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镜 岩石悔04

作者 : 小外小姐

寝殿内,古淑仪正半靠在床边,借着烛火看书。♀幽静的夜空中,只偶尔听见烛火的灯芯嘶嘶作响,还有她偶尔翻书的声音。突然,门砰地一声被推开,程岩踉踉跄跄地走了进来。古淑仪瞧见了程岩,忙迎上前去,却闻到了一阵浓浓的酒气。

程岩把古淑仪房中的下女宫人全部赶走,还说没有他的命令,谁都不许进来。古淑仪不明白程岩为何要将下人都赶走,她看着程岩,问道:“君上怎么喝这么多酒?”

程岩没有回答,而是走上前去,一把将古淑仪抱在怀中。他像一头饥饿的野兽,用力地紧抱着怀中的猎物。古淑仪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吞噬在程岩的气息中。那种灼热的气息,像是一种动情的烟雾,缭绕在整个寝殿中。

暗夜,幽魂,寻欢,作乐。

那夜,程岩疯狂地要她,一遍又一遍,一次又一次,直到最后他筋疲力尽地倒在床上。他抱着怀中的古淑仪,闻着她秀发上的清香,神色呆滞。一整夜,程岩一句话都没有说,古淑仪也一句话都没有问。这种与生俱来的默契让程岩烦躁透顶。他恨这种默契,他恨古淑仪总是不爱问他问题。

以前,每当程岩心情不好的时候,古淑仪总是在一旁默默地陪着他。她从来不多问他一句,也不多说一句,只是在一旁默默陪着他。他那时觉得古淑仪的这种做法深得他心。而此时此刻,他却觉得古淑仪这种察觉到他的异样,却仍不开口问的做法让他烦透了。他多希望此时的古淑仪能开口问他一句,多希望能将心中的那种烦闷告诉她。♀可是,那一夜,除了窗外偶尔传来的虫叫,什么都没有。

寝殿的幔幔帷帐中,只剩下水□□融后的短暂欢愉,然后就是无限的寂寞,在夜色中肆无忌惮地生长。窗外的月光很美,像是要把毕生的银辉都洒向大地。偶尔一片云将月亮遮盖,很快又随风飘远。悠远的天幕中,除了孤寂的月亮,似乎再看不到其他的星辰。

翌日。

程岩早早地起床回到书房。其实那一整夜,他都没有合眼。整夜,他借着寝殿内的烛火看着怀中古淑仪沉睡的脸。那张脸是那样的恬静,像是一个没有烦恼的孩子,躺在他的怀中。这是他的妻子,他的爱人,他的宁国夫人。当烛火的最后一丝火焰熄灭在逐渐消散的黑夜中时,他亲吻了古淑仪的脸庞,然后离开了寝殿。

在书房中,程岩找来了范大夫,把一封信递给范大夫,“你快马送去狩猎场,亲手交给大王。”

范大夫从程岩颤抖的手中接过那封信,没有多问,默默退出了书房。

程岩坐在书房中,盯着桌上的画。那是古淑仪的画像,是他们刚成亲的那一年,程岩亲手画的。他还记得那一天,桃花盛放,幽香四溢。古淑仪穿梭在桃林中,像是桃花仙子。她对程岩说:“君上,这桃花真美。”程岩走到她身边,随手摘下一朵桃花,别在她的发髻上,“人比花更美。”她用手模了模头上的桃花,对着程岩露出微笑。

那个笑,程岩永远记得。

他看着画,回忆着往昔,眼泪不经意间滑落在画上,晕染了墨汁。孤寂的书房中,只有他一人,和那用力止住的哭声。他一直坐在书房里,直到快傍晚的时分,门外传来了一阵骚动。他一听就知道,那是古淑仪的声音。

然而他却没有动,依然坐在椅子上,听着门外古淑仪凄厉的哭声,“君上,君上……”

古淑仪的哭声像是一把刀,声声划在他的心上。可他始终没有离开椅子,他隔着窗户,冷漠地听着书房外的声声凄惨和宫人劝慰的声音,“夫人请回吧,主公说谁都不见。”

古淑仪在门口跪了一整夜,程岩在书房坐了一整夜。

很多次,他都忍不住冲动要去开门。可是走到门口的那一刹那,他又收回了那只颤抖的手。只不过是一道门,却生生隔开了两个世界。他知道,天亮时分,他就要失去她了。而现在,堵在他面前的这道门像是掌管命运的门,门外是古淑仪的命运,门里是他的命运。而他和古淑仪之间将永永远远地隔着一道门。

