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同意!”
一声拒绝,冷冷地从电话那头传来——
站在窗边打电话的男人,头微微一垂,握着手机的指微微曲紧。
不知道那边又说了什么,他转过身,目光轻轻掠过屏风花丛后的卡座,女子正埋着头,一丝不苟地打着文件。
他略一沉吟,便开门离开了办公室,走到走廊尽头的无人区,看着窗口外的另一片蓝天,口气辙转。
“天野,我意已定。”
“阎立煌,你是不是脑子被门夹了,还是魂儿被女人都勾走了。现在跟我说话的人,还是不是我那个英明睿智的兄弟?!”
“天野,是我在川省待了半年多,还是你在川省待了半年?谁更了解这里的市场情况?我相信我自己的判断,同时我也希望你能审慎地考虑之后,咱们再谈谈。”
阎立煌要挂电话,霍天野却极为不甘地大吼起来。
“阎立煌,你特么敢模着你的良心对兄弟我说,当初咱们就做过严密的考察,定下这块集团发展的重要战略步骤,只借跳板公司打开市场,不在三省设定办事处扩大行政消耗。咱们当时达成的绝对共识,也是你具体考察之后做下的决定,你现在却要全盘推翻,难道你就真没一点点的私心?!”
阎立煌微微顿了一下。
霍天野却是牢牢抓着这一分犹豫,喝声痛斥,“阎立煌,你特么就骗我吧!现在三省的拓展工作早在一个月前就完成了,你早就应该回公司跟本董事长述职。你为什么还要留在那里,甚至还不管不顾地请了大长假,就为了陪一个女人去那什么该死的圣地逍遥浪漫?!”
“你这是羡慕,妒嫉,还是恨!”
“都有!”
阎立煌拿开了电话。
但电话里仍隐隐地传来霍天野生气的怒吼,估计那头的办公室在几天内都会成为众高管们的禁地了。
“……死大黄!你是不是疯了……我们已经拿到了适合的份额,跟当地达成了良好的合作互惠关系……你这根本就是要打破当前平衡,跟人家树敌!阎大黄,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讲——你要跟人家撕破脸,打破平衡,自掘坟墓,就别怪兄弟我事前没有通知你……我特么不管了!以后就是你跪在我面前求我,我特么也不管了……该死的,随便你怎么搞!”
终于,电话被砸断。
阎立煌不以为然地抽了一只烟,才慢慢踱回了办公室。
时间竟然已经走到了饭点,女人从隔断里抬起头,向他询问今天想吃点儿什么,还列出一堆诱人的菜单,一边扳着手指头,细数着要买什么食材,还附带了一圈儿附近超市的打折信息。
那温柔甜蜜的声音,在耳边缭绕不散,似乎连整个世界都盈动着暖暖的气息。
“丁小姐,我觉得咱们深夜可能又得加班,所以增加一些深海类产品,很有必要。”
他淡淡开口,眸色深柔。
她闻言之后,连连点头记下,随即似乎想到什么,抬头又盯了他一眼。
他宛然一笑,她便红了脸颊。
ps:海产品中的许多类别,都有壮那啥的作用,大家懂滴!
阎立煌却没想到,他的新决策接连受挫,且还接到了路易斯打来的规劝电话。
“立煌,其实你心里明白,天野说的不无道理。现在朝里的局势变动,如水滴热油,一个不小心,很可能波及到整个面上。你们这前的策略,保守中恳,那边的势力也接受这样的划分。现在你突然改变主意要打破这个平衡,很可能会势得其反。
是,我明白你的意思。现在是变动期,同时也是势力重组的大好时机。可是你现在有天时、地利,却无人和。天野已经明确表态不予支持,但也不会拖你后腿,对不对?你是不是应该冷静一下,再多想想……切忌,为了个人原因伤了兄弟情谊,是否合宜?”
