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少,高攀不起 99.在我眼里 你才是最珍贵的奢侈品

作者 : 秋如意

浩瀚星空,迢迢银河,映照着人世繁华,满城霓虹。

这是一座开满芙蓉花的城市。

芙蓉花,又名拒霜花,正是在这寒风料峭、冬意融融的时刻盛放,绚烂枝头。

在一条最普通的小巷里,高高的路灯下,晕黄的灯光洒满一地,把铅白的柏油地映得几分暖意熏然。

一辆红色法拉利极低调在停在灯影之下,黑色帆布蓬鼎密实地掩去车内的一切。

隐约人声,有情斐然。

“乖,说yes。”

“no!”

无奈的叹息声里,相伴女子轻盈的笑声。

男人一手握着方向盘,方向盘包裹在上好的无温差毛绒圈里,深棕色的皮草花纹衬着那纤长的指,更显白晰,矜贵,无一物可较。

指头轻轻叩击着方向盘,他半倾着身,侧对身旁女子,笑容宛然,眸色深蕴。

“丁莹莹同志,你的工作态度,问题很大。”

“阎立煌同志,你确定你所说的情况属实?”

“绝对属实。”

“这就是你的属实,借机骚扰同事?”

她抬起自己的左手,刚刚被那么过来的大掌裹住,牢牢的,大掌温暖又干燥,还故意拿食指搔了她的掌心。

他完全没有一丝被“现场抓包”的尴尬,浓丽的眉峰轻轻一挑,便有几分肃杀之意,不怒而威。

“丁小姐,你没发现你的表情一直在对我说着这句话:立煌,来……”

另一只小手立即捂住了男人的嘴,“你再说!”

这女人的话,从来都是跟本意相反的,她的意思明明就是:不准说。可蹦出嘴时,无端端地衔上了这股子爱昧,钩挑的味儿。

“……我记得那天晚上,你死抱着我可说了不少这样的……”

“阎立煌!”

女子终于被逗得恼羞成怒,反客为主,手上用了力,把男子推进椅背里,大半个身子捞过了界,如投怀送抱的两两相望。

他眉峰轻抬,目光瞬间柔似春水,微微轻漾,盈盈缭缭。

她被他瞧得,浑身一抖似又过了一道电流,灯光将将打亮的脸蛋上迅速飘上红霞绯云。

“呀,你……”她一下缩回捂唇的手,感觉常心湿漉漉的,怨怪地瞪过去,就被他捉住。

“丁小姐,既然不愿意去我的办公地点,那现在只有将这车里,先检察、检察!”

她简直无语,白眼不及翻,就被他牢牢拿住,从头到尾地、仔仔细细给“检察”了一遍。

红色法拉利有些微的晃动。

狭小的空间里,温度突然攀升,气氛紧绷。

“完,完了啦!”

“还没完!”他的气息,越来越喘,“这工作,做得真不够彻底!”

她哀叫一声,感觉被咬得生疼,怨了几遍,他才抽离了身,那眼神流火灼烈,竟似比她还要怨怼几分,大手又捏了捏她颇为有肉的脸颊。

“女人,你到底要娇情到什么时候?”

不耐烦了,要摊牌了?

她脸上闪过一抹慌急,和受伤,迅速别开了眼神,迅速地调整着呼吸,抑了一抑,才蹦出口。

“就只准你检察工作,我问你事实真相,你回答了吗?”

还是克制不了,心里的好奇和期待。

男人眸色一沉,紧握着的手竟然松开,狭小的空间里气氛莫名地就冷了下去。

他的无言以对,让她不安,她突然觉得这样亲密的姿势变得嘲讽,不合时宜,退了回去,他也没有再阻止。

“没什么所谓的事实真相。”

良久,他突然吐出这一句,顺手拿过储物盒里的烟和打火机。

她只觉得,有一堵无形的墙横亘在两人之间,像这样突然的冷场,似乎早已习惯。

她反复琢磨着,应该怎样开口,才不会让当前的冷气持续加重,可不管怎么样,似乎都不对劲儿。

如同在刚才的浓情蜜意里,不管怎么样,都是浓情爱昧,亲昵温存。

都是他的表情!

原来,两人的气氛,一直都掌握在他的手里。

……

“你以前拒绝我时,说你心里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就是指游自强那个……”

似乎有更糟糕的字眼儿,被男人刻意掐断了。

她的心,却因之泛起凉意,口气却愤愤的,“你之前,不也说你喜欢过大明星,杨格格吗?”