那一夜,是他此生最漫长的一夜,漫长到他一度怀疑那一夜将成永恒。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自己能立刻死去,这样就可以免受活着的煎熬。蜡烛燃烧到最后一段,摇摇晃晃了几下,终于熄灭。

翌日清晨,他打开了书房门,门口已没有古淑仪的身影。他知道古淑仪现在被带去梳洗打扮了,等到了正午时分,大宇天子就会来到宁国大殿的门口,接古淑仪回王城。他看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心里有种清冷的寂寞。

临近正午,程岩默默地拉着古淑仪的手,亲自送古淑仪到宁国大殿的门口。古淑仪任由他拉着手,没有半分挣扎。那天的古淑仪打扮得分外妖娆,她那么美,美得让人不忍触碰。那段路是程岩这辈子走得最艰难的最长的一条路。他很矛盾,一面希望这条路能够一直走下去,这样他就不用放开古淑仪的手;另一方面,他又希望这条路能够快点走完,快点结束这一切。

一路,古淑仪脸上没有一点表情,没有笑,没有泪。她也没有看程岩一眼,但程岩感觉到她身上传来的那种冷漠的孤寂。程岩也没有看她一眼,他不是不想,他是不敢。他怕自己看一眼古淑仪,所有的决定都会崩塌。

程岩将古淑仪的手交到了大宇天子的手中,在他松开古淑仪手的那一刹那,他知道他再也没有机会。大宇天子看着如此貌美的古淑仪,露出满面的笑容,对程岩说:“南边的五座城池就赐给你了。”

“谢大王。”程岩低头作揖。他低着头,一直没有抬起头,他不敢抬头看着古淑仪离他越来越远。

“主公,已经走了。”范大夫在一旁提点着他。

他这才缓缓地抬起头,只看到大宇天子的马车在远处扬起的尘土。他默默地走上城楼,双手紧紧抓着城墙。这时一个宫人走到他的身边,递上了一封信,“主公,这是夫人临走前让奴才交给主公的。”

程岩接过信,挥挥手示意宫人退下。

风有些清冷,他站在城楼上,打开信,里面只有一句话:“臣妾诅咒君上和君上的子孙再也得不到爱情,即使得到,也会很快失去。”

他看到这句话,心里有些苦涩。一阵大风吹来,将他手中的信卷走。他想伸手去追,却已经来不及。信随着狂风早已远去,越来越渺小,像是空气中那万千的尘土,不值得一提。他在城楼上,看着脚下的国土,说道:“寡人不要爱情,寡人只要江山!”他一拳头捶在了城墙上,然后拂袖而去。城墙上留下他的点点血迹。

那天以后,程岩命人把古淑仪所有的东西都烧了。连古淑仪曾经住过的寝殿,他也命人拆了。但古淑仪的那幅画像,他却始终没有烧掉。他将它藏在了书籍的后面,并发誓此生再也不会看那幅画。

接下来的几年,程岩又娶了多房妻妾,也添置了几个孩子。可他再也找不到当年那种渴望孩子的心情。有一次,他的一位妾室将房间内摆满了桃花,然后沾沾自喜地请他来看。她看着满屋的桃花,愤怒到了极点,抽出剑将房间内所有的桃花都砍碎。他说不出为什么愤怒,但就是有股无名的怒火在胸中燃烧着。

从那以后,宁国大殿里再也没有出现过桃花,就连那曾经的桃花林也被他命人全部移走。

三公主满周岁那天,他在宁国大殿中举办家宴。那夜,他格外高兴,忍不住多喝了几杯。有些醉意后,他无意识地说道:“淑仪,给寡人倒杯水。”听到这句话,在场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一种凝重的气氛顿时蔓延在周围。没过一会儿,他再次带着醉意说道:“淑仪,扶寡人回寝殿。”他的妻妾忙扶着他回到了寝殿。那夜在寝殿中,他口中一直呢喃着“淑仪”。

程岩说他不要爱情只要江山,这句话是真的。

他开始迷上了征战。在征战的过程中,他的政治抱负得到了空前的满足。每个出征的夜晚,他都会把古淑仪曾给他缝制的护身符拿出来把玩一番,然后像爱惜珍宝一样,又重新放回胸口里。

不过三四年的时间,他带领着宁国的大军陆续吞并了周围的几个小国家。从此,宁国名声大噪,成为了西部的一霸。

就在程岩以为这一辈子再也见不到古淑仪的时候,命运却又意外地让他们相见。也许根本不是意外,也许一切都是冥冥之中的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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