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宏辉与夫人的到来,给曾济元家增添了不少热闹跟和谐。♀虽然平时相互间会经常保持电话联系,但是也有好几年没见面了。仔细一想,曾济元感到惭愧万分。快两年了,一直忙着自己的事业,却忘了遥远的山区,自己的老父亲还在那里生活着。父亲过得怎么样?身体是否安康?两个同胞弟弟,他们的生活又是否会遇到困难?还有自己带大的?`妹,出嫁以后是否过得幸福?这一切都无从知晓。因为已经很没跟家里联系了。
偏远落后的山区根本没有电话可以打,电报一般是比较急的事才用,收费高,可以表达的内容又有限,所以写信是唯一可以跟家里人交心的通讯手段。
这已经不是自己第一次犯这种错误了。曾济元从内心深处无法原谅自己。如今自己的事业虽算不上金玉满仓,倒也可以说是小有成就。而父亲曾西北,一辈子都没走出过大山,是一个地道的农村老者。
高宏辉跟妻子柳氏在柯灵呆了一个礼拜后就回去了,期间对二老恭敬有加,又是陪玩,又是带着参观厂子。相比之下,对自己的亲爹却有无数的歉疚。很早就离家了,父亲死里逃生却过早的丧失劳动力,一直靠弟弟赡养,自己可曾尽过一日孝道?想到这里,曾济元不禁黯然泪下。
“你怎么了?今天送走了干爹干妈,看你闷闷不乐的样子,谁惹你了?”梁度玲道。
“不是,我是觉得愧疚啊!卓越的爷爷在乡下一辈子,从来没在城里生活过。我这个做儿子的,惭愧啊!”曾济元道。
“是啊!咱们被逼无奈,回乡种地,他老人家还要两个弟弟帮忙盖房子。对我们没有一句怨言。我们对干爹尚且如此,的确是对不住公公啊!”梁度玲道。
“所以我想跟你商量,接爹来城里享享清福。♀”曾济元道。
“当然了,以前咱们条件不好,心有余也是力不足。现在虽然谈不上富裕,但是接公公来跟我们一起生活还是有这个能力的。”梁度玲道。曾济元知道爱人不会反对,只会支持。但是一个问题又出来了,父亲已年近六十,从来没坐过车,以他的身体是否能经得起这般舟车劳顿,长途跋涉。这万一父亲受不了弄出点事情来,跟自己的两个弟弟还不好交代。
畏首畏尾,犹豫不决是曾济元这几年最忌讳的事情,可在亲情孝义前他又不得不权衡轻重,倍加思量。
还是先回去,看父亲的身体跟精神状态再说。如果父亲愿意来当然是最好不过,倘若父亲不愿意,那自己也算尽孝了。
在安排好厂里的事务以后,曾济元一人踏上了回乡之路。爱人梁度玲得留下来,除了要看好厂子,还得照顾好儿子卓越。
时隔两年,家乡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土地已包产到户,生产队的哨声已彻底成为历史。换来的是各忙各路,大量开荒。山野里一下子多出了很多天地,这也是土地改革送给农民的一份厚礼,再不用一起上工,干起活来大家都懒懒散散。
两年不见音讯,曾西北先是生气,后又表示理解。曾纪荣这两年来也一直忙着跟妻子一起不停的开荒。每天起早贪黑,晚上回来都是疲惫不堪,哪里顾得上给曾济元写信。再说家里一切安好,时间又犹如流星一般飞逝,一晃他都不知道曾济元一家离开农村已两载有余。
“大哥,丢掉工作自己创业,你跟大嫂会不会觉得可惜?”曾济荣问。
“原先只希望我一个人去做,你大嫂也照常上班儿,可后来她发现我一个人实在是忙不过来,而且厂子也不怎么景气,就决定也放弃工作来帮我了。♀“曾济元道。
“那现在怎么样了?”曾济荣问。
“现在好了,有了你大嫂的帮忙,再加上我的人缘不断扩大,厂子现在是柯灵最大的民营药厂了。”曾济元道。
“真的?那太好了。”曾济荣道。
“好什么好,放着铁饭碗不端,自己去开工厂,爹虽然没文化,但是也知道你大哥两口子现在和你们一样,不干活儿就没饭吃。”曾西北道。
“爹说的对,自己是要干活儿,不过这个收入是我们以前的十倍。所以吃饭的事儿您不用担心我们。”曾济元道。
“不担心才怪呢!你两个弟弟虽然是干农活,大现在只要不懒惰,每年都会有很多粮食收成,你呢?你的粮食都在街上。”曾西北道。
“爹!我们这点粮食怎么可以跟我大哥比,您没听见吗?有百十个人都是靠着我大哥大嫂吃饭。再说了,家中无粮市上有,现在只要有钱,还怕买不到粮食?”曾济荣道。
“真有这么好的话,那为何是你一个人回来?连孙子也不给我带来。”曾西北道。
