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少,高攀不起 127.冰糖雪梨的毒

作者 : 秋如意

似乎感觉没有睡多久,窗帘后的光就刺进了眼里。

丁莹转了个身,继续蒙头大睡,可是脑子却渐渐清醒了,这里不是自己的家乡,却是全国太阳最早升起的地方。愈发怀念起家乡,也就愈发地讨厌那个让她无法离开,滞留在此的罪魁祸首。

那时,那祸首打了个大大的喷嚏,瑟缩了身子,闭着眼继续眠觉,却睡得并不怎么舒坦。

大约又过了两个小时,金艳丽被男朋友的电话给叫起,眠在被窝里煲了会儿电话粥,终于被丁莹给请出了房间。

难得今天居然没有霍天野的催命电话,丁莹继续蒙着被子睡,只想睡到天荒地老,就不用去面对外面的一切了,包括那个男人。

却不知,在金艳丽转移阵地的同时,就把阵地大门大打开,放了敌人进来直接攻占了城池。

阎立煌看着床上那拱起的一小团,煎熬了一夜的心,突然又活了过来,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蹭了边床沿边儿,挨着那团隆起物,慢慢躺了下来,不着边际地将之揽住,鼻端嗅在那软软的发梢处,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冰冷的身心也终于暖了过来。

要他放弃,除非他死!

一室静寂,时间仿佛又慢了下来。

丁莹又睡了一个回笼觉,转醒之时,感觉身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压着,有些不舒服地转了转身子,不想身后仿佛靠着一座大山,推不动了。睁眼一看,一张放大的俊脸冲进眼底,让她怔了一怔,大叫一声,双手双脚一使力儿,就把男人给踢下了单人床。

砰咚一声重物落地响,砸得阎立煌还有些迷迷糊糊,抚着脑袋,低唔着“搞什么鬼”?!

丁莹看到男人胡子巴渣、脸色铁青的模样,鼓起的气儿又打了个拐,随即唾弃了自己突生的那丝心软,放声大骂,“阎立煌,你怎么会跑进来的?你这个不要脸的无赖,你给我出去,滚出去——”

隐约之中,她又闻到了浓浓的酒气儿,心下更觉得恶心了,枕头、被子、衣服、鞋子,全砸了过去。

阎立煌一边闪躲,一边解释,直接就没义气地把金艳丽给出卖了。

“莹莹,一大早地肝火太旺伤身。你别气了,我这就出去,你先把这热水喝了,不然晚点儿吃东西你又胃疼。”

“我,我看到你才会胃疼。你给我出去,不然我就……”

她接过了温水杯子,就要往男人身上泼,男人立即跑掉。站在原地喘了好几口气,才喝掉了温水,进了浴室洗漱。

丁莹换洗好后,看了看手机,还是没有那只大祸害的消息,觉得有些奇怪,便出了门,没想一脚就踢到咕噜噜的声响,低头一看,竟然满地啤酒罐子,还有一堆烟**,基本上都只是烧了一小截就扔掉的。

脑海里突然就闪出之前男从的模样……难怪,昨晚他一直蹲在她门口?

“莹莹,早餐我订好了。有你最喜欢吃的……”阎立煌手上搭着外套,从走廊一头走来,精神看起来还好,不过还是一副未修边幅胡子巴啦的样子。

“阎立煌,”丁莹声音一扬,就截了他的殷情,“你别以为你那套苦肉计还有用。无聊!”

她扫了眼地上,再看男人一眼,扭头就走。

旁边的金艳丽要跟上,就被丁莹揭了西洋镜,苦哈哈地退后,恶狠狠地瞪着阎立煌表示再也不当内歼了,让他自求多福。

阎立煌看着那一地狼籍,苦笑,貌似这种小伎俩已经没用了。可他目光一闪,仿佛又想到什么,立即追上了女子,抓着那小手塞进自己温暖的衣兜里不放。

“干嘛,你给我放手。”

“不放。”

“你还要不要脸?”

“为了你,不要了。”

“阎立煌。”

“莹莹,你再叫我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吻你了。顺便宣布主权所有,我看谁还敢跟我争。”

“你简直……”丁莹突然想到一件打醒来就奇怪的事,“是你。你把霍天野给弄走了,对不对?”

阎立煌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狡诈,“对。他被他妈拘回去相亲了。听说女主对他一见钟情,是个标准的女汉子,不追到他誓不罢休。相信这段姻缘很快就能开花结果,你别指望他那个祸害。就算是从小穿一条**长大的死党,敢碰我老婆他就是嫁到呱哇国都不可惜。”

“你,你们简直幼稚、无聊!”

