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防止他们将毒品转移,辑毒大队长黄猛带队从成都总局连夜赶来,待他们赶到安乐村与血刺汇合时,天边已露鱼肚白,雾浓露重,寒意袭人。
陆朔把换下来的衣服盖在大宝身上,自己与陆龙换回了背囊里备用的军装。
看绻缩睡觉的大宝,陆朔想天寒地冻不是最冷的,最冷的是人心。
“大校。”健壮的黄猛恭敬向陆龙敬礼,即使他年纪比陆龙还大上几岁,却是真真切切的心悦诚服。
陆龙回敬,不多废话,望向冒着浓烟的安乐村,同他讲解这里的情况。
黄猛先前在电话里听得个大概,当时就心想:年底了,还给他这么一个立大功的机会。现在听了血刺指挥官的话,以及昨晚这里发生的惨案,脸色青白紧崩,愤然而起,二话不说就带人进村。
安乐村里种着这么多罂粟,就算全村人连夜清除都是不可能的,况且血刺的人就在对面山里坐着,发生点风吹草动能不知道?所以陆龙才不着急,静息一夜上等黄猛到来。
在黄猛将计划具体实施到各队时,血刺这边的人也整装待发。
陆朔背上作战包,看到幽幽醒来的大宝,第一反应是要捂住他嘴巴,以防他大哭大叫,可大宝却不哭不闹,抬头望着围拢一起的黄猛跟造型少见的血刺队员。
大宝整张脸都被烧得乌黑,昨晚被周佳佳瞎模的清洗也没洗彻底,现在一道黄一道黑的,就眼睛雪亮,似是这混浊世界唯一的圣洁殿堂。但他却看不到天堂,当看向村庄时,眼里突然窜起水雾,被他倔强的瞥在眼眶里。
感到血刺队员的异样,黄猛反头看大宝,仅望了眼就对部下低喝:“全面清扫,寻找毒品与作厂,反抗者一率逮捕、击毙!”
“是!”
黄队长带人出发,血刺也跟在后面。陆朔模了模大宝的头,便跟上队伍。
大宝仰望模自己头的女孩,看她与其他军人一样双手托枪,直挺的背影虽瘦小却蕴含暴发力,全然不像个孩子。
大宝彷徨,看他们都走了,坐地上埋头哭。那些都是看着他长大的长辈啊,最后救他的却是这两个未曾谋面的城里人,这一刻,他的世界坍塌,也许在他跪求那些人救他时就已经坍塌。
在离开学校后,他知道这村里有什么事正在发生变化,他想逃离,却苦于找不到出城的方法,也没有足够的金钱做支撑,但幸好家附近的叔叔伯伯们都对他很好,隔壁家的大婶还时常留他吃饭,他以为、他以为自己就能这么特别的存在着,直到昨晚!他为这个天真的想法付出了代价,他不仅失去父母,还有自小就疼他的舅舅,甚至是……整个村的人都容不得他。
“嘿,小朋友,你现在可别嚎啕大哭,我可不会哄人。”被他无视的小警察,走到他身边大咧的讲。“不过要真是难过的话,还是哭出来吧,反正队长又不在,我不会哄你。”
大宝经这一哭,脸比刚才更脏,看他时泪水跟掉金豆子似的。他看了小警察一眼,便又闷不吭声把脸埋手臂里。
负责看住他的小警察搔搔头,便随他去。
这种沉默持续了没多久,哭够的大宝两手一抹眼泪,梗脖子看他。“我知道作厂在哪里,我可以带路,我能去吗?”
对他的小心翼翼,小警察答的豪爽。“能啊,怎么不能?我好歹也当警察三个月了,保护你没问题。”
于是大宝在三个月的酱油户的话下,再次踏进让他几近窒息的安乐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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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刺同辑毒队合作,仅是因为原情报上说过,这里有武力型机械人,七处同时也讲毒鸩有在这带活动,他们才跟着黄猛进村。
可是……
陆朔看看浩浩荡荡的辑毒队员,又看看惊慌的村民,有点像鬼子进城的感觉。血刺什么时候这么大声势过?还好他们都撕下了标识物,除了黄猛他们没人知道后面这几个拿先进武器的军人就是传说中的血刺。
他们一进城,果然就有村民逃跑,整个村子顿时就像被惊吓了的鸟巢,吓得里面这些小鸟哗哗四散飞。
训练有素的刑警们,握枪冲进跑回房关门的村民们房里,一声中气十足:“出来!趴下!反抗者就地击毙!”