“玲玲要看着厂子,卓越得上学。我这次回来就是要接您去柯灵跟我们一起生活的。”曾济元道。
“上学也可以请假的嘛!要我去那么远,那我怎么回得来?我想孙子也不用去那么远吧?”曾西北道。
“那爹是不打算跟我大哥去城里咯?”曾济荣道。
“去!怎么不去?不过老子要想回来的时候你得送老子回来。不去怎么见着我的孙儿卓越啊?”曾西北道。
“说起这孩子,我们真是头疼啊!回柯灵后在学校里惹是生非,非得说要改名字。一定要改回姓曾的,还说爹您已经给他去好了。我们大家都行曾,他一个人姓高,心里不痛快。”曾济元道。
“那真的改回来了?该成啥名儿了?”曾济荣道。
“当然了,要不然他还要继续捣蛋呐!”曾济元道。
“我说过,别人休想抢走我的一个孙子,他骨子里就有咱们曾家人的那股子气。你为了感恩,非要他跟别人姓,怎么可能?”曾西北道。
“那到底改成了啥名儿了?”曾济荣问。
“曾世杰,我跟素素的爹商量的。”曾西北得意道。
“对啊!就叫曾世杰。他说这名字比高卓越还有气势,为了不让他继续捣蛋,所以我们就依了他了。”曾济元道。
“那为何不叫曾光杰?要叫曾世杰?”曾济荣问。
“那光字这么难听,光光就是什么也没有,将来能有多大本事?你被说,将来你跟素素生了男孩子也得跟着改。”曾西北道。
“那美美怎么改?曾世美,太难听了吧?”曾济荣道。
“那有什么的,不喜欢美字可以改别的字来将就嘛!”曾西北道。
足见曾西北对长房的疼爱,为了让自己的孙子不跟别人姓,去找人改了一个也很有气势的名字,目的就是要孙子跟着自己姓延续下去,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谈话间,素素已做好了一桌饭菜。自从包产到户,素素两口子凭着勤劳不怕苦,日子越过越好,家里可算是吃穿不愁了。
曾济财听说大哥回来,到了晚上也到弟弟家跟哥哥谈心说事,儿平儿已经是一个跨上四年级书包的学生了。当时的小学只是五年制,再过两年就是一个小学毕业生,这在当时的农村来说也已相当不错了。
撇开小孩子,曾济元跟父亲还有两个弟弟,谈天说地,从家事说道国事,从过去聊到未来。本来是想跟两个弟弟说这次来接父亲的事,可既然父亲已经答应去,就没有那这件事来多说。
曾济荣毕竟是度过两学书,他也很支持父亲能在有生之年到大城市去体验一下,城里人的生活。不要一辈子呆在这个白天山歌缭绕,夜晚黑灯瞎火的农村。
曾济财则认为父亲一直在农村生活,对农村的一切已经习惯,跟大哥到城里呆不到三天就会说要回来,到时又得将大家折腾一番。所以他一直建议父亲还是在家呆着比较好,说得父亲差点取消了去柯灵的念头。
曾西北的脾气,他定了的事儿,就得去做,况且大儿子这般有孝心,大老远的来接他去城里享清福,也不好让儿子白跑一趟。再说也确实想孙子了,听到孙子改回曾姓,他自己都会偷着乐。去看看这个有个性的孙子也好,顺便也去看一下儿子口中的工厂是什么样子的。实在住不惯,就让三儿子直接去柯灵接他回来。
第一次坐车,曾济担心父亲会晕车,就给他买了几粒晕车药以作防备。
“爹,这是晕车药,您第一次坐车,我怕您受不了会晕车,您现在吃下,一会儿就不会晕车了。”曾济元道。
“真把你爹当乡巴佬了,不就坐车嘛!我年轻的时候骑马都能放缰狂跑,在马背上连马鬃不用抓,我想着车子也不过如此,还有座位坐。”曾西北道。
“您还是吃一粒作防备吧!”曾济元道。
“不用,这车还能比那马儿还颠簸?”曾西北坚持。
第一次出远门,曾西北一副土里土气的农村老者打扮,雷锋帽,长大衣,千层底的布鞋。虽说素素每年都会给他置一两件衣裳,可是都没什么像样的布料,穿在身上就两个字——土气。一派乡巴佬进城的样子,周围的人都投来异样的目光。
曾济元虽然看着父亲的这身穿着有些不合时宜,但不敢说什么,总不至于嫌弃父亲土气吧!何况当年自己出来时也是这样,只有到了柯灵以后,让爱人梁度玲去给父亲置几件像样的衣物穿上,一定不会有谁再用异样的眼光看自己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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