阎立煌眉头一沉,却道,“子期,你有没有后悔过,当初若是能再多争取一步,自私一点,坚持一些,现在就不用一个东半球一个西半球,时隔千万里,就是坐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也不定能见上一面的生活,就是你的选择,你的合宜?!”
这次谈话无疾而终。
阎立煌有些后悔对出于好心的兄弟,说出了如此刺心又刻薄的话。
另一方
霍天野却是个捺不住的性子,在知道路易斯的规劝都被阎立煌打了耙子,回头就寻思着曲线救国。消息便探到了邓云菲头上,因为邓大小姐跟阎立煌在蓉城待了近半年时间,对某些情况,应该相当了解。
“你想知道丁莹的事?”
“那个女人,叫丁莹?”
酒吧里,灯光黯昧的卡座里,男人神色不豫,女人姿态冷傲。
“那个女人,年纪比我大,交往过不少男人,还跟人同居到谈婚论嫁,但听说因为工作钱途,给未婚夫戴了绿帽子,被临门退婚,就此才收敛了几年。终于,碰上了三哥……”
这短短几句,似是而非的总结,让霍天野一口闷尽了杯中物,吐了句京骂,将杯子一掷,甩下毛头钞就走人。邓云菲啜了一口酒,就再没兴趣,丰润的唇角扬起一丝冷恶的笑。
丁莹,阎立煌,我看你们能撑到几时?
……
阎立煌应酬完,回到酒店。
门童为他拉开大门时,殷情问候了一句,说丁小姐今天采买了不少新鲜水果,似乎还会做非常美味的宵夜,应该正等着阎先生回去品偿享受。
阎立煌淡笑谢过,站在上升中的电梯里,映在金属壁上的面容,隐有倦色浮现。
掏门卡时,方忆起门卡早交给了女子,让酒店准备的还没有送到。
抬手按下门铃,似乎隔了一会儿,门才被打开。
“大黄,你回来啦!”
女人笑得很灿烂,一双大眼眨呀眨的,把一屋子香喷喷的味道都卷进他鼻端。
他伸手想去抱抱那穿着可爱的花朵围兜的柔软身躯,却被女子低嚷着跳开了,直说还有一身油污,不想染了他的高级订制款西装,推着他进卫生间,教他先洗个热水澡放松放松,出来就有美味儿吃。
他不依,先吃了几盘现成的美味儿,热呼呼暖融融、又q又滑的小嘴儿,让人留恋不舍。
好半晌,直揉得她嘤嘤嘤软了声儿,才放过。
浴窒里
早已经摆放好男人惯穿的换洗衣物,他撑在洗漱台前,匈臆间缓缓起伏,很快,氤氲的雾色抹去了那眼底积压的沉沉黯流。
丁莹把男人最爱吃的水果装好盘,放到了桌上后,舒了口气,觉得一切都完美无缺,这才回头月兑下了围兜,到附设的侧浴室里打理了一下发饰,衣衫。直觉一切都妥当了,方才急急喷了点儿香水,回到厅堂里,打开了电视。
电视台也调到了男人在这个点上,最喜欢看的财经频道。
一切,都是那么周到细致,帖心暖心。
男人洗漱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泛着浓浓“家”的气息的画面。
女子穿着同自己一式的情侣款居家服,象牙色的毛绒衣料,衬在光滑的织花大沙发上,柔美,又温暖,让人打从心底里感觉到舒服,安心。
他走上前,故意重重地跌进沙发里,将被波及到的女子搂进怀里,霸占了个精光。
这一夜,依然浓情蜜意,热情如火。
只是事后,女人隐隐抱怨着男人动作太过粗鲁了点,弄疼了她。男人为表示歉意,各种讨好,柔情以待,在天亮前又把这把未烬的火烧了一遍,又一遍。
大黄,你坏死了。
呵,你不就喜欢爷这么坏么?
讨厌,不准说。
不准我说,那就是暗示只能做了?
