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办完二娘的丧事以后,曾济元三兄弟家的粮食都所剩无几了,在这个青黄不接的季节,即便身上有钱也很难买到粮食。♀眼看就有被饿肚子的危险,还好转眼就到了秋天,田地里的庄稼已被被炎炎的夏日烤得金黄。
生产队又吹响了上工的哨子,村民在队长胡忠的带领下赶着对田地里的粮食进行收割。又是一个丰收年,这是大家辛苦栽种换来的丰硕成果,每个人都洋溢着喜悦的心情。这也意味着分粮的美好时刻即将到来。
人们你追我赶,谁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被扣工分。如果在这个时候掉链子,分不到足够的粮食,岂不是冤枉了几个月的辛劳付出?所以大家出工也出力,总不能看着别人五谷满仓,自己却只能望洋兴叹。
“大家都加把劲儿啊?无论如何也不能看着黄雀将我们苦来的粮食跟我们平分。”胡忠一边喊着一边吹着哨子,自从一上工,哨子就一直在他的嘴里衔着。时不时的吹上一两声,好给大伙儿提提神。
“哎呀队长,你就别吹了,吵死了,你没看见吗?又没有谁偷懒了?”杜晓明道。
“你不爱听可以一边去,只是你的工分扣一分。”胡忠道。
“啥?我说了句话你就扣我工分儿,我看你这队长是不想干了吧?”杜晓明道。
“你说什么?信不信再扣你一分儿?我吹哨子就是看到你偷懒了,你看看人家别人,再看看你自己是怎么干活的?种的时候你干活儿就偷奸耍滑。”胡忠道。
“老子就是偷懒了怎么着?老子饿饭了也不会去你家锅里舀。你今天要敢扣老子的工分,看老子不将你的脑壳拧下来。”杜晓明道。
“你!”胡忠道。
“怎么了?谁要扣工分儿啊?弟弟你别怕,胡忠我告诉你,其实最会偷懒耍滑的人是你,仗着是队长,有事没事就只知道吹那狗屁哨子,深怕别人不知道你是队长似的,难听死了,以前顺和带着大家也没见他这样啊!”杜晓章跑过来。♀
大家都停下了收中的活儿,围过来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你两兄弟别过分啊?”胡忠道。
“是我们过分吗?这鸟寨子,你们就是嫌我们是地主,我们两兄弟做什么你们都看不顺眼。告诉你们,要是退后几十年,我们兄弟会下地里干活儿?吹哨子的人是我们。”杜晓章道。
“那你们回去当你们的地主啊!来这里受罪?”胡忠道。
“你再说,老子今天跟你没完。”杜晓明道。
“算了,算了,大家一人少说一句,干活儿吧!有得在这里吵嘴都收了好些了。我看着工分儿就别扣了,大家现在都是穷苦老百姓。”曾济元道。
“听见没?还是做过团长的人会说话。”杜晓明道。
“散了散了,赶快干活儿。”胡忠道。
大伙儿这才接着手中的活儿干,割的割,打的打,稻田里有恢复了众人劳动的场景。随着太阳的西下,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众人挑着收获的粮食回到队里的仓库,称重入仓,待收完后算出总量,在除以总工分,看一分能分多少,在分粮到户。
晚上回来,曾济元感到腰酸背痛,看来农民也同样不好当,只是为了生活,只能跟着大家拼命的干活儿。
“大哥,你今天为什么要给杜家那两兄弟求情啊?让他龟儿子的被扣工分儿,我们大家不是分得多一些?”曾济财问。
“哎!济财,这农民的日子都不好过,何必要为难人家呢?”曾济元道。
“他家不是地主吗?这在前些年他们连说话都不敢大声,晚上还会那他们来批斗,现在倒好,批斗会没了,他两兄弟脾气反而大了起来。”曾济财道。
“我看他们那个地主啊,比咱们的贫农都不如。算了,大家同一村,不要做得太绝嘛!”曾济元道。
“按我说本来就是个破落地主,你就不应该帮他们求情,你忘了,他们两兄弟还笑话过你呢!”曾济财道。
“我是党员,既然解放过来,国家已经接受了以前的剥削阶级。现在大家都是人民。实不应该窝里斗啊!”曾济元道。
“你以为他两兄弟真是好人啊?前些年还梦着他们祖上留下来的宝藏呢!可惜呀!挖了好久都没找到。”曾济财道。
“哦?这倒新鲜啊!想不劳而获,只是地主家家都被抄翻了,哪里还有什么宝藏?现在都过着跟我们一样的日子。”曾济元叹道。
“嗯!还是老三清闲,每天就在队里算账,连太阳也晒不着。”曾济财道。
“诶!你别这样说济荣啊?他那也是劳动,算错一分他都得自己贴,要不你行你去?”曾济元道。
“那我哪儿行啊!打算盘我看着满盘珠子就会想起蚕豆。”曾济财道。
“那你不吃两颗下去看看香不香?”曾济元逗道。
“哈哈哈哈!”兄弟两笑道。