“对,我们幼稚、无聊。”

丁莹甩了甩,还是甩不掉手,干脆扭头眼不见心不烦了。

阎立煌只是笑笑,仿佛那都是小猫骚痒,不以为意。她对他的怨气已经蓄了三个多月,也许更多,如果不让她宣泄一下,也会憋出病来的。至少,今早她比头天多吃了两个小馒头,一颗鸡蛋,一碗粗粮稀饭。情况,也许比他想像的要好一些吧!

饭后,丁莹咬着唇,向阎立煌要身份证,说要离开。

而今少了个霍天野,她愈发忍受不了这个男人在眼前转悠。

哪知阎立煌竟然把身份证从内衣兜里掏出来,就还给了她。她看着手掌上的东西,还有些不可置信。竟然这么轻松,就还给她了。那她昨天要,会不会早就拿回来,不用被他浪费足足一日,死了那么多脑细胞。

手一收,丁莹也不客气,说了句“恕不奉陪”,转身就走,打算去订票。

阎立煌早就料到她有此一举,只是大步跟上,边走边说,“莹莹,你不可能在今天订到明天的票,就算是后天,大后天,大大后天,也不可能。”

丁莹怒极回头,“我怎么就订不到了,难道航空公司是你家开的?!”

据霍天野提供情报,他们h&y国际只帮忙生产过飞机部件,还没有涉足到航空这种属于国家重权的项目里。

阎立煌一笑,虽然还未修边幅,形容落拓,却另有一番风情,让行过的人都不由多看了他们这方两眼。

“莹莹,首都的交通比大老爷们还难伺候。你刚来,不懂。我已经帮你订好了后天的机票,比你自己现在去订要划算得多。如果你不信,我陪你去票务公司问问,你就相信我不是在哄你了。”

丁莹拧眉,眯着眼,十足不相信地看着阎立煌。

刚好,这大酒店都有设票务服务,立马一问,真相难逃,这实际情况跟男人说的毫无二致,却更让丁莹觉得烦躁。

“阎立煌,你这么欺负着人,好玩吗?!”

她一下挣了他的手,红了眼眶,压抑的委屈冲上胸口,憋得发疼,却还是咬着牙将酸涩的泪意给咽了下付出。

他目光一闪,避开了她憎恶至极的眼神,深深地呼吸,握了握拳,想要说什么却又怕再触到她的心伤。

她受不了地抽了口冷气,转身就跑出了酒店。

他跑了两步,看到她冲出去的模样,又收了步子,不得不将人交给了金艳丽,只能远远地跟着。

……

古色古香的郊县小镇,比起蓉城,那自是精致豪华了许多,光是铺陈一地的青砖石,打磨光滑,两步一画,三步一图,连绵的故事会,续古通今,还有名人留印,处处彰显着靠近祖国心脏的便利之处。

殷情的导游细心地给众人介绍,听得金艳丽等人啧啧称好,竟然生了北漂的念头。

丁莹却没有众人的好兴致,只是不想独自待着,也就只能顺应大流。

“小银子,现在我总算能理解为嘛那么多北漂。但凡有几把刷子,有理想报复的热血青年,谁不想赌上一把青春哪!真不想像父母那样,抱着个死饭碗过一辈子,太无聊了。”

丁莹笑,“同志,咱们已经不是小青年了。人家都称咱姐,我已经是半个妈了。”姑妈啊!想着家里的小侄儿今年又长一岁了,而且生日迫在眉睫,她急着赶回去也是要给孩子过生日的。

金艳丽就反驳,“小银子,你以前可是比我还激进的,说哪个老总四十才开始创业,又说哪个名作家吃着低保养着两个娃写成了亿万富婆,还说……”

丁莹翻着白眼打断好友,“如果他答应会帮你们在这里站稳脚根,你们大可以试试,不用顾及我的感受。至于其他,与我无关!”说完,转身走进人潮。

金艳丽只能朝不远处的人耸耸肩,表示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午饭时

丁莹弃了那早订好的安静舒适的饭店包厢,挑了一家生意十分火爆的街面馆子,坐在小板凳上排位置。

等得无聊,几乎都是人手一个手机,玩游戏,刷朋友圈儿,逛部落格,听音乐,一个个都是拇指一族。

这情形,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一个当初。

丁莹打了几轮游戏,终于又排进三个号,抬头放松脖子,便又瞥到了那个高大俊挺的身影,纵然是故意低调了,可他那形貌气质,想要让人忽略掉都难。

“祸根!”

