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比任何人更赞成抽水马桶是上世纪最伟大的发明这个观点。友情提示这本书第一更新网站,百度请搜索+我最渴望拥有的就是随时可供使用的卫生间,不存在先入为主的现象,也没有人和我竞争。家里有两个以上的卫生间,更能体现人的尊严。这都是因为小时候家里没有卫生间的缘故。当年人有三急就得跑到臭不可闻的公厕。有一次五个顽皮的小孩子居心险恶,把公厕里的五个坑位全霸占了,长达半个小时内占着茅坑不拉屎,把所有上厕所的人都憋得哭爹喊娘。寒冬的晚上,撒尿可以用夜壶,拉肚子就麻烦了,得顶着寒风上公厕。当时我做梦都想拥有一个私家厕所。现在我已经拥有两个卫生间了,少年时的梦想算是实现了。我最怕做的梦就是晚上不得不到公厕一游。
家里有个书房,那是一个完全属于我的空间。小时候我家五口人只有一间大房子,父亲的藏书只好放在床底下,本来就让白蚁啃得差不多了,年少无知的我进一步采取行动,把它弄得粉身碎骨。那些书要是能留到现在,至少值好几万啊!我有了书房,就可以把珍藏的邮票、古董和书藏起来,严禁将来必然会有的幼儿随意跑进去捣乱和破坏。书房的另一个好处是,晚上我看书、看电视里的体育节目和听音乐,无论看多久听多久,再没有人抱怨我影响她休息了。当然,我少不了会在书房里上网,有贼心无贼胆地和异性谈心。如果发生夫妻大战,书房可以用做避难所。
我还想在客厅里放一台钢琴。就因为有一台钢琴,客厅立显高雅的品位。可惜这个想法还没有变为现实,我家门前就被那些犯罪分子有预谋地安放了定时炸弹。一个宁静的家随即变得一塌糊涂,温如心也因此离开了这个家。
一间房子无论多宽大多豪华,要是没有一个女人,它就无法变成一个由传统意义所认可的家。有时我们不能违背传统。
邵幼萍对我说,自从她喜欢上我之后,非常害怕我家里又发生可怕的爆炸事件。她毫不遮掩地说,她觉得自己就是这儿的主人,也觉得我就是她的亲人,不由自主地担心灾难会再次降临。她拐弯抹角地说,温如心竟然让她来施展美人计,没想到却成全了她。温如心是这样认为的,她不喜欢我就等同于邵幼萍也不喜欢我,于是就放心地让邵幼萍前来令我出丑。不过她错了。当然,我没有把这个对温如心心理的猜测告诉邵幼萍。我们之间还得保持着一些神秘感,各自还得乔装打扮一番,把自己最美丽的面目和精神状态展现在对方的面前。
前年我家挨炸后,市局刑侦支队重案大队接管了这个案子,尽心竭力地大举侦查,但是只能怀疑这是犯罪分子的报复行为,始终理不出一个破案的头绪。♀这就成了悬案。
我曾经考虑过把这房子卖掉,可是房子都这样了,给人一种不吉利的感觉,谁会要这样的房子?即使有人愿意接受这种房子,我也得亏掉二十多万元。再说,就算我搬了家,犯罪分子要找到我那个新的住所安放炸弹也不难,不如就住在这里算了。温如心越来越对我不满的原因各种各样,并非仅仅是心疼这套房子和担心挨炸。
我并不恨温如心,不过我恶作剧地设想,如果此刻温如心突然回来就好了。最好她还保留着这房子的钥匙,不用叫门就直接打开门进来。在进门之前,可能她已经想象到我的床上有女人,为此掏出随身携带的小镜子,把她那副表示理解、宽宏大量的表情预演一遍。她走进卧室,正要再表演一遍,以显示她是绝对的胜利者。没想到她认为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出现在她的面前。这个女人比温如心年轻和漂亮,同时也是她的好朋友,还是她特意派来的。而且,这房子里还有一个孩子和一个充当半个清洁工的男人张宾。在这种情况下,温如心是否能感觉到我是幸福的呢?如果她有这种感觉,我就认为我已经温柔地报复了她。
“我早就把你的情况告诉温如心了,她没给你来过电话吗?如果我是她,我会……”邵幼萍没有说下去。这时候她就躺在我身边,再说下去好像有点儿滑稽了。
我说:“没有。”
邵幼萍好像早就想好了,给我一个成熟的建议:“我觉得你应该给温如心打个电话,沟通一下。”
“我也想打这个电话。可是,没话可说。如果我们还能相互沟通,我早就去做了。”
“你们真的无可挽回了吗?”