啊——
倒腾来去,她终于乖乖跟他投降,他拥着她,身心满足地喟叹。
她在迷迷糊糊时,仿佛听到他问她:莹莹,等咱们赚够了钱,就去拉萨也开一个驴友夫妻店,怎么样?
她钻进他怀里,想也不想地应:好啊!我管帐,你干活!嘻嘻……
却不知,他看着她熟睡的笑靥,悄悄失了眠。
隔日
她起床后,男人早已经离开。
床头上,留下了一张笔力遒劲的便笺,写着:莹宝,钦准困觉半日,午时一刻老地方聚餐。另赐,早点一份,勿必用尽。药膏一份,爷已经替莹宝擦过一遍,醒后再擦一遍。晚时,爷再替莹宝擦一遍,以便夜来偷欢。——吻莹宝的爷,敬上。
啊,呃…
这个男人,真素——太坏了!
女人在凌乱的大床上纠结半晌,终于还是,乖乖依了钦旨。
只是到了夜里,男人总也控制不住似的,对她索取愈重,与缠绵欢爱相伴的疼痛受伤,却是没有断过。每一次清晨,男人都会表示歉意,此刻甜蜜的回顾又让女人无措。
爱情,本便是如此,微创的感受,亦是蜜里调油日日深醇呵!
不料……
“丁莹,你眼袋好重了,最近怎么搞的?你们不是纵愈过度,小心未到四十就肾亏啊!”李倩夸张地低叫,窘得丁莹直打她的手,脑袋快埋到餐盘里。
这是难得一日阎立煌要应酬客户,中午已经极少跟同事聚餐的丁莹,出现在同事圈子里。
稍后,丁莹埋怨李倩的大嘴巴,李倩却一本正经询问她缘由。女人的事总是女人最清楚,丁莹也未遇到目前情况,便忍不住吐了食,希望有所分担。
李倩听后,嘀咕起来,“看着这人道貌岸然,平时对你呵护倍致,完全一副绅士相。原来背地里,跟豺狼虎豹一个得德性呀?!啧啧啧,都做到出血了,你们也真能折腾。我说,不是你男人最近工作压力太大,全释放到你身上去寻求身心平衡吧?”
“切,你胡说什么。有多大的压力啊,我们的项目都做得差不多了。”
话虽如此说着,丁莹却开始不自觉地关注起阎立煌最近忙碌的h&y国际的事务。
周文宇前来报告时,便没像以前那么专注于自己的工作,留了几分神儿关注。
很快,她就发现了一些被她忽略掉的事实。
周文宇捧着文件夹,报告工作进度,都是跟各部处的掌权人的会面,餐会,要么就是跟某些老总的酒会应酬,其中也不乏夜总会,浴场,洗脚按摩等等场所。
他从不在她面前隐瞒去向,出门必然说明时间、地点、人物和事件。
如此磊落不违,她早就对他深信不疑。
可信任是一回事儿,当她渐渐发现他的那些邀约,似乎成果都不太理想,周文宇脸上出现了焦着的神色,有时跟她聊说两句话,眼神都有闪躲,而他对她始终不变时,隐隐地便有一丝不安在心里盘旋不去。
后来,有个周末,在多喝了几口小酒后,她借着酒性,询问他的事务,表示想要帮忙他,却被他一口拒绝,口气倏变,态度竟然有些烦躁。
他进浴室冷静了半晌出来,又恢复如常。
她的心里,那股不安却悄悄化为一片实质的乌云,从这天起,压在了心头。
他心疼自己吼了她,总是对她愈加温柔,深夜的情火伤了身,灼疼了心,却怎么也舍不得松手一分。
醒来后,突然觉得好寂寞。
她想要帮他,却无从下手,他竖起的那道男人尊严的高墙,将她远远隔离在外,很无力的感觉。
虽然两个人已经如此亲密无间,她仍会感觉到,自己其实并不怎么了解他。
是否,他总是将美好的一面呈予她看,亦或,这些不明究理的不安,只是她的胡思乱想?