“哼,我只说过,杨婉是我的前女友。”视野的焦点不知落在何处,唇角扯了一扯。

“若是不喜欢,怎么会做女友!”她低声嘀咕了一句。

握着方向盘的手突然紧了一下,又放开。

“那不一样。”他的口气却十分笃定,有些冷硬。

“怎么,不一样了?”她小小声的问。

“杨婉很年轻。而且,她很漂亮,又可爱,特别会,呵,撒娇!”

男人的眼眸,扬上上方的后视镜,看着自己每吐出一个女性的优点,小女子的脑袋就下垂一分,心下不由宛尔,克制着一个冲动,想要把那颗脑袋捧在掌心里,好好的,检察一番。

可是女子心里却已经走完了一个沧桑的轮回。

她的确,早过了杨婉的花样年华。

纵是用最好的护肤品,她本也只是清秀之姿。

她的臭脾气只会让她更不可爱。

撒娇那种事儿,也不是对着谁都能做得出来的。

根本不需要比较,她就已经卑微到了泥巴灰灰里,怎么抬得起头。

“还要加上一点,她事业成功,比我更有财!”

小女子突然抬头,冲他一笑。

他却正看着后视镜,将将错过了这个表情。

她知道,他那双深邃迷人的眼眸看过千姿百态,世界万色,从来装下的就不只她一个,小小女子。

一口气,也能痛到心垂。

她舌忝舌忝干躁的唇角,转身去开车门,没想到用力过大,车门一下撞上了石墙,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瞬间僵住了她的动作,脑子里迅速飘过什么她来不及去抓住,一只脚已经慌乱地踏了出去,一只手撑在车门上要起身。

“丁莹!”

阎立煌似乎吓了一跳,急忙把女子攥了回来,“傻妞儿,你那么激动做什么,你怎么那么傻,逗你玩儿的,你还当真了!”

他的气息紧促,眼里闪过一丝明显的慌乱。

她一下涩了声儿,“谁,谁和你玩了!你爱跟谁玩,玩儿去。恕姐不奉陪,姐玩不起!”

气愤地扭扭想挣开那大手的钳压,哪知男人一旦起意,根本就挣不月兑,直接把她摁进怀里,一边笑着一边用力揉着哄。

“你这小醋坛子!你可算过,当初你拒绝了我那么多次,还拒绝得那么严肃认真,每次都一本正经地跟我提‘只是同事关系’、‘绝不跟合作商发生超友谊关系’,我现在抱怨一下……”

“我们现在已经不单是同事关系,已经不清不楚了,你现在得意了,你可以笑话我当初的自以为是,口是心非,言不由衷,自欺欺人了!”

可是为什么拒绝人的那个人,会觉得更委屈呢?!

这一串喷发之后,小女子已经泪如雨下,喷得大总裁一阵呆愣。

这一串四字词,可不就是他之前常爱数落她的,咳,罪证么?女人果然记仇的么,一个个都记得这么牢实,一口气都不带喘地全迸出来了。

他重重一叹,伸手要去拭那泪,她又倔傲地拧过脸不让他碰。

“我说,你当初宁愿受邓云菲的故意刁难,忍气吞声任她差遗,也不埋怨掉眼泪;怎么我一句玩笑话,就当真了,还下小雨了?怎么,这么小气啊!”

“我小气,我就是小气,怎么滴!阎立煌,我告诉你,我心眼只有针尖尖那么点儿小,我就没有杨大明星的匈襟,也没有你们男人的肚量,我就受不了……”

她抹掉眼泪回头狠狠剜了他一眼,又整个侧过身去拿背影相对,“我喜欢的男人竟然还说他的前度更漂亮,更可爱,更会撒娇!要是我说我的前度,这样那样好,他会高兴?!”

阎立煌表情明显一僵,可惜丁莹背着身儿没看到。

“还不知道谁的醋劲儿比谁大?!一生气,又抓,又捏,又是掐的,当人家是死人么!”

“莹莹,对不起。”

他一下松了禁锢的手,捉起她的手腕查看她被拧捏过的地方,差点儿还要解她外套,被她一巴掌拍开了。

“阎立煌,你确定你真没有北方男人的爆力倾向?”丁莹又想起了金燕丽的专家统计说。

男人立即失笑,抚了抚女子微湿的脸颊,“莹莹,其实你撒娇的段数,已经升级了。”

这什么跟什么?!答非所问。

可是,那三个歉意的字说出来时,男人温暖又宽厚的怀抱实在让人气不下去,早就心软得一塌糊涂了。

做女人,有时候真的铤没用的,是不是?