她低声嘀咕一声,转身不睬。

“叮咚”一声短信响,她点开后,那个早被删除的号码跳进眼帘,眉头皱了一下,想要删除,可是很快出的图片让她不自觉地滑了下去,画面立即放大,她的瞳仁也迅速扩大。

一样排队等餐的画面,一样满是拿着手机的人,一片人头之后,竟然是自己和金艳丽有些鬼鬼祟祟的偷窥模样。只是那时的自己,已经着春衫,长发垂肩,也比现在要丰腴一些。

她猛地抬头,转身看向刚才男人落坐的地方,却不见人影。

“无聊!”

“咦,小银子,这是谁拍的呀?好像是蓉城的那家苍蝇馆子嘛!”

“什么苍蝇馆子,你眼花了,就现在这里。”

“你胡说。这衣服穿的都不一样。唉,成刚,你瞧瞧。我给你说哦,那家馆子的菜真心好吃,经济实惠,等回去……”

“要吃你们吃去,手机还我。”

丁莹抢回手机,立即将照片删除掉。可下一秒,所有人的手机都响了,纷纷点开一看,竟然照的都是他们这里的画面,且镜头的主角都是她。

丁莹有些无法忍受,索性就拔了过去,电话一通,起身朝四下望了去,“阎立煌,你无不无聊啊你!谁让你把照片到处乱发的,你太不尊重人了!你别以为藏头缩尾的我就不知道是你了。”

一回头,差点儿撞上男人厚厚的胸膛,低头看来的目光,明亮慑人,莫名地让心一疼。

“莹莹,其实你一点儿没变,还是那么别扭。”

他裂嘴一笑,雪白的牙直发亮,似乎一切都没变。

当初,她缩着脖子躲在他身后,却不知自己的小动作,都被他拍到了。那时,他就觉得这姑娘很有趣儿,还听到她竟然冤枉自己是什么“秒射专家”,才会故意一路尾随,穷追不舍,做了生平最荒唐的事。

她总是骂他,纨绔。

谁又知,只是回眸一笑,便惹来一世情衷。

“那家馆子的菜的确很不错,不过你们要是偿了莹莹的手艺,其他的都是垃圾!”

“阎立煌,你恶不恶心。我们这里的人难道都等着吃垃圾吗?!”

众人哄笑。

当晚,他们回城时,女人故意钦点了那家被大大领导光顾过的有名的包子店。

男人说,“还是公司后面那家包子店的包子,好吃。”

不巧,金艳丽吃过,就嚷了,“怎么可能。那家包子店不过就是开的时间早了点、久了点,哪能跟庆丰这老字号相比。不说别的,就这面劲儿,这馅种儿,随便一个也比他们买的陈内陈菜的强吧!阎大少,你就是为了突出某事儿,也不用这种抹黑咱们的全国名牌吧!”

阎立煌却是摆明了睁眼说瞎话,看着丁莹低头啃包子,只说,“那自然不是一般人能品味得出来的。”

因为有女子温恬的笑容,柔软的声音,小小别扭的表情,那个夏日晨曦的光,清凉舒爽的风,都是最最令人回味的甜蜜,难忘。

金艳丽只骂,“瞎说!”

丁莹终于抬头,一笑,这笑容却显然的不怀好意。

“我觉得大领导的味蕾更正常。再来一百笼,我也吃不腻!”

“一百笼!”

“嗯,每个味道凑个整数儿,慢慢吃!”

“小银子,你疯啦?还是你的胃突然空间了?”

“不是有金主吗?”回头挑了眼阎立煌,“大不了,吃不完咱们打包带走好了。”

阎立煌扯了扯唇角,拉着唐成刚去买包子了。店家一听还以为他们是什么宴席要订餐的。最后这百多笼包子被阎立煌叫了一辆货车给搬回了阎宅的小区。

大半夜,煌立煌用香喷喷的包子把霍天野给骗了出来,挨家挨户地送包子,当了回名符其实的“包子太郎”。

霍天野气啊,“妈的!老子就知道你叫咱没啥好事儿!”几口搞定一笼大葱包,心里大呼交友不甚哪!他还以为真是丁莹一天没见他,给她送礼来了,哪知道又被阎立煌摆了一道。

“请你吃名牌包子,还不叫好事儿。做人别太贪心,小心现实报!”阎立煌喝了口那附赠的大骨头汤,一脸的回味悠长。

还没吃几口,瞅着主动送上来的目标,哥俩儿立马出战。直折腾到宝宝上床时间,方才解决完了那一百笼包子。累得跟狗似的两大男人,背靠背坐在屋顶上,包子下啤酒。

“情圣,你觉得我能追回她吗?”

