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珍面部的细微表情变化,一一落入两个检查人员的眼中,女检察官自然也不例外。♀寻找网站,请百度搜索+停留片刻,她继续说:
“我必须提醒你,如果你不如实提供知道的情况,或者作伪证,你就必须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
吕珍点点头,然后怯生生地说:
“我认识他。”
女检察官忽然改变了询问的方向,说:
“你做什么工作的?”
吕珍有些诧异地说:
“刚才我已经回答过了。”
女检察官用非常职业的语气说:
“是的,我知道,但你只管回答问题。”
“我没有工作。”
“也就是说,无业。那你依靠什么生活?你自己,而且,你还带着一个孩子。”
“我……”吕珍有些迟疑地说,“我偶尔也做一点事情,而且,我家里也会给我钱。”
对于吕珍的回答,女检察官似乎很诧异:
“家里给的?你父母做什么工作?”
吕珍回答得有些迟疑,她实在搞不明白,这些问题和她是否认识李志国之间,有什么样的逻辑关系。
“工人。”
“哪里的工人?”
“我父亲是公交公司的司机,母亲是售票员。”
“他们每月收入有多少?”
吕珍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掉进了一个一步步设下的圈套,她咬了咬嘴唇,没有回答。
女检察官胸有成竹地一步步进逼,吕珍和李志国的差别可大了,吕珍很显然是个没有什么城府,更谈不上意志坚强的女人。
“不回答?那我替你回答吧。你父亲和母亲的月收入加起来,也不到四千元,他们不会是把收入全部都给了你吧?”
吕珍依旧不答,内心里还残存这一丝侥幸心理和负隅顽抗的打算。
“你能解释你的房子和汽车的来源吗?根据我们的调查,那所房子你当初买的时候是二百一十万,车是四十五万,你没有工作,你父母即使把所有收入都给你,也不够这些钱。”
“那是,那是我朋友送的。”
吕珍有气无力地回答,但体内最后残存的一点意志力和控制力却似乎正在一点点地完全崩溃,而这一切,都一丝不漏地进入了两个检查人员的眼中。女检察官继续穷追不舍地问:
“朋友,什么朋友?这个所谓朋友,就是李志国吧?”
吕珍眼中闪过一丝痛苦的表情。
“你和李志国是什么关系?如果你不如实回答,我只能认为你是故意隐瞒事实真相,或者是作伪证。”
吕珍沉默了片刻,神情黯然地说:
“我们是情人,不过我们是有感情的,我们有一个孩子。”
“就是和你在一起的那个孩子?他多大了?”
“两岁半。”
“你和李志国是怎么认识的?说说详细经过。”
“四年以前,我在天涯歌厅上班,他去歌厅唱歌,我们就是那时候认识的。后来,我们就好了。没过多久,我怀孕了,李志国就不让我上班了,说他养着我,让我回老家生孩子,把孩子养大。♀这样,我就回大连了,一直到现在。”
“所以,房子和汽车都是李志国给你买的?”
吕珍再次沉默,而且沉默的时间很长。在吕珍沉默的过程中,女检察官始终在翻阅一沓银行单据,那是近几年李志国在银行的所有交易记录,其中包括在本市或者异地间的转账和汇款记录。可惜,里面只有少数几次转账和汇款与吕珍有关,而且涉及的金额也仅仅只有十几万元。她猜测,谨慎的李志国有可能都是给吕珍现金的。因此,在这个问题上,能否让吕珍说真话,她并无太大把握。她仔细想了想,然后说:
“你不要再有任何侥幸心理了,我们对你作过详细的调查,这些调查包括李志国从银行给你汇款转账的记录。怎么?你需要看看这些材料吗?你要明白,现在,你唯一的出路就是配合调查,把所有的问题都搞清楚,否则,你的行为就是犯罪。”
在一轮轮抽丝剥茧,逻辑严密的问题中,吕珍终于彻底崩溃了。一五一十地详细叙述了李志国在大连给她购置房产,购买汽车,以及这四年来,李志国陆陆续续给她很多现金的经过。等她说完,男检察官忽然说:
“也就是说,李志国这些年除了给你买房和车,还前前后后给了你大概四百多万现金?”
