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磷根本就没后悔过,他认为这些人都该死。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变成这个样子,从一个稚女敕的孩子蜕变成一个下手没有丝毫犹豫的恶棍。
从前的记忆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多数都是从七八岁的时候开始真正的记事的,然而幸福的生活还没有开始多久,就短暂的消逝了。
十二岁那年失去一切,同样也是在十二岁那年毁掉一切。
之后便是三年的牢狱之灾。每当他回想起刚刚进入监狱的那段时间,他就会感觉手脚冰凉,浑身发冷。那是一种坠入深渊的感觉。
恶毒的咒骂,莫名其妙就会遭到一顿毒打,吃饭的时候饭也会被抢走,被人不停地使唤,要他干什么就得干什么,甚至是吃屎,到处都是冷漠的双眼,耳中也只有尖锐的笑声。仅存的美好回忆也被消磨殆尽,残缺不齐,他生下来,就几乎没有感受到完整的爱,这对他不公平.
自己随时都会被撕碎,然后被吞得连骨头都不剩。
他还清楚的记得,自己牢房里的床边上有一个深深的洞,那是他用手指在三个月内硬生生抠出来的。向监狱的狱警求助,没有人会理睬你,罪犯是没有解释的机会的,哪怕你的本质再好,但是杀人了,就得遭到报应。♀记忆深处的监狱,那里是没有光的。
所以那段时间,他下了一个决心,那就是要成为一个比罪犯更加狠毒的人,可怜的少年其实只是想要好好保护自己而已,然而却不知道自己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但是即便他此时醒悟过来了,陈磷还是一点也不后悔。仇人太过强大,他根本无法抗衡,所以只能自己保护自己。
此时此刻他明白了,这个世界已经容不下他了。
秋天的夕阳像血一样鲜红,此时,太阳的脸是血淋淋的,它的脸像是被谁掠去了似的,不再耀人眼目。夕阳染红了街道,给行道树镶上了一层暗红,血滴在黑色的土壤里,蔓延开来,渗到木根的深处。
一片殷红的枫叶划过陈磷毫无表情的脸庞,落到他的脚下,被他一脚踩碎。
“都结束了吗?”抬头看着眼前的残阳,陈磷喃喃自问。
“回家吧,好累。”把霰弹枪重新放回背包里,踏着夕阳里自己的影子,陈磷摇摇晃晃地走向回家的路。
太阳落下了,留在地平线上最后一丝光线闪过少年空荡荡的瞳孔,勾勒出深深的绝望。
温暖的黄色灯泡绽放在冰冷的房间里,驱散了淡淡的寒意。陈磷温顺的抚模着全家福,眼里带着幸福的笑意。
“小磷,多吃点,这点不行。”脑海中母亲的样子还是那么的温柔。
“儿子,今天考的怎么样啊?”父亲还是那么的严肃“哥哥,陪我玩拼图嘛!”小雪还是那么爱撒娇。
陈磷蓝色的瞳孔里泪光闪烁,将全家福合在自己的胸口上。此时的少年安静得像一个羔羊,恢复了神采的双目含着泪滴发出亮晶晶的光芒。
窗外的月光轻轻的洒向伏在桌子上的少年,微风抚模着痛哭的孩子,虽然一切都是回忆,但是至少在这一刻,陈磷获得了一个作为一个普通孩子的权利,享受幸福,即便是过去式。
缓缓抬起头,陈磷的目光带着满足感,打开了抽屉,抽出了那把银光闪烁的消音手枪,取下了消音器,缓缓的抵在了太阳穴上。少年缓缓抬起头,大滴的泪水溢出眼眶,模糊的视线看向黑漆漆的天空,眼前不断出现幻影。惨白的月光映照着他本就苍白的面孔,伸出一只手,抓向夜空。
人其实都是本能的畏惧死亡的,哪怕他是期待死亡的。他还这么年轻,但却这么早就要面对死亡,因为后面无路可退,不甘!但是要让他再次进入那个没有光的地方,不!做不到!我已经受够了!
脑袋剧烈地眩晕,视线一片模糊。
“爸,妈,妹妹,我来找你们了。”陈磷带着哭腔的喃喃声苍白无力地颤抖着。
手指没有颤抖,他的内心没有丝毫的害怕,已经没有可以留恋的了,他需要解月兑
手枪的扳机在缓缓地内敛,冰冷的枪管中,撞针蓄势待发,就要带走一个年轻的生命!
“呼!!”微微抚模着他的轻风在这一瞬间忽然消失得无隐无踪,取而代之是一阵彻骨的寒风,寒风高高的卷起打了结的窗帘,一下子就打掉了陈磷手中的枪!
咚隆隆,手枪滚进了桌边的床下。
陈磷被寒风吹得打了一个机灵,他已经习惯了寒冷,可是刚才这阵风却让他少见的打了一个寒颤,让他清醒了过来。
他如虚月兑了一样倒在了床上!一会过后,终于缓过劲来。
“怎么回事?”起身拉上窗户,陈磷坐在床边微微地喘气。要知道自杀可是要下很大决心的,被这风一吹,好不容易有了勇气却在一瞬间烟消云散,看来今晚想自杀是办不到了。
刚才的一幕特别奇怪,就像有只手突然打掉了他手中的枪一样,陈磷模了模刚才拿枪的那只手,眉头紧皱。
突然他推开窗子,向屋顶望去!
屋顶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陈磷习惯性地吸了吸鼻子,一丝香气钻入他的鼻孔,陈磷疑惑的皱了皱鼻子,记不得在哪闻过这香味了,不过好像以前好像闻过。
摇摇头,脑袋缩了回去,陈磷掀起了床单,想把枪拿出来。
“嗯?”只见手枪正躺床下一个角落里,而旁边就是一个大箱子。
这的确是父亲的书房,可是记忆里父亲好像并没有跟家里人提到过他还有这种东西,自己也是才发现。
“嗨!”抓着箱子的塑料把手,陈磷想把箱子拖出来,可是箱子却是出奇的重只挪动了一点!
陈磷心中一惊,心说自己的力气也不小啊,怎么拖不动?
卷起了袖子,陈磷稳了稳身子,拉着把手哼地一用力!
“哗啦。”箱子终于被拖了出来。打量着箱子,上面落满了灰尘,看样子有段时间了。
只是普通的箱子,没有什么密码按键,但是却有一个钥匙孔。
陈磷低着头沉思了一下,从胸口处掏出了一个链子,链子上赫然挂着一把钥匙。
父亲的心月复临走前交给了自己这把钥匙,说是父亲叮嘱一定要他交给自己的,陈磷回想着当时那名心月复满脸无奈的表情,心猛然颤了颤。
刚才可是差点就死了,自己怎么把这号事给忘了?真是猪脑子!
犹豫了一下,将钥匙对准了锁孔。“嚓!”钥匙顺利的滑进了锁孔,向左一拧,咔哒,箱子被打开了!
一片彩光瞬间就照在了陈磷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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