这个就地击毙当然是吓唬他们的,不过效果达到了。那些村民抖得跟筛子似的,颤巍巍跪地上抱头,而刑警没开一枪,没废一颗子弹。
陆朔在走过贺大妈的房子时,跑进去找人。她记得贺大妈是晕倒,应该没什么大事。
“贺大妈?贺大妈?”陆朔跑进熟悉的大厅,在地下找了圈就上楼。
楼上也很安静,陆朔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找,焦急的边找边喊。
“龙朔,什么事等任务结束后再谈。”莫默在院子里对楼上喊,让她快点下来。
陆朔在阳台见到他们都在等自己,眉头狠皱,只得下去。
“啊……哈~……”嘶哑用尽全身力气的坚难申吟微弱传出房间。
奔向楼梯的陆朔紧急停下,一脚直接踹开紧闭的房门。
似一夜间老了十岁的贺大妈摔在床下,涣散的混浊眼睛满是血丝,朝门伸长的手突然显得干枯像厉鬼般。
看到昨天还精神壮硕的贺大妈突然变成这样,陆朔吓得不轻,忙奔过去将她扶起。“贺大妈贺大妈我是小朔,你这是怎么了?”
“哈哈……延、延儿……”贺大妈笑得吃力,指着陆朔的脸嘴里不住嚷着儿子的名字。
“贺大妈,我不是你儿子,我是小朔。”陆朔皱眉,闭上眼睛进入她的思维,发现她已经乱了神智,猜想是昨晚对她打击太大,承受不住疯了。
这时无线电里传来陆龙低沉的嗓音,陆朔只得把贺大妈扶床,走到门口又反头看不住喊着贺延、大宝及她妹妹名字的老人,想着任务结束她一定回来看她。
下了楼的陆朔跑向战友,头皮有些发麻的望黑着脸的陆龙。
陆龙深邃的黑眸只轻轻扫了她眼,便走向黄猛。
陆朔松了口气,崩紧了皮跟在他身后。
那边的黄猛在审问犯人,犯人五十多岁看上去很有威严。
陆朔看了圈被刑警制服的村民,抬头扫了眼这院子后边楼屋,发现它是所有楼房中最大也是最豪华的。
这个应该就是贺延说的村长吧?望着什么不说的村长,陆朔狭长的眼睛轻眯,上下打量番见黄猛还没问出什么东西,便想要自己查看。
正在这时,一个傻不愣瞪的小警察带着个拖油瓶跑来,大呼。“队长队长,这小朋友知道作厂在哪里,我们带人去围剿吧!”
所以人看向欢乐的小警察,个个沉默。
陆朔瞅住他,想自己以前是不是也跟他一样傻冒?
黄猛顿了顿,脸色黑的不能再黑,但他很好肚量的走向小警察,色厉内茬的问。“谁允许你带受害者进来的?不是让你他妈给老子看着他吗!”
小警察乐腾的脸不笑了,像做错事的孩子,害怕小声的讲。“他知道作厂在哪里,我想我想……”
“想个屁!这村就这么点屁大,翻过来都是瞬间的事,给我滚回去,顺便把这孩子带走。”黄猛吼完看了眼小孩,即使看他坚强的站起来,却仍不准他留下。
小警察被他吼得没了立场,犹豫几秒就要带大宝退出村子。
大宝有些鄙视的看了他眼,接着狠瞪跪在地上的村长,才决然面对青面獠牙的黄猛。“作厂在旧学校里,但他们还有条运输暗道,我知道在哪里,由我带你们去,你们能省很多时间。”吐字清晰的坚定声音,没有痛苦与颤抖,他只是在陈诉一件对自己有利的事。
听到他这话,兵哥们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这孩子也未免太……冷情?
常人在经过这么多事后,多半会崩溃吧?他还能这么镇定?