尤其是这耳根子,有时候比心更软,是不是?

“丁小姐,你信不信,我喜欢的只有你?”

“不信。”

“你跟杨婉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我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这不需要你废话。”

笑。“现在撒娇的样子,更可爱了。”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明目张胆地嘲笑人?”

“我说的是真的。”

“……”

其实,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此时的甜言蜜语是最好的良药,明知带毒,一饮而尽就可能永远也戒不掉,我也甘之如饴。

……

“莹莹?”

“那个,我想问一下刚才你车门擦那一下,是多少坪的首付?”

男人瞬间没了表情。

“我听说进口名车的一道划印儿都值好几万,刚才……撞得好像,很重的样子,大概不只一条……划痕吧?”

男人唇角突然一弯,“对,一条五万块,人民币。你刚才那一撞,至少五条!”

五根修长的指头,在女人面前一晃。

这回轮到女人没表情了。

二十多万,蓉城二环内一百多坪套三电梯公寓的首付了。

呜呜,冲动果然是魔鬼啊!

……

隔日,丁莹早早起g打扮妥当,电话铃声一响,抓起包包就下了楼。

下楼之后,一眼就看到停在小巷边的红色法拉利,极度拉风,超级骚包,画得精致的柳眉不由自主地拧了一下。

车里的男人将女子的表情尽收眼底,翘着唇角,下车上前接过女子手里的提包,目光惊艳地上下打量一翻,热情地赞美了一番。

丁莹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有多美?这一身都是你昨天选的,早就瞧见了。”

阎立煌不再废话,托起那别扭的小脸,用力嘬了一口微噘的小嘴儿,闷声哼笑两声。

“这车子都刮花了,开去不怕扫你面子么?”

头晚就赔偿事件,两人也纠结了一番,再见证物,丁莹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儿。这男人明明答应说以后都开卡宴,实用、大气,更低调来着。结果今天又食言!

男人把女人哄上车,主动为之系上安全带。当然,也是趁机吃豆腐的作为。

“卡宴外形普通了点儿,颜色和标志也没有红色法拉利来得炫!既然要去踩场子,这行头就得做足了。”

说着,又不知打哪儿变魔术似地弄出一条彩纹丝巾,轻盈炫烂,一眼就赢走了女人的眼球。

抚着柔滑的丝面,丁莹很是喜欢,直问男人什么时候买的,男人故做神秘的一笑,不予回答,便又趁机提条件,做交换,各种钩引。

两人一边打情骂俏,一边开车去接了在城市另一头的金燕丽,同往游自强的婚礼现场。

游自强的婚宴安排在城西的一条美食大街上,这里聚集了蓉城最富盛名的特色酒楼和各种小吃,又是近些年刚刚发展起来,地方的重点餐饮项目都在这里,楼宇亭台,错落有致,即有现代风尚,亦有古典雅韵。

是矣,成为蓉城人请客聚宴,最具档次的消费场所。在多数人心目中,这里代表着一种较为优越的生活水准,足以彰显个人身份。按本地人的说法,要撑面子,就在美食一条街请客。吃喝玩乐,都一应俱全。

汽车上,金燕丽滔滔不绝地介绍着城西的特点。

这对于住在城东,工作在城南的丁莹来说,也不稀奇。

阎立煌却颇感兴趣,“这里的环境的确不错,比起城东那片的街面规划更好,更人性化,也更幽静。莹莹,你有没考虑在这里的片区定居?”

丁莹心里纠结了一下,“这里环境是好,可是我已经习惯城东了。我听说,那个渣的房子就买在这片儿,是不是,小丽?”

金燕丽接到好友的眼神求救,立马转了话题,开始大肆播报头晚花费大把电话费,捞到的一些敌人的内幕消息。

“……那个彭风华,她朋友背后都称她为母老虎。啧啧,游自强讨到这种女人,真是他祖上冒青烟,呃不,黑烟儿,哈哈,八辈子修来的霉运哟!彭风华叼的是啥?他父母在集团里,也都是些不当事儿的闲职,全靠着点儿老祖宗施舍的那点儿原始股,混日子。在本地,拥有两三套房产,就算是个土地主了。说真的,也是要权没权、要财没财。还是全靠她爸那边的关系,她姑姑嫁的男人有点权。但那又不是亲女儿,只是个外甥女……”

“我听说,游自强买的房还是二手的,连一百坪都没到。真不知道他在得意个什么劲儿?月供也要二十年,当房奴都是抬举他,最好立马失业,人财两空!”

