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芙蕖一直问着小厮这样那样的问题。
“你怎么知道我是女的,我穿的可是男装
“国师说的
“啊?那国师怎么知道我是女的,他见过我?哦,在大街上遇到过,可那时我和他离得很远,又隔着这么多人,他眼睛居然这么亮?”
小厮没有反应。
“还有啊,他叫我到底什么事,哎你真的不知道吗?”
小厮摇摇头。
自始至终,小厮的态度都是淡淡的,甚至有些木讷,最后芙蕖也失了兴致,不再说话了。
芙蕖随着小厮来到了国师府。然而一进门,那阵诡异的气息再一次扑面而来,竟然令芙蕖不禁汗毛耸立。她环顾四周,很正常的庭院,来来往往的家丁丫鬟,并不与寻常大户有什么不同,然而芙蕖却有一种说不来的怪异。
她在大厅见到了国师风彦,只见他两鬓微白,看上去已年过半百,然而眉宇间却透着戾气。他见到芙蕖,便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似乎是在审视,又似乎是在探究。
芙蕖见此立刻作了一揖,笑道:“国师大人,您找民女是有什么事吗?民女绝对是个良民,这点大人请放心
风彦目中闪过笑意,但似乎透着一股阴冷,“民女?哦,你叫什么名字?”
芙蕖恭敬地答道:“芙蕖
“芙蕖,嗯”风彦点点头,“你是哪里人?刚来京都吗?”
“是的,才来了京都没几天。我住在雁山的上清观,就是一个很小的道观
风彦道:“你来京都干什么?”
芙蕖想起裴曦嘱咐过她的话,便道:“是来投亲的,不过现在还没有找到
风彦点点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良久后方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芙蕖一愣,越发弄不清国师找她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了,就为了问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还有,他为什么只在大街上看到过她一眼就来找她呢?难道他们以前认识?不可能啊,明明是第一次见到的。
从国师府出来后,芙蕖又开始思索今晚到底在哪里过夜比较好了,回到方才的醉香楼?看那春香的反应,那里似乎并不欢迎女子。难道真的要露宿街头?
正当芙蕖烦扰之际,肩膀倏地被人拍了拍。芙蕖惊得跳了起来,忙回头看去,只见那个在醉香楼里遇见的男子正双手抱胸戏谑地看着她。
“你……你想干嘛?”芙蕖惊恐道,在这样一个夜晚被这样表情的一个男子莫名其妙地拦下来,是个女子都会紧张的。
只见那男子模了模下巴,“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国师会找你?”
听他问这个,芙蕖松了口气,“我要是知道就好了,国师莫名其妙地找我,现在你又莫名其妙地问国师为什么要莫名其妙地找我,我整个人都被你们搞得莫名其妙了好不好!”
男子“噗”得笑出声来,“你这丫头倒是挺有意思的,这么晚了,在大街上游荡做什么?”
芙蕖低下头,“盘缠用完了,我被客栈老板赶了出来,现在没地方去
“所以去妓院?”
“妓院?”芙蕖一惊,“你是说那个醉香楼?那个就是妓院?”虽然芙蕖没见过妓院,但听还是听说过的,知道那是男人玩乐的地方。
男子不可思议地看向她,“不然呢?你都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还进去?”
芙蕖理所当然道:“门口的大婶说今晚我可以住在那里啊!”
“……”男子抚了抚额头,半晌都接不上话,“哎,你叫什么?女扮男装地来京都做什么?”
“怎么你和国师都问这个,我叫芙蕖,来京都投亲的,可是现在没找着,师太说女孩子出门不安全,让我女扮男装
“那国师为什么知道你是女的?”
“我不知道啊,大概今天白日里在街上时他看到了我吧
男子点点头,沉思了半晌,问道:“你找谁投亲?要不要我帮你找?我最愿意对陷入麻烦的美人儿给予帮助了
芙蕖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鄙夷道:“我在醉香楼就看出来了,你就是一个公子
男子一噎,“……我是在帮你!快说,你到底找谁?”
可是这个问题芙蕖没有事先编好过,所以一时间她也答不上来,支支吾吾了半晌,她忽然眼珠子一转,道:“我是裴大将军失散多年的女儿,现在来找他,不过他守门的家丁说他赈灾去了,所以我也只能在京都等他回来
男子闻言眉头一挑,道:“你确定你是裴大将军失散多年的女儿?”
“为何不确定?”芙蕖力作镇定道,“我还有信物呢!”
“信物?拿出来看看?”
