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云笛?杜丸丸看着吴泽滔腰间润泽的玉笛,瘪瘪嘴:原来这玉笛是历代教主信物啊,估计在穿云教的地位相当于打狗棒之于丐帮。♀她本来还打算从吴泽滔那黑过来卖掉换钱,现下看来,没可能啊。
杜丸丸脑补了下自己手持玉笛威风凛凛大杀四方的模样,忍不住就钦慕起原主来。齐锐见她只是傻傻盯着玉笛,而吴泽滔也不答话,只得再次道:“教主,可是吴泽滔欺你,不肯归还?”他挺身站在杜丸丸身前,一声冷哼:“若是如此,老夫便是拼上一条命,也要为你讨回公道!”
杜丸丸回神,思量片刻,还是决定帮吴泽滔压下这一回,遂摆摆手:“不碍事,这玉笛是我让吴护法随身携带的。”
齐锐震惊看她,不料她竟然信任吴泽滔至此。杜丸丸见了,又为难起来,解释道:“齐护法莫要误会。我会将教主信物交予吴护法,是因为……”她绞尽脑汁去想借口,忽然眼睛一亮:“是因为吴护法生得好看!”
齐锐、吴泽滔、贺初九:“……”
杜丸丸花痴捧脸:“都说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我觉得这玉笛配在吴护法身上,很能衬托他的气质,看着特别赏心悦目,就没拿回来。”
齐锐总算反应过来,痛心疾首:“教主!穿云笛可是兵器谱上排行第三的神兵利器,你怎能……你怎能……”他说不下去了,连声叹气。
杜丸丸被他叹得窘迫,含混道歉了几句,急急上了马车,溜之大吉。
马车厢里,吴泽滔又恢复了他往日的模样,浅笑朝杜丸丸道:“教主,我未将穿云笛交还与你,实在有原因。”
杜丸丸点点头,等他的下文。吴泽滔一声叹息:“老教主过世时,传令你接任教主,可你太伤心,哭得天昏地暗,后来更是逃离穿云山,只道要去散心。教众们本来与你接触就少,又不知道你继任的消息,便有人暗中生事,搅得教中乌烟瘴气。我实在无法,这才持信物宣布你继任的消息,并且暂行打理教务。”
吴泽滔停顿片刻,终是切入了主题:“穿云笛向来有‘无声夺命’的称号,就是因为这笛子吹奏出的不是一般乐曲,而是乱心夺命的魔音。本来你内力尽失,又不记得功法,理应无法吹奏,但我怕你不经意胡乱吹奏成功,引发不必要的伤亡,这才没将穿云笛交还于你。”
杜丸丸听毕,大度一笑以示释然:“既然如此,左右我拿来也无用,师兄便继续留着吧。”
吴泽滔连忙拒绝:“不可。齐锐说得对,穿云笛理应由教主保管。”他从腰间解下玉笛,双手捧至杜丸丸面前:“教主往后小心些便是。”
杜丸丸望进吴泽滔的眼。男人依旧温润微笑,眸中看不出任何不舍的情绪。杜丸丸便也不再推月兑,将那玉笛拿起:“如此,那恭敬不如从命。”
她并没有相信吴泽滔的解释。穿云笛可是教主信物,若是“小心些”就能避免危险,他为何要等齐锐责难后才肯归还?她也没说一定要拿来吹奏啊,用来挠个痒痒或者敲个背都可以嘛!
杜丸丸垂头,将穿云笛挂去腰带上,心中终是确定了,穿云教不太平。不说这身体原主以及周大的死,单说这教中之人:齐锐想做教主,是个靠不住的,吴泽滔……说得好听,暗地里也藏了秘密。她并没有因为成为教主而一朝登天,而是陷入了一个更诡谲的境地。
许是因为心情低落,杜丸丸笨手笨脚折腾半天,差点将穿云笛掉去地板上,惊得一声低呼!眼前瞬间出现了一双手。贺初九接过玉笛,帮她佩在腰间。♀少年的手指轻轻蹭过她的腰,瞬间便红了脸,却只是低着头继续。
杜丸丸看着,忽然便翘起了嘴角:小初九当初坚持要跟她上山,并不是害怕被坏人找麻烦,而是不放心她吧?不论其他人对她存了怎样的意图,至少……这个少年是值得信任的啊。
杜丸丸终是抬头,朝吴泽滔一笑,完美露出了八颗牙齿:“师兄,先不回教了,咱们去源城书院。”
贺初九刚帮杜丸丸系好玉笛,正脸红红晕乎乎呢,听到这句话,立时清醒了,警惕道:“去书院干吗?”
杜丸丸万般慈爱:“昨天不是说好了么?你要重新开始上学。”
贺初九被那慈爱的目光雷得外焦里女敕:“我不去!”
少年迅速暼了吴泽滔一眼,心念坚定:他绝不去书院!他若去了书院,往后大半时间都不能陪在丸丸身边,这个无耻的男人肯定会趁虚而入,把丸丸抢走!连小黄都知道,自己的肉骨头就要自己守住,他得守着丸丸!