丁莹直摇头。

而一旁的阎立煌,目光微微眯了眯。

“还有啊,我听说游自强这次结婚,好像没怎么请自己那边的人。男主亲人团都是那个狗腿吴给张罗的,请的是他们公司的总经理,一些高管。还有合作公司里的一些高层,专门给他撑门面儿。你知道,他老爸早就翘了,他妈就是出场也压不住那母老虎的父母亲友团,上台也是丢脸。ps,这可不是我说的,这是彭风华的所谓闺蜜背地里传出来的,说根本不想游自强那群穷不拉稀的穷亲戚来参加婚礼,不然,本来就不怎么样的婚礼,还会被全线拉低档次!!!”

这样的女人,娶来都不是倒霉两字形容,简直就是受罪啊!

丁莹和好友在后视镜里迅速交换了一个志同道合的眼神儿,心想,就这样儿了,游自强竟然还愿意答应,可见他是多么“爱”彭风华,的钱和势。

其实,她是知道游自强的大男人主义的,也比谁都清楚他们家的情况,和家族观念。

曾经有一度,她想过化身为传统贤妻,为他任劳任怨。后来发生的一切,彻底打消了她那个愚蠢的念头。莫说退到半个世纪前,这套贤妻思想已经不流行,开始被批判为“落后迂腐”了,现代社会的女子更没必要去助长男人这种迂腐无耻之风。

曾经,恨到极点,她也诅咒过游自强娶个祸害回家。可那时候,她想也许这是不可能的,先不论这样的极品女人不好找,游自强大概也不会贱格到那地步,要靠个女人平步青云。没想到会真有实现的一天。

只能说,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人的底限,难以揣测。

“对了。彭风华的朋友还传来消息说,游自强最近签了个大单子,说是五年内就可能济身为百万身家。彭风华已经着手在城南选购小洋房,前天还跑到售车的朋友那里说要换新车。我说世界真特么不公平,那么个不要脸的渣男,竟然还能撞上这种大运。我说那签约的公司老总,八成也是一丘之貉。我诅咒他那个所谓的百万大单子赶紧跳水,老天爷真是太不长眼了!”

说着,金燕丽咬牙切齿地咬下了车里提供的零食,香辣牛肉干,嚼得大牙嘎嘣嘎嘣直响。

“我倒是觉得,他老婆那样的为人,配上游自强这样的,正好天造地设的一对——绝配!希望他们能长长久久,白头到老,早生贵子,阖家幸福。”

金燕丽立马就喷了。

丁莹转头看一眼开车的男人,男人唇角轻挑,直视前方大路,却是伸出右手,喔住了她微微泛凉的小手,揉在掌心。

这个动作,似乎成了两人的习惯。

她垂下眼,唇角悄悄地绽出一朵笑。

偷着乐,偷偷的品尝这种幸福的感觉,比起去炫富,炫美,炫恩爱,更让她情不自禁。

好友还不知道,游自强已经咎由自取了。

其实,头晚她也跟男人提起,即已经夺了游自强的大单子把人教训了,也不用再到婚礼现场,徒惹仇恨,再生事端。

男人却说,“他都把帖子砸到咱脸上了,咱不怕他来暗的欺负人,咱也没必要怕明着去了,他还敢在众多嘉宾面前,把咱们怎么着了。这喜帖,可是他亲手交到你手里。”

似乎男人一直耿耿于怀于国庆之前的那个误会,若非游自强突然横空杀出,之后两人就不会互虐到闹了“分手”,还砸了个八十万人民币,她还为此受尽那群渣男渣女的欺负。

“上面那拙劣的笔迹,也是他亲手写的。你怕什么?”

她怕什么?

其实他早就误会了她的意思,虽然也是她故意误导的。她便更不想,他为那些早就没意义的旧怨惹来新仇,舍不得。

她说,“咳,其实我怕,要是婚礼现场让他们气得吐血,就是没被溅到,光看着也怪恶心,怕会做噩梦。”

他眉眼一弯,就把她扯进怀里,“要我放弃惩罚欺负我女人的人渣是绝对不可能,但是对付噩梦,爷还是有一套的。今晚,去我哪儿?”