大宝对他们的审视不畏惧。昨晚一切确实来的太快太突然,对父母的死也很难过,但对于两年前就计划逃跑的他来讲,这难过中又带着丝喜悦。
在此之前,他早在见到这两个城里人时,就想过跟随他们一起出城,不管去到里都好。只是这希望来得太快去得也快,昨晚当他被父母拼死送上楼,当他踹开紧闭的大门,是真的想活下去,想在明天天亮跟这两个陌生的城里人离开,所以他才会求他们,求他们救救自己。
他向他们磕头,抛弃一切尊严,只想活着离开这里,但在他们都漠然时他明白了一些东西。明白为什么大家都对他这么好,即使他在这里相当于异类。他们是想看住自己,已免自己离开这里将事情说出去,将他们陷入危险之中,而他们战战兢兢的防着自己,终于在昨晚暴发了。
所以说他冷情、无情也好,他一点不在乎,他只想活着。
陆龙看了他会儿,转向黄猛。“时间有限。”
少得不能再少的四字,一惯的作风。黄猛听到这位指挥官的话,即使他是心理医生都得听令,更何況他还不是,风里来雨里去的他心里也没将小孩想的多娇贵,便挥手让他带路,留几个人看管村民,大部队跟受害者前进。
大宝在一干怨毒的视线下毫不怯懦带他们去旧学校。
旧学校是八十年代的建筑,墙还是土砖,盖着黑色瓦片,破旧荒废的立在一处高地上,羊肠小道已被小草横行,但随处可见凌乱的脚印,想是进入作厂工作的村民留下来的。
黄猛眺望高地上的小破楼,暗道这远一看像鬼屋的地方,他们还真不会怀疑作厂就在那里,要不是这孩子带路,他们确实得花一些时间搜找。
小道崎岖难走,后面刑警看大宝身手矫健像猴子一样往上爬,不甘落后纷纷加快脚步。而这点山路对血刺来讲,如履平地。就是苦了才干了三个月的小警察,他本来是同大宝并行,现在他落到整个队伍的后边,途中接连摔了好几跤,说出去都丢人,因此他默默的爬,一声不吭的努力跟上。
上了高处是一块大坪,也就是原先的操场,现在操场上长满了半人高的草,旧学校有好几处坍塌的地方,只有一处做了巩固措施。
不用大宝说,黄猛带人朝那处走去,有两个刑警抱住大宝,以免他乱跑。
陆朔抱着枪好奇看四周,不放过学校每一处角落。松树门、铁窗、腐坏掉的木桌、椅、坑坑洼洼能看到石灰的黑板、墙上画着熊孩子们的杰作、走廊的梁上……一只好大的蜘蛛织了个好大的网……这就是八十年代的学校?曾经这里的孩子就在这里上学?好神奇的感觉!
“等一下黄队长。”苏仲文不紧不慢叫住靠近门的黄猛,带着些傲慢的微笑。“你们还是后退吧,里面有特别的东西。”
他这话说的相当挑衅,壮实的黄猛盯住他看了眼,便望向陆龙。
背着背囊的陆龙戴了幅墨镜,结实有力的手戴着黑色手套,左手握着血刺站在血刺队员前面,他接收到黄猛的视线,微挑下巴瞧他,同样不做表示。
对苏仲文的话,陆朔则全然不在意,视线瞻仰的落在比自己高出一截的陆龙后脑勺上,看他的发旋,甚至还想数通他有多少根头发,专注而唯一。
血刺黄猛是听说过的,一支在军界神乎其神的军团,他斟酌再三还是退开,让路给他们。
陆龙仍旧没有表情,他让路他便前进,带着血刺几个刺头走向紧闭的门。
看到长官就要走到门前,秦朗一脚踹开门,在尘土满天飞的当,莫默、冷焰、魏勇、这三名狙击手秒杀屋内的武力型机械人,他们机械师改良过的子弹,让他们没有开第二枪。
黄猛等刑警虽早对他们如雷贯耳,今天小见他们露身手,已是真正的心悦诚服,立即换上肃然起敬的面孔。
“就几台中等智能机械人,我以为你们能搞定。”陆朔抱胸,挑着眉儿用小眼神看黄猛,轻飘飘说完便走进破掉的门。
被她说的黄猛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原本以为这小女孩是个打酱油的,没想到她连看都不用看就知道里面是啥东西,顿时觉得自己忒丢人的。
看他们有如无物走进作厂,被高个刑警揽胸抱着的大宝圆睁眼睛紧盯他们。
破了门,不能再丢脸的黄猛挥手,让部下们展开搜索,将活的抓起放一堆看守。
作厂里面还有人在工作,枪声吓到的他们害怕的抱一起瑟瑟发抖,本该是刑警保护的乡民,现在他们却要可笑的将他们全部逮捕。
陆朔扫了眼作厂,看到放置大塑料盘跟桶,嗅了嗅空气。“东西转移了,这里只是些未完成品。”
“队长,没有看到其它通道。”这时,几个分散搜索的小队长回来报告。
黄猛想了片刻,看向部下手里的大宝。“你刚才说的秘密通道在哪里?”
