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珏并没有撒谎,庄琳菲的确很快就见到了她们。
大概五天的时间,庄琳菲基本上只做了三件事,就是吃和睡还有适量的运动,就好像住院之后复健一般,每天都有人伺候(监视)她的起居生活,她每天基本上除了呆在那座透明的牢房里做小白鼠之外,就是在健身房里,再不然就是有人专门送来不算丰盛但营养全面的食物。
庄琳菲在这个暗无天日的世界中,没有见到任何可以表明时间的东西,没有时钟,没有日历,她不知道今日具体几号,现在具体几点,只是有人提醒她,现在该做什么事了,她便会机械地去做。她只知道如果杨珏没有骗她,今天大约已经到了十月份了。刘龙的死期稍微提前了几天,而此时,大约安明石的最后期限已过。
安明石死了吗?庄琳菲不清楚,只是,那对她来说已经不算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了。她现在只想知道谷奕嘟嘟等人的下落,并且绞尽脑汁,思考从这里逃出去的办法。
为了能够逃离这里,她必须拥有健康能动的身体以及灵活的头脑和反应能力,所以她一点也不会抵制进食,并且尽自己可能恢复从前的体能。那座四面透明的观察室就是庄琳菲的卧室,也是她每天呆的时间最长的地方,在那里,是根本别想动歪点子逃跑的,四周都在被监视之下,做什么小动作立刻变回被发现。而这几天她唯一去过的地方,除了健身房之外,就只有距离透明观察室不远的那处卫浴了。
奇怪的是,那卫浴似乎是专门为她准备的,那些穿白色制服的工作人员没有人进去使用过。让庄琳菲非常不爽的是,她就算上厕所和洗澡,也处在被监视的状态下,她的身体被看光光是肯定的了,而且不知被多少人看光光过(每天监视的人都要换班)。虽然监视她的人都是女性,但她仍然觉得怪怪的。
庄琳菲每天都过着数日子的生活,就像囚犯会在牢房的墙壁上刻下条纹记录日期一般,她记录时间的方法则是用吃饭的叉子划下躺椅扶手上的涂漆。
于是到了第五天,杨珏和一个魁梧的男人同时出现在了实验室里。那个男人身着真正的军装,且看肩章军衔不低,样貌方正俊朗,不苟言笑,往那一站,像一座山般。虽然庄琳菲从未见过这个男人,但她猜测,这人大约就是传说中的龙辉龙少将了吧。
他二人站在距离禁闭庄琳菲的透明牢房不远处,正在小声谈话,按道理,那声音应该传不到庄琳菲这里。但庄琳菲却已经明白了他们在说什么,这些天,她练就了一个本领,就是读唇语。她的视力不错,反应也算快,因此练了几天的时间,发现自己基本上能够顺利地读出唇语了。原本那些工作人员都是带着口罩的,就算说话庄琳菲也看不到嘴唇的动作。但是监视她的几个工作人员,偶尔会把口罩拿下来,聚在一起小声聊天,长时间戴着口罩也是件挺难受的事情,没有谁能一直忍受。所以,为了知晓谷奕和嘟嘟的哪怕零星半点的消息,庄琳菲竟然逼着自己短时间内速成了读唇语的技能。
“你来这里做什么,这里可不是你能随便来的地方。”杨珏显得有些生气,显然她不喜欢龙辉出现在这里。
“是她叫我来的。”龙辉的回答很简单。
“她…叫你来做什么?”提起那个“她”,杨珏虽然依旧不悦,但表情则显得有些无可奈何。
“计划已经全面启动了,军队里需要补充‘武器’,另外,有一个人她要我带过来给你,让你看看,是否有潜力发展进入裁判所。”
“你说的是洛言。”她用陈述句的语气问出了这句话。
“是的。洛言是我一手训练出来的,再如何逼供也问不出来。更何况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逼供的,她就让我把洛言带过来给你看看。现在裁判长的状态依旧不稳定,她担心,万一洛言有个三长两短,裁判长会失控。所以干脆让洛言也进裁判所,一举两得。”
“…嗯,我知道了。”杨珏点头答应,没有表现出多少不情愿的情绪。
“最后,我还有个私人的请求,我想和圣母谈谈。”龙辉说道。
杨珏觑了他一眼,也没有犹豫多长时间,便答应了。随即二人便朝庄琳菲正面试验台的方向走来。
“庄琳菲小姐,我是龙辉,相信你是知道我的吧。”龙辉对着麦克风简洁明了地说道。
“嗯。”庄琳菲点了点头,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其实一直都想和你见上一面,直到今天才有机会。”说到这里,他忽然顿住,并开始仔细打量起庄琳菲的容貌。
“你长得,还挺像她的。”
“呵,你这话说的,我可高兴不起来。”庄琳菲讽刺地说道。
“但是,你长得更像叶梓杏。”他话锋一转道。
庄琳菲皱了皱眉,没有接这句话。她转而道:
“龙少将今天到底是来跟我说什么的?”