那个让人泥足深陷的话题便就此打住。

下车前,男人没有行使他的绅士礼仪,为好友金燕丽开门,好友也一无所觉先蹦下车去踩地皮了。

他拉着她,突然从前座里某个自动升起的、看起来极隐密的箱子里,拿出了一个黑色盒子。

盒子打开,里面是一片闪花人眼的光芒,眨眼之间,已教人无法呼吸。

“这个……”

虽然不懂,可也知道男人能拿出手的珠宝,必然价值不菲。

他拿出项链,直接挂上她的脖子,冰凉的触感让她气息一抖,话儿被他截去。

“丁莹,再贵重、再奢侈,也没有你在我眼里来得贵重、奢侈。”

他倾身,在她额心,烙下一吻。

那么轻,这么烫。

大掌里的手指,不自觉地卷曲。

然后,他拿起耳环,为她戴上,那不是打钉的耳环,他知道她有耳洞却从不戴耳环,备的是带夹子的,扣上耳肉时,也十分舒服,最后是一串晶莹闪烁的手链,上面缀着星星、和心。

她在他眼里,无措,尴尬,羞涩,窘迫,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冲击,大眼迷迷蒙蒙,却是美得令他窒息。

她已经呆掉,心里反复咀嚼着他的那句话。

——在我眼里,你才是最珍贵的奢侈品。

他打开车门,将手臂交给她,她挽着那只有力的臂弯,心里砰砰直跳,就好像今日是自己在走这红地毯,左右来往的目光全落在自己身上,那么紧张,又那么雀跃。

没有哪种虚荣,比来自晴人的给予,更令人心动。

……

“小银子,真特么奇了啊!哈哈哈哈——”

率先跑去宴会场的金燕丽,很快就折了回来,笑得花枝乱颤,双眼直发光像发现了世纪宝藏。攥着丁莹就哈哈大笑起来,完全不顾自己身上昂贵的lv最新套装包装出来的淑女相,被彻底毁弃。

“怎么了?”

丁莹奇怪,回头跟阎立煌交换了一个眼神。

其实她借口说想看看这条美食街,拖着男人缀在后方,想瞄上个把熟人一起进会场,免得待会儿在场外楼下就被专门接宾客的两极品新人给揽着,那多没面子。

男人似乎没发现她的小心思,觉得这本就是周末出来玩,都随了她。

“你猜我刚才在酒楼下面看见啥了?我给你说啊,今天这场婚礼一定让所有人都毕生难忘。我给你说啊,哎哟,我真后悔,我应该把把刚才的奇景拍个几张。小银子,快快,咱把神器准备好。等会儿,你一定要多拍几张游自强那衰样儿。哈哈哈——”

“小丽,到底怎么回事儿?”

“哈哈哈,事实就是,游自强竟然鼎着乌眼青和熊猫脸接待嘉宾,完全一副被人狠揍过的熊样儿。你没瞧见那样子,哈,快快,我们快去瞻仰奇景——史上最衰新郎倌。这还没开始闹洞房,已经熊了!哈哈哈哈——”

金燕丽攥着好友就走。

丁莹回头以眼神询问阎立煌,阎立煌松开了手,示意她只管跟着去看好戏。

丁莹更奇怪了,“小丽,你没看到彭风华吗?”

金燕丽这又一怔,大笑,“得,你提醒了我这婚礼的第二个笑点。那疯女人根本没在楼下接待宾客,我听旁人说,那女人也跟游自强一个样儿,怕丢丑,坚决不下楼,要老油条接客,自己躲在楼上猛收红包。”

丁莹咳嗽了两声,心说,她以前怎么没发现游自强是这么个极品男人。难道是自打开了彭风华这个外挂后,真的风彩了!!!

她回头,男人紧跟在后,唇角衔着一抹笑,淡定从容,仿佛一切尽掌他手,什么也不用担心。

在那样温柔深邃的眼神注视下,脚步都不自觉地变得轻盈,心儿仿佛也要飞起来。

“小银子,你,你发达啦!这哪儿变来的?”

突然金燕丽一声低叫,惹得周人全朝他们这方看过来,同时,目光也正正落在金燕丽的双手上。一只手捻起脖子上的项链,一手托着那璀璨夺目的手腕,接着又撩开女子鬓边的长发,露出小小耳肉上的两颗晶莹闪烁。

当即,可把丁莹闹了个大红脸,一时呐呐难言。

“爷送的。”

阎立煌这方上前一步,将小女子纳入自己的保护圈儿,占有性地圈住人儿,目光横掠过在场所有人,包括正好在前方五米处迎接宾客的游自强,及其几个或面生、或几分面熟的伴郎伴娘。

“这,是真的?”

