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的盛宴一般都是在晚上申时开始,所以朝臣大约都是未时才准备好进宫的,今日恰逢皇上在宫中的设下的盛宴,朝中臣子无论大小皆可携家眷入席,其宴席之繁华不亚于每年的轮新盛宴,也只有到了那个时候皇上才会宴请文武群臣,由此可见皇上对辰王的重视。♀
清晨,诗梦刚刚同凌夜寒一起用过早膳,宫中便来人,说是昕公主请她入宫叙旧。诗梦转头看了旁边的凌夜寒,看他的样子便没有什么异议,诗梦便抬头冲着面前的那名宫人言道“烦劳公公了,请回禀公主殿下,说清婉稍时片刻便入宫。”那人闻听至此也急忙陪笑告退,诗梦心知这宫中之人皆是贪财之人继而言道。“香儿,还不送公公。”随之朝香儿使了个眼色,香儿随时诗梦依旧,自是知道她的意思,忙走到那宫人面前陪笑着将他送出,在离去的那刻,香儿不动声色的将腰间的备好的钱银递到那宫人手中,那宫人见此面上立刻是喜笑颜开,随之方连声告退。整个过程凌夜寒都不曾说话,直到那宫人离去后方才漫不经心的说道
“你倒是很清楚这些人的喜好嘛?”诗梦正在想这些日子不在栖陵也不知情况怎么样了,正好入宫可以找碧昕及紫雅询问一下情况,谁料到凌夜寒会突然有此一说,诗梦听此淡淡一笑便答道。
“身为东凌候之妻,若连这一点官场之道都不懂,怎么能让夫君无后顾之忧。”
“凭你的本事莫说什么后顾之忧,就算是当朝丞相只怕也不如你这般圆滑。”
“原本我是最痛恨那些两面三刀之人的,可现在看在他们哪个不是亲手撞碎了自己的菱角才变成今日这般,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天下中生存不懂得圆滑的人只能空叹一身抱负。”
“我原以为凭你的睿智的聪慧只能在江湖中生存,看来这些年的磨砺确实让你成熟了。”
“你呢?我想知道你能成为今天这样,你的身上又有过多少磨砺。”说这话的时候诗梦原本严肃的脸上顿时换上了一副调侃的表情,这是第一次凌夜寒看见诗梦这样调笑自己,他知道这个女子不再是当年那个只懂得自持清高的女子,现在的她虽然不现实可她会比任何人都懂得这个天下的生存之道。♀
见凌夜寒不语,诗梦知道他已明白她话中的意思,转身对香儿言道。
“香儿,沐浴更衣。”
这就是他的梦儿,无论她曾经是多么伤痕累累,当她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她便是那个最完美,没有一丝瑕疵的人,也只有她才配成为他身旁的那个人。
等诗梦沐浴梳洗好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侯府中人都彻底呆住了,那一身月白色的纱裙似乎更加衬托她的气质,宛如月宫的仙子,凌夜寒嘴上浅浅一笑今夜的她一定是万众瞩目,只可惜这万众瞩目对于他而言却实在是多余。
“车,我已经命人备好了,你先去找昕公主,我随后就到。”
诗梦嘴角上扬,轻轻地点了点头上了车,那马车也是极为的奢华,湖蓝色的顶棚上垂着黄色的流苏,淡青色纱帐将四周的包围住,那马车比起一般的官宦要大的多,也只有这样才能显示的出东凌候府的奢华。一路之上沿途的百姓的被这辆奢华的马车吸引住了视线,直到皇宫方才逐渐散去。
东凌候府距皇宫不过半个时辰的路程,可到昕公主的暮霜宫时她却足足用了一个时辰,这一路上她不得不承认皇宫比起冷玉山庄和落寒山庄确实要气派得多,饶是在她见过残雪宫那样豪气奢华的地下宫殿之后也不得不惊叹这皇宫却非一般的富商可比,就算是富可敌国的他们与其相比也有许多的不足,各宫各殿皆是大理石铺面,在路过皇上的御书房时那两根金黄色的柱子在太阳光芒的照射下更是刺得她的双目疼痛。沿路上的假山,小湖就更不用说了,若说这半个时辰是去找人还不如说是让她领略了一番宫中的富丽堂皇。