杜丸丸却抬手揉他头发,哄道:“乖哈~”
贺初九:“……”
少年的反对被无情忽视,一刻钟后,三人还是站在了源城书院圣贤堂。
书院山长接到传报前来,远远看见杜丸丸腰间玉笛,脚步就是一个踉跄!他猛地揪住向他通报的那名书生:“你不是说源城教谕求见么?怎么那姑娘……腰间挂着穿云笛?”
书生哆哆嗦嗦去扯他的手:“山长,对不住,我没办法,她一直冲我笑……”他痛苦而自责:“你也知道,我和娘子感情深厚,我实在不想被她抓回宫,所以……山长,你保重!”竟然溜之大吉!
山长就想跟着一并逃跑,却听堂内一男子轻笑招呼:“李山长。”脚步顿住,认命缓缓转身,进门行了一礼:“吴、吴公子。”
吴泽滔上前一步,回了一礼,这才朝他介绍道:“这位是穿云教新任教主杜丸丸。”又朝李山长道:“教主,这位是源城书院李山长。”
杜丸丸便行了个抱拳礼。余光却看见门外不远处有几名书生正在低语,撞上她的目光,吓得慌张拔腿逃跑,委屈撅了撅嘴。
这里的书生畏她如洪水猛兽,见到她腰间的笛子,个个惨然色变,跑得比兔子还快。在杜丸丸无数次尔康手搭讪失败后,吴泽滔终于大发善心,帮她抓了个人过来,这才通报求见了山长。
想到当时的场景,杜丸丸心中的草泥马又一次奔腾起来:一个大男人,居然蜷着在地上捂住胸,口中大喊“姑姑姑娘士士士可杀不可辱!”亏她努力保持微笑安抚他,他却索性哭嚎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倾诉:“教主我娘子才怀孕三个月!求求你,至少让我看一眼孩子再带我走吧!”
杜丸丸收回思绪,很有些郁闷:“李山长,他们好像很怕我?”
李山长嘿嘿直笑,好半天才含混答了句:“教主,这不怪你,主要是老教主在这找了太多夫君……”
杜丸丸只觉额头滑下了三颗汗:好吧……娘亲你果然特立独行!人家是坑爹你是坑女!你到底在这书院里抢过多少个男人?!
她也知多年的印象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改变,只得先按下不提,朝李山长道:“李山长不必担心,此次我前来,是想送我弟弟到你书院就读。”
李山长听言,非但没松一口气,反而脸色一白。他的目光落在了贺初九身上:“……你、你弟弟?”他干笑两声:“教主,穿云教向来重武,已经多年不曾有人上学堂,为何……突然又重视起诗书了?”
这事杜丸丸倒不曾听闻,她微微惊讶道:“怎么会这样!这可不行,过一阵子我得闲了,就将穿云教中适龄的孩子都送来书院。”
李山长笑容立时僵在了脸上:苍天可鉴!他只是想委婉些拒绝,怎知反倒惹来了更大的麻烦!
李山长心下一横,低头不看杜丸丸:“教主,你能送令弟来此就读,实乃我源城书院之幸。只是……八年前,穿云教来人到此就读只一日,就打伤了十多名同窗!书院不得已,只得遣他返家。自此之后,书院就不再收穿云教弟子,令弟……我也不好破例啊。”
杜丸丸一愣,暗自叫苦。她也不再提适龄孩子就读之事,只是摆摆手道:“李山长,是我唐突。我很理解你的顾忌,但你完全可以收下我弟弟。他是个好孩子,小时就已经上过学堂,私塾老先生经常夸他尊敬师长友爱同学热爱集体乐于助人勤劳刻苦……”
杜丸丸开始不要本钱夸贺初九。李山长听着,朝一旁默默立着的贺初九看去,似是有些犹豫。
贺初九手中正玩着三颗石子,对上李山长难掩担忧的目光,忽然一勾嘴角,掂起一颗石子,朝着李山长掷去!
那石子从李山长脸侧堪堪擦过,正正砸中了一只在树丛间鸣叫的小鸟。贺初九手上用力,将剩下的两颗石子捏成了粉末,撒去地上,拍了拍手。他的目光越过李山长看向那小鸟,冷冷道了两个字:“聒噪。”
李山长僵着脖子扭头,看着地上已经断气的小鸟,傻傻张嘴。
杜丸丸震惊看贺初九。少年再没有平日老实木讷的模样,斜斜昂头鼻孔看人,居然改走邪魅狂狷路线!杜丸丸怒,一声大喝:“贺初九!你干吗?!”
贺初九知错就改,立正站好,躬身朝李山长道歉:“李先生对不住,我只是讨厌吵闹。小时上学堂,我就受不了那读书声,偏偏先生总爱带大家一起读书,有一天我终于忍不住,就揍了他一顿,把他打得三个月下不了床……”
杜丸丸:“……贺……初……九!”
贺初九连忙补充道:“但是我现在长大了,肯定不会这么做了。”他眯眼盯着李山长:“请山长务必相信我。”
李山长僵着脖子转头,笑了三声:“呵,呵,呵,那是自然,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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