金燕丽的声音,仍然丝丝扣动着在场所有人的心。

“爷从来不送假货。要看证书么?”

阎立煌的目光直直落在游自强瞬间惨淡的脸色上,似笑非笑,俊雅出众的气质引得在场女宾们都啧啧称叹。

恰时一股大风掀过,拂开丁莹脖子上的那条彩色丝巾,斑斓绚丽的色彩,与彩钻珠宝相映,衬得雪肤桃腮,美得夺人眼眸。阎立煌立即将人揽进怀里,掩去太多的目光打望,低首笑语,缱绻缠棉,两人之间的气氛慕煞旁人。

游自强瞧着丁莹愈发容光焕发的模样,被精致包装后气质如仙,脑子里跟楼上的老婆彭风华一比,简直惨不忍睹,心口那股气无由地化了色变了形,生出股怨恨。

当初发请帖时,他料到以丁莹的性子,根本不可能来参加婚礼。可眼前的情景,已然打破了他自以为是的笃定。完全是拿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这时,有伴郎或伴娘一认出丁莹,脸色大变,到一边交头接耳,开始打电话。

一个电话,便直接打到楼上躲丑的彭风华手里。

“什么?丁莹那老贱货来了。她是专门来砸场子的吗?m拉格b的,这姓丁的老女人那天还没被教训够,我大好的日子她是专门跑来看咱笑话的嘛!个臭表子,我绝不可能让她踏进会场一步。”

彭风华扔下还在揉眼的软鸡蛋,起身就朝门外冲了出去。

半路碰上父母和亲戚都问她发生了什么,她直接就说“游自强以前耍的那个**跑来砸我们场子了”,众人一听也惊了一跳,但更怕得罪了其他嘉宾丢了自家人的脸,急忙都跟了上去,或阻拦,或劝说,或询问具体情况。

“风华,你非要下去,好歹也遮遮丑啊!”风华母亲大叫着,跟着承包婚礼的经济人连忙拿着头纱过来。

彭风华本想不理,可是转眼从装修玻璃墙上看到自己青眼花脸的模样,心里恨恨地哼了一声,抓起头纱掩住脚,就提着长长的裙摆,宛如航空母舰出动,跑了出去。

今日之果,便是头日之因。

话说头天彭风华因为游自强即没有如期到场陪姑父一家吃喝,姑父一家败兴而归不提,她自己被父母表兄弟妹们数落嘲讽了一圈儿,直说她选的矮穷挫也就是这个德性——狗坐烟斗不受人抬,这见大领导的好机会送到嘴边,都给搞砸,天生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彭风华这脾气哪里受得了别人那么数落,当场发飙,就把一圈表弟妹给得罪了,回头还被父母狠狠数落一顿。自己的信用卡当场就刷爆了点,差点儿被当在饭馆里出不来。

回到两人的那个二手房小家里,比别的表姐妹的夫妻房更逼仄的空间,寒酸的家电嚣具,各种为了跟游自强在一起的忍耐和委屈全冒了出来,在连续打了无数个夺call,终于在深夜里等到男人回来时,彻底爆发。

两人从嘴仗升级到动手脚,也不足五分钟,打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日月无光。几乎把整个新房砸了个稀巴烂,同时叫着要离婚,要分手,要分道扬飙,彻底不相往来了。

总之,当时两人的心情都没一分做假的,闹到最尖锐的金钱问题上,完全是六亲不认,只顾自己。

但奇怪的是,当天一亮,婚庆公司的人打来电话,新郎新娘们纷纷赶上门儿来,一切似乎又瞬间恢复正常——婚照结,礼照收。

头晚的凄风惨雨,仿佛不曾发生过。

真的没发生过吗,恐怕只有他们当事人自己最清楚了。

……

在彭风华下楼的这段时间,楼下的情况也迅速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

大红喜帖直接塞到游自强面前,游自强心头梗着一口恶气,却发作不得。

阎立煌完全不给面子,冷肃着脸说,“游先生,这请帖上面写着邀请丁莹及其伴侣莅临观礼。我是丁莹的男朋友,陪她一起过来,应该不算失礼吧?”