“我想,我跟温如心是到头的了。温如心也是这样想的。不然的话,她也不会开这样的玩笑,让你来接近我。”
邵幼萍同样是胸有成竹地说:“既然你们之间无话可说,我倒可以充当说客,找温如心谈一下。既然大家合不来,就了结了吧,不要再拖下去了。”
我没有说什么,默许了邵幼萍的说法。
这一个晚上邵幼萍留在我的床上。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七时多了,此时邵幼萍不在我身边。她躺过的那半边儿床上早就没有了体温。她在离开这间卧室之前把她用过的枕头也拿走了,放进了衣橱里。这天是星期日,我打算晚点儿再到大队里去看看。期末考试即将到来,乔小星要到学校里补课,张宾把他送走了,然后赶去侦查他承办的案子。
邵幼萍在卧室的门上敲了几下,叫我出去吃早餐。♀她准备好了牛女乃、鸡蛋和面包。
我以最快的速度盥漱完毕,走进饭厅张口就吃早餐。
邵幼萍问:“味道怎么样?”
我说:“进步太大了。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你的厨艺真的突飞猛进了。”
邵幼萍说:“是啊,我做什么都好吃!”
邵幼萍在我身边坐下来,我给她喂了一口牛女乃,又喂了一口面包。后来她表示抗议,说她不是我的女儿。
我佯嗔地说:“你是我女儿?我真的这么老了吗?”
邵幼萍说:“廉颇老矣,尚能饭否?就看你能吃多少面包,喝多少牛女乃了!”
衡量一个人是否老了,如果仅仅观察这个人的外表和饭量,只能得到肤浅的结论。重要的是要看他是否有一颗年轻的心。邵幼萍应该知道这点。她只是在开玩笑。我就用同样的方式回答她,即使给我一头牛,我也能吃下去。
就像旁边有人一样,邵幼萍小声地说:“你就是牛。昨晚你打呼噜,那声音气壮如牛。”
我说:“对不起,过去温如心就受不了我。”
邵幼萍说:“她要吃安眠药?”
“我睡另一间卧室。”我看着邵幼萍,犹豫了一会儿,“我想问一个问题。”
邵幼萍说:“问吧。”
“昨晚你没睡好吧?”我说,“你以前有过男朋友吗?”
邵幼萍点点头:“不过他打呼噜没这么厉害。”
我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吃着东西,说:“我只想知道你有没有男朋友。我对他是否打呼噜不感兴趣。”
邵幼萍笑了:“怎么,吃醋啦?说真话不行吗?对了,你常说,说真话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说:“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的确常说,说真话是要付出代价的。但是后面有一句话我没说出来。我还想接着说,即使要付出代价,我还是选择说真话。这句话才是我所要表达的意思。”
“你想说真话?”邵幼萍说,“这是一个很沉重很严肃的问题。今天是礼拜天,咱们应该轻松一下。你说真话吧,你一定常吃醋!”
我摇摇头:“恭喜你答错了!麻烦你到厨房看一下,我家没醋。我最讨厌醋那味道。吃饺子我蘸麻辣酱。像**一样,我喜欢吃辣椒。”
“你吹牛!”邵幼萍说,“不过我能想象,你吃醋的样子一定很可爱!”
邵幼萍拉着我的手,想在我脸上亲一下,却不停地打着呵欠。她真的没睡好。
我有点儿心疼:“要是你是我妻子,晚上我睡到哪个墙旮旯儿去,哪怕就是耗子洞我都不在乎。听说可以做手术,在上颚植入什么材料做的柱子可以有效地治疗打鼾。”
邵幼萍说:“拉倒吧!我还开个玩笑,要是我是你的妻子,我就不在乎你打呼噜,我会适应的,不会让你住耗子洞。就像那个相声,假如某天晚上你不打呼噜了,我反而睡不着。”
我和邵幼萍一边说笑,一边把餐桌上的东西全报销了。
星期日早上下了一场大雨,天气挺凉爽的。下午我们到郊外的公园烧烤。大家都乐而忘返。
邵幼萍在我家里住了三个晚上,星期一上午走了。临走的时候,她递给我一个巴掌大小的盒子。我对英语粗知一二,知道这是一盒高级的古巴哈瓦那雪茄。她告诉我,等到捕获乔君烈那一天就吸这个两百元钱一根的雪茄来庆贺。这时候我才明白,邵幼萍也非常希望我们抓到乔君烈。抓到乔君烈,我就解月兑了,乔小星也可以回到他外公外婆家去,大家都用不着围着他团团转了。但是那一个吸雪茄的日子还无法预期。我先把雪茄锁在书房的抽屉里。在胜利来临之际,我就把它放进公文包里。
这三天都是邵幼萍买菜做饭。徐希愉就没有到我家来。我特意打电话请她来吃饭,她说有事儿来不了。
星期一晚上,徐希愉吃过晚饭后,没有像平常那样匆匆地走掉。她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又给我们泡茶。我感到她有话要说。她是那种直肠子脾气的人,从不吞吞吐吐的,今天到底怎么啦?