“莹莹,你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够了。我不希望你太累,女孩子要懂得享受。我让文宇给你办张spa,你可以跟金燕丽一起去过过姐妹之夜。”
他吻着她的额角,温柔低喃,如蛊惑的咒,让人无法不沉沦。
……
“阎总,王局,咳,对方刚才来电话说中午的餐会取消了。”
周文的声音故意一顿,似乎是在顾及什么。
丁莹抬起头,却是从自己的小化妆镜里,看到那方的气氛缓缓下落。周文宇侧脸凝着焦急,而他面前大办公桌后的男人,似乎依然面不改色。
角度问题,不想被发现偷窥,镜子不敢抬起来,便看不到更多。
阎立煌摆了摆手,目光幽幽掠过卡座后的那颗小脑袋,示意周文宇离开。
良久,办公室里只余下女子敲打键盘的声音。
临到点时,阎立煌起身,走向女子卡座,“莹莹,今天中午吃什么?”
丁莹抬起头,“立煌,你中午不是有饭局么?我早约好了李倩她们。”
他撑在她的卡座上,“推了她们,伺候爷们,有赏!”
她瞪他一眼,“切,什么赏啊?能大过咱们的同事情谊。”
他微微俯身,眼神依然魅惑,“那要看你伺候的是否让爷满足,舒服了?”
“讨厌!”
她一皱鼻头,侧脸不理他,收拾桌面了。
“怎么,还跟爷摆谱儿了。”
“得了,还不知谁被人放了鸽子,才来就。我才不要做人家的二流选择!”
“谁是二流选择?!”
突然,男人的声音沉了下去,气息愈重。
她吓了一跳,抬头看到男人脸色阴沉,真生了怒。
有些愕然,“立煌,我只是开……”
似乎是也觉自己失态,他一摆手,“算了。是我强辞夺理,你去会你的约吧,我……”
恰时办公室门又被周文宇急急推开,“学长,刚才我联系上彭……”话,就截断在丁莹面前。
阎立煌打去一个眼神,回头抚了下丁莹的发鬓,低声道,“去吃饭吧!我和文宇会安排好的,别乱想。”然后抚抚她的肩,便要跟周文宇离开。
周文宇突然又忆起一事,“丁小姐,今天下午你跟林总有约,对不对?”
丁莹即道,“没事儿,你们去忙你们的。我让公司的司机陪我过去,已经好几次了,都没什么事儿。”
她的目光是看着阎立煌的,阎立煌目光闪了一下,便也默认了。
游自强的事已经过去许久,这期间也没发生什么意外,他们都认为,游自强已经没什么威胁性。却没想到,仅此一次,又教丁莹撞上。
大厦前,长长的灰色石阶上,上一次还是他们四人对决,此时,就只剩下丁莹和游自强。
游自强竟然还穿着那件当初签约时,所穿的棕灰色及踝大衣,这大衣的年头真有得讲一讲。丁莹记得,自己在认识游自强的那个冬末初春,男人也是穿着这样一件大衣走进办公室,因为个头小,咋一看之下,感觉就像穿着父亲大衣的小鬼,可他到底还有几分职业气质,模样也不差,朝她一笑,几分傥倜。
可惜,事过镜迁到今,那几分风流傥倜的气质早已经荡然无存。
只要稍稍仔细看上几眼,就会发现那大衣袖口上留有油,领口已经磨得发油发光。头发凌乱,胡渣丛生,眼神低垂,面色腊黄。
“丁莹!”
