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里城里 第六章

作者 : 康培力

二强一笑回了句,那肯定全了,说完便转身进了屋,然后又在灶前坐了下来。♀特么对于+我只有一句话,更新速度领先其他站n倍,广告少

分把钟样子,原强和弘强也进了灶房,原强一笑里与陈昌浩两口子打过招呼,跟着便拿脸盆从缸里舀了两瓢水往了灶房后门外面,准备去洗手,弘强也跟了出去。

两人刚出去,小芳那边房里突然重重响了下,声音既沉又闷,像什么重物倒了地下,听见那声声响,陈云珍脸色霎时白了下来,嘴里道了声“拐哒”后丢了手里急急往了小芳那边。

二强也跟着起了身,准备往小芳那边,身子刚立起来,眼前却出现种怪怪的一幕,只见陈昌浩两口子也起了身,张春梅使劲儿拉着陈昌浩直往外面拽,要他出门,快回他们那边,陈昌浩显得不情愿,哑巴似的往小芳那边指了指,意思是也该过去看看,边犟着些劲儿边用嗔怪而责备眼神直望着张春梅,直显出几分欲语还休,欲抗不能,边那样边朝他望了眼,直露出些不好意思,张春梅也朝他看了眼,却一副视而不见,拉过几下陈昌浩没动,遂一下拉长了脸,跟着双手出去一猛劲儿便拉了陈昌浩咚咚咚冲了出去。望着那情景,二强甚是觉得张春梅好做得出,好冷酷无情,也好拿他二强不当人,拿他傻子不如,心里太明白不过张春梅那作法,怕出力招事是小,是担心向他们借钱,怕有去无回。

因急着小芳那边,待两人刚出门,二强便跟着往了小芳那边,没心思去细想他们,没跑几步,就听陈云珍在小芳房里直喊,原强,小芳又疼得滚到地下哒……声音透着种焦焚,也透出种说不出的心酸。

进小芳房里时,陈云珍刚把小芳抱往床上,正在床前噙着泪替小芳擦着汗,不停呼唤着小芳,一脸无奈,一脸不知所措,一派的焦惶,胸前沾着一大片灰,小芳面色苍白得吓人,额头正冒着大汗,一脸痛楚里身子直微微一扭一扭,手紧紧抵着胸前,让人直想到难忍,没及让陈云珍擦尽的灰土仍头上身上斑驳可辨,样子让人直说不出的可怜,也让人直感到种可怕,因为实在太疼,陈云珍的呼唤一直没回过一声,也没哼过一声,因怕给家里人再增加担忧,望着两人,二强眼里一下就模糊起来,心里跟着一片酸沉,一片痛楚,同时也有种火烧,有种不知如何,只在床头不停叫着“姐”流着泪。

他刚进门,原强和弘强也进了房里,弘强也很快一边流起泪,原强望了眼小芳跟着出了门,到阶沿上时遂大声叫了几声“舅舅、舅妈”,几声不见回应又突突突往庄家院子方向跑了过去。

几分钟样子,城里几个小的终于从外面回来了,听见小芳这儿跟着都拥了房里,陈尘只看一眼就出去了,其他三个见那阵势脸上迅一片骇然,很快也被感染得抹起泪,徐雁立时到床边帮忙起陈云珍,帮她擦小芳身上的灰,边擦边叫着小芳,显出些难过与焦急。

又几分钟样子,阿大也回来了,晚饭后便一直被人叫去帮忙,山上整些树料,一进门便痴痴站着门角,一脸忧郁,一脸不知所然,显得着急却没办法。♀

再过几分钟,原强回来了,带了两个庄家院子的人过来,向陈云珍说了声钱已经借到跟着又出了门,接着便到塔子里与那两个人哗啦哗啦忙起来,用撑椅绑着轿子。没多时,轿子便绑好,原强跟着房里背了小芳往了轿子上。

待小芳被弄出门,二强与屋里人也跟着往了塔子里,小芳刚被放往轿子上,陈昌浩两口子也终于冒了头,带点不慌不急到小芳面前看了下便站了一边,脸上装出几丝杞人忧天神色,嘴里道白几句两人刚外面玩了下,才回来。

听了两人,二强迅朝两人望了眼,几分揭露意味,陈昌浩脸红了下,张春梅则泰若得不能再泰若,心知两人一直就躲在屋里,心里便狠狠骂了句两人狗东西!因为时间紧急,所有人都没心顾及两人这样那样,待两人落音,庄家院子的两个人便抬了轿子起了身,原强和陈云珍也跟着往了后面。