吕珍几乎是绝望地说:
“是的。”
男检察官继续提问:
“这些钱怎么给你的?银行转账?还是现金?你要说的尽量详细。”
“有银行转账,也有现金。但是,基本上都是给我现金的。他有时候会开车来大连,现金都是用车拉过来的。我买房子和车的钱,就是他给我现金,我存入银行,再由我出面买的。”
男检察官不再发问,女检察官继续问:
“你知道这些钱是怎么来的吗?”
吕珍摇摇头说:
“不知道。”
“那你知道李志国是做什么工作的吗?”
“知道,省高院的法官。”
“你知不知道,作为国家司法人员,李志国的工资、奖金收入是多少?”
“不知道,李志国从来没对我提起过,我也从不关心。”
“你也没问?你就从来没有想过,李志国哪来这么多钱?!”
审讯室里异常顺利的情况出乎所有人的预料,看到这里,隔壁房间里的四个人都长出了一口气,似乎每个人都看到了能够真正触及李志国致命之处的杀手锏,曙光似乎就在前方。
孙琦真说:
“立即提审李志国。我是说,现在就安排。我们差不多一小时就能到看守所。这次,可以使用任何题材,向李志国提出任何问题,争取快刀斩乱麻。一小时以后,我希望能从李志国的口中,知道更多的真相。”
下午一点半,看守所预审处的审讯室里,男女两个检察官早已跃跃欲试了,过去数天里,他们可是在李志国面前窝足了火。所以,尽管连午饭都没顾上吃,他们只是在路上草草地吃了一个面包,但两个人的脸上,却始终闪耀着一层亮亮的光芒。
孙琦真等一行四人也同时来到看守所,此刻,就在另外一个房间里,通过摄像机观察着审讯的情况。
由于始终未获授权向李志国披露已知的证据材料,从而使其就范,负责审讯的二位检察官摩拳擦掌地等着李志国的到来,早在来看守所的路上,他们就已经想好,并且仔细商量好了要提的问题和提问的方式。如今,他们终于可以酣畅淋漓地进攻了,狠狠杀杀冥顽不化的李志国的锐气,只要想想,都觉得痛快。
已经在看守所里待了两个多月的李志国非常憔悴。任何一种见不得光的秘密,都会给持有秘密的人带来一种强大的、摆月兑不掉的精神压力和精神痛苦,何况这种秘密可能关乎前途,甚至生命。此时,咬牙坚持本身似乎就是一种摧残的力量,正不断消耗着他的生命,他的活力,甚至还有他的精神。
当李志国再次坐到审讯室的椅子上时,他和那两个检察官,彼此都能感觉到意志和力量的此消彼长,李志国看起来不仅憔悴,还很疲惫,但这疲惫却基本与身体无关,它来自灵魂深处。
男检察官带着一种即将取得胜利的胜利者姿态说:
“考虑清楚你自己的问题了吗?”
李志国冷漠地看着他,冷冰冰地说:
“我没有问题,不知道你要我考虑什么?”
女检察官说:
“负隅顽抗是没有出路的!”
李志国硬邦邦地说:
“编造事实,或者虚构没有的事情,对我而言,同样是没有出路的。”
男检察官说:
“作为法官,你应该清楚,如果证据确凿,即使没有你的口供,法律也一样能够判决你有罪。所以,早日交代,你也能早日解月兑,或许,还能争取宽大处理的机会。我想,这些日子你很不好过吧?”
李志国语气不带丝毫感**彩地说:
“果真那样的话,那就是我的命了!我认命。如果你们有新的问题,我可以回答,如果没有新的问题,我也没有新的答案。”
二位检察官对视了一眼,李志国的强硬在过去数天里让他们吃尽了苦头,但死硬到这种地步,也的确让人叹为观止。不过,由于对这次审讯,他们事先已经获得了充分的授权,并进行了充分的准备,再加上,他们是老对手了,过去的数次审讯中,他们均已十分熟悉对方,因此,二位检察官始终显得胸有成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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