乔小星进小卧室做作业,张宾去洗澡,徐希愉终于开口了。
徐希愉十分女性化地说:“那个邵幼萍是你的女朋友?”
老实说,徐希愉的说话方式和所提出的问题让我很不舒服。我有点儿难堪和不安。我估计不管是徐希愉还是张宾,甚至是人小鬼大的乔小星,都可以从我和邵幼萍的言谈举止中看出我们是一对情人。但是我还是本能地作出否认。
徐希愉很费劲地说:“她适合你吗?”
这句话让我有点儿明白了徐希愉的心思。我倒不去想邵幼萍是否就是温如心的翻版、我和她是否有共同点、我和她在价值观上的差距是否就是障碍等等问题。我倒觉得徐希愉关心这件事让我百思不解。在反复解读徐希愉的说话后,我心情沉重。我想那肯定是我胡思乱想了,曲解了徐希愉的意思,否则那是不可能的。
徐希愉走后,张宾也来找我。他一如常态开门见山地说话。
“大房东,我有预感,你的桃花运来了。”
张宾这小子当然不知道邵幼萍和温如心是什么关系,但是他应该知道我和邵幼萍之间的事儿。这事儿逃不过徐希愉的眼睛,更逃不过他这个探长的眼睛。
我也想就这事儿和张宾谈一下,不过我得有所保留,尽可能地让张宾客观地表达他的意见,同时也不能让他知道得太多。
我说:“二房东,你可以保持沉默。”
张宾说:“我也有说话的权利。你的桃花运真的来了,还是一个酷毙了的桃花运!恕我直言,你给警察争了光!”
张宾用幽默的口气和我说话,我却没有笑。我认为这是一个严肃的问题。
张宾看到我没有说话,就知趣地改变自己的说话口气:“邵幼萍还算年轻,知识、智慧和美貌集于一身,还是一个小富婆,收入是你的十倍,十全十美了。大房东,你常说,说真话是要付出代价的。谁叫我是你的好朋友呢?我就说真话吧,你说,这是祸还是福呢?”
张宾这话的意思和徐希愉那话的意思几乎如出一辙。我没什么好说的,就站起来要去洗澡。
张宾说:“大房东,我是支持你的。因为我是受益者,有大闸蟹吃!”
我说:“就知道吃!我警告你,第一次警告!”
张宾说:“这件事,我就保持沉默吧。谁问我,打死我也不说。对了,得先征求你的意见。我打算跟邵幼萍提出来借一万块钱,可以吗?”
我感到不解:“你借钱干什么?”
张宾说:“我想买辆车。”
我有点儿吃惊:“买车?你买车干吗?你房子还没着落呢,有钱你也得先考虑买房子呀!”
张宾说:“别忘了,我是个超级车迷!”
这家伙喜欢足球,更喜欢赛车。他常常眉飞色舞地向我侃赛车,把我说得心痒痒的,害得我也喜欢上汉密尔顿了。别人属于莱科宁的追星族,他却说谁是冠军就追谁,那真是太俗了。他崇拜英国黑人汉密尔顿。莱科宁驾驶那辆操纵性能无懈可击、动力性能完美却又几乎不会爆缸、不会抛锚的法拉利赛车夺冠,在张宾的眼里反而成了不公平的典型。每次比赛结束,没等莱科宁第n次举起冠军奖杯,此时假如张宾正在电视前,他一定抓紧时间换台了。张宾对我说,如果他是亚军或季军,和莱科宁一起站在领奖台上,朝莱科宁的头上喷香槟,那他一定把那个特大号的香槟瓶子砸在那个可恶的家伙的头上。张宾说他最不想见到的就是那一张脸。国际汽联也对法拉利车手势如破竹地夺冠头痛不已。张宾还说假如去年汉密尔顿不是因一分之差而与总冠军无缘,那么这个世界将会变得更加多彩美丽!莱科宁是继塞纳和舒马赫之后出现的最伟大的赛车手,他给张宾留下如此的印象,让我想到了两个答案:一是物极必反,二是张宾确是超级车迷,有自己独特的见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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