声音都微微嘶哑,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明明隔着几步远,都似乎闻到一股浓重的烟臭味儿。
游自强的惨态,丁莹最多的还是从仍与其公司有往来的金燕丽那里,听来的。大单子没谈成,还欠下了一**债。虽然没有被辞退的危机,但个人信誉已经严重跌停板儿,各种不受人待见。暂时又捡回了老本行,帮人做网站,钱少利薄还要跟人摊份子,忙得经常通宵加班,回头还要被妻子和岳父母埋汰嘲笑。说有多倒霉就有多倒霉,算是罪有应得。
丁莹只是点了下头,便要走掉。对于这种过往,没人愿意多做停留。
可是游自强显然不愿意,几个剑步就挡住了丁莹的去路。
丁莹大退一步,一脸的警戒色。
游自强被刺得眼眸一缩。天知道,当他自己过得水深火热时,见到这个女人竟然容光焕发,短短一段时间没见,不仅变得更漂亮了,那衣饰打扮都上了不只一个台阶和品味,整个人儿娇艳鲜女敕得就像一朵春花儿,比起自己家里那个比自己小了近十岁,比丁莹更小了五六岁的老婆,还要漂亮,惹人眼球。
而这一切的改变,都因为那个高富帅,教他身为一个男人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也不管场合,他冲上前就将女人抓住,往路边上扯。
丁莹吓了一跳,使力摆月兑,两人就对骂起来。
“丁莹,你这个女人太歹毒了!把我害成这样,你该满意高兴了。我说错了吗?你心虚了吗?不然你怕什么,跑什么?呵,怎么,这次不是你男人派的保镖跟着你,放心让你一个人跑来谈生意了?”
丁莹闻言方知,原来之前一直没碰到这人,却是他看到她身边有人保护,故意躲过了么?!
如此心思,当真够人品了!
“游自强,你好意思说别人,你怎么不自己好好反醒一下。
当初是谁害谁拖延工作时间,到头来一切成果都成了白废,竟然还要贼喊捉贼地跑到公司里,炫摆自己的婚礼,亲自把请帖发到我手上的,故意让我在公司同事面前出丑?!
又是谁卑鄙无耻,教人把我骗到你恶心的单身派对上,被一群人攻击侮辱甚至被你老婆欺负打骂的?!
你敢怪我去破坏了你的婚礼?!我没拿刀子灭了你这个无耻小人,算是对得起你那个含心茹苦拉扯你长大的父母了!”
一顿反斥,驳得游自强脸色也是变了几变,可是自以为是惯了的凤凰男怎么受得了。
“丁莹,你现在敢这么横了,无非是因为阎立煌这个男人。离了他,你特么算什么东西?!”
“对,你说很正确。我就仗着我男人势利横了,你能怎么样?你敢再碰我一下,我立马告你非礼!”
游自强笑得阴狠,“丁莹,你现在横,但你知道你能横到几时?!我问你,你到底有多了阎立煌这个男人?你知道阎家是什么样的世家吗?你觉得阎立煌对你是掏心掏肝,真心对你好吗?”
丁莹哼道,“他是怎么对我好,我不需要跟你说明。最迟元旦,他就要陪我回家见父母,确立两人关系。你大可以放心,我们从头到尾,都绝对比你幸福!”
没料,游自强笑得更得意,“丁莹,说你傻,你还真是傻上劲儿了。你都耍过多少男人,竟然还是一点儿都不了解男人。让我告诉你吧?像我这样的骄傲,尚且不会轻易把女人带回家。阎立煌有说过把你带回家,给父母瞧瞧吗?我告诉你,丁莹,一个男人要真有诚意,真喜欢你,爱你,想要娶你做老婆,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把你带回他家,让他的家人都接受你,甚至说服你心甘情愿嫁给他做老婆!”
丁莹,你的阎大总裁,有没有跟你提过一字、半句?
游自强的话,仿佛一记闷雷,劈在丁莹头上,久久不息,来来回回地在脑海里反复。
这一晚,丁莹早早回了两人已经换过的两房新公寓,做了满桌的美味,等着男人回来,共进晚餐,甜蜜一如之前的每一个夜晚。
可是……
“莹莹,抱歉,临时接到一个重要的邀约。你自己早点吃了,好好休息,别等我。乖,如果能早点回来,我吃你做的宵夜。别皱眉头,乖!”