“呵呵,瞧阎总您说的。丁莹是咱的老……同事了,阎总您还能抽百忙之中前来观礼,这都是游某天大的荣幸了,来来来。我带二位上去。”

游自强只能乖乖接过喜帖,腼着脸陪笑,躬身哈腰地做了个“请”的姿势,退后一步半,让阎立煌和丁莹先走一步。

这般寻常的商务礼仪此时做来,却觉不出几分礼貌之意,倒更显得堂堂新郎倌几分低作,丢人现眼。

这其中原因也很简单,就是当阎立煌刚到场,就被两位老总认出来了,急忙上前寒宣问候。游自强正散着烟和糖的老总口气颇为羡慕地向游自强道贺,还说他能请到阎立煌这样的人物,也真是有几分实力了。

天知道,自打阎立煌揽着花儿般娇美的丁莹出现时,他恨不能挖瞎自己的眼睛,就不会被那硕长的颈间、雪白皓腕上的白金钻石给闪到神儿,郁闷得想吐血。

他仍不是很清楚阎立煌的身份,趁机就问了客人几句,客人惊讶之下也立即吐了实。说自己的身份都没资格与之相交,全是公司的鼎级高层诸如董事长、法人等等,与其有过来往。那个商务圈子,只有绝对权势和家世的人才进得了,像他们这些职业经理人,都只能望其项背。

完全不是一个层面的存在!!!

这个强悍无敌的事实,把游自强打击得面色尽失,心里哆嗦着,最后那么一丝丝想让其丢脸的报复心,都溜得无踪无影了。

接连来的几个老总反应全一样,没有第一眼看到身为新郎倌的他,全是先朝阎立煌那方凑上了。

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在这么多高级老总们的众星拱月之下,游自强哪敢怠慢丁莹等人。立即就想到彭风华若见到丁莹到场,还带着这么帅的男朋友,非气疯了不可。万一发起脾气来,那他就算离婚也没法在蓉城混了。于是决定亲自将人送上楼去,下来再跟彭风华晓以利害。

就连上电梯的时候,有几个高级经理人没能挤上位,全教老总们占去了阎立煌身边的益,也颇有几分遗憾之色。

电梯门刚关上,旁边的电梯门就开了,抱着一堆裙摆的彭风华跑出来,却扑了个大大的空。

彼时

丁莹只是讶异于游自强请了这么多高管,而这么多高管好像都对阎立煌毕恭毕敬的。

好友金燕丽乐得直跟丁莹打眼色,咬耳朵,趁机埋汰游自强的孬样儿,各种得瑟。

丁莹觉得好笑,已然没有了初时的忐忑和不安。

男人将她牢牢护在怀里,仿佛怕周围任何一人碰到她似的宝贝,心里又暖又甜,小手悄悄下滑与大手相扣。

男人低下头,她仰起笑脸,偎近几分。

却不见阎立煌在接上她的目光时,厉色狠狠地刷过了偷往这方瞄来的游自强,游自强被那眼神吓得立即缩了缩脖子,转头忙跟旁边的老总攀话头子。

天知道,阎立煌心里其实很想把游自强一巴掌拍死。同时就有些后悔,头晚不该给女人买这么美、这么仙的裙装,多少双眼朝他这儿瞟,他恨不能干脆把外套月兑了把女人罩个严严实实,谁也不给看。

“立煌,出去了。”

丁莹觉得男人把自己抱得太紧,电梯铃一响就小声提醒。

阎立煌轻咳一声,揽着人率先走出了电梯。

刚一出来,竟然又有高管迎上来,虽然并不认识阎立煌,但因跟着几位老总,立马就对阎立煌放星星眼,一个接一个地垒了上来。

这样的情形,也让游自强又爱又恨,又无能为力。

把人安置在最好的席位上后,游自强又狗腿地陪聊了几句,想要趁机跟阎立煌搭上,解除彼此“误会”。可阎立煌一会儿给丁莹张罗饮料,一会儿又嫌游自强准备的太凉不合适,要他们去找热牛女乃。牛女乃找来了,问题却更多了。

“不行,这牛女乃不新鲜。平日在家,我们家莹莹喝的都是新西兰的纯牛女乃,喝国产的容易拉肚子。你们叫服务员去买超市买两瓶过来,牌子就是……”