几个刚走,红姣便要拉二强玩游戏,因为小芳的事,二强哪还有心玩,推说明天再玩,任红姣死拉死拽也没肯动,气得红姣直恨不得咬他。

黑枞垴有个好玩的游戏叫“卖龙车”,演绎的是一只大灰狼伪装成羊的伙伴吃小羊的事。做游戏时,所有人纵队排列,第二个起依次抓着前面人的衣服,表示着一群“羊”,“羊群”最前面通常由年龄稍大个头较高的排头,象征一排栏栅,要保护后面的“羊群”,栏栅前面就是一只“大灰狼”,由游戏伙伴充当,游戏开始后,“大灰狼”就开始左冲右扑,直要“吃”后面的“羊”,最后以抓住象征被吃掉,也宣告一局游戏结束。

游戏的开始有段“大灰狼”与“羊群”的对白:

大灰狼:“卖龙卖龙车车,碰到羊儿咩咩。”这意思是好大一群羊啊,咩咩咩地叫着走过来了。

“羊群”打头的问:“羊儿问你有几岁?”小羊儿误以为大灰狼是它们的伙伴,就问它有多大了。

大灰狼:“我和羊儿一般的。”意思是我和你们一般大。

对白一完“大灰狼”便露出“凶残”本性,直绕着栏栅左右扑闪,拼命想冲进栏栅“撕吃小羊”,“羊儿们”则在“栏栅”极力保护下,左躲右避,但因“羊”多队伍长,狡猾的“灰狼”便常常利用“羊儿”越多周转越不灵活的弱点突然折身“跃过栏栅”,抓住跑在最后面的“羊”。“羊群”的尾部是最易被捕捉的地方,因此这个位置也常常得选一个年龄稍大反应敏捷的人顶当着。当“羊群”一次次险些被“咬着”时,便要情不自禁齐声惊呼,让游戏不断掀起一个个紧张热烈的**,产生出一阵阵让人忘怀一切的兴奋。

游戏中被“咬”住的“羊”得当场接受惩罚,或唱一首歌,或学一声鸡鸣狗叫之类,尽特长而使,其他人便常常会在这时有意作难那只“可怜的羔羊”,故意出一些让他轻易无法做到的歪点子来取乐。

林家门前塔子很宽又干净,林家兄妹们又个个聪明有趣,邻近庄家院子小的们便常月光之夜来林家玩“卖龙车”“老虎罩羊”“丢手绢”“种南瓜”“搭牢桥”“跳房子”等游戏,有时也玩玩范围稍大点的“捉迷藏”,欢叫声常常持续到月落西山。陈云珍陈少云爱热闹,高兴时也常炒些南瓜子葵花子之类让他们嚼嚼口。

下乡以后,城里几个小的自然玩过不少这些,红姣徐雁很快就被迷上,每晚饭碗一丢便死缠二强快叫庄家院子小的们过来。

在与林家几兄妹的融洽上,城里几个小的应该算红姣最领先,虽有点城里人加独生女的娇气,但由于性子心直口快,说话很坦白真诚,再加之一股子不拘于礼不择于人的火辣辣主动劲儿,很快便和林家人打成了一片,连最不爱多话的阿大也似乎对她几分特别。她胆子最大鬼点子也最多,下乡没多久,二强便放了暑假天天队里出工,城里几个没事时便常一群喜鹊一样叽叽喳喳在工地附近跟着转悠,要不田间地头又追又闹,要不就猴子一样上树又摇又晃。红姣时常在树上高处做倒挂金钩,身子荡秋千那样使劲直摇摆,让人看得心里直发毛,有时也在树的高处抓住树干哗啦哗啦一阵猛摇,让树叶直蝴蝶似抖落。被人追逐时,她常中途急刹车后跟着掉头跑,让追的人直措手不及。有次,二强正在田里和队里人插晚稻秧,玩着玩着的她突然咚地跳下田,跟在二强旁边秧行里散了个秧就要与他比高低,弄得一田人望着他们像看见动物园那些家伙,让二强尴尬得恨不得撞死在泥水里。玩捉迷藏游戏时她老爱躲到山上树林里,有时甚至躲到坟墓旮旯儿里,害得一般人根本没胆去找,只好认罚。她也爱玩“卖龙车”,特喜欢扮“大灰狼”,其灵活与动静莫测最令“羊群”恐惧不过,就连阿大有时兴趣来了陪着玩充当“栏栅”也拿她制不了多久。但玩这游戏没多久她便开始有了个特点,这就是她最爱“咬”“羊群”中的二强,有时连着几场下来,“咬”的全是他,这原因一是两人年龄相近,自小就玩得多玩得太熟,二是二强受罚时常被她逼成副“关公”脸,那样子在她眼里实在有趣得很,三是冥冥中总觉得,二强身上似乎总有种很吸引人的东西,只是她也说不清是什么。

