召沐太医来?”

皇帝瞥了一眼那宛如开了一朵鲜红的花的帕子,嘴角露出一丝凄凉的微笑,淡淡道:“无须大惊小怪,朕如此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能苟延残喘到今日,也算是赚到了。”

“皇上,龙体为重。”程大海还不死心,劝道:“还是召沐太医进宫罢。”

皇帝缓缓的摇头,倚着靠枕歇了一会,恢复了些精神才道:“放心,朕知道,朕一时半会还死不了。”

“皇上—”程大海哽咽道。

“程大海,你跟在朕身边最久,朕也是最信得过你,朕吩咐你的事可要一一做好。”

“皇上的旨意,奴才就算肝脑涂地也会办好。”程大海抺着眼泪道。

“日后他不用你也就罢了,若是还用你,你也得如待朕一般待他。”

“奴才晓得,奴才是从贵妃主子,哦不,是太后娘娘身边到小主子身边的,奴才的忠心,太后娘娘在天上看着哩,若有贰心,让奴才五雷轰顶,不得好死。”程大海赌咒发誓。

“朕知道,不然朕也不会留你在身边如此之久,当年之事,你也知道,朕只是不甘心,朕想做一番事业让父皇看看,让列祖列宗看看,朕也是能做好的,朕也能守住江山,能做为大瑞子民称颂的明君,朕不能枉背了污名……”皇帝越说越激动,苍白的脸上涨起不正常的潮红。

“皇上,别说了——”程大海带着哭腔说。

“只可惜,朕没有时间了,上天终是不给朕机会,或者说这就是命罢。”皇帝颓然道,“朕终是没做好,在他看来,也许是一场笑话罢。”

“皇上旦夕操劳,殚思极虑,奴才都看在眼里,太后娘娘仙魂是知道的,大主子也定是知道的。”程大海眼眶内饱含着热泪,别人不清楚,他可是最清楚皇帝是怎样撑着病体处理朝政,怎样的为大瑞朝苦心思虑,夙兴夜寐,若不是如此,又何以短短几年间身体每况愈下,太后在时还好些,太后不在了,皇上是变本加厉地折磨自己。

“这大瑞江山,他要也罢,不要也罢,朕都只能放手了。”皇帝叹息道,“唯一放心不下的只有清儿,但朕只能如此赌一把了,但愿朕没有看错。”

“此事皇上安排极妙,就算昭妃娘娘品性不佳,也还有天师大人看顾,皇上不必忧虑。”程大海劝慰道。

“天师自是可信,若天师不可信,也没有今日的朕了,他既没有反对,此女应是尚可,且看看罢。”皇帝说罢就疲惫地靠着枕,闭上眼睛歇息,如今就是多说几句也觉得心慌气短,精神不济。

程大海等了一会,见皇帝没再说话,呼吸均匀,似是睡着了,也就轻手轻脚上前,放下明黄的帐子,灭了烛火,自己在龙榻前寻了一方地盘膝坐下闭目假寐。

如今皇帝的身体越发地差,一宿总有半宿是咳得不能寐,又不太肯唤太医,他不放心由其他的宦官值夜,夜间都是亲自地守着,以防着皇帝有事传唤或者是半夜有什么动静。

正殿的烛火暗了,紫阳宫各处也只得零星的灯火,是各处值夜的人,但都是窝在自己的地盘内,没有召唤是不能随意走动的,有小宦官出去小解,突然一阵冷风吹过,眼前似有一道黑影一闪而过,然后听到屋顶有些悉率的异响,有如树枝刮过琉璃瓦,然后老鸹一声阴渗渗嘶哑难听的叫声,有如女人哭魂,小宦官顿时觉得背上的汗毛都竖起来,忙连滚带爬回到屋内。

堵上门才啐了一句:如今龙气衰退,什么妖魔鬼怪也敢跑出来,当真是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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