终于忙完了秋收,接下来就只有小季(冬季种的作物)了。曾济元分到了粮食,夫妻俩的付出总算没有白费,往后一年吃食无忧了。闲来没事钓钓鱼,晚上听听广播,日子倒也过得逍遥。
就这样重复的过了两个年头头。一天,曾济元突然收到一封来自柯灵的信,说要他夫妻俩赶快回柯灵,国家马上要施行改革开放,要对他们的工作重新进行安置。
信是柯灵市人事局寄来的。夫妻俩看完信,既惊又喜。
“我还以为政府都忘了咱们呢!”曾济元道。
“是啊!咱们在这里都已经习惯了,突然说要回去上班儿,我怕我们都不适应了。”梁度玲道。
“你真的喜欢这样的生活?”曾济元道。
“是啊!”梁度玲道。
“那好,咱们把信烧掉,就当什么也不知道。”
曾济元说着准备用火柴烧信。
“诶——!别呀!你真烧啊?还是先留着,咱们在商量商量。”梁度玲道。
“还商量什么?你在这里还没待够啊?我跟你说过我不想让卓越在农村成长变成一个放牛娃。”曾济元道。
“那总得跟家里人说一下吧!”梁度玲道。
“好,晚上多做点菜,把一家子的人全叫来大家吃顿饭,好顺便通报大家。”曾济元道。
“嗯!太好了,卓越!高卓越!这孩子跑哪儿去了。”梁度玲道。
“算了,白天你哪里见得着他人了?你去跟大家说,这顿饭我做。”曾济元道。
“那就辛苦你了,曾大厨!”梁度玲道。
“看把你乐得,在农村做了两娘农民,田间生活受不了了吧?”曾济元道。
“你会说,你受得了,那你别回柯灵了,就在这里做你的挑粪团长。”梁度玲说着敲了一下曾济元的脑门儿。
“嘿!我说你得意了不是,没我你能回去吗?”曾济元道。
“当然,我一个人带着儿子也能回柯灵。”梁度玲已经很久没有对丈夫撒娇了。
晚饭时,一家人齐聚到一起,享受着这顿美味的晚餐,曾西北还提来了自己酿制的土酒,要跟跟三个儿子好好喝一杯。曾济元刚开始还以为父亲又要反对他们回柯灵。可看着父亲如此高兴,就知道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好好好!今天真是太高兴了,来咱们几父子得好好喝上几杯。”曾西北道。
“爹您不反对我们再回去柯灵上班?”梁度玲道。
“诶!这是怎么说的,我老头子有这么不知轻重?这是你们的大事儿,我能反对?其实啊!你们前年回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们迟早是要出去的。”曾西北道。
“为什么?我们回来都建了这房子,您还这么认为?”曾济元道。
“当然了,算命的说过‘富儿乃大富大贵之相’,就算回来也只是遇到了暂时的困难。”曾西北道。
“是不是您跟我干爹去找人算的?”曾济元问。
“哦!!对对对!咱们怎么能把他给忘了,今天这么高兴,得把他叫过来喝上两杯。素素,去叫一下你爹。就说你大哥大嫂要回柯灵去工作了,让他过来聚聚。”曾西北道。
“我去吧爷爷!”美美自告奋勇。
“哦!好,卓越,还有平儿云儿,你们也跟着美美一起去。”曾西北道。
“是,爷爷!”三个小子齐声应道。
不一会儿,就将美美的外公李松华请到。
“老亲,你这饭都吃上了叫孙子来叫我啊?”李松华道。
“呵呵!今天太高兴了,要不是刚刚说起算命的事儿还想不起你嘞!”曾西北道。
“算命?我又不会算命。”李松华道。
“干爹,我们刚才是说你跟我爹找人给济元算命的事儿。”梁度玲道。
“哦!是这样啊!那跟非请我过来吃饭喝酒有啥关系?”李松华道。
“是这样的,今天柯灵来了一封信,要我们回去上班儿,我们商量了过几天可能就要走了,所以请您过来聚一下。”曾济元道。
“是这样啊!哦!那这真是大喜事儿啊!”李松华道。
“是啊!值得我们全家子高兴高兴。”曾西北道。
“你们回柯灵了,那这房子怎么办?”李松华道。
“又不是去了不会来了,逢年过节了,以后老了回来还可以住嘛!”曾济元道。
“我这一大家子人还愁这房子没人住啊?以后济财跟济荣都还要给我添孙子,还愁没人住?”曾西北道。
“对对对!”
李松华应道,语气明显的有些勉强,看着这一家人这么热闹,他一下又下起了自己的遭遇,只是大家正高兴着,在此场合中不想把气氛拉下来,只得陪着笑。那晚他们喝了很多,弄得是杯盘狼藉,人仰马翻。
最后曾济元连自己是怎么睡到床上的都不知道。
既然要出门,就必须安排好一切。曾济元在安排好一切之后又将踏上他寻找人生的坎坷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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