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偏偏死了他
小朱一连咂了好几下嘴巴。友情提示这本书第一更新网站,百度请搜索+
老朱扶扶老花镜,问:“好像发生了什么让你感到十分惋惜的事?”
小朱叹道:“一个局长死了,直肠癌,在医院病床上熬了三个来月,花掉二十几万,结果还是死了。”
“多大年纪?”
“三十八了吧。上面挺看重这局长,早晚有一天会提拔他的。”
“这真有点可惜,难怪你在咂嘴。”
小朱坐到了沙发上,说:“咂嘴倒不是为这局长死了没死。上午我参加这局长的追悼会,发现开得好冷清的,没几个单位派人参加,很多单位连花圈也没送。一个花圈才一两百来块钱吧。我问家属,是不是没告知相关单位领导和同事朋友。家属说,报纸上登了讣告,又有人登门送了帖子。你看看,上回另一个单位头头的岳母的表弟死了,那来吊唁的络绎不绝,追悼会开得像赶圩一样热闹。”
“这局长是个单身汉吧?”
“怎么会呢?人家有老婆,有孩子,别说父母亲和岳父岳母还活着,连爷爷女乃女乃外公外婆也还健在,反正家里人挺多。”
“哦,那就怪不得人家不来参加追悼会,要怪也只能怪局长大人自己。”
“怎么啦?”
老朱说:“这本来是一个很简单的事。要想把追悼会办得热热闹闹,家里这么多人里面随便死掉哪个都可以做到。谁死不好,怎么偏偏死了局长他自己呢?”
真心帮忙
老朱退休后,门庭一下子冷落了很多,连春节也没几个人来给父亲拜年。小朱有些困惑:父亲的人缘应该不会那么差吧。小朱便忍不住问:“爸,你在位时是不是很少帮人家的忙呢?”
老朱摇摇头:“爸从小就是一个热心人。”
“是吗?”
“难道这还要怀疑你老爸?别扯远的,就说前几年的事吧。老张的儿子解决副科,是我争取的;孙军从副科长破格当副局长,也是我力荐的;要说到童志林当总经理,还是我事先三番五次找主要领导汇过报,他那顶总经理帽子百分之百靠我的嘴皮磨上去的。还有小李、大牛、二麻子他们调动的事,统统靠我促成的。”
“恐怕爸您只是敲敲边鼓吧。”
“敲边鼓的事也有,但刚才点了名字的人都是你老爸起了决定作用的对象。”
“可去年和今年春节时,只有二麻子来拜过年。至于孙军、童志林他们平常在外面提到的恩人好像都不是您!”
老朱叹道:“这怪我,帮了忙却没有让人家记住。”
“爸,那怎么让人家记住自己帮过忙呢?”
老朱苦苦一笑,说:“要让人家记住你真心帮过忙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不要拒收人家的心意。人家掏了钱送来的东西被你收下了,就会记住你一辈子的。我也听到他们背后议论,说我当初连钱都没敢收下,还会去真心帮忙?”
颜色
小朱刚回到家里,老朱马上问:“猜猜看,老子给儿子买了什么礼物?”
小朱困惑:“今天我过生日吗?好像不是──”
“你的生日还要两个月。”
“那爸怎么突然要给我买礼物?”
“领导不是今天正式找你谈话吗?儿子走马上任,爸也表示祝贺祝贺吧。当然,这份礼物挺实用的,该是你必须备好的东西。你猜,会是什么礼物?”
小朱猜了又猜,还是猜不出。老朱满脸露笑,慢慢把一个大纸盒打开。看到纸盒里的东西,小朱奇怪地问:“怎么想到给我买衬衣,还一买就是七八件?哟,各种颜色的都有。爸,我这衣架子适合做模特吗?”
“你不会说你爸有闲钱没地方花吧?这每一件衬衣的颜色都有它的用途,都与你工作有关。”
“衬衣颜色还跟工作扯上了关系?”
“嘿,比如坐主席台,这白衬衣最恰当;比如陪领导唱歌跳舞,这粉红色最理想;比如去打高尔夫就可以穿浅紫色。”
“爸比我还讲究。好啦,我收下爸这份礼物。只是我从不喜欢穿黑色衣服。这件黑色衬衣有劳老爸去换另一种颜色哦。”
“不行!”老朱一口拒绝了,说,“要是哪个地方发生洪灾,你就该穿这种深色的衬衣去视察灾情,电视上的新闻画面才会让你与现场显得很协调。要不然一件衬衣颜色会刺激群众的眼睛,也会无意中损害群众对你的印象!”
早与迟
小朱呼噜呼噜喝了一大碗稀饭,左手拿着还没啃完的半个馒头,右手提起公文包便要出门。
老朱问:“怎么,上午的会议要提前开吗?”
“还是八点半钟。”
“开会前还有什么急事要办?”
“噢,也没有。”
老朱低头看看椅子,说:“看来就是这张椅子什么时候长了几颗钉子,让你的没法多坐一会儿。”
小朱听出老朱这话里有话,怔了怔:“椅子怎么会长钉子?”
“没长钉子当然好。昨天好像听你说过,出席今天会议的最高级别的领导是你。我看你完全没必要这么早赶去,快到开会时才进会场那更好一点。”
“这不弄得太匆匆忙忙了吗?”
“这不是匆忙不匆忙的问题。”老朱看到小朱急盼知道自己要讲的一番话,才咳了一声,接着说,“你稍迟一点进会场,下面坐的人差不多都到齐了,这会让你多几分领导威仪。你迟点来,就说明你的工作繁忙,但在繁忙中还赶来开会,证明你很重视这个会议。这样,参会的人会认真听一些,主办单位也会更感激你一些。还有,既然你是这个会议的最高领导,你一落到椅子上,就是开会的信号,这个时候主持人会宣布会议正式开始。要是你过早进入会场,整个程序不就发生紊乱了吗?”
小朱的又缓缓地落在椅子上。
老朱点点头:“这就对了,宜迟不赶早。”
你还姓过什么
电话铃声响了。老朱拿起话筒问:“这是朱家,找谁?”
接着,对方挂了电话。
谁打来电话?老朱几乎感觉到这是一个女人的喘气声。他查看了一下来电显示,把电话号码记了下来。
小朱刚进家门,老朱便叹道:“当男人真是挺难的。”
“爸,您这个年龄该叫老人了。”
“倒也是的。男人嘛,一般应该指十六岁到六十岁这个年龄阶段的雄性人类。”
“爸,您真幽默!”
“不过,我刚看过一篇豆腐块,说男人这辈子挺难的:长帅点吧,太抢手;不帅吧,拿不出手。活泼点吧,说你太油;不出声吧,说你太闷。穿西装吧,说你太严肃;穿随便一点吧,说你乡巴佬。找个漂亮女人吧,太操心;找个不漂亮的吧,又不甘心。专一点吧,人家说你发育不全;花心一点吧,人家说你是……”
就在这时,电话铃又响了。
又是那个陌生号码!老朱又拿起话筒问:“你是谁呢?哦,这是朱家!”
老朱放下话筒后,小朱有点奇怪:“谁打来的?”
“说搞错了。”老朱的眼睛直勾勾地说,“你在外头还姓过什么没有?比如姓郝吧。”
“爸,您这话我听不明白。”
“电话里一个女的要找郝先生。”
“我怎么会姓郝呢?”
老朱仰仰头说:“家里有电话毕竟还是好的。只是你不在家的时候,这电话响铃不多。嗯,我刚才说到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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