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马是没吃饱饭么?怎么跑得这么慢!”苏擎苍坐在马车的后厢里,掀开了帘子,朝正在慢悠悠地朝前走的马匹不满地抱怨着。♀******请到s^i^k^u^s^h^u.c^o^m看最新章节*****
悠哉悠哉地坐在马车前栏上的侍书,背对着苏擎苍莫名地勾起了嘴角,没有说话。
“真是晦气,又被人骗了!当初卖我马的那个人还说这马是什么西域那边的战马后代呢!就这破驴般的速度,还战马后代呢!”顿了顿,苏擎苍继续说道:“我说,侍书,赶紧着啊,我老觉得毕夏那小娘们有些不对劲儿,我得赶紧回去长安城里找她算账呢!”
侍书一边应和着苏擎苍,一边朝自己身前的马屁、股上抽了一鞭子。鞭子末梢在侍书有意的控制下,在空中打了个弯后,又回到了侍书的手中。整个过程,鞭子末梢压根就没有接触到马屁、股。马儿依旧不慌不忙地慢悠悠地朝前走。
丝毫没有发现侍书小动作的苏擎苍一边嘟囔着“被黑心肝子的马贩给骗了”,一边不耐烦地坐回到了马车后厢。
侍书听见后面的动静后,微微勾了勾嘴角。他早就从那群包围着毕家小院的闲汉们那里得知了毕夏今日的动静,也大概猜到了毕夏她们可能要逃跑。只是,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再说了,自家妹妹死缠烂打的,非要自己想个法子,好让她嫁给苏擎苍。这当头,自己怎么会让毕夏嫁给苏擎苍呢!
这么想着的侍书,不慌不忙地收起了鞭子,右腿屈起,拿着鞭子的手虚虚搭在右腿膝盖上,脸上是一副说不出的惬意表情。
马匹慢悠悠地朝前晃着,侍书放松了脊背,斜斜地靠在了背后的马车厢。♀上午的阳光正是最灿烂的时候,侍书打了个哈欠,拿出顶草帽,歪歪扭扭地往头上一带,闭着眼睛打了个盹。
就在侍书半梦不醒,快要进入梦乡的时候,小道前方突然传来了阵阵喧嚣之声。侍书浑身一激灵,猛地坐直了身子,伸手一抹嘴角的口水,睡眼朦胧地朝路前方看去。
只见路前方,几个骑着高头大马的闲汉正满脸惊慌地朝这里飞奔而来。
“吁——”领头的闲汉远远瞧见侍书,连忙冲着自己身后的人一挥手,几个人齐齐猛勒缰绳。几匹骏马高高扬起前蹄,嘶鸣一声,顺势停了下来。
侍书看见领头那个闲汉后,心里惋惜一声,也顺势停下了马车。然后扭头敲了敲紧闭的车厢门,低声叫道:“少爷,看守毕姑娘的那几个闲汉来了。”
过了好一会儿,车厢里才传来苏擎苍的声音,“嗯?”鼻音厚重,显然,苏擎苍刚睡醒。
侍书慢慢地重复了一遍他刚才说的话后,便不再吭声,只是跳下了马车,微微低头,一动不动的。
侍书刚刚站定身子,马车厢的门就被苏擎苍猛地推开了:“怎么回事?”苏擎苍一张原本斯文俊逸的脸,现在正满是怒火,带着对毕夏的恼怒和被人打扰了午睡的羞恼。
领头的闲汉看着苏擎苍那张满是怒意的脸,哆嗦了两下,没敢吭声。
侍书抬头看了苏擎苍一眼,然后不着痕迹地微微向后退了退,“说不得是跟毕姑娘有关的!”
苏擎苍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打了个哈欠,压抑着自己被人打扰了午睡的怒意,瞥向领头那个闲汉:“毕夏又怎么了?”
领头的闲汉哆嗦了两子,这才颤抖着说道:“毕姑娘,她……她跑了!”
苏擎苍原本正懒洋洋地打着哈欠,一听这话,顿时浑身一震。♀接着,他维持着一副打哈欠打到一半的可笑姿势,慢慢地转过了头,神情可怖地盯着领头的闲汉,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再说一遍!”
闲汉低垂着头,丝毫不敢去看苏擎苍,只是用不比蚊子扇翅膀的声音大多少的音量吭吭哧哧地说道:“毕姑娘跑了。”
苏擎苍神情暴躁地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怎么跑的?那么大一个活人,你们也看不住,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啊?你们脑袋上长得是棒槌么!一群饭桶!”
闲汉们怯懦着,畏畏缩缩地向后退去,丝毫不敢与苏擎苍对视。
苏擎苍深吸一口气,握紧了双手,咬牙切齿道:“什么时候不见的?怎么不见的?毕惊穹呢?那个老跟着毕夏的姓姬的软蛋呢?”