就这种场合,叫新郎倌儿去买牛女乃,怎么说都不地道。

可是当场就有好巴结的老总也不看场合,就一迳地巴结,直说那什么新西兰的牛女乃好买得很,让游自强赶紧张罗去,宾致如归最重要。

其他人不开口,却也没有一个会站在游自强这边帮他说话的。

丁莹本想开口,也被阎立煌握着小手,眼神拦下。

金燕丽喝着果汁,捂着脸噗噗地早已经给笑抽了。

丁莹无奈地掐了好友一把,暗示矜持点儿,金燕丽本就是来砸场子哪里肯依,两人一来二去私下闹得乐呵。

游自强心里那个呕呀,只得亲自去张罗,谁叫阎立煌这前点了他的名儿呢!其他伴郎要帮忙,也被游自强打消了。他这一命根儿还捏在那男人手里,他就指望着这一应能让其消消气儿,晚点儿做孙子成功的机会也大些。

他一走,一直绷着脸的阎立煌眼神一落,咳嗽一声引回了小女子的神儿。

丁莹回头以眼神询问。

阎立煌又瞥了眼已经淹没有在人海里的游自强,压低声道,“他,身上的味儿怎么那么重?比你们女人的还浓?”

丁莹一听就明白了,金燕丽当即就笑场,就被丁莹塞了块南瓜饼。

丁莹抿了抿唇,似有几分矛盾,可阎立煌的目光愈加深锐,显是不达目的不会罢休的,她倾身过去,压低了声说,“他就是特别喜欢喷浓味儿的香水,这是,咳,他的特殊癖号。就像你一样,有点儿洁癖……”

可话没落,就被金燕丽给拱了。

“才不是。小银子,你别拦,咱人民群众天生就有知情权。阎大帅锅,我告诉你实情吧,那个游自强啊又懒又拙又肮脏,不爱洗衣更不爱洗澡,为了掩饰衣服和身体的臭味儿,才会打上那么多香水。还美其名曰,法国贵族范儿!!!”

据传,法国香水盛行于世,也是由于十七世纪的法国人,上至贵族皇室下至平民百姓,都不爱洗澡。故而特别调制出气味浓郁的香水,以掩盖身体上的臭味儿。

阎立煌听后,拿起茶杯,目光极亮地瞅着丁莹尴尬郁愤的表情,似笑非笑。

那时

好不容易挡过一群宾客询问的游自强,撞上了自己的岳丈和岳母,岳母性子跟彭风华有几分雷同,抓着游自强就是一顿数落。

游自强心里那个急啊,不得不抽了大红票子拖人去买那新西兰的热牛女乃,急忙追去找老婆了。

同时

丁莹被阎立煌那高深莫测的眼神看得左右不自在,便借口要去洗手间。阎立煌要陪,就被金燕丽笑话了。

“我很快就回来,这里这么多人,他们不敢怎么样的啦!”

丁莹急急地拖着好友的手就离开了。

阎立煌看着女子急于逃避的模样,略一沉呤,立即给不远处的人打了眼色,那两个保镖之一便立即追着丁莹和金燕丽去了。

随即,阎立煌就接到了一个电话,他立即走到角落。

“你们要到了?嗯,我这里没问题。我知道,我会注意,不会有事儿。你们尽管发挥!嗯,目前人还不多,但重要的都到场了,正是……”

目光顺着女子离开的方向看去,洗手间的确距离不远。很快,两人就说笑着从入口处出来了。

然而下一秒,一声低叫从大门口传来,距离女人们的所在,不过十米的距离。

“阿原,等会儿再说。”

阎立煌脸色一沉,挂掉电话就朝那方跑了过去。

原来,跟游自强拉拉扯扯吵吵闹闹回来的彭风华,根本不听游自强的劝说,进了大门一眼就看到刚刚从洗手间里走出来的丁莹。丁莹今日的装饰,瞬间刺瞎了彭风华的眼球儿,那羡慕妒嫉恨和说不清的恼怨,立即大爆发,大叫一声“老贱货”,就冲了过去。

眼看着这一场女人大战,即将开打!

------题外话------

咳,表示这里可能有点儿夸张了。

不过对于这种渣男,秋真心不想客气啊,就想这样狠狠滴踩啊!

大家不要怀疑,这的确是我现实中的一个原型。而且我感觉原型更恶心一些,原型为了找个有房子的当地女人不想当房奴,换了好几个。真的是被女方贬损打骂,都只有苦笑的份儿。而且那种心态真的是标准的凤凰男,最恶劣恶心的一种。他们那种穷,小鸡肚肠,自卑,真的是刻入骨髓。跟有没钱没关系了,那就是家世造就。且人品方面来看,确实真心说不怎么样。

得,所以小说都是从现实里来的,真不假啊!这种渣性和下贱真心是没有底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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