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父说:“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走吧,回头是岸!做一个好人!”
我再也忍不住了,不得不对蓝父说:“蓝老师,我承认我对不起宋老师,也对不起你!也许你不相信,我承认我未竭尽全力,我在内心里忏悔了!我发誓要抓到杀害蓝雪的真凶!即使将来我不是警察了,即使那个真凶隐藏得很深,即使今后所有的警察都忘掉了这个案子,但是,我不会忘记!我会耿耿于怀,一辈子都在追寻那个凶手!即使掘地三尺,耗尽一生的时光,我也在所不惜!请你相信,我不是那种无耻的人!”
蓝父怔怔地看着我,半晌才说话:“我也是讲道理的人,即使我相信你,但是,难道你想让我等一辈子吗?你看我这身体,我能等上十年吗?”
我说:“蓝老师,你没有代替警察去抓凶手的义务,你的身体也不好,这儿就交给我吧。不是所有站都是第一言情首发,搜索+你就知道了。请你相信我。”
我和蓝父此时都有点儿意气用事,全然没有察觉到杨丽童就站在我们的身边。她可能听到了我和蓝父所说的某些话。蓝父面无表情,慢慢地走开了。杨丽童显得很冷静,对我也不太热情。我看到她手上拿着一本新书,可能是刚买回来的。一个星期前,我领着乔小星到新华书店去,与杨丽童不期相遇,她说她要买几本什么书。
杨丽童问:“许警官,有事儿吗?”
我说:“我等你很久了。最近有乔君烈的消息吗?”
“请你放心,我不会忘记的。如果有消息,我会立即通知你们的。”
“我已经不是专案组的负责人了。不过,我很想找到乔君烈。”我竟然把杨丽童当做是知心朋友,把自己的近况一五一十地告诉她,就如同把满月复苦水倒出来一样。我急需一个倾听的对象。
杨丽童认真地倾听着,在我住口之后对我说:“那边有个酒吧新开张,我请你喝一杯吧。”
我说:“不必了。”
杨丽童说:“是这样的,我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了。这是几天前的事儿了。走吧。”
我和杨丽童在新开张的酒吧里喝着淡淡的酒。
杨丽童认真地看着我。
杨丽童说:“你瘦了。哪儿不舒服吗?”
我摇摇头,问:“找到一份什么样的工作啦?”
杨丽童说:“我是学电子的。大学毕业后,到几个很有名气的大单位应聘,没有成功。那时正好一个老乡跟我吹,跑保险容易发大财,而且我也喜欢具有挑战性的工作,就上了那条贼船。也不能说是贼船吧。反正,我明白了,那条船不适合我。我想干老本行。最近一个规模比较大的民营广告公司需要学电子专业的人,我去应聘,挺顺利的,他们录用了我。”
我说:“那就恭喜你了。”
杨丽童说:“这没什么。”
刚才杨丽童坐下来,就把那本新书压在她的小背包下,推到离我较远的地方。我猜那一定是一本和她的工作有关的书。我和杨丽童似乎没话可说了,我只好拿她那本刚买的书做话题。我问她那是一本什么样的书。她此刻的表情给我的感觉是,仿佛那本书是见不得人的**。她拿起了酒杯,好像没有听到我的话。我好奇地又问了她一次,她犹犹豫豫地把书递给我。出乎意料的是,那是一本有关伤残护理的医学方面的书,完全不必掩人耳目。杨丽童很不开心却认真地解释,她父亲在楼梯上不慎重重地摔了一跤,腿骨多处开裂和折断,她打算有针对性地买一些补药、营养品寄回家去,所以就买来这本书研究一下。我真心地安慰她几句,问了她家里的一些情况。我觉得杨丽童瘦了不少,她说这全是给累的。
杨丽童的手机鸣叫起来,把我吓了一跳。我奇怪了,自己怎么会被吓了一跳呢?
