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影带着卿浅离开客栈,她说想要四处走走。♀无意中想起那尊玉像,她不知不觉地朝来路走去。
玉像越来越近,似乎一抬头就可以看见她唇角的微笑。
月色凄迷,女子衣袂翩飞,说不出的清柔。
卿浅痴痴地仰望着她,忍不住伸出右手,触到了她的手心。
忽然看到,一颗泪珠从女子眸中落下,滑过冰冷的鬼面具,落在了卿浅的脸上。
卿浅惊异地说道:“她在哭呢!”
寒影将她拉过来,微笑道:“不过是玉像而已,怎么会哭?”
“不!她真的在哭!”卿浅模了一下脸颊,望着指尖的泪珠发呆。
“可能是夜露吧。卿浅,我们这就回去。我帮你解开鬼脉,你就会想起一切。到时候你就知道,墨?h并非良人!”
“我不许你这么说他!虽然我离开了他,但是我很清楚,我的心里只能容下他。不论将来发生何事,永远都不会改变!”
“墨?h,他何其幸运……”寒影苦笑一声,“只恨我没能早点认识你!”
“寒影,我说过,我只是尝试将你当作朋友,请你不要多想。”
“能够得你片刻陪伴,我已经知足,又岂敢多想!”
寒影怅然轻叹,两人沉默不言。
“卿浅!”
陡然听到墨?h的声音,卿浅心中一喜。果然看见墨?h朝这里走来,瞬间已来到她的面前。
他一把拉住她,沉声道:“跟我回去!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放开你!你爱着我也好,忘了我也罢,都只能留在我的身边!繁华红尘,也只有我才能陪你看遍!”
“墨?h……”卿浅呆呆地看着他,几乎就要沉陷在他深澈的眸中。
“卿浅,不要再离开我。”他将她拥入怀中,声音低哑,“你可知道,这些日子我有多痛苦?日日夜夜,睁眼合眼,想的全部都是你。找不到你,我也只好寄情酒中。或许只有喝醉了,你才肯入我梦里。”
他的怀抱酒香醉人,她埋首其中,不愿清醒。
许久之后,她才终于逼迫自己抬起头,努力装出冷漠:“以后,不要再喝酒了!你这样,我很不喜欢!”
他勉强笑了一下:“卿浅不喜欢的事,我绝不再做。只要你留在我身边,别说是酒,连命都可以舍弃!”
“墨?h,请你好好保重。你的性命,并不是只属于你。你肩负着离恨殿的重任,绝不能为任何人停留脚步。”
“卿浅,为何你不懂,你比任何事都重要!到底我该如何,你才能明白?”
“不过是说说罢了。甜言蜜语固然动听,却当不得真。墨?h,谢谢你哄了我那么久,也谢谢你赠予我这一场空欢喜。我们两个,从此不要再纠缠下去。两不相干,这样对你我都好。”
“两不相干……两不相干……”他失声笑了起来,“到底是对你我都好,还是——这只是你想要逃离的借口!”
“随你如何,与我无关。”
卿浅强逼自己说出这些无情之言,心中却痛的如同滴血。
她怎么舍得,如此对他!
然而事已至此,她已经无法可想。她宁愿背负着不贞不忠之罪,也不愿看到他走向万劫不复!
剑气忽起,骤然朝寒影直逼而去。
向来清傲自持的墨?h,竟然为了一个女子,与人妄动干戈!
卿浅怔怔地看着二人缠斗不休,眼泪怎么也忍不住。
墨?h,对不起!原谅我不能再爱你,原谅我只能骗你!
她抹干眼泪,对着墨?h喊道:“你若敢伤他半分,今生我绝不会再见你!”
墨?h没有料到她竟然会说出这种话,竟然会为了别的男人而威胁他!他的眸中满是伤痛,远远地望着她,却再也望不穿她的心思。
两两相望,中间隔着冰凉月色,愈发凄惘。
他的卿浅,真的变了。从前那般烂漫无邪的她,如今深沉的让他分不清虚实。
就在失神之际,手臂上已被击中,鲜血濡染,刺痛着她的眼睛。
每一次,他都是为她而伤。从前,是因为他想保护她。而如今,却是因为她想离开他。
两人愈来愈烈,渐渐飞到了玉像下。怨意所聚,总不免殃及无辜。寒影掌力微偏,竟然无意中将那鬼面具打碎!
月色黯淡,卿浅并没有看清玉像面容,却看到两个男人的脸上,同时露出震骇之色!
墨?h忽然飞到她面前,瞬间将她拉入怀中,捂住了她的眼睛。与此同时,寒影挥手毁掉了玉像的半边脸。
他们终于停止打斗,卿浅却陷入更深迷雾。她挣开墨?h,逼视着他:“你们究竟看到了什么!为什么不让我看到!”
