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服人率领大军一路向长狄城飞奔,远远便见到一队数千人的运送粮草辎重的车队,正在向长狄城飞奔。
公子服人此时所率领大军少说也有六七万人,对面不过是数千人无弓弩无后援无军械的一支运粮队,可公司夫人却伸手传令示意大军停止行进。
孙由有些不解的看向公子服人,却没有张口询问,要知道这位在燕*中威望极盛的二公子,既宽和又严厉,此时行军对仗之中,若是孙由此时开口插话,必会受军法惩处。
公子服人就这么看着那像逃命般飞奔的运粮车队,眼见那车队越跑越远,让一众燕军将领都有几分按耐不住了,却又不敢开口,直到再不追击,这运粮车队眼见已经接近长狄城墙上弓弩手的射程范围的时候,公子服人才对司徒奇开口,道:“给你八千本部,能把那只运粮队留下吗?”
司徒笑了,道:“公子,你放心,我一定把他们全灭了。”
司徒奇此话一出口,便见公子服人眼中寒光一闪,虽然脑袋反应不快,但好歹跟着二公子这么多年了,多少也有点眼色,眼见自家主帅面色冷厉,有些惴惴,道:“公子……”
公子服人微微收敛了神色,淡淡道:“不用全灭,尽量抓活的,尤其如果夏瑜也在这队人马中,那一定要抓活的!”
司徒奇领命,道:“末将遵命!”言毕,转身领了兵马直奔那堆辎重运粮车队突袭而去。♀
公子服人所率燕军主力不动,只有司徒奇所率的八千人马从中军阵营中突出,在一片皑皑白雪覆盖不见半点杂色的北国大地上,想一道黑色的闪电在雪白的背景纸上画出一笔墨色。
然而这道闪电,这笔墨色,却在接近运粮队时,突然被腰斩了。
雪地之下,突然像地鼠一样翻身而出的一排带着钩子的戟手,懒腰横断,直接挥戈斩断马腿,让司徒奇这只八千人马中领头的战车部队,立时全部倾覆翻车。
一声声惨叫传来,原来是在极速驰骋之中,突然驾车的马马腿腿被断,马车在惯性作用下后翻过来,原来在战车上的车右、盾手、弓弩手都被甩了出来,很多人直接摔断了脖子,很多人被翻转过来的马车砸在车下,成了肉饼。
砸碎了的人,与断了腿的马,人血与马血,在一片白茫茫的大地上,开出一朵红色的花。♀
见到不过近在咫尺的追兵,此时被地底下突然冒出来的戈戟手阻挡住了,田襄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道:“阿瑜,你下次再要这么玩可先打个招呼,我都快被你吓死了。”
说着这话的田襄看向身侧的夏瑜,却见对方紧盯着对面的战局,面色沉重。
田襄心里咯噔一下,道:“有什么不对吗?”
夏瑜看着事先埋伏好的武卒,在长戟手已经作废了这进攻的八千燕军大半战车的情况下,隐藏的步兵从地底地道爬出来,开始围着这只燕军进行屠杀式收割,叹了口气,道:“我想着,我们进不去长狄,就索性让阿舒出来,在暗中埋伏,配合我们,里应外合,打燕军一个措手不及。”
田襄有点不解的道:“我们确实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啊!”
夏瑜用看菜鸟新手的眼神看着田襄,然后指着远处未动的燕军主力,道:“燕军主将只派了八千人,就打乱了我们一万五千余武卒的埋伏,而燕军后面还有少说五万的精锐没动呢!”
顺着夏瑜指着的方向望去,只见方阵整齐,军容肃然的燕军主力,此时仍然岿然不动,不用多少复杂的思考就能理解夏瑜话中的意思了,但田襄在明白夏瑜意思的同时又添了一层疑惑,道:“燕军主帅是谁?燕军主力此时兵力比我们多,却为何坐看这八千燕军被我们围剿?”
夏瑜本来也有疑虑,此时听得田襄的话,还没等回话,变得看到燕军主力突然移动起来,夏瑜神色慎重,紧紧的盯着燕军移动的轨迹,却见燕军主力不是前进救援那八千被困的燕军,竟是缓缓的后撤
夏瑜傻了,眨了眨眼以为自己看错了,难道真如田襄所说这燕军主帅不理会这被围剿的八千部属了?
就这么满头雾水的看着燕军后撤,半响夏瑜突然想到了什么,神色一变,道:“快打旗语通知阿舒叫他不要动!”
司徒奇并没有在以第一波武卒戈戟手断马腿的偷袭中阵亡,在驾车马腿折断的情况下,机敏的车右成功让马车侧翻,伸长八尺体格健壮的司徒奇在马车翻到的一瞬间便爬了起来,跟随在战车身侧的步兵及时抢上,护住司徒奇的身躯,让他在围上来的齐国武卒手中保得性命。
司徒奇站起来,拔出宝剑,一边嘶吼一边奋战,同时竭尽所能的集结身侧的燕国士卒,意图在被偷袭围剿的现况下支持更长的时间,因为他知道公子服人所率的燕军大军就在身后,他不需要打赢,他只要支撑到后军支援就能得以存活。
公子服人支援了吗?
没有。
公子服人率领六万大军,一动不动的看着司徒奇所率八千燕军被埋伏的齐国武卒慢慢剿杀,却什么都没做。
孙由眼见前方战局惨烈,心中焦急,虽然知道在战时公子服人向来军令言明,但此时关系并肩作战多年的同袍的性命,所以甘冒军法也要开口道:“公子,让我带人去支援,不然司徒奇那笨蛋只怕……”
话还没说,便在公子服人淡淡的一眼中吞了回去,孙由此时焦急万分,又不敢违抗公子服人的命令,脖子上的青筋都被憋出来了。
在公子服人身侧的孤竹先生也有些犹豫的道:“公子,我们兵力占有,何不一鼓作气将这些埋伏的齐军都歼灭了?”
公子服人没动,神色不见喜怒,看着前方那惨烈搏杀的战局,不动如山,道:“你们确定夏瑜部下的伏兵只有这么点人吗?”
无论是此时焦急万分的孙由还是心生疑虑的孤竹先生,都是一愣。
公子服人抬头看了眼乌云罩顶的苍穹,在临淄城的那天,那个要下雪的天,天色也是这样阴沉,公子服人目中有几分回忆的色彩,道:“夏瑜先用一个运粮队做诱饵,虚设两重伏兵,调虎离山,若是我们反应不及,他便顺利运粮草进长狄,若是我们反应得及时,追击而来,他也备了伏兵在此等候。”
顿了一下,公子服人深吸了口气,道:“虚设伏兵,实设伏兵,虚虚实实,虚实相应,变幻莫测,如此变幻莫测的用兵之人,难道只会上一道实质伏兵而已吗?”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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