亲吻的声音,柔柔地顺着电波爬过来,暖了心,却化不去已经笼在心头的那片阴霾。
有一个极糟糕的、熟悉的、恐惧的感觉,开始轮回。
……
周文宇翻看着联络人的情况,可谓一片血战,无一幸免。
男人的计划,已有半路夭折的态势,若再坚持下去,杀出重围的希望,也只是渺茫。
车开时,周文宇立即抢在前,“学长,我来吧!”他扬了下手上的文件平辈,“换换脑子。”
也不待阎立煌反应,拿过其手上的钥匙,就急忙打开了车门。
阎立煌轻哼了一声,扯了扯唇角,上车后没有系安全带,打开了储物盒,拿出烟和打火机,点上了一支。
一口,深深抽入,从鼻翼间缓缓释出。
他抬手递给周文宇一只,周文宇先是怔了一下,随即便接过了烟,由其点燃,也用力抽了一口。
阎立煌突然开口,“文宇,你和小佳扯证儿了吧?”
周文宇转过方向盘,心下微软,“是。”
“可真能保密!怕哥哥们砍你俩肉痛,连知会一声儿都不提?”
“哪能啊!这不是十月十日,刚扯的,还没能来得及找合适的时间跟大家提,我就被您调离小香窝儿了。”
那时候,正好是他被调来接邓云菲的班。
“原来如此。说起来还都怨我,平白拆散了你们恩爱小俩口儿。难怪天野在电话里,差点儿没把我骂死,怪我破坏了世界和谐,把个人的快乐建筑在大家的痛苦之上。”
周文宇咳嗽一声,“哥,这,哪跟哪儿啊!您千万别这么说,咱可担待不起。”
“不担也得担,都走到这独木桥上了。”
阎立煌深吸一口,浓重的烟雾喷出。
周文宇只觉得眼角一跳,便不知该接什么话来缓和气氛。
车内,就此沉寂。
男人将椅子调低,微眯着眼,任眼前的光景一幕幕刷过眼帘。后视镜上悬着的那串藏银饰的穗穗平安,不时左右摇晃,色泽古朴,岁月的痕迹行走在上,只留下一片一片拼凑不齐的碎片。
看着,忍不住伸手去抚了抚,想像记忆里的那双白女敕的小手抚过时的样子。
唇角不禁一弯。
——立煌,我就挂在这里啦!可惜没能见到活佛,如果能让活佛开个光,祝个福,效果应该更好。以前听我一同学说,真心很灵验。
如果神佛有用的话,这世上又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不如意,那么多的……旷男怨女?!
下车时,周文宇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阎立煌整理思维,翻看了下那本约见纪录,重新制定新的计划。
恰时,他兜里电话又响,便让周文宇先行上楼,自己却回了车里接电话。
周文宇走了几步,回头时,看到男人脸色不豫地接通了电话,没讲几句,脸色更沉。
车内
“霍天野,你这是在侮辱我的专业眼光!如果你不同意,大可以直接在这周三的董事大会上,直接罢了我的职!”
“阎立煌,现在到底是我在侮辱你的眼光,还是你在威胁身为几十年好兄弟的我啊!”
然后,一片死寂。
电话仍在接通中,通话的双方,却陷入了无声的死战中,互不相让,死死对峙。
最后,还是脾气熬不住的霍天野松了口。
“大黄,我可真的快好奇死了。到底是什么样的小刺猬,还是刺猬精,让你连兄弟的话都不听了,甘冒阎老大的圣怒,也要留在蓉城。难不成蓉城都成精了,真迷了你的魂儿,让你去了就不想回来了!”
那口气,冷鸷至极,嘲讽至极。
“我的事,我自有分寸。甚至其他,我管不着也不想管,就这样。”
“阎立煌,你真特么以为我不敢在董事会上,弹骇你下台吗?!”
