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然然觉得头有些晕,密闭的空间里二氧化碳的浓度升高,让她觉得越来越缺氧。♀她拿着鞋子的手一点点变得无力,眼皮忍不住想要往下搭,可是求生的本能**又促使她拼命睁大了眼睛,继续拍打着电梯门。
突然听见外面似乎有急促奔跑而来的脚步声,她也分不清是不是产生的错觉,不过还是用微弱的声音努力喊道:“救命。”
隔着梯门能感觉到脚步声突然停止,下一秒,一阵剧烈的敲击声伴随着男人的声音响起:“萧然然,你在里面吗?”
她依稀能够分辨出这个声音的主人正在慕瑜,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使劲拍了拍梯门,回应道:“是我。”
慕瑜在听到她的回应后松了一口气,继续喊道:“维修人员就快到了,你现在不要说话,保存体力。”
她轻轻地“嗯”了一声,也不知道慕瑜有没有听见。
慕瑜拿出手机打了电话给陈舒,告知了对方萧然然被困的楼层,好让维修人员能第一时间赶来,节省排查的时间。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靠在梯门边上,因为担心她会缺氧昏迷过去,所以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她说话,想要唤醒她的意识。萧然然第一次听见慕瑜这样絮絮叨叨的说话,觉得认识他这么久以来听他说过的话,加起来还没有现在多。
迷迷糊糊中听不清他说的具体内容,大致是关于泽胜发展史这一类无聊的话题,当她每每快要睡着时,就又听见他提高声音问她:“萧然然,你在听吗?”
这句话好似闹钟般忽然将她唤醒,她支撑起眼皮,喘着气回答:“在。”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又听见外面的声音嘈杂了不少。♀
就在她彻底要睡着的同时,忽然感觉眼前一亮,梯门被工作人员打开。紧接着有一个高大的身影快步走到了她的身边,她仿佛倒入了一个□□的怀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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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萧然然睁开眼睛就看见四周一片的洁白,鼻子嗅到明显的药水气息,她微微侧了侧身子,发现右手上正打着点滴。
这是一间单人病床,从各方面布置来看有些眼熟。她仔细一回想,才发现是和之前慕瑜入住过的病房一样。
门从外面被人推开,陈舒才出去简单吃了些午饭,回来就发现萧然然已经醒了。她眼前一亮,走到她床边欣喜道:“傻丫头,你可吓死我了。”
萧然然一笑,肚子突然发出一声哀嚎,陈舒听见了连忙去厨房端了白粥对她说:“饿了吧?起来喝点粥。”说着便去扶她起身,半靠在了床头。
萧然然用勺子一点点的吃了不少,最终才觉得总算是有些饱了。放下碗筷,忽然想起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抬头看了一眼陈舒问道:“妈,我睡了多久?”
陈舒看了一眼时间,答道:“有十来个小时了。”
萧然然看了一眼窗外已经日上三竿,沉默了片刻又问道:“是他把我送到医院来的吗?”
陈舒正在给她削着苹果,听见她这么一问,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点点头回道:“对。”
她想起昨天自己带着维修人员上了顶层,刚出电梯就看见慕瑜倚在梯门边,全身衣物被汗水浸湿得透彻,皱着眉头跟电梯里面的萧然然说着话。
她叫了他一声:“小慕,工作人员到了。”
他回过头来,脸上的焦急之色未减,厉声指示维修人员开门。陈舒看在眼里,心里一暖,觉得有一个男人能够这样对待自己的女儿,实在是令她无比感动。可是当她看见梯门被打开,萧然然缓缓垂下眼帘的那一刻,慕瑜冲上前去一把抱住她的情景时,却又觉得有些不对劲。慕瑜的眼里充满了惶恐和绝望,那种感觉是她无法描述出来的,她也认定了这种感情不可能出现在两个认识不足数月的人之间,而且在他抱住萧然然冲出电梯的同时,陈舒似乎听见他颤抖地用外语叫了一声:“艾丽莎。”
陈舒将苹果切成小块放进盘子里,一边递给萧然然,一边漫不经心地问她:“然然,你听过艾丽莎这个英文名字吗?”
萧然然一愣,没想到陈舒会突然问她这个,好奇道:“alisa,这个名字好耳熟,是哪部电影里的吗?妈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陈舒心里很是复杂,编了个理由回道:“没什么,看见报纸上的电影广告宣传,随便问问。”突然又想起什么,向萧然然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小慕真相?”