“都,都跑了。”领头的闲汉神情畏惧地抬头看了苏擎苍一眼,然后吭吭哧哧地说着。
苏擎苍深吸一口气,怒斥一声“饭桶”,紧接着上前几步,夺过闲汉手里的缰绳,飞身一跃,跳上了马背。
鞭子狠狠一挥,苏擎苍骑着骏马飞驰而去,徒留下一地飞尘,呛得众人咳嗽个不停。
侍书一边捂着口鼻咳嗽,一边卸下了马车与战马的连接绳,甩给了众位闲汉。“你去把车送回到少爷暂住的地方。其他人,跟我来!”
说完,侍书匆匆忙忙地爬上战马,挥鞭一甩,追着苏擎苍走了。
“少爷,您慢点儿!”
苏擎苍听见侍书的声音后,回头看了一眼,待看清侍书胯、下骑着的飞奔的战马后,哼了一声,扭头握住缰绳,让自己身、下的马停了下来,转身下了马。
“就知道是你在搞鬼!”苏擎苍愤愤不平地冲侍书哼了一声,“怪不得这马今天跑那么慢!原来又是你在捣鬼!”
侍书神情不变,一脸毫不在意的表情,他勒停战马之后,长腿一抬,从战马身上跳了下来。
“这马要是跑得太快,马车会太晃,少爷会不舒服的。”侍书板着脸,一本正经。
苏擎苍不耐烦地弃了自己手里的缰绳,伸手夺过了侍书手里战马的缰绳,“你少爷我没那么娇气!”
说完,不等侍书反驳,便飞身上了战马,长鞭一甩,绝尘而去。
再次被留在原地的侍书不在意地耸耸肩,慢悠悠地跨上了被苏擎苍嫌弃扔下的马,不慌不忙地跟在了苏擎苍身后。
“少爷,毕姑娘都跑没影儿了,您是要往哪里追啊?”侍书远远坠在苏擎苍后面,扯着嗓子冲苏擎苍喊着。
苏擎苍不耐烦地撇了撇嘴,也不搭理侍书,继续朝前跑。边跑边在心里暗暗思量。
毕夏的“嫁妆”的确是出了长安城往宛城方向去了。自己找人偷偷验过哪些嫁妆箱子,里面装了不少值钱的玩意儿。
这么大一笔钱,毕夏肯定不会轻易舍弃。
可这么大一笔财富,毕夏说运出城就运出城,显而易见,她知道自己必然能拿回这些箱子。
这么想来的话,毕夏很有可能是顺着去宛城的方向跑的。
不,毕夏不会这么蠢。
苏擎苍握紧了缰绳,毕夏不会不知道自己早晚是要回宛城去的。她把东西送到宛城,难道就不怕自己发现么?
等等,项县!
苏擎苍猛地想起,姬彻是项县人。而项县距离宛城不算太远,出了长安城都是往一个方向走。
这么说来,毕夏打一开始就是在忽悠自己。
什么“把嫁妆送到宛城,以示尊重”,全是在骗自己!毕夏定然是把嫁妆送到项县去了!
可恶!
这么想着的苏擎苍,脸色铁青,又狠狠地挥了挥手里的鞭子。
战马受痛,长鸣一声,向前飞奔的速度又快了几分。
毕夏,毕夏!你可真是好样的!我苏擎苍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这么糊弄过!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苏擎苍神情狰狞,咬紧了自己的后槽牙,额头上渐渐地冒出了一根青筋。
“阿嚏!”正躲在马车里的毕夏猛地从睡梦中惊醒,打了一连串的喷嚏。心里隐隐有种不妙的感觉。
听见动静的姬彻连忙驱马靠近了马车,把头凑近了车窗,“小夏儿,怎么了?着凉了么?”
毕夏伸手揉了揉鼻子,对着姬彻摇了摇头,“没事。”
姬彻打量了毕夏一番,然后说道:“马车后面有厚衣服,寻琴,你找出来给小夏儿披上吧。昨天夜里忙了一晚上,别是受凉了。”
寻琴应了一声,测过身子,拿出了一件厚厚的长衣,披在了毕夏身上。
毕夏抬头对着寻琴笑了笑,压下心头的担忧,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正迷迷糊糊间,毕夏突然心头一动,猛地坐了起来。
顾不上理会一旁诧异十分的武红瑛,毕夏猛地站起了身子,快走几步,来到马车厢后车窗便,伸手撩起了帘子。
马车后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毕夏长舒一口气,把窗帘放了下来。
就在窗帘即将完全落下的时候,后方突然传来了阵阵马蹄声。就着尚未完全落下的窗帘一角,毕夏看见了不远的拐角处,正骑着战马的苏擎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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