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艺术
小朱被老朱责怪着:“你难道连说话也还没学会吗?”
小朱眼巴巴地说:“我、我九个月就开始会说话了。♀不是所有站都是第一言情首发,搜索+你就知道了。这是爸您经常夸儿子的一件事。”
“你别卖乖了!”
“爸,您的话掐头去尾的,又怎么能让我听得懂?”
老朱抿抿嘴巴:“你平时是不是喜欢喝点花酒?比如哪个女孩子在场时,这酒会让你喝得特别潇洒。”
“无中生有!”
“在班子里面恐怕结交了几个投机者吧,你们一起喝酒时能让你喝出豪情万丈。”
“爸,我跟所有同事都保持同等距离,跟陈某六厘米距离,那就不可能跟郝某保持五厘米或七厘米距离。”
“那些老同学、老同事、老朋友中,有没有几个成了你的酒友?”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小朱早已满脸困惑,问,“爸,到底您想说点什么呢?”
“听说你在酒席上说过,这酒是一样的,但喝出来的感觉不一样,关键要看跟谁喝。对吗?”
小朱想了想,说:“这话是上个周末说的。当时也是很随便说的,无非想助助兴吧。难道这空洞无物的话还会有负面影响吗?”
“什么空洞无物?你这样说话,会留给很多人想象空间的,说不定还授人把柄。真不成熟,说话没点艺术性。♀”
“爸,说话怎么才有艺术性呢?”
老朱瞥了一眼,说:“当领导的人,这平日跟人说话最大的艺术性,就是说起话来不带半点艺术!”
口径
小朱带队参加一次业余竞技比赛。当他回到家里时,老朱不由奇怪起来:“凯旋回家也有一个小时了,还不想跟你爸汇报汇报战绩?这可不是你的个性哦。”
小朱拧拧眉,还是没说话。
“出发前,看你还是信心百倍,放话要夺二十六块金牌回来。这一大把金牌该入袋为安了吧。”
“唉,本来应该这样。谁料选手发挥失常,该得的金牌被人家抢走不少。”
“你又不是靠这吃饭,没必要沮丧什么。”
“前几届我们连续雄居金牌榜首。轮到我当团长时,却跌到探花,这当然让我脸上没点光彩。我正犯愁,不知道在欢迎大会上怎么汇报。”
“你把各个代表队的成绩单拿出来看看。”看过成绩单,老朱哑然失笑:“不错呀,这份成绩单也可以用来汇好报呀,而且还会往你脸上贴金。”
“爸,您别取笑我。我们才十五块金牌,比第一名少十八块,比老二少九块。这还有什么好炫耀的呢?”
“但你们的金银铜三种奖牌合起来有九十三块,比金牌第一的队多了二十块,比金牌第二的队多了二十几块。只要汇报时讲奖牌总数,这成绩不就一下子突出了吗?而且,奖牌总数反映了一个地方的整体与综合实力,这个亮点会比其他队更耀眼。”
小朱眼前顿时一亮:“爸,我怎么没这么去想呢?”
“是啊,这官者一定要懂得选择统计口径!”
打电话不礼貌
小朱又向老朱诉起苦来:“有人来找办事,真像狗皮膏药。这事没办上,这膏药就真地扯不去。”
说这话时,小朱的手机一直在响。
老朱问:“怎么不接电话呢?”
“不想接。一个老同事找我帮忙,说有个旧同事的侄子的妻弟有一个儿子想转学,要我跟教育局长打声招呼。”
“教育局又不是你能管的。”
“是的,我跟老同事解释过。可老同事把好话说尽,弄得我不知说什么好。这电话一个接一个打来,真烦!”
“人家看到你手中有权,便把你当成太平洋警察。可太平洋能站警察吗?就是能站也只是站船板上,顶多管一艘船的事,还不如一个居委会老太太管得多。”老朱冒出一顿感慨来。小朱模模头发,有同感地点点头,只是当看到手机又响了起来,又为难着:“看样子只能让他们去说我官大就六亲不认了。”
“这倒又不行。”
“要是教育局长接到我的电话不买账,岂不是弄得我没面子?”
“谁要你亲自去打电话呢?告诉你的老同事,让他们亲自上门找。就说这打电话不礼貌,还不如带着你的口信去找局长。”
“行吗?”
“怎么不行?一来不会得罪老同事,二来能避免尴尬,三嘛要是这局长突然给了面子,当然就是你的功劳。今后凡有人找你办事,完全可以爽快答应下来,至于怎么办就看你自己的。”
当你耳朵不清静时
一个电话让小朱接了半天。
老朱说:“听说这手机贴在耳朵上听久了,会对大脑产生副作用。人家都说,现在的领导讲话靠念稿子,一离开稿子就讲不出话来,恐怕跟大脑受到手机辐射有关。”
小朱挂了电话,说:“爸,您的幽默真够黑。”
老朱有点自嘲地笑了一下,又问:“什么事让人家汇这么久的报?”
“非正经事。”
“哦,不是正经事还说这么长时间?”
“要真是正经事就只有三言两语。又是一个小人说小人事,倒来倒去描述了老半天。”
“嘿嘿,你觉得这些事听起来很烦吧。”
“那当然。难道这些话还会让人听得很快乐?”
“也许听起来会让人烦的。但你要为自己的耳根不清静感到由衷的高兴。”
“老爸,儿子怎么也成了您嘲讽的对象?我觉得您去写写什么杂文,恐怕比鲁老爷子还尖锐还刻薄。”
“不不不,你别把爸的话当成搞笑。”老朱很严肃地说,“你上任后,一直担心自己不被人家接受,毕竟还年轻。老爸也担心这点。但老爸现在没这个担心,你已经被社会认可了。”
“爸,您说明白一点。”
“不断有人找你打小报告,汇报什么杂七杂八的事,这真是一桩好事。当你的耳根不清静时,说明你已经是一个有权力、又有权威的实权人。一个没权力、没权威的领导,哪个人会跟你打小报告呢?”
签字
小朱有点怨气:“他这大领导也不知道怎么当的,这不是逼着我朱某要得罪你当领导的吗?”
老朱一怔:“还有领导逼着你得罪自己?”
“不得罪的话,就是扒了我的皮,我也没法把他的批示落实好。很多人知道我手里还有四个余编,便千方百计去找这个大领导签字,几天工夫竟然签了十二份报告。只有四个余编,却要让我解决十二个人的用编。”
“这倒是一个让人头痛的事。不过,我想领导应该不会那么糊涂吧。你把这些报告拿给我看看。”
小朱从包里把一叠报告拿了出来。
老朱看过一遍,顿时笑了起来:“我看,这领导也并没有逼你得罪他。你来看看,他在这些报告上签字的格式不一样。”
“什么格式不一样?”
“有三份是这么签字的,望小朱同志给予照顾。这是一种。第二种是,请小朱同志尽可能给予解决。签这种字的报告有六份。还有三份是用了第三种签字格式,他这么签的,请小朱同志给予解决。你只要把这第三种签字格式的报告解决好了,这领导肯定会很满意的。”
“为什么?”
“还没开窍?第一种签字格式应该碍面子签字的;第二种是让你可解决可不解决,看你这里的情况去定;第三种当然带点强制性的,即非解决不可。当领导嘛,签字不会糊涂的。糊涂的人,往往是看报告的人!”
小朱哦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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