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移栽的两株桃树尽数存活、适应良好的时候,村里筑围墙的事也终于被提上日程。
因为每日都有来村里投奔的,往日空旷的村子也显得拥挤不少。
即使各家日子都不好过,但农村人比较淳朴,亲朋好友千里寻来,想拒绝又抹不开面子,或许里面还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优越感。
只能打落牙齿的往肚里扔,自家节衣缩食地养活一大帮,原本关系并不怎么亲厚的闲杂人等。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宁静的村庄变得如菜市场般热闹,吵吵嚷嚷的事儿是时有发生。
来人得安置,家里地方大的挤挤算了,但本来住宅就如鸽子笼般的,只好另外想辄,比如在村里闲置土地上搭棚子。
几个村干部一商量,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得拿出个标准出来啊。
谁想占就占,以后还不得乱套?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得,谁要找地盖房子,每年必须付占用费,按每平米十斤粮算,收来的租子就暂时封存,留着救急。
瞅瞅,就算搭个十平米的简易房,每年还得付上百十斤的粮食呢。
村民们每天见着粮食如流水般的哗哗淌出去,愁得头发是青了又白,白了又青。
每每见到愁眉苦脸,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叔伯,柳毅都替他们觉得难受,这都算什么事啊?
要是之前关系亲厚的,觉得不落忍,收留回来倒还说得过去。
但本来一般般,几年都联系不了一次的,也当成责任肩负起来,不是自找苦吃、自作自受嘛。
总有一天,会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的。
看看这帮家伙,都什么人?
除了少数挺自觉的、有些礼义廉耻的,不好意思吃白饭,平时帮着干些杂活;大部分的,都是两手一背当大爷,宁可串门扯闲话,也不愿意帮着搭把手的。
反正没饭吃了,直接问亲戚家讨就是,饿不着的。♀
估计这帮人就是抓住了村民的心理,能混一天就混一天。
我住都住进来了,你们还能咋的?
想赶他们出去,门都没有。
都说请神容易送神难,也不晓得那些叔伯,算不算引狼入室?
瞧这形势,以后村里的宅基地说不定会越来越紧张,柳毅想着自己要不要下手,尽早地占快地皮,以备不时之需。
村长发话了,只要住在村里,十岁至六十岁之间的,有一个算一个,不分男女,全都要上工。
想逃避责任的,行,请先从柳树村搬出去。
不少当惯大爷的,敢怒不敢言,村长的话代表了绝大多数村民的意志,跟他对着干,等于和全村对上了,再怎么嚣张也还残留理智、分得轻重的。
半夜,村长将原住民集中起来,开了个小会,大体的中心思想就是希望他们能硬下心肠,不要再接纳新人了。
“什么猫啊、狗的都往家领,不仅害了自个,还会害了全村。”村长严厉地说道。
随即又缓和语气,打一棒给个甜枣嘛:“也不是说见死不救,像处得好的或者原本信用不错,你愿意接纳进来,也无可厚非。”
柳毅在心中补充:度要把握好啊,同志们,量力而行。
围墙要圈进前柳树村和后柳树村,就算建个三米,也是个不小的工程,怪不得要全村总动员呢。
筑墙所需的砖头,镇上的砖瓦厂就有,费些功夫搬回来就是。
这些重工业厂,早就人去楼空,想怎么搬就怎么搬。如今除了吃的宝贵,其余杂七杂八就是送人,都不稀得要的。
有那个地方放,还没那个劲儿拉回去呢。
为了保证安全,运砖都是四人一组,中途还可以轮流替换,省得月兑力。
年纪过小或过大的,就做些搬砖的工作,青壮年就是来回远送砖头。
在农村,六十岁,只要没病没灾,个个都还凶得很。
每到农忙时节,经常能看到七八十岁的老头老太,风风火火地挑着粪桶呢,劲头不比年轻人差多少。
柳毅家实在是人丁单薄,只需出他一个劳动力就可以了,不像不少人家,自家就能凑出两三组来。
跟他搭伙的是六叔,他家三口凑上柳毅正正好四人。
“哎,柳子,要是你和六叔家不是亲戚,我都想把小韵嫁给你了。”
柳树村的祖上都是同一个祖宗,即使多少代下来,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柳明庄和柳毅家关系还蛮近的,是同一位曾爷爷传下来的,还没出五服呢。
听到对方这话,吓得柳毅浑身冒冷汗:“六叔,别开玩笑了,小韵才多大?”
“不小了,趁着年轻赶紧说个好人家,要不然出众点的全被抢光了。”
这才多少日子,他看上去好似老了十几岁,看来日子也挺艰难哦:“替小韵想着点,打听打听,也不要求高,能有口饱饭吃就行。”
“晓得了,六叔,我会留意的。”
从前没少得六叔的帮助,柳毅早想着报答,如今机会在眼前,也不偷懒,拼命干活,尽量让六婶和小韵能多歇息。
这一举动,又让柳明庄可惜得牙都痒痒。
多好的小伙子啊,可惜了,光可看不能下手啊。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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