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意和邵幼萍谈及自己的价值观,但是当着这么多人,我不想说出来。♀+言情内容更新速度比火箭还快,你敢不信么?
我说菜都凉了,请大家吃饭。大家都不做声,低头吃着饭。
饭后徐希愉没有要走的意思。这些天她一直住在我的书房里,邵幼萍是知道的。邵幼萍便在附近的宾馆开了房。
在客房里,我和邵幼萍也没有过多地说话,只是就电视剧里女演员的体貌聊了几句。后来我们都盯着电视,却对曲折和紧张的剧情无动于衷。因为无话可说,我提起了吃午饭的时候我神差鬼使般地夹走徐希愉碗里的菜。她淡淡地说这没什么。
我在客房里洗了澡,邵幼萍没有说什么,却表现得有点儿漠视我的存在。一开始她不太愿意和我同床,但是我紧紧地抱住她,最终她还是半推半就地行事。她没有表现出激情,却在我费劲儿的时候对我说,我只有转行、奋发向上才不会被这个社会淘汰。这让我顿时兴味索然,觉得肉欲是可耻的。
邵幼萍洗了澡,穿上外衣躺在床上认真地看着电视剧。我知道她穿上外衣,就是把我当做外人了。
我在洗澡的时候冷静地想,是什么原因促使邵幼萍改变了对我的看法和态度呢?难道仅仅是因为我失去了大队长的职务?我打算和邵幼萍好好地谈一下。我洗完澡出来,穿好衣服和鞋子,坐在离邵幼萍较近的椅子上。我发现她也有话要说。
“其实,我是爱你的。我知道,你是一个最诚实、最善良和最友好的警察。你所说的那句话,说真话是要付出代价的,这表明了你愿意说真话,有愿意为说真话而付出代价的道德勇气。从你的脸上,我知道什么叫做坚毅。我也知道踏破铁鞋、冲破迷雾,最终抓到狡猾、残暴的凶手是多么的悲壮和不容易!但是你彻底失败了!”邵幼萍越来越激动,就从床上爬起来,站在我身边,“你应该认识到,这样对你不公平!你也是有价值的人,你有选择生存方式的权利,你应该选择最适合自己的工作,发挥人生最大的潜能!”
我说:“我觉得自己最适合当警察。”
邵幼萍说:“过去你认定乔君烈是凶手,那是错误的。♀”
我说:“全力追捕乔君烈是我们的职责。因为他是在逃的犯罪嫌疑人。可是,我并没有确认他是凶手。”
邵幼萍说:“无可否认,你们是错的,你也是错的。”
“乔君烈是犯罪嫌疑人,潜逃在外,我们一定要追捕他。大卫的外婆还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我突然意识到什么,盯着邵幼萍,“你认识乔君烈,见过他吗?”
邵幼萍避开我的目光,却回答得很迅速和自信:“没有。和你们住在同一间屋子里头,大卫也待在那里头,我能不听说过乔君烈的名字吗?他的名字对我来说如雷贯耳。但是,我没有见过他。”
邵幼萍这么说了,我也不便再追问下去。我的脑子里渐渐地形成一个谜团。但是我很快就忽略了这个谜团。因为邵幼萍不是杨丽童,她和乔君烈甚至没有一面之交。乔君烈在她的眼里只是个在逃的犯罪嫌疑人。如果她见到乔君烈,那就像如获至宝一样,会立即通知我的,帮助我度过困境。即使她同情乔君烈的遭遇,也没办法找到乔君烈,向他通风报信。
邵幼萍用雄辩的口才对我说,她看过007系列电影和美国警匪大片。从前她觉得詹姆士·邦德和歇洛克·福尔摩斯在执行危险任务时非常潇洒,但是现实情况并非如此。像我这样在人家楼下苦苦地蹲守,哪里有充满惊险刺激的情节,简直太枯燥无味了。她还说:“你已经三十八岁了,足足花了十五年的时间才肩扛二级警督的警衔,当上副科级的大队长,也没什么值得自豪的,何况还被降职调离使用。”
最后邵幼萍说:“丢掉大队长的职务也不可惜。你才三十八岁,你应该抓住人生中最后的机会,在四十三岁时展开当ceo的职业生涯。我对你还是有信心的。我一定全力支持你,在你最困难的时候不离不弃。”
邵幼萍说得我心里热乎乎的,我陷入了沉思。
邵幼萍说一个人独守空房心里真不是滋味儿,而且我们必须经过长时间的等待才有机会见面,一再要我留在这个客房里过夜。我真想留下来。可是我不能留下来,因为徐希愉和张宾就住在我家里,如果我今晚不回去,他们会想当然地知道我待在哪里和做了一些什么。我还是有妇之夫,不能让朋友乱猜测,尤其不能让同事说长道短。我就对邵幼萍说,由于近来精神负担加重,我鼾声如雷,肯定会影响她的睡眠。邵幼萍表示不要紧,有我在身边她会觉得非常安全,会比平时睡得更踏实更多好梦。后来我还以近来治安警察经常突击检查各家宾馆和饭店的客房为借口。其实我还想多留一会儿。邵幼萍明白了我的心思,就不开心地催促我走了。
晚上十一时我回到家里。张宾和乔小星睡觉了,徐希愉还穿得很整齐,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徐希愉怪里怪气地说:“回来了?”
我说:“你不是看到了吗?”
徐希愉说:“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看书吧,早日考上mba!”
我说:“我的姑女乃女乃,别拿我开涮了!”
徐希愉有点儿激动:“有些人认为,一个男人跻身于中产阶级,有一套漂亮的洋房,有一辆豪华的轿车,再包养几个年轻漂亮的情妇,就算是事业成功了。这是目光短浅的看法!如果人人都这么想这么干,这个世界还可爱吗?”