“我为什么要给你看?我只给裴大将军看的
“可是不巧的是,我是裴大将军的儿子男子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道。
芙蕖震住了,没那么巧吧?遇上裴大将军儿子了?不对,裴大将军的儿子不是裴曦吗?想到这里,芙蕖就鼓起勇气道:“你……你唬谁!我认识裴大将军的儿子,那是裴曦,就是因为他我才知道我是裴大将军的女儿的,你少装!”
男子的修眉又挑了挑,上下打量了芙蕖一番道:“你认识我哥?”
芙蕖蒙住了,她眨巴眨巴大眼睛,再眨巴眨巴,“你……你真是裴大将军的儿子?裴曦的弟弟?”
“不然呢?难道世上还有人敢冒充我将军府二公子裴漓的?”
芙蕖道:“裴漓吗?可你们一点也不像啊,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后一句的声音当然是小声道的。
不过裴漓的耳力挺好,尽管芙蕖的声音很小,但他依旧是听到了,他的眼神嗖得就瞟了过来,令人发寒,“你倒是说说,谁天上,谁地下?”
芙蕖忙赔笑道:“当然是你天上,他地下了,呵呵……”
男子点点头,“这还差不多,那你说说,你怎么就成了我爹失散多年的女儿?还有你的信物又在哪里?”
芙蕖觉得,既然裴曦嘱咐过只能告诉裴大将军,那就说明他防着所有除裴大将军的人,而且芙蕖也听说过,一般大家族里总是有嫡子庶子等诸多问题,内部斗争不断,因此她觉得还是小心为妙,暂且别告诉裴漓。
所以她开始胡诌,“我叫芙蕖,在雁山的上清观长大。你听说过那里吗?”见裴漓摇摇头,又道:“你不知道也正常,那里地处偏僻,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道观,我就是被那里的连清师太收养长大的。有一次呢,我上街,不小心惹到了流氓痞子,是裴曦救了我,后来他在无意间发现了我身上有一块同他一模一样的玉佩,经过一番调查,发现我是他的妹妹,就这样
裴漓缓缓踱步绕了芙蕖一圈,目光审视般地看着芙蕖,“你在雁山,那上街是上哪里的街?”
“山下的小镇啊!”
“可是我哥在邺城带兵,雁山和邺城好像不近吧?他到那里去做什么?”
带兵?芙蕖一愣,这可没听裴曦说过啊,她转了转眼珠道:“我怎么知道?反正我就是在那里遇上他的,之后他让我来京都找裴大将军,然后就急匆匆离开了
“急匆匆?”裴漓抓住了一个芙蕖胡诌的词眼。
芙蕖假正经地点点头,“看起来是,仿佛有什么要紧事似的
裴漓仿佛是有些信了,像是在思考裴曦到底发生了事,思索了良久,忽然又问道:“那你多大了?你娘是谁?”
芙蕖道:“十七了,我都说了我是被连清师太收养的,怎么会知道我娘是谁?”
裴漓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十七……嗯,比我小三年,那肯定不是我娘生的你了,看来是外面的野种
“你才野种!”芙蕖忍不住骂道。
裴漓摆摆手道:“你别生气,我就是随口一说,没有骂你的意思。你玉佩拿来我看看
芙蕖乖乖地将玉佩取出递他。然而裴漓一见到玉佩,薄唇微微勾起,芙蕖一阵心慌,莫不是这玉佩有什么问题?却听裴漓说道:“嗯,这玉佩我也有一块,看来是真的了,你先跟我回将军府吧
国师府。
在芙蕖离开后,风彦身边忽然凭空出现了一团黑雾,隐约能看出人形。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麻烦人?”那团雾气开口道。
风彦侧头,目光阴冷地看先他,“你知道她是谁吗?”
“谁?”
“哼,她就是女娲的弟子泌蕖!听说当年她坠下了七道轮回,真没想到还会遇上
“什么!”那团黑雾惊呼道,“那我现在就去杀了她!”
“杀杀杀!你就知道杀!难道她魂飞魄散女娲会不知道吗?到时候只会暴露了我们自己!”风彦不耐道。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我已经派人跟着她了,现在她喝了孟婆汤什么也不记得,暂时不用担心,还是将我们的计划尽快执行要紧
正在这时,一家丁前来禀报,“老爷,芙蕖跟裴二公子去将军府了
“什么!”风彦惊道,“他们难道认识?”
家丁摇头道:“好像不认识,是在街上碰到的,不过芙蕖说她是裴大将军失散多年的女儿
风彦眉头皱起,道了句“你继续监视她便示意他退下。
黑雾道:“裴二公子?那个公子?”
风彦点头,“传言是的,但我也没见过。看来事情有些不大对,你我都应该警醒些。不过话说回来,你的傀儡倒是用起来挺称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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