“根据爷的爱情宝典,一个字:悬呼!”

“你的数学老师会气得拿戒尺狠抽你丫巴掌!”

“嘿嘿,信情圣者得永世幸福。我说大黄,你家小银子前世八成真是刺猬投胎,这一身的刺儿啊要拔光了……”

“滚!全是馊主义,那刺儿爷喜欢,必须全留着。”

扎得自己浑身是血,也没关系吗?!

“得,你丫就是有天生自虐狂。我瞅着,她能那么倔着,八成还有事儿瞒着你,你要不把嘴撬开了,你就等着四十岁再当爸爸吧!”

“敢咒我!霍天野,你回头就等着自己的儿子叫别人爸爸吧!”

看谁比谁狠!

难兄难弟再次不欢而散。

隔日,包子太郎的名声不迳而走,让两家家长都汗颜得见了邻居们就躲脸。谁叫这里住的非富即贵,其中更包括了那位曾为包子店打了个义务广告的大领导呢!

……

第三天,最后一日。

阎立煌打扮妥当,充满信心地出门。出门前,就被母亲逮着了,询问他最近都在忙活什么,难道真改行当包子太郎了?!

阎立煌被母亲问得失笑,“妈,你未来三儿媳妇儿快到手了。你再给我点儿时间,争取明年就让你抱上小孙女儿。”

阎母笑骂儿子没大没小,却是愁着眼前,“你的事儿你自己想清楚,妈不管。不过你大哥和你大嫂,唉……这年纪差太多了,还是不行。这都快临盆了,这人儿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好歹打个电话回来。你大哥他也……”

阎母的担忧在楼上传来脚步声时,嘎然而止。

阎立煌立即低声安慰了母亲两句,没跟下来的阎圣君打招呼,就离开了。

两个人的事儿,外人再着急用力,也还是要看当事人的意思了。

阎立煌到酒店时,才七点,他算着小女子多半眠觉要到八点才起,先就去张罗了早餐。可是等他算着时间去敲房门时,开门的竟然是正在打扫卫生的服务员。

“这房的人?一早就退房啦!行礼当然都拿走了。这个,我们就不知道了。你去前台问问吧,不好意思啊先生,请别影响我们工作。”

退房了?!

阎立煌瞬间被打击得脑子一片空白,原来昨晚的包子攻势是为了放松他的警惕,让他以为她已经开始慢慢重新接纳他了,他才放心地回家换洗一番,安排好了今天的一切行程,就等着关键时刻对她……

哪知道,这里早就人去楼空了。

阎立煌有些失魂落魄地出了酒店,望着渐渐苏醒的城市,车水马龙,络绎不绝,阳光从大厦间洒下,却照不亮他已经黯然神伤的心。

脑海里,都还是她那嫌恶的眼神,反反复复的声音,都是她叫他走开,滚得远远的,不想再看到他,恨不能从来不曾相识。

每想一遍,心就更痛一回。

还真是,呵,自作孽不可活。

可要他真的就此放手,绝不可能。

阎立煌咬咬牙,忍着满坑满谷的郁闷不甘,又掏出电话准备打给自己的第一内线,好在他之前功夫做得足,还能留下个线索,不过刚翻到号码,就有电话打来了,正是内线。

“喂,阎立煌,你在哪里啊?我好不容易才偷到机会给你打电话。莹莹被霍天野骗上山看日出,我们现在都在山上。我去,冷死人了!你之前电话怎么打不通啊?老说我拔错号?你快来吧,再不来你老婆就要被别人骗走了啊!那祸害说可以帮莹莹改签今晚的飞机……”

阎立煌开车直奔山头儿,心里终算明白这是昨晚那只祸害故意给他下的套儿。趁着他神智不清时,偷偷把他的手机弄了个呼入限制,害他没能及时接到电话,报复他之前陷害他去相亲。还说什么他追不回丁莹了,简直就是故意打击他。幸好他没真的放弃,不然……

方向盘上的指关咔咔作响,黑色卡宴的车速瞬间飙升到了极限。

霍老二,咱们等着瞧。

阎立煌刹上山后,天光早已大亮,要在这京城看日出纯就是找抽,当前这月份那是早上五点左右天就亮了。那个小女子明明最爱懒床,居然还会被着霍天野挖出来。

真的讨厌他到连懒觉也舍不得睡,就为了避开他?

