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丽童对我说:“萍姐是无罪的。♀不是所有站都是第一言情首发,搜索+你就知道了。她刚才的供述,只有你一个人听到,我没有听到。你是她的男朋友,你应该回避,你的证言在法律上是无效的!”
我非常为难和痛苦。我真想按杨丽童所说的去做,却万万不能这样做。我轻轻地摇头,看了邵幼萍一眼,对杨丽童说:“我还想当警察。”
杨丽童说:“我发誓!打死也不说!”
邵幼萍拉着我的手,说:“就这样了?你真的让我和杨丽童去坐牢?你给我们一天时间,我们再冷静地考虑一下,好吗?”
我说:“我没有权利违反法律啊!我真的还想当警察!”
杨丽童哀求着我:“你就放过萍姐吧!要不,我跳楼死掉算了,不会出卖你!”
我吸了半根香烟后,最后作出决定:“我先把杨丽童带走。”
邵幼萍说:“那我呢?”
“看情况吧。弄不好,我真的当不成警察了。”我痛苦地摇摇头。
邵幼萍却火了:“就因为她没跟你上过床,而我跟你上过床,你就饶恕了我,不饶恕她?”
我也火了,瞪着邵幼萍:“不许胡说!”
杨丽童哀求着邵幼萍:“萍姐,就这样,我们说好了。♀你也应该体谅他。如果他违背了法律,他心里就会有阴影,以后就当不好警察了!他可是一个好警察啊!”
我对邵幼萍说:“杨丽童说得对!”
邵幼萍说:“我知道,你是不会为着一个女人而丢掉自己的大好前程的!你比那些贪赃枉法、搞刑讯逼供的警察更可耻!”
我的手机鸣叫起来。张宾在电话里兴奋地告诉我,蒋光亮接到由市局转来的一封发自广州市的匿名信,信中说一个中年男人曾经到过数码盾保安系统有限公司广州代表处,后来他可能在某宗车祸中受伤,一条腿截肢伤残。那个人应该就是网上通缉令上的在逃犯罪嫌疑人乔君烈。大约在一个礼拜前,那个人已经离开广州市,目的地极有可能是他所居住的城市。蒋光亮欣喜若狂,立即领着0513专案组的同事到各个医院住院部搜查,刚刚抓获乔君烈。
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邵幼萍和杨丽童。邵幼萍和杨丽童竟然都如释重负,一齐选择投案自首。这个结局是我最愿意见到的。
然而邵幼萍用鄙夷的目光看着我,杨丽童低头避开我的视线。我也不能名正言顺地看着她们。
我在焦躁中度过了两天。
0513专案组没能从乔君烈那里得到新的证据和线索。办理保外就医手续后,乔君烈仍然住进医院里治疗他的腿伤。邵幼萍和杨丽童也以取保候审的形式离开看守所。不过他们是不能见面的。
相对于当初大张旗鼓地追捕乔君烈而言,最后抓到乔君烈只能算是草草收场。0513专案组的同事们就像在收看一场已经知道比赛结果的重播录像,无论如何也无法兴奋起来。他们只是一次次地责骂乔君烈为什么丧失理智负案潜逃。这个答案不是唯一的。乔君烈的回答是,聚集于他身上的疑点实在太多了,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只好溜之大吉。只有我才确切地知道乔君烈为什么要那样做。他担心被刑讯逼供。确切地说,他为的是自由和尊严。
我和徐希愉到医院里探视乔君烈。在乔君烈潜逃后,时隔四个多月之久我才又一次见到他。
乔君烈看到我,就像和老朋友会面一样,脸上带着苦笑。
乔君烈开口就说,在外面的日子挺孤独寂寞的。他知道美国有个代号叫梯队的全球电子监控系统,一直在不间断地窃取情报。该系统用高速计算机总成记录和分析所截获的信息。不论是通信信号还是互联网上的数据,都在该系统的全天候监控之下,一旦出现与该系统数据库中的关健词相关的信息,该系统就会自动记录并辨别,然后将重要部分移交给工作人员深入分析。比如说,一个人在使用手机的时候,如果说到什么国防、潜艇、导弹这些关键词,该系统就会即时自动窃听。平时乔君烈不敢和情人、朋友和亲人联系,在百无聊赖、寂寞难耐的情况下,他真想上网和梯队的监听人员单向聊天,向他们吹嘘他即将发明成功世界最先进的隐形航空母舰,拿他们开涮。
乔君烈对自己的伤残只字不提。看来除了自由之外,他就喜欢痛痛快快地活着。但是我当然知道,他经历惨烈的车祸,要活下来非常不容易,需要超乎寻常的坚韧和乐观。
乔君烈还告诉我,对于那个为什么蓝雪倒地身亡后她腕上的欧米茄手表的表带扣子是打开的问题,他仍然百思不解。
邵幼萍以取保候审的形式获得有限度的自由后,立即约见我。
邵幼萍对我说,她曾经对杨丽童和乔君烈寄予厚望,相信他们不会把她供出来,让她还不至于失去自由和工作。但是她担心办案的警察使用酷刑,迫使乔君烈和杨丽童供出同伙。在这种情况下,她只好勇敢地面对现实,选择投案自首,以此减轻刑罚。
我觉得邵幼萍的做法是理智的。我也不想由此卷进去。
我和邵幼萍的见面地点在那条本市著名的商业大街上。我们第一次见面就在这里。当时她真的有点儿不舒服,坐在百货公司大门前的铁椅子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这一次邵幼萍指定在这里见面,我觉得这是她故意为之。她在向我作出暗示,是重新回到起点还是彻底结束了?似乎主动权就在我手上。
我注意到商业大街上的一切如旧,恍如四个多月前那个晚上。当我仔细地看清邵幼萍脸上的表情时,我心里出现一种人似物非的感觉。
邵幼萍冷冷地看着我,说:“你还是那个样子。”
我说:“是吗?我觉得我变了。”
邵幼萍说:“我曾经爱上了你。即使你仍然是一个不起眼的警察,没有按照我的意愿成为mba和ceo,我也会接受你的。我打算找个时间,跟温如心好好谈一下,让她结束了,从而我可以重新开始。现在,我改变了主意,我打算告诉温如心,她对你的评价是对的。她应该舍你而去,远远地离开你!”
我说:“你卷入那个凶杀案件是意外。如果你没有卷进去,我们会好好地过日子。你要注意到意外这个关键词。其实,我这样做,是……”
邵幼萍说:“够了,别说了!我知道你想说你要捍卫司法公正。不错,乔君烈说得对,这个世界并不缺少金钱,而是缺少公正和良心!你敢说你问心无愧吗?”
邵幼萍的学问并不在我之下,而且她飘洋过海见过世面,巧言善辩。我知道她憎恨我,现在我怎么说都无助于改变她对我的看法。我只好保持沉默。
邵幼萍说:“这样吧,让时间来证明这一切的对与错吧。祝你好运。作为朋友,希望你有朝一日能改变自己的价值观、人生观,争取早日融入主流社会。我觉得你当律师比当警察更合适。”
简单地说上几句话后,犹如见了最后一面,邵幼萍匆匆地走了,把我留在商业大街上。
这一天邵幼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那本《福尔摩斯探案全集》是她的。
邵幼萍把所有的话、所有的悬念都和盘托出了。如果这是一出戏剧,到这里就应该结束了。也许可以说,这一出戏剧从那本叫《福尔摩斯探案全集》的书开始,也从那本书结束。只是如此的结尾不那么动人和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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