萧然然吃着苹果,想了想忐忑地说:“过几天吧。”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有些不敢去面对慕瑜,不敢说出这一切的真相。正出神间,猛然听见陈舒说:“别过几天了,医生说你醒来没事就可以出院了。我看你就约他明天谈谈吧,我也好图个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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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瑜接到萧然然打来的电话时,正在回家的路上。他本来是想下班后抽时间去医院看看她的,可是后来听李助理说她下午就出了院。正犹豫要不要打个电话给她,没想到她倒是抢先一步来电了。
他接起电话,淡淡道:“喂?”
电话那边萧然然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微弱,也不知道是不是没休息好:“慕总,你明天有空吗?”
她开门见山的直接向他约了时间,慕瑜却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道:“有事吗?”
萧然然说:“嗯,有件事想当面和你说。”
他想了想答道:“那明天下午一点,你来我办公室找我吧。”
慕瑜回到别墅,正巧撞见吴婉丽也刚下车,见她手里拿了一叠杂志,于是问道:“妈,才逛完街回来吗?”
吴婉丽朝他一笑,晃了晃手里的杂志说:“妈帮你张罗婚礼的事去了。
慕瑜一问才知道原来是吴婉丽和慕正峰一商量,现在反正他和萧然然也结婚了,慕家总不能长期对亲朋好友瞒着这件事,婚礼宴请是必不可少的程序。所以吴婉丽打算在她们还在国内的这段时间里,替两人把婚礼给办了。
吴婉丽和慕瑜走进大门,忽而想起什么又说:“对了,明天记得把然然带回来。有一些事情譬如婚纱挑选,还得她亲自决定。”
慕瑜对此并没有什么异议,点点头道:“好。你们看着办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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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天空格外阴沉,乌云黑压压的聚集在一起,预示着过不了多久,便会有一场气势磅礴的雷阵雨降临。
萧然然吃过午饭,和陈舒打了个招呼,带了一把雨伞就打车去了泽胜集团。
在此之前她已经偷偷的对着浴室的镜子练习了好几遍,现在就是士兵上战场,拼死一搏了。她也试想过慕瑜知道真相后的一切反应——
他或许会说:“你等着上法庭吧。”
他或许会说:“萧然然,我们离婚吧。”
他或许还会说:“这次就放你一马,不过你休想从我这里拿到任何好处。”
她想遍了所有的可能性,却终究没有猜到慕瑜听完之后,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你说的这些,我早知道了。”
萧然然看着慕瑜面不改色的表情,如遭雷击,好久说不出话来。慕瑜背对着她站在落地窗边上,修长的身影显得孤傲,他继续说道:“在我们领证之后,我的头脑逐渐清晰下来,我才开始怀疑这一切是不是一场有计划的阴谋。但是向家绪带来的茶和茶具里却没有检查出问题,直到有一天我打了个电话给向老先生,感谢他送给我的茶,结果他却说不知道有这回事。”
萧然然听得面红耳赤,这个世界上果然没有不透风的墙,再周密的计划也有露出破绽的时候。她简直不敢抬头去看慕瑜,良久才小声问道:“那你为什么没有揭穿我?”
他转过身来,几乎没有犹豫就答道:“即使不和你结婚,我爸也会安排我和别的女人结婚。与其到时候和一个自己讨厌的女人过一辈子,倒不如找个能把话摊明的,互不干涉。”
萧然然一怔,追问他:“一辈子那么长,你怎么就知道自己不会遇上一个真爱的?”
慕瑜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漫不经心地答道:“不存在了。”而后看着她,忽然又说:“你虽然骗过我,我却不想耽误了你一生。你随时可以结束这一段婚姻形式,哪怕是在现在。”
她突然觉得心里一酸,嗓子眼里堵着太多的话,想要说却又说不出来。不知道怎么的,许多画面忽然在脑子里翻腾。
她想起他把床让给她睡,自己却生病了的画面;想起她被关在电梯里,他隔着梯门絮絮叨叨与她说话的画面;想起她从电梯里获救,昏迷前看见他满脸慌张的画面。
萧然然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他生出了情愫。那种感觉像是一缕微风,虽然用手捉不住,却总能感觉时刻围绕在身边。
慕瑜突然听见萧然然爽朗地一笑,开口道:“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反正早离晚离都是二婚了,我也不怕多耽误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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