“随便你!”
嘟嘟嘟……嘟嘟嘟……
急促的盲音响起,霍天野愤恨地扬手把电话给砸了。进门的秘书吓得钉在门口,进退两难,随即又被霍天野吼进了门儿。
“还愣着干嘛!马上给我订最快去蓉城的机票,那个死小子,竟敢给我挂电话。我倒真要看看,那个刺猬精是不是真生了三头六臂,还是前生从盘丝洞里转生的,有啥能耐攥着人不放!”
这方,挂掉电话后的阎立煌,在车里坐了许久,方才被一个短信引回神。
短信是丁莹发来的,催促他赶紧回来吃热好的饭菜。
他才忆起,她说今天她带了饭菜,说自己做的更营养美味,更经济实惠。
阎立煌扔掉手机,默了默,又用双手抹了两把脸,终于出了汽车。
上楼后,似乎一切如常。
熟悉的人,还向他投以爱昧的眼光,提醒他赶紧回办公室,有好事儿等着他。
他勾起唇角,眸色却无甚温度。
推开办公室大门,果然是一股浓烈的香味儿扑鼻而来,便见女子正在他的大办公桌前,排碗布筷,身姿柔韧,回眸一笑,甜美的声音,体贴的问候,仿佛一把刀,生生地将某些东西斩断在门外。
“立煌,你回来啦!刚好,可以吃了。”
他走上前,一手揽过那柔软香馥的身子,一手掠入盘碟中,捻起一块红烧牛肉扔进嘴里,香女敕多汁、又极富弹性的口感,让人从头烫帖到脚尖儿。
“哎,饭前你洗手了没呀!还有烟味儿,不行不行,先去洗个手。”
她又推他出门去,他却在门口反身抱住她,不由分说地压下来,将她整个儿含住,突如其来的热晴,风卷残云的诳野,放肆地索取,教她又惊又羞,不能自矣。
转眼,便陷入一片无望求赎的深渊中,载沉载浮。
立煌,别,这里是,呃……办公室啊!
莹莹,乖,给我。
可是……
不乖?可要挨罚的!
啊,讨厌,你,你怎么,可以?
这必须怪你。
她惊喘一声,不敢置信地瞪着他,邪气极恶的俊脸,幕然沉入一片阴霾之中,那双眼亮得宛如两柄刀,就那么深深地陷入她的灵魂之中,难以自拔,溯回游戈,不休不止。
她咬着唇,压抑着那可怕的斥力,像是要把自己整个儿都抛到外太空去。
凭什么,都怪我?
莹莹,谁叫你这么可爱,让人见了只想一口,吃下去。
她想,他们都疯了吧?!就算再大胆,她也从来没有过,在办公室……这样的事实,太诳野,许久之后,她都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被这个可恶的男人带坏了,竟然做出这样大胆放浪的事儿。
不,不行——
老天,她好像听到门外走过的人声,距离他们二十步之内,办公室里的同事,有的在闲聊,有的捧着盒饭正吃得香,还有的聊电话,煲电话粥,等等,都是她平日最熟悉的环境,却也是最正经八百的地方,却怎么教她干出了……这样的事!
那只有在小视频,花边广告条里,可恶的弹出广告里,或者是那一大堆的壮*滋*广告里才会有的东西!
他不但无所觉,竟然还咬着她的耳畔,说,“莹莹,你不乖乖配合我,好好地,检察工作。那么,今晚,我们就只有……主动加班。”
“你……”
他微微气喘,“而且你该知道,我不喜欢把工作都带回家。”
“……”她已经被他折腾得没了反驳的力气。
“所以,我们要赶紧,在办公室里,把工作都做完,做得……干、干、净净,再回家。”
他的眸色就像黯夜里的火,亮得让人无所遁形,心都似要被撩起火,焚得一干二净了。
“你,太,坏了。”
“对,我不是个好老板。可是莹莹,你也不是个听话的好员工!”