也许是游戏中被她作难得太狠,二强心里也老有种要作难她报复她惩罚她的**,玩“丢手绢”游戏时,他便老是专把手绢丢到她后面,玩“种南瓜”游戏揪“南瓜头”时,红姣的头常常被他揪得颈项发响,让她嗷嗷直叫,玩“买小狗”游戏时,他千方百计也要让她变成那只“会吃屎的小狗”,气得她常常直瞪眼吐舌。

这一夜,由于塔子里许多晒物未收,二强他们便把游戏搬到了小岗山顶的沙塔里。

原强一到那儿便一连十几个“八叉”亮相,摔得又高又直,几近空翻,羡得徐雁红姣直惊呼,便学着那样子做,结果不仅滚得满头是松针草叶,还差点落个嘴啃泥,连连直叫头晕,逗得大伙直笑,说她们的姿势像“狗圈撮箕”。陈尘心里不服,认为那并没什么,用不着练就,不信邪也来了几个,结果不仅身子像“虾公”,走线也甚是乱得没谱,第四个时整个人一下栽进刺垄,不停扯着上的钉刺直叫疼,让人直捧月复。接下来,原强又来了个头着地和头不着地两种姿势倒立,引得红姣徐雁又跟着学,结果不是脚抬不上直就是抬得太过倒成仰面朝天,摔得直咚咚响。

原强那儿停下,大家先分伙玩了会“搭牢桥”,然后合起来玩了几局“老虎罩羊”,这游戏基本和“卖龙车”差不多,只是吃“羊”的由“狼”改成了“老虎”,羊只有一只了,并且是在众人牵手合围的“羊圈”里,“老虎”要冲进或冲破“羊圈”才能吃到“羊”,“老虎”便要讲究些速度和冲劲。最后一局时由红姣扮“老虎”,徐雁扮“羊”,一局下来,徐雁这只“羊”便被红姣这只“老虎”弄得直上气不接下气,直叫多休息会儿,然后再玩不费力的“捉迷藏”。话音刚落有人接了声:“这山上有白衣女鬼,火焰稍低一点儿单独就能看到,‘捉迷藏’我怕,不玩。”听到“白衣女鬼”几个字,二强跟着想到这山上的诸多悚人听闻,暗里顿直发寒。徐雁则更慌,忙圈外一下冲进人群,慌乱中却紧紧抱住一个人,待醒过神来,竟发现自己正紧抱着原强,忙一松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了,脸霎时涨得通红,脑子也快紧张成一片空白,像阵妖风似的,周围跟着传来一阵嘁嘁怪笑,尤其是红姣,声音最大,叽哩呱啦还说了些取笑词儿,顿羞得更甚,头很快埋得越来越低,就这时,旁边的原强却故作轻松道:“别听他们瞎扯,哪有什么鬼不鬼,这山上干净得很。”停了下又道:“不过我火焰特高,鬼是不敢拢我的,你是对的。”刚落音,红姣刀子嘴跟着“徐雁姐……徐雁姐……”阴阳怪气叫开了,越叫越带劲儿,越叫越似乎附着一种什么内容,接着一连串怪笑,直逗得其他人跟着笑得没止。一旁的二强本不想笑,由于红姣的阴阳怪气实在演绎得太登峰造极,最终也忍俊不禁。

徐雁再顾不得许多,起身就去追打红姣,直到她告饶认输,这才双方都大喘着粗气坐下来。徐雁又情不自禁回味起刚才,印象里,原强身子有点瘦,但骨骼和肌肉弹性却仿佛让他显得很有力量,手臂凉凉的滑滑的,抱在手里时又是一种暖暖的很实在的感觉,又仿佛闻到过原强体味,一种很男性的体味,却又说不出个具体,跟着又想到他刚才那些话,分明是替她解围,好心细,就像自己诙谐大度的亲哥哥,接着又寻思起刚才那一瞬,一时也想不明为什么那么多人自己偏偏抓了原强,其实当时他并不是离自己最近,难道冥冥中有种什么意念在支使与唤醒自己在千钧一发之际必须那样?为给自己个答案,便细细回忆起与原强来,这才觉得,原来原强于她心目中确实很有些不一样,除了优秀得令人刮目,平时似乎总对她多着几分关注,虽然一副毫不在意掩饰着,仍然可以体会出,让她冥冥中似乎已对他不一样着,隐隐含着些依赖。