最后终于到了暮霜宫,诗梦抬头看了眼宫门口的那几个大字,这便是碧昕住的地方吗?正当她发愣之际,忽然她只觉得面前一个碧色的人影朝着她跑出来,不用想也知道应该是碧昕。
“二姐,你终于回来了,这下你是东凌候夫人就可以时常进宫陪我了。”看见碧昕高兴的样子,诗梦也不禁心中尽是欢喜。她右手轻捋了捋碧昕被吹散的发丝,故作生气的道。
“你进宫都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是这些不安分啊。”
碧昕心知诗梦是故意这么说,倒也不在意。诗梦见碧昕只顾着跑出来见她,身上还只是一件薄衫便同她一起走进了宫中。
宫中的御花园内载着各式各样的娇花,只是到了这个季节自然是看不到那百花盛开的景象,碧昕知道诗梦爱花便将她带到这御花园走走,所说看不到花开之景,可那满园的清新空气倒是惹得诗梦的心情大好。
“二姐,前面不远还有个莲池,都是从其他地方运回的稀有品种,盛夏之时,那莲池便是争相开放。”
“过了这寒冬,那满池的莲花便又能盛开了。”诗梦冷淡中带着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忧虑,不知道为何提起莲花,她的心中便有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人都说物极必反,盛极必衰,而她在江湖上之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加了一位待她极好的夫君,只怕也没有什么憾事了,可是着越来越多的盛荣也让她害怕,她害怕失去。
“那二姐,我们说好,等到了明年我们一起观赏这满池的莲花。”
“那我们就此说定了。”诗梦唇边扬起淡淡的笑容。她的话音刚落便听见不远处一个娇媚的声音传来。
“姐姐还以为这是昔日姐姐荣获盛宠之时吗?妹妹可听闻皇上这些日子都不曾去过华雅宫了。”
“哦,是吗?那妹妹不妨试试,看今日之事若传到皇上耳边,皇上是会治本宫管教不严之罪,还是会治你一个小小的美人胆大妄为之罪。”
言毕诗梦与碧昕同时朝那声音的地方看去,只见那前面不远处一名身着湖蓝色纱裙的女子正冷漠的看着面前身着梅红色纱裙的女子。第一眼看那身着湖蓝色纱裙女子的时候,诗梦仿若心头一记重击,那女子的容姿她简直想不出有何词可形容,什么风华绝代,什么倾国倾城,什么颠倒众生对于她而言只怕都是一种辱没,那一刻诗梦的心中突然有了一丝邪念,她想知道她们二人的容貌究竟是谁更胜一筹,这就是女人,纵使她傲视天下可当她面对与她容貌不想上下的对手之时,她还是想要知道谁更美,饶是她见过碧昕,水若青,白心凝这样的绝代佳人,再见到她时她还是心中一颤。而旁边的那位身着梅红色纱裙的女子,与她相比倒是有些略逊一筹,身上的娇媚之态那位蓝衣女子倒是截然相反,这个女子诗梦觉得她的眉宇之间竟有些像这位雅妃,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果真如此。
“她们是谁。”诗梦冲着身旁的碧昕轻声问道。
“那蓝衣女子便是皇兄的雅妃当朝洛相之女洛贞雅,旁边那位是皇兄新晋的兰美人。”
原来这就是名动皇城的四美人之首雅妃,难怪会有此惊人之容。诗梦正在思索之际,碧昕派去打听的宫女已然回来。原来是兰美人正在御花园内赏花,被雅妃的宫女冲撞了,这兰美人也不是什么善主,得了两天的势就目中无人了,另一旁的雅妃见宫女久去不回,便寻人至此,哪料到兰美人得理不饶人,雅妃原本心情就极差,兰美人这一闹她也顿时来了火气,拉起宫女便要走,这才出现了刚才这一幕。
“这兰美人是何人?”