他淡淡一笑,瞬间发力,她的脑子一刹空白,感觉自己被抛到了一个完全无声的世界,失了重,徐徐下落的时候,仍找不回呼吸。
末了,他施施然地抽过桌面上的面巾纸,一点一点,拭去作恶的罪证。
她脸红如火烧,快要把唇都咬破。
他眼神一撩,转眸看了眼桌上的水晶座钟,声音低到极致的磁性,“一刻钟。”
能撩死了人。
她咬着红肿的唇儿,扬手就朝他打去,他歪着唇角,随了一下,便扣住那双指,与舌尖戏耍。
谁,倒抽了一口冷气,几乎恼羞成怒。
“再不吃饭,菜就凉了。”
“没关系,我帮你,弄热了吃。”
明明只是寻常说来,却字字如雷,句句惹意,贯彻身心,灵魂萌动。
她看着男人端着杯碟,到窗边的微波炉里重新热过,高大的背景微微躬下,百页窗帘的影一条一条画在他面额上,还是那么俊恻迷人,心终于安了几分。
“丁小姐,你在看什么?”
“阎先生,你在看什么,我就在看什么。”
“看来,”男人抚了下下巴,“今晚咱们得加班到,深夜了。”
这个男人!?xxxooo
……
霍天野到达蓉城时,已经进入了夜生活开始的时间。
他直接就call阎立煌的电话,但阎立煌却死活不接,无奈之下,他先住上了酒店,又从周文宇那方打探消息,直接在第二天一早,就去大厦楼下拦人。
可惜,由于道路不熟,被出租车师傅晃点,搞错了地点,晚了一步。
“阎大黄,我来了!”
“什么?”
电话里,霍天野霸气依旧,看着电梯的红色数字,颇有几分逮(女干)情的气势汹汹。
“我已经在你们大厦楼下了。”
报了一个名,这方阎立煌的脸色倏然一变。
“霍天野,这个玩笑并不好笑,你想干什么?”
“哈哈!”干笑。“你问我来干什么?好吧,我就是专门来为我的干妹子邓云菲小姐讨还公道的。你就为了个名不见经转的小小秘书,把咱们的好妹妹给欺负得回家做了一个多月的宅女,我这个做干哥哥的难道都不能上门讨个公道!”
阎立煌哧之以鼻,就要挂电话。
“阎立煌,你敢又给我挂电话,回头我一定让你后悔认识爷们儿!”
“我已经后悔了!”
说着,嘟嘟声毫不客气地撞进耳朵里,霍天野看着电话,爆了一串京骂,惹得周旁的人都纷纷拿眼神儿惋惜地扫过他,他斥了句电梯太慢,一身霸气地第一个上了电梯,眸如电闪地扫过一众人等,竟然把人都骇在原地,没跟上来。
他也很不客气,直接就按了关门键,将一众麻瓜扔在了楼下。
那时
阎立煌的心情被彻底打散,一推开办公室的门,便见几个女人叽叽喳喳地窝在他的大办公桌上,讨论着桌上丰富的菜色,而做为女主人的那一位正在拍打偷食的手。看到他回来,连忙去嚷那两第三者。
第三者似乎毫不会看人脸色,还故意出言调侃。
等到屋子清扫干净,女人上前要接过他手上的公事包时,他一下将人手打开。
“立煌?”
丁莹吓了一跳,发现男人的情绪似乎非常糟糕。因为只有极糟糕的时候,他才会那么用力地扯开端正系好的领带。
她想解释,却又打住了嘴,知道在这种时候,说什么都是火上浇油。索性便也什么都不说,便要借口出去倒水。
哪知,男人突然开口,就说,“以后不要把饭菜带到办公室,弄得一屋子污烟障气,让人怎么有办公的心情?!这里是工作场合,不是小姑娘玩过家家游戏的地方!”
她愕怔在原地,看着男人辙变的表情,久久的,不知该怎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