杨丽童接听电话,借口听不清,走到一个较为安静的地方。我觉得酒吧里的音乐声并不刺耳,不至于干扰接听电话,因为我能清楚地听到手机传出的女声。正是因为那是女声,对方不可能是乔君烈,因而我也没有深究这件事。
回到家里我看一下墙上的时钟,已是零时了。徐希愉还没有睡觉,我觉得她一直在等我回家。张宾出差到广州市去了,她要照看乔小星,不得不在我家里留宿。我知道她很难入睡,就催促她赶紧睡觉。她说没事儿。她没有开口问我什么。我明白她最关心的是什么,就把0513案件的进展情况简单扼要地告诉她。她说她刚才给张宾打去电话,张宾告诉了她。我觉得她变得会体贴人了,知道我的心情不好,就没有给我打电话。
徐希愉昨天买了一只老母鸡和一些药材,炖了一锅汤。没想到我和张宾都没回来。她和乔小星喝了一天多,才喝掉一大半。我说我没胃口。她说这汤反复冷藏和加热了三次,即使没有变质,味道也不好了。我心里一热,就走进厨房,把汤烧热喝了。徐希愉担心我喝坏了肚子,不让我多喝,我还是喝了两碗。
张宾到广州市去了,我没法在第一时间了解0513专案组调查那辆雷克萨斯轿车的情况。其实,我认为那不是一件十分复杂的事儿。蓝雪遇害的原因极有可能源于佳迅联合集团公司内部的经济问题,因此排查全市的雷克萨斯轿车,应该先从佳迅联合集团公司开始。据我所知该公司有两辆雷克萨斯ls460。而且,还应该安排廖伟明辨认胡志良,确定胡志良是不是那个可疑的车主。当廖伟明第一次提到那个既矮且瘦的车主时,我就想到了胡志良。
我到佳迅联合集团公司,找到一本胡志良为自己立丰碑而自编自印的精装书。这本书里有大量印刷精美的图片,其中包括一张胡志良穿着黑色的梦特娇t恤的照片!这让发生在三个多月前的一个片段蓦地闯进我的脑海里:胡志良穿着这件t恤进入乔君烈家里杀害了蓝雪,由于它上面溅上血迹,他必须换一套衣服离开现场,就去找乔君烈的衣服。没想到乔君烈正好有这么一件同样的t恤。胡志良便换上这件t恤,虽然大了一号,还勉强能对付过去。接着他把自己沾上血迹的衣服塞进那个特大号的公文包里带走。我心目中的凶手即将呼之欲出,就在胡志良和那个车主之间画上了等号。我就等着蒋光亮证实这个等号。
一个星期后,我等到了不无失望的消息。廖伟明辨认了佳迅联合集团公司那两辆雷克萨斯轿车和胡志良的几张照片,都无法作出肯定的回答。更令人担心的是,五天前胡志良领着秘书到北京市出差,今天这个秘书分别打电话向北京市和本市两地公安机关报案:胡志良失踪了!
第二十九章抓到了乔君烈
所有关注0513案件的刑侦人员即时有了一个共同的心理活动:胡志良就是杀害蓝雪的凶手!
胡志良神秘地失踪后,最被动的人是蒋光亮,而最痛苦的人是我。蒋光亮看到我,都不敢把头抬起来。不过他拼命地为自己辩护。
蒋光亮说,就算胡志良有一件黑色的梦特娇t恤,也不能由此证明他是凶手。相反,如果他没有这么一件t恤,倒还可以推测他有可能穿着乔君烈的那件t恤逃离现场,由此证明他有杀害蓝雪的嫌疑。还有一个关键的问题,就是无法解释为什么胡志良会赤膊上阵,跑到乔君烈的家里亲手杀害蓝雪。这对于一般人来说尚有违背常理之处,何况胡志良还是一个极为有头有脸、有权有势的人物。正因为胡志良有这样的身份,公安机关不能轻易地对他采取措施。蒋光亮还引用我经常提到的福尔摩斯和好莱坞。他说即使福尔摩斯再世,也不一定能确认胡志良是凶手。说胡志良是凶手,只有好莱坞的编剧才能编出这样的银幕故事。
我也突然察觉到一个关键的问题。我曾经见过胡志良那个特大号的公文包,把两件夏天的衣服塞进去应该没问题。但是乔君烈家里还丢失了一盏台灯,那极有可能是杀害蓝雪的凶器。把一盏台灯和两件衣服塞进那个公文包里,就勉为其难了。如果胡志良就是凶手,他是怎样把那盏台灯带走的呢?
几天后传来未经证实的消息,由于知情者不断举报,胡志良非法转移国有资产、贪污受贿逾亿元的特大案件端倪渐显。胡志良将被省纪委立案查办。胡志良在收到通风报信后立即潜逃。有迹象显示他早已作好出逃国外的准备,目的地极有可能是加拿大。不久后又传来可靠的消息,目前胡志良已经出境。
蒋光亮在得知胡志良出逃的主要原因是经济问题后,松了一口气,恢复了工作的自信,继续在刑警大队里吆五喝六。但是有人心急如焚,那就是我。刑侦工作需要的是确凿的证据,我又想起了那四个在案发当晚被抢走的储存有监控数字录像的硬盘,关注着什么时候才能端掉那个盗车团伙,把硬盘找回来。
我在家里休息几天后,到城区边上那个派出所报到上班了。郑所长对我挺客气的,中午我们两个人到酒店去吃了一顿饭。郑所长点了不少菜,还逼着我干了两杯白酒。郑所长说他们这个派出所是个小庙,放不下我这个全国优秀人民警察唐僧。我要求到所里的刑警中队工作,郑所长连连摇头,说杀鸡小活用不上我这把牛刀,让我负责所里的宣传工作,没事儿就休息一下,最大的事儿就是想办法回去,回到我原来的工作岗位上去。我明白郑所长没有恶意,挺了解我的,却不想让我插手所里的事儿。我还是把他看成知心的朋友,便举起酒杯和他痛饮一场。这是我在警察职业生涯中第二次醉倒。
后来我在上班的时候就端着一杯茶,站在办公室门口看着刑警中队的办公室。那些年轻的同事挺喜欢我的,有什么问题便跑来向我请教。我就请他们额外地为我注意每一辆雷克萨斯轿车、每一个穿黑色的梦特娇t恤的人和其他与0513案件相关的事儿。郑所长默许了我的所作所为,却不欢迎我参加所里重大的工作。不过,我觉得待在这里还是愉快的。
十多天之后,刘教导员和张宾从广州市无功而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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