我没有回答。
徐希愉说:“你告诉我吧,你是实实在在地当警察,还是异想天开地当ceo?我要听真话。这一句真话,是不用付出代价的!”
我不想说话。
徐希愉说:“我不止一次说过,这个女人不适合你。不过,坦白地说这个女人很不错。你应该这样看问题:如果你不想当警察了,这个女人非常适合你。如果你继续想当警察,这个女人绝对不适合你。”
我一直站着,没有回应徐希愉的话。我走进卫生间洗了个澡,穿衣服的时候才记起刚才我在宾馆的客房里洗过了。不过在冷水的作用下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我走进张宾所在的卧室,把熟睡中的张宾拽了起来。
张宾迷迷糊糊的,劈头就问我:“头儿,抓谁去?”
我把张宾领到阳台去。
我说:“我不是大队长了,变成了派出所的副指导员,别叫我头儿。是你告诉邵幼萍的?”
我问张宾是他把我的近况告诉邵幼萍的吗?
张宾说:“没有啊!你冤枉我了,绝对没有!”
我说:“那是徐希愉说的?”
张宾说:“可能吧!她直肠子,有一说一。”
徐希愉也走进阳台。
徐希愉说:“什么呀,你们在背后议论我?”
我问:“邵幼萍是怎么知道我被处分的事儿的?”
徐希愉十分不满地说:“哦,你们怀疑我幸灾乐祸,满肚子坏水,想拆散一对鸳鸯?没有的事儿!我不是那种人!”
我急忙解释:“这不是追究谁的责任。我不是那个意思。这事儿邵幼萍迟早会知道的,我会跟她说的。我想弄清楚,邵幼萍打哪儿听到了风声?不是你们,那会是谁呢?这就奇怪了!难道……”
徐希愉和张宾明白了我的意图,再次断然否认。可是,是谁告诉邵幼萍的呢?那个神秘的人是谁呢?最后徐希愉讽刺我,说没有第三者插足,让我安心睡觉。要是睡不着,找个合适的时间直接问邵幼萍。
我暗暗地想,真是见鬼了。
又一个星期日到来了,张宾用那辆还挂着临时车牌的千里马轿车把我、徐希愉和乔小星送到海滨公园看海。在回来的路上,大家都挺兴奋的,谈论着在海边的所见所闻。
市区内人多车多,行车速度比较慢。
张宾突然伸手指向市人民医院大门,问我那不是杨丽童吗?我看过去,那个年轻的女人确实是杨丽童,她正和一个中年男人一起吃力地搀护着一个老年男人,让他坐进出租车里。那个老年男人拄着拐杖。出租车司机急忙跑过来帮忙。三个人好不容易才把那个老年男人弄进车里。
徐希愉和乔小星也在好奇地看着杨丽童和那个老年男人。
我看到那个老年男人只有一条腿。
我突然记起来,一个多月前杨丽童曾经对我说过,她父亲不慎在楼梯上重重摔了一跤,腿骨多处开裂和折断。没想到最后她父亲还是丢了一条腿。
乔小星问我杨丽童是谁?张宾回答了这个问题。徐希愉和张宾都在叹息,如果一个人少了一条腿,该怎么办啊!
当天晚上,我觉得应该去探望一下杨丽童的父亲,就买了一篮子水果,来到杨丽童的住处。
杨丽童正要出门,看到我手上的水果,有点儿模不着头脑。我走进小套间里,也觉得挺奇怪的。她的父亲在哪里呢?
杨丽童请我坐下来,动手泡茶。
杨丽童说:“怎么想起来请我吃水果了?”
我问:“你要出去吗?去哪儿?”
杨丽童说:“想买点儿东西。不过不要紧,明晚再去。”
我说:“你父亲好点儿了吗?”
杨丽童愣了一下,很快就回答:“好多了,没事儿啦!”
我说:“方便吗?什么时候领我看你父亲去?”
杨丽童说:“哦,你想跟我走,看看我家乡的山山水水?我们那儿的风景确实不错。不过,我刚进入那个广告公司就请长假,这好像不太好。这样吧,明年到我家去过春节,怎么样?”
杨丽童这番话反而让我更糊涂了。
我说:“我不是想到你家去,我要看望一下你父亲。对了,你父亲在哪家医院?”
“早出院了,由我妈照顾他。医生说,伤筋动骨,得三个月才能动,才能下床走路呢。”
“买了轮椅了吗?”
“不用花那钱。在床上躺三四个月不就行了吗?”
我变得轻松了,觉得一定是自己看错了,杨丽童的父亲根本没有截肢。
我说:“今天中午十二点左右,我在市人民医院大门口看到了你和你父亲。当时我在车上,没能过去看看你父亲,过意不去,所以今晚想去看看他。他不住在这儿吗?”
杨丽童惊愕地看着我,结结巴巴地说:“不用啦,我父亲没事儿啦!”
我大惑不解:“去看一下吧,我说几句安慰的话就走!”
杨丽童说:“这不可能,你弄错了!”
杨丽童失去常态,没事儿找事儿般地打扫地板。
杨丽童还莫明其妙地打开电视机。电视里正播放着新闻,是一则特大车祸的报道,有好几个路人死伤。
一则殃及路人的车祸,突然让我产生令我颤抖的联想。
在最近一个多月里所有的积压在我脑里的各种疑问突然发生激烈碰撞,发出令我震颤的火光和响声。我紧紧地盯着杨丽童。杨丽童的肢体语言好像证明了那种火光和响声确实不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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