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舒感觉今天特别的奇怪,平常挺善言谈的,怎么碰见了向晚晴,就变得笨嘴拙舌的,思维也像是断了电,不知道该怎么找话题。
是做贼心虚,还是经验不足?要不就是真对面前的这个女孩子有感觉了?
楚天舒还在胡思乱想,向晚晴又问道:“我听别人说,你相过好几十回的亲,有这么回事吗?”
“哦,你看我这种表现,像是这方面经历丰富的人吗?”楚天舒终于找回了点正常的语言能力。
“我看也不太像。”向晚晴抬头瞟了一眼。
“不过,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楚天舒顺嘴就说出了这句话,他脑子里始终念念不忘与卫世杰的约定。
“为什么呢?”向晚晴眯起眼睛,饶有兴致地看着楚天舒。
“因为,”楚天舒犹豫了一下,说:“我不想再有下一次了。”
这话说得有点暧昧。
但是,向晚晴却没有觉得尴尬,而是捂着嘴乐:“哈哈,那你的意思是,对我有好感啰?”
被误解了,楚天舒也没法解释,只好嘿嘿笑,顺水推舟地说:“我同意你的理解。”
管他呢,反正现在我是卫世杰,厚颜无耻一点儿也符合他的特性。
向晚晴笑得很开心,一点儿也没有被男孩子追求时应该有的那种羞涩,又问道:“每回相亲你都会这么说吧?”
楚天舒摇头:“这话我真是头一次对一位女孩子讲。”
向晚晴这才低下了头,用小勺搅着咖啡杯。过了一会儿,又抬起头来,好奇地盯着问楚天舒,突然问道:“卫先生,你能确定我们以前没在哪见过?”
楚天舒吓出一身冷汗,不太肯定地说:“不会吧,这么巧。♀”
女乃女乃的,卫世杰相亲见过的女孩子太多了,通过他大姨妈之外的途径见过向晚晴也或未可知。
“呵呵,”向晚晴轻轻地啜了一口咖啡,又说:“我这人有个毛病,见过的人或者听过的声音会储存在记忆里,我总感觉在哪见过你。”
“这不是毛病,是优点。就凭这一点,你非常适合做一名记者。”楚天舒嘴里在应付,心里却在开始打鼓,这会不会是向晚晴在找拒绝的理由。
向晚晴扬着头,想了一会儿,又兀自笑了,说:“你仔细看看,以前真没见过我?连名字也没听说过?”
“没有!”楚天舒下定决心,斩钉截铁的说。
听楚天舒回答得这么坚决,向晚晴脸上掠过一丝失落。
女人心,真是海底针。
楚天舒感觉有些茫然了,实在琢磨不透向晚晴心里希望的答案是什么?
沉吟片刻,还是向晚晴发出了提问:“卫先生,你最近打过青原卫视的爆料电话吗?”
打过?还是没打过?
楚天舒真有点为难了,怎么回答才能令向晚晴满意呢?
卫世杰打没打过,楚天舒不知道,不过,他记得清楚的是,自己在上周五的半夜里,在凯旋大酒店曾经打过青原卫视的爆料电话。
楚天舒决定如实回答:“打过,上周五,在凯旋大酒店……”
向晚晴眼睛放光,莫名地兴奋起来。
“是不是大半夜里?”向晚晴打断了楚天舒的回答,兴奋地大叫道。“后来又说酒喝多了,打错了,就是你吧。”
“嘿嘿,没错。”楚天舒挠了挠头。
向晚晴往后一靠,笑了起来:“呵呵,我说我们打过交道嘛。”
她青春洋溢的脸光洁明亮,微微上翘的小鼻子骄傲而自信,紧抿的小嘴略带笑意,就好像刚刚挖掘出了一个久未破解的秘密。
楚天舒终于明白了,眼前的这个向晚晴,就是上周五晚上那个执着的值班女记者。
既然说破了,楚天舒干脆实话说说:“向记者,我……”
“等等。”向晚晴伸出右手食指放在了嘴唇边,再次打断了楚天舒的话头,她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你的确是一个冒名顶替者,对吧?”
“不愧是记者,眼光锐利,佩服,佩服。”楚天舒只得承认了事实。
“呵呵,”向晚晴终于露出了一个女孩子特有的得意神色。
在楚天舒看来,月兑离了沉稳理智一面的向晚晴越发的可爱了。
月兑下了伪装的楚天舒顿时轻松了下来,他主动伸出了手:“重新认识一下,我是卫世杰的同学,楚天舒,楚国的楚,天气的天,舒服的舒。”
向晚晴握住了楚天舒的手,还抿着嘴在乐。
“好名字,是借用了毛爷爷横渡长江的诗吗?”向晚晴真是有了职业习惯,任何时候都能提出问题来。
这一点,向晚晴也说对了。
在城关镇中学当老师的父亲在母亲怀孕之后就已经把孩子的名字取好了,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借用毛爷爷的那句“极目楚天舒”的诗词。
“不,”楚天舒微笑着摇了摇头,开起了玩笑:“我姓楚,族谱中排天字辈,我爷爷说,这小子没什么大的出息,就盼着他天天舒服吧。”
“那你现在天天舒服了吗?”