“听人说这兰美人原本是四品朝臣许大人家中妾室所出,前段日子,皇兄夜夜宠幸雅妃,可不知怎么雅妃竟惹了皇兄不高兴,皇兄离开的那晚,路过已故皇后的寝宫时,就恰巧遇见了兰美人,自此之后这个兰美人是日日得召,从一名小小的彩女硬是做到了美人。”
“已故皇后,可是雅妃的姐姐敏容皇后洛贞敏。”诗梦眼睛盯着不远处的两人问道。
“正是敏容皇后,现在宫中都盛传皇兄宠幸雅妃是因为敏容皇后,而这位兰美人也正是长了一副极像先皇后之资才有今日盛宠。”
“我看未必。”诗梦这四个字使得碧昕原本笑意盈盈的脸色瞬间淡了下来,这整个事件无疑都在诉说着这相对的传言,可诗梦这四个字确实直接推翻了他们的推测。
“二姐,你这话什么意思?”碧昕语毕后,诗梦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头看了眼跟在碧昕身后的众多宫女,碧昕见此便知这是何意,挥手命身后的众人退下。待众人退去远之后诗梦方才轻声言道。
“当日皇上初登大位,又面临了许多玉妃被害的许多流言,他只能娶敏容皇后以此来拉拢洛家震慑朝廷,在外人眼中他对敏容皇后是诸多宠爱,可那不过是为了让洛家安心的一个手段,敏容皇后病故后他又迎娶了洛贞雅,虽说她与敏容皇后是姐妹可两人的性子却大不相同,敏容皇后性子恬静,贤淑,可雅妃的性子却是有兰花的清高,又有梅花的傲骨,听闻五年前雅妃有一首诗自比兰花名动天下。而这兰美人的封号又是‘兰’,若我猜的不错,皇上真正喜欢的应该是雅妃,而这兰美人却恰恰是雅妃的影子,皇上此举故意让雅妃吃醋,以此来磨砺雅妃的性子,要知道做皇上的女人不止需要的是真心还需要能与他一起来君临天下的包容,毕竟他们不同于寻常百姓,所以他们之间的感情只能是相濡以沫。”
诗梦的话对碧昕而言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她以前也是以为这兰美人是敏容皇后的影子,谁曾想到这后面还有这么一层,看来这雅妃心情郁闷的原因应该在于此了。碧昕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盯着远方的两个人,突然诗梦的话打断了她的思路。
“以后,若无事别招惹这位雅妃。”听见诗梦的话,碧昕瞪大了双眼看着诗梦惊奇的问道。其实对于碧昕的惊奇也是意料之中,她虽是雅妃,可她也是堂堂的昕公主,皇上同父异母的妹妹,辰王的亲妹妹,伦身份的尊贵绝不输给这位雅妃,可诗梦又为何要她避开雅妃,这着实让她明白。
“为何?”
“皇上这么做对雅妃来说是一种磨砺,堂堂帝王居然肯花心思去教一个女子,那只能说明她定是将来后位的人选。”这句话一说出来也确实让碧昕吃了一惊,原来皇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见碧昕已然知其事情的重要性,诗梦方言道。
“走吧,这种事我们最好还是少惹为妙。”言毕便拉着碧昕两人走开了,诗梦刚走,从假山背后走出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个望着诗梦离去的身影眼中尽显意味深长,随之他冲着旁边的人问道。
“小木子,你可知她是何人?”身旁的人望了眼诗梦的身影,忙回答道。
“看她的样子应该不是宫中之人,想必昕公主之客。”
“速派人去查清她是何人?”
“诺。”身旁的人言毕后刚要告退只听得,那人又言道。
“今日之事,若敢传出去半个字,朕不但割了你的舌头,你也要小心你的狗命。”
“诺,奴才遵命。”
诗梦怎么也不曾想到正是因为今日她这一番言论,却改变了她的一生,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一招一向都是她用在别人身上,可今日她却成了这被捕的螳螂,果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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