“在后院的枯井里。”大宝一幅你们还是要向我讨教的神情,说完挣月兑刑警的手,跳地上就跑向后院,边跑边讲:“五岁那年我跟几个同学来这里玩过,无意中发现这口枯井能通到外面的山坡上,后来没多久这里就不能走了,而且村长都不准我们靠近。”
大队刑警防卫的靠近枯井,听他这么讲又个个无言看他。先前见他那神情,又说的这么肯定,还以为他证实过,原来都是他的猜测。
不过枯井周边确实有许多新的脚印,很凌乱,想必是刚才有好些人从这里出去过。
“把它打开。”黄猛叫了两个部下,让他们把井盖搬开。
这口井也有些历史了,看井盖不是圆的就知道。
两个刑警合力搬开重如千金的方石井盖,打着强光手电筒往下瞧。
井不小,容一个人绰绰有余。
“下去个人看看。”黄猛心思全在这口枯井上,他说完就有刑警扔下攀登绳,敏捷顺着绳索滑下去。
落地的刑警照了照一人多高的通道,向井外的队长大喊。“队长,这里确实有条通道。”
黄猛让一个小队下去,其余人留在上面,接着自己也滑了下去。
陆龙瞧了眼下井的黄猛,摘掉眼镜看后院的山地,淡漠的讲。“全速垂直前进。”
“是!”
血刺队员一声大呵,便跟着指挥官有条不紊往外跑去,留下后边一干惊讶的刑警与张大嘴的大宝。
在这个安乐村,运输毒品根本不需要隐藏,这里之所以有条通道,恐怕只是掩人耳目,想私吞货物才利用这条通道,所以它不可能绕太远,血刺队员从宽阔的地面全速前进,速度不比黄猛差,而且还提前了。
没花多少时间就看到装车的村民,陆朔轻吐了口气,偏头看整洁到变态的陆龙,暗想不就是嫌弃那暗道脏么?不过在那些刑警面前表露血刺的卓尔不群,也没什么损失啦,反正这点路对他们来讲是小意思。
正把白色麻袋扔车里的村民看到他们几个穿制服的,吓得瞪圆眼怔在原地。
毒品归辑毒大队的事,陆龙谨然安照身份职责办事,在此次事件中只起到辅助作用,因此他没有下令刺头们动手,而是云淡风轻的等着。
幸好的是黄猛来的也快,没让那些村民再做出反抗便将他们控制住。
跑得满头大汗的黄猛见事件完了,月兑掉大沿帽挥了把汗走向陆龙。“陆龙大校,这真是非常感谢你提供这么大的情报,及协助我们侦破此案。”黄猛感激的说着向他敬礼又伸手。
陆龙垂着眼帘看他刚才擦过汗的手,默了默,没作表示。
黄猛伸在空中的手尴尬的举着,脸上笑容变了变。血刺是牛逼,可牛逼也不能目中无人吧?
看他们两个这样,莫默身为部下,不好擅自进言,陆朔则想看陆龙最后会怎么办,便也没动,只是在无意瞥到去查看装毒品袋子的刑警时,脸色变了变。
她感觉到了一些不寻常,具体哪里不对劲她也说不上来,只知道他们不应该随便去动这些东西,尤其是他们没有做任何的防护措施。“都别动!”
陆朔一声大呵,还是晚了一步,那个刑警已经戴着手套打开了紧绑的麻袋。
黄猛听她这声喊,顺势收回被嫌弃的手,乐道走向货车。“好家伙,真把这东西当面粉了?还用这么大的袋子装,他们是活腻了!”