“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话要说,对于我们的实验内容,你也了解了七八成,接下来的要做的事情,我们也没必要告诉你。而我和你今日第一次见面,着实没什么要紧的话题可以谈,当然我很忙,也不会在这里陪你说不要紧的话题。我来这里,就像我说的,只是和你打个照面罢了。”
“原来龙少将是来告诉我,我长得更像谁的。”庄琳菲哼了一声道,“既然你没什么特别的话要对我说,那就换我来问你。你们是不是要拿洛言做实验?”
龙辉的表情没有变化,只是停顿了片刻道:
“我真是大意了,没想到庄琳菲小姐还有读唇术的技能。既然如此,那么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们确实是要给洛言做一些实验,让她好继续去陪她的好姐妹。蓝钻与光箭是最佳搭档不是吗?”
“你!无耻!”庄琳菲气愤道。
“我这辈子有很多人骂过我无耻,但是结果是那些人死了,我依旧活着。我不觉得自己有多无耻,许多事情,那是理所当然。”
“歪理邪说!你不觉得自己无耻,便是最大的无耻!”庄琳菲怒道。
“说得好,不过即便你骂个痛快又有何用呢?你改变不了事实。我想你应该清楚,谷奕现在在我们的控制之下,很快,洛言也会像她一般。前几天,谷奕还帮我们除掉了一个人,那个人你也认识,七名单第六人——安明石。”
“……”安明石果然已经死了…庄琳菲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担心起谷奕来。她知道,谷奕每多杀一人,就会多失去一分自我。
“有没有兴趣看看安明石是怎么死的?我们有全程录像。”龙辉面无表情地说道。
庄琳菲没有说话,她内心深处当然是抗议看这种东西的,但是她却又希望能多见到一次谷奕。而此时,龙辉已经从军服口袋里取了一张记忆卡。
“喂,你给她看着那些做什么。”杨珏来到龙辉身旁,沉着脸说道,“那些东西会影响孕期的心理状态,万一她月复中的胎儿有个什么变化,这个责任你负得起吗?”
“你这么说可不对。你把她关在这里,每天像是养小白鼠一样地养着她,她的孕期心理就能好了?她在这里,外界什么事情都不知道,每日只能自己胡思乱想,那更容易出问题,不如让她看看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那才能更好地保证她乖乖地呆在这里不动脑筋逃走。”
说着,他瞥了一眼庄琳菲,庄琳菲略微抿了抿唇,心中则是一惊,没想到这个男人,刚和她见面不超过三分钟,就看出她正在计划逃跑。
“随便你吧。”也不知杨珏是不是在生闷气,总之她说完这句话,便离开了这里。而龙辉则将那张记忆卡交给了一位工作人员,工作人员将记忆卡插入电脑,开始播放里面的内容。
在庄琳菲的面前,忽然凭空出现了一面信息屏,信息屏并不受她的控制,但却能在她面前播放逼真的画面。
说实话,整个画面拍摄得挺糟糕,虽然清晰度还算不错,但是拍摄人实在水平太差,镜头抖动得太厉害,一开始更是什么也看不清,一片模糊,只有“呼呼”地风声。
突然庄琳菲反应了过来,这不是拍摄人水平差,而是拍摄人本人正是谷奕,这影像,似乎是戴在她的脖子上的一个摄像头拍下来的。影像大概进行五秒钟之后,忽然画面清晰起来,然后,庄琳菲能够身临其境地感受到,整个画面都在急速下坠。从四周的环境能看出是夜间的帝都繁华区,并且是高楼耸立之中,四面的建筑物最低的都已经超过了百米。
庄琳菲吓了一跳,这分明是谷奕从某一幢百米高楼纵身而下,天啊,这么高就算是身负异能也会被摔成肉饼的!
但是谷奕似乎一丁点要寻找下落支点的意愿都没有,只是笔直地坠落。眼看着地面越来越近,谷奕就要结结实实地砸到地面上了。庄琳菲闭上了眼睛,近乎不敢再看……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两更完毕,累死小书偶了,双更果然不是业余人士干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