心里难过,可是下车时他还是想着她或许没能好好吃饭,顺手就在那自打回了京后就没怎么用过的保温箱里拿了一瓶温热的饮料,揣在兜里奔上了山。

一路顺着金艳丽的短信提示,总算没废太多周折地找到了人。

山顶有积雪,那个穿得跟熊似的小女人竟然笑得像个孩子,穿着一件雪白团团的羽绒服,红色的圈围,有红耳朵的白帽子,手里正拿着红色的塑料铲子铲雪,嚷嚷着要堆个雪人儿,还和好友商量说要做一个那狗血韩剧里的什么教授。

在他看来,她这个模样就是最可爱最漂亮的雪人儿了。

霍天野就嚷了,“那什么小白脸哪有爷们儿帅,哪有咱爷们男人啊!”

旁边更五大三粗的唐成刚也对女人们的审美观,发出了熊壮的抗议,但是他们手上还是乖乖地帮着女人们准备材料。

小女人突然从兜里掏了个小面包,阎立煌认出那是她时常爱准备的小副食,几乎是出门必备品。并让他也准备着,因为他的胃也不太好。

她咬了几口,就叫口干要找水喝。

他立即见缝插针地跑过去,拧开了带来的水,倒进一次性纸杯里,递给她。

“莹莹,我总算找到你了。你口喝了吧?来,快喝。这水是我一路上都热着的,配这小面包刚刚好。”

丁莹没料到这男人还是找来了,瘪了下嘴,虽然觉得有些扫兴,不过她现在兴致极高,暂时不想理他,接过纸杯子就要喝下去。

“等等——”

突然霍天野一声大吼,冲上前,扬手就把她手上的纸杯子给打掉了。

“大黄,你给莹莹杯子里放的是这个冰糖雪梨?”

阎立煌看着被打飞的杯子,风一吹都没了影儿,那淡黄的液体渗进池里很快也不见了影儿,也气得不轻,扬手就攘了霍天野一把。

“霍天野,我还没揍你,你知不知道莹莹她肠胃不好,早上不吃东西就跑到这冰天雪地里,要是她感冒了,发烧了,你能替她受着!”

“阎立煌,要是你真让莹莹喝下那破玩艺,我刚才那一巴掌就落你脸上了。我知道她肠胃不好,我还知道她喝了那该死的冰糖雪梨,就会吐得胃出血,打吊针。你还说是她男朋友,你怎么连这么重要的事都不知道?你算她什么男朋友?依我看,就是有你这种男朋友,她才会胃出血!”

这一句话,震得阎立煌的脸色阵青阵白。

他嘶声喝道,“你说什么,她怎么会喝了冰糖雪梨就胃出血,你胡说八道什么!”

霍天野的脸色却是前所未有严肃,“我跟你打什么马虎眼儿,这性命忧关的事儿。要你不信,就问他们可都知道。再不信,要不要我把医生开的诊断书给你瞧瞧,她的胆囊已经割掉了。亏你还敢自称莹莹是你老婆,有你这么当老公吗?要是个正常女人,谁会……”

“割掉了胆囊?!”

阎立煌低呼一声,震惊无比地看着脸色一片平静的女人,根本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喝了他为她煨热的冰糖雪梨,她会吐得胃出血?!

他看向周人,周人都默然不语,算是默认了。

他眼底的光芒大盛,一把推开喋喋不休的好友,冲到女人面前,抓着她喝问,“莹莹,他说的都是真的,你不能喝这个,你喝了就会……你什么时候……”

声音嘎然而止,她别开眼,并不看他。

山顶的风呼啸而过,仿佛一下钻进了骨头缝儿里,冷得他身心俱寒,一眨眼,便似天翻地覆,不辨来时。

那个冬至,他们执手相携一程,风雨无阻,同宿戈壁,共枕星月,听风沐雪,一吻天荒地老。

她并不爱过于甜腻的人工饮料,可是因为他为她跑了二十多公里,买到那小店里唯一的一瓶,从此她就最爱他亲手送上的冰糖雪梨。

事过境迁,那些甜蜜缠绵的过往仿佛还历历在目,此刻竟都化成了刺骨的毒,泣血诛心。

男子的面容刹时苍白一片,眼神空如脚下寒渊。

“莹莹,那是真的吗?”

他问出声,尾音嘶哑在忽起的大风里,再听不见。

她的魂儿,早就遗失在那年最冷的寒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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