陆朔嗅了嗅鼻子,在敏锐感到空气中的二苯羟乙酸的气味时脸色巨变,迅速拉住走过去的黄猛大吼。“后退,都后退!”
刹那间,所有血刺队员脸色紧崩,如临大敌。而检查袋子的刑警突然变了脸色,痉挛掐住脖子无法站立的往下坐。不稍几秒钟,年青的刑警脸涨成青紫色,骤然跌落地上时手打翻了车上的麻袋。
顷刻,白色尘粉飞扬,所有人捂住嘴鼻,大睁眼看漫天散下似雪花的粉末,仓皇后退。
未等他们跑出多远,粉末迅速漫延,通过空气进入人体,毁灭性的留住了所有人脚步。离货车近的刑警已全部倒下,大张嘴在用力呼吸,但不需多久他们便抽搐两下停止呼吸。
同样,离得远的血刺没能幸免,毕竟凡人之躯的他们再厉害也无法抵挡化武的伤害。
陆龙将身边的陆朔捞怀里,大手封住她大半边脸,另只手以血刺支撑,半蹲姿势抵挡化武的侵袭。
这场灾难对所有人造成重大伤害,唯独陆朔无事。被陆龙紧锢住的陆朔反手捂住他的鼻子,心里惶恐的要死,同时脑袋不停运转,寻找解救办法。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毕兹(bz),一种白色粉末,通过呼吸道中毒,接而导致中枢神经功能错乱,属失能性化武,被称为“仁慈”的武器,最著名一次事件是越战时期,越军中毒失能后被敌军用刺刀残忍捅死,而中毒较重者则会出现窒息,直至死亡。
这种化武并不是最利害的,在科学院出来的陆朔身体已对它形成抗体,现在她自是无事,只是快要被陆龙捂到不能呼吸了。
即使窒息,她也不会挣月兑。望着脸色青白,双目紧闭的陆龙,陆朔狠自己还不够强大。科学院给她与众不同躯体,一颗超级大脑,但现在她什么也做不了,突然发现自己是这么的无能为力。
尘埃落定,所有队员全部抽搐倒地,陆朔咬着牙掰开禁锢自己的大手,轻易制作陆龙的动作,拖着他往后退,远离伤灾区。
一个体重四十公斤的女孩,拖一个比自己重一倍的人,稍有些困难。
陆朔瞥着气,将半立的陆龙拖倒,真是用拖的。
还没昏迷过去的陆龙用尽全力将血刺插地上,阻止她的拖拽。
“至少得后退五十米。”陆朔抱住他手臂不放开,眼里隐含着水雾。
陆龙没动,紧握住血刺的手青筋暴露,缓了下才嘶哑咬牙吐出两句。“支援!”
陆朔惊醒,放下他就手忙脚乱拿出掌上电脑叫支援。
正在陆朔忙碌时,武直的旋桨声由远而近,紧接机械的冰冷感从后方涌来,还有咯吱咯吱的滑动声与……脚步声。
陆朔迅速将指令发出,转身看过去,将陆龙挡在身后。
树木稀疏的树林里,一个全身上下挑不出一处坏的男人朝受灾区走来,无顾及的脚步散慢,鹰鼻隆眉的立挺五官如电脑拼凑般完美,只是在他身上看不到一处能另人觉得他是好年青的影子,特别是他忧郁无畏的眼睛,除了让人跟着纠心便是轻挑。
他身后跟着几台高智能机械人,还有半思想机械人,反而这些机械人比他更具有个性,至少它们是冷的便是冷的,而他感觉就像杯不知是热是冷的水,不一小心有可能被他烫伤或是冻着。
萧郝两手放在口袋里,居高临下审视地上的士兵,随之淡漠的视线看向站着的陆朔。
陆朔不畏惧仰视他,混身崩得挺直。以她的战斗力,打败他们的几率是多少?狭长的眼睛微一眯,扫过那些机械人,维思殿堂同时分析它们的性能及参数。破解需要时间,正面对战的胜算率是百分之三十,如果它们伤害血刺及辑毒队的人,她毫无胜算。
看到这个男人的血刺队员们,发出低吼的申吟,试图站起,可未能爬动半步。
“我们是同类。”男人望着她半响,突然出声无所谓又猖狂道。“国家一号兵器陆朔士官,我叫萧郝,来这里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杀了他们带你走。”
“只是一个思想者,就敢在我面前这么嚣张?”陆朔凛然不退缩半分,睁得圆溜的眼睛一瞬不瞬紧盯他。
萧郝弯腰凑近她,望着她乌黑的眼珠似在研究,又似在挑衅。“同样都是兵器而已,我们何必兵戎相见?”