“没呢。”
“为什么?”
楚天舒眯起眼睛,故意从向晚晴的脸上扫过:“因为还缺一个女朋友。”
“瞎扯。”向晚晴被逗笑了,脸微微有些发热。她感觉自己心中一荡,一股多年未有的异样感觉在心底产生。
楚天舒盯着向晚晴,脸上带着微笑。
向晚晴一阵心慌,仿佛心里的变化被楚天舒看透了一般,她赶忙压住心头泛起的异样感觉,故意咳嗽了一声,脸上浮现一丝不快,严肃地说:“楚先生,请注意你的形象。”
“噢,向记者,你误会了,我也有一个毛病,每当我看见美女时,不自觉地就想要记住她的音容笑貌。但是,我以人格担保,我绝对是正人君子。”
重新做回了自己,楚天舒感觉思维一下子敏捷了,身上固有的幽默感也迅速回归,谈吐也生动有趣多了。他并没有因为向晚晴严肃样子而变得唯唯诺诺,相反,倒把自己说得光明磊落。
向晚晴不动声色地反问道:“按照楚先生的说法,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对我的赞扬。”
“那倒不必,因为我发自内心的赞美里面并没有一星半点的夸大事实,我只希望向记者不要误解我就行了。”楚天舒装出很认真的样子,明着是洗刷自己,实际上是在再次赞美向晚晴的美丽。
向晚晴握在一起的双手在桌子底下微微抖动。
当记者以来,她碰到过各式各样的男人,也见识过各种各样的目光,从来都是自信十足,今天却第一次感觉有那么一种无力感,眼前的这个楚天舒真是难以看透。
说他心怀叵测吧,但比起那些看见自己就恨不得用目光吃下去的男人来,他的眼睛里清澈无比,丝毫没有色迷迷的光亮;说他正人君子吧,但说出来的话总带着那么一点调侃戏谑的味道。
越是这样,向晚晴对楚天舒的兴趣越发的浓厚。
“说说看,你的那位同学为什么没来?”毕竟是一名老练的记者,向晚晴轻巧地转换了话题。
楚天舒也不想再隐瞒,就说:“哦,他忙不过来,临时抓了我这个替补。”
“唉,实际上我更有兴趣的是他。”向晚晴故意做出惋惜的样子,她观察到了楚天舒脸上稍纵即逝的落寞。
“我相信他肯定要后悔一辈子。”楚天舒说这话的时候,似乎带着醋意。
“哦,你误会了。”向晚晴很乐意看到楚天舒的这种表情,心里获得了平衡。“我不是对他这个人感兴趣,而是作为一个记者,对他无数次的相亲经历感兴趣。我在做一个相亲节目的选题,非常希望他能做我的采访对象。”
察言观色是一名优秀记者的基本功。
向晚晴再次观察到了,楚天舒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这个,我确实替代不了。因为在这方面,我几乎一穷二白。”
“没关系,冒名顶替的事儿也是一个不错的话题。”向晚晴从衣服上解下一颗像纽扣一样的东西。
“那是什么?”楚天舒提高了警觉。
“纽扣式微型摄像机,我的采访工具。”向晚晴把它收进了小包,准备起身告辞了。“我录下了我们的见面的场景,冒名顶替来相亲的故事,观众应该会感兴趣的。”
楚天舒急了,拦住了她:“不行,向记者,我不想上你的节目。”他首先想到的是,国资委的领导和同事们在一档相亲节目中看到了自己当了一个冒名顶替者,该是多么尴尬的一件事。
“为什么?我们节目的收视率很高的,好多人哭着喊着想上我们的节目呢。”
“我不是那种喜欢抛头露面的人。”
作为一名机关干部,楚天舒做梦都想成为一名电视上的公众人物,但是,他希望成为坐在主席台上的公众人物,从来没想过要成为一名八卦节目的明星。
看楚天舒真的着急了,向晚晴笑了:“我可以给你的脸打上马赛克,声音也可以进行技术处理,保证连你的同学也认不出你来。”
“不行,”楚天舒还是坚决不同意。“只要看见了我们的约会地点,接头暗号,卫世杰一定猜得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