墨?h面如死灰,他目光沉沉地看着她,眼中满是悲凉。
她又看向寒影,却见寒影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墨?h忽然紧紧地拉着她,不容置否地说道:“走!”
他的语气,几乎是在命令她!他对她向来温柔,从未有过如此冷沉神色。
她不断地挣扎着:“我不会跟你走!我要解开鬼脉,我要想起自己的身世!我不会再受人摆布!”
“除了命运,又有谁会摆布你?我如此爱你,又怎么舍得!这是这一次,无论如何也不能由着你!不要再想着什么鬼脉了!我宁愿你恨我怨我,也不愿看着你再受苦受难!”
“你究竟在说什么!什么受苦受难!我已经承受够多,我不信还会有什么不能承受!”
“命运无情,可笑我们却无能为力。我带你离开,从此隐居山水,再也无人能够找到!”
“等我想起一切,这可是你当初亲口承诺!你告诉我,你究竟知道了什么!”
“让我们忘了执念,重新来过……”墨?h忽然神色颓败,竟然似在请求,“我们就此离开,再也不管天地纷扰……好吗……”
看着他如此神色,她又于心何忍!终于缓下语气:“我只是想知道,我究竟是谁。”
“答案是什么,都不再重要。倘若我现在仍然对你说,你是我的妻子,你还肯相信么?”
“我……”卿浅神色暗了暗,低头半晌,终于开口,“很快,一切都会明了。到时候,我再给你一个交代。”
“我不需要你的交代,我只需要你在我身边。”
“真相未明,强求亦是枉然。”
“既然如此,我陪你一起去!”
墨?h不由分说地牵着她,朝前走去。
她挣扎几下,实在无力,只能任由如此。
寒影默默地走在一边,想着自己的心事。
今晚之变,实在是意料不到。然而难料之事,远非如此。
忽然见到红影拂动,原来是夭欢。
见到墨?h,夭欢面色不善:“公子的地盘,不欢迎仙界之人!”
她挡在前面,墨?h却直直地走了过去。
她气急,挥出淬毒赤练,朝他击去。
又是一场仙魔之战,卿浅无奈地想,为何永远都是纷争不断!
本来墨?h可以轻易将她制服,但是他终究不忍伤人,所以将她放了开来。
忽然听到一声冷笑:“大师兄果然是喜欢与妖魔为伍!非但是小姑娘,连这个老妖婆也——”
话音未落,夭欢看向来人,大怒道:“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最清楚,不然你这么生气是干什么?你大概以为,你现在还风韵犹存吧!”
“呵!”看清来人后,夭欢冷笑起来,“原来是离恨殿的二弟子!别管我是不是风韵犹存,告诉你,我宁愿伺候你们离恨殿扫地的老道士,也绝对不会看上你一眼!”
“真是痴人说梦!”易裴冷嘲道,“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离恨殿是你能够接近的了吗!恐怕还没看上一眼,就已经被师父的斩妖剑剁成碎片!”
“你师父?”夭欢陡然大笑起来,“他又算什么东西!”
“住口!”
墨?h和易裴同时怒喝出口,挥剑朝她击来。
见状,寒影护在了她的面前。
易裴冷笑道:“可怜啊可怜!我有冰?u仙子,师兄也有玉杳宫主。所谓魔界公子,竟然只能守着个残花败柳!*谷的名字,可真是六界闻名呢!”
“休要污言秽语!仙界果然比想象中更加肮脏,所以看人看事皆是如此不堪!”
“魔界公子,装什么清高!你以为六界真的将你当作朋友?不过是施舍你罢了!”
“那总好过某人,枉有仙名,却永远屈居人下。甚至连自己的未婚妻,百年来都不肯成婚。大概,她是在等你多奉上几件神器。又或者,想着的人根本就是情魔吧!”
这番话正中痛处,他身为离恨殿的二弟子,无论怎样努力,永远都比不过大师兄。六界皆知,墨?h身为大弟子,被指为离恨殿的少主人。世人赞他斩妖除魔,法力高深。却很少有人听过易裴的名字,甚至当初,冰?u第一眼看上的,也是墨?h。
也正是因着墨?h的机缘,冰?u认识了情魔,才会产生之后的那么多纠缠。冰?u选择他,他心知肚明是为了什么。百年来都不肯成婚,也不过是为了观望而已。
此时,易裴恼羞成怒,不顾一切地朝寒影攻来。
杀红了眼,寒影拿出了自己的武器。
那一刹那,卿浅蓦然怔住,恍惚间陷入梦魇……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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