原强打了几下响指,啪啪直响,让人听了想问他是怎么练的。想到刚才,心里有点发笑,并觉得有点滑稽。徐雁那晚一来,她的遭遇,她漂亮里一种柔弱成分和绵羊一般的性格立时在他心里激起一种说不尽的同情,那感觉好像她的遭遇就像婴儿挨了一刀,好可怜也好不该,他仿佛看见她的心在滴血却没人去安慰,因此从那晚起,他便下决定一定要让她在林家期间尽量快乐着,最好能忘掉失父之痛。

红姣终究坐不住,大气没匀就起身道:“来哟,开始哟,捉迷藏就捉迷藏,我才不怕什么白衣女鬼呢,还真想看到她,看她有没有我和徐雁姐漂亮。”引得大家又笑起来。

原强接声道:“只怕等你看见她时你早是她妹妹了,连告诉我们都来不及,以后再看到就一大一小两个鬼了。”逗得大伙笑得更厉害。

弘强和陈雨因为年纪太小,在大伙心目中,仿佛总是有他们不多无他们也不少。趁这会儿两人便找地方撒尿去了。

歇了会儿,根据多数意见,原强决定再玩“老虎罩羊”,红姣便一蹦三尺冲到前面扮“大灰狼”去了。原强能说会道又样样出色,在大伙眼里,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无不充满着权威和影响力,遇上有争议或争执,只要他一出现,问题马上就会解决,仿佛他的意见和看法绝对无可厚非,游戏时只要他在场,都要听他安排。

游戏开始前,二强和红姣争了会儿扮“大灰狼”,红姣哪里肯依,二强最终便诡秘一笑插到“羊群”中去了。这局由原强在前面扮“栏栅”,念过对白红姣便开始左右“扑咬”了,不知怎的,随着“羊群”的左右跳跃,二强的动作却一下失了先前的灵活,总是迟钝得像只“大笨羊”,一只手臂始终没去抓前面的人,负伤似的一直吊悠着,红姣一见便来了劲,没几个回合便一把抓住二强那只臂膀,跟着拉出去就要惩罚,正得意时,却见二强脸上眼睛里无不一片狡黠与嘲弄,边看自己那只手臂边朝她邪笑,顿觉不妙,忙捏了捏,整个手心全是种滑滑的东西,伸到鼻子边闻了闻,味道带些腥咸,很熟悉却想不起是什么,正这时,二强箭一般冲出人群边跑边笑:“哈哈哈……有人闻鼻涕……香不香?”场上的人顿时边跺脚边打哈哈,让二强心里一下万里晴空,仿佛终于报复了红姣素来对他的所有恶意惩罚。陈尘由于恨着二强,本来强迫自己不要笑,但又实在忍不住,便干脆像弘强陈雨那样倒在地上,边连蹬着双腿边作狂笑。红姣气得脸直发歪,捧起一把沙子就去追二强,好一程没追着,便蹲在地上不停用沙子搓着手,鼻子里酸得直想哭,心里恨恨地想:林二强,我不报复你绝不罢休!正这时,忽觉肚子好不生疼,特有种想拉的感觉,一种灵感跟着爬上来,禁不住直兴奋,继而一笑里遂起身去了林子。

隔了会儿,二强回到人群,打算认了红姣又打又骂,红姣在人群里正眉飞色舞嘻嘻哈哈着,见他来却并没怎么,只一个劲儿要求原强下个节目一定要玩“捉迷藏”,末了便指着二强说怕鬼怕夜的人就让他寻人好了。二强巴不得这样,确实有点怕鬼,都知道他,遂满口应了她。游戏配对时,红姣偏又要和二强一对,她躲二强找。二强虽答应了,心里却不明白刚才才那样怎么又找他?是不是太没记性,女孩没记性最差,长大了肯定没用!游戏进程到后面,其他“迷藏”都被找到,唯红姣东躲**风一样在林子里绕来绕去,让二强老是找不着,好不容易听到她终于一个点上定下来,然后连连直叫着,给他“报迷”,快到跟前还一样,让二强真怀疑她眼睛是不是瞎了,正要急步过去抓人,脚下一堆啥突然一滑,整个人一坐在地上,跟着,一股浓烈屎味扑鼻而来,红姣从暗处刷地一下蹦了出来,边大声直打哈哈边学着电影《地雷战》里的一句台词直叫:“哈哈哈,我的地雷爆炸了,二强哥,屎香不香,好不好闻?”那边的人听到了顿时直笑得人仰马翻,个个叫肚子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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