“我跟你不一样,别把我划分到你一类。”
“呵。”“有何不同?”
陆朔还是紧盯住他,不躲不避一字一顿讲。“我是人类,这是我跟你最大的区别。”“萧郝是吧?我知道你是毒鸩的人,正好我也要找他,我可以跟你回去,但要求是不准动他们。”陆朔崩直背,手攥成拳。她在赌,赌刚才有唬住他一丝半点,赌他重新审视自己战斗力,赌他会答应自己的要求,不然她即使死也不会让他伤害战友一分。
“不准!”就在萧郝思考时,陆龙低呵出来,借着血刺缓慢站起,狰狞的面孔如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魔,他将前面的陆朔扯回身边,微弓的背不显卑微,反而让人后怕,怕他突然进攻给人致命一击。
“爸爸!”陆朔气急败坏抱住他往后拖,让他远离这个萧郝。现在的他哪是这个男人的对手?这不是找死吗?
陆龙脚步不动,视线低冷税利的看着萧郝,冷冷从喉咙里低咆出警告。“别妄想从我手上带走她!”
听到他的话,拼命推他的陆朔心里一暖,见推不动,干脆依畏进他怀里,听他微弱的心跳,同时眼睛戒备的瞪住萧郝。
在那句爸爸,又见他们这父女情深的萧郝,露出个诡异的笑。“陆朔士官,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你跟我走,我不动他们。”
“你保证?”陆朔撑住跄踉后倾的陆龙,无形给别人营造一个血刺指挥官并不是毫无战斗力的假象。
萧郝轻快的点头。“我保证。”
单牺牲自己保住大家,这笔交易似乎是自己稳赚,并且……她是真的很想正面会一会那个叫毒鸩的人。陆朔抬头望死盯着萧郝的陆龙,不舍的抽回手。
她抽手,抱住她的陆龙并未放手,反而抱得愈加用力。“不准!”重复不准两字,似随时会倒下去的陆龙维持站立动作,仇视萧郝的黑眸凌厉不减分毫。
一惯的冷酷,从喉咙深处并出的两字不可忽视的镇住所有人,如他根本未曾中毒。实则只有了解他的人才知道,他想说的话太多,只是他没有多余的力气将它说出,但仅仅不准两字便足以概括所有,盖过任何深情华丽的辞藻。
他越这样,陆朔就越挣扎的厉害。“爸爸,我保证会活着回来,你松手。”
因她的剧烈反抗,陆龙支撑不住退了步,眼见就要摔倒。萧郝似是看够他们两的难舍难分,挥手叫了个半思想机械人去将他们两个分开。
看到走近的机械人,陆朔想一用力重重将陆龙推开,又贪婪的想吸取他身上渐低的温度,正在她人神交战时,耳边突然传来“锵!”的一声响。
走近他们的半思想机械人刚伸出手臂,就被锋利的刀斩断,不知何时出鞘的血刺刀身在太阳下泛着耀眼的白光。
一招阻止机械人的前进,而陆龙也彻底支撑不住摔倒,连带被他抱住的陆朔。
陆朔顾不得疼,忙查看陷入半昏迷的陆龙,见他因乱动而曾快毒气漫延时,如鲠在喉,模着他脸几乎哭起来。
“爸爸,我等着你来救我。”吸了下鼻子,陆朔在他苍白的唇上重重吻了下,便决然起身走向风轻云淡的萧郝,在陆龙如困兽的低吼下毅然上了直升机。
萧郝看她萧瑟的背影,莫名笑了下,便让它们撤退,不顾老板的命令。
渐而升起的大鸟盘旋上升,飞向高空,远处赶来的士兵似听到了绝望野兽的咆哮,顿了步才迅速迈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