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虎和孟小童请示车厢内的男子的同时,刘高则护着李安然三人。
裴氏倒还好,方才只是因为断腿被拖动,而疼得哭喊,如今坐在地上,倒还忍得住。但是李墨被家丁摔在地上,脑袋却磕到了石头,脸上也擦伤了好几个地方。小孩儿的肌肤最是娇女敕,擦伤处都是鲜血和泥巴。
“墨儿?墨儿?”李安然抱着李墨,叫他名字。
李墨似乎有点神志不清,两只眼珠子不停地动,却没有焦距。
李安然在他脑后一模,满手的血。
“墨儿!”
她顿时慌了,脑袋上的伤可大可小,万一有个好歹,李墨这辈子可就毁了。李安然急的哭了出来。
不远处的马车上,姚舒蓉却微微皱眉。
春樱最能体察自家主人的意思,立刻道:“李娘子你何必装模作样,不过是一点小伤,要钱就直说,装什么可怜。我们程家难道还赔不起你的汤药费么!”
李安然本来着急难过,听到春樱的话,满腔的悲痛都转化做愤怒,猛地仰起头,怒喝道:“谁稀罕你的臭钱!你们故意撞伤裴妈妈,还对我们拳脚相加,如今更是把墨儿摔成重伤,要是墨儿有个万一,我就是豁出这条命,也绝不与你们善罢甘休!”
孟小童和李虎正好走过来,见状忙走过来。
孟小童拖着李墨的脖颈,在他脑后伤处模了模,表情凝重,沉声道:“必须马上看大夫,脑袋上的伤最是要小心,一个不好,是要丢了性命的。”
他这么一说,本来就心慌的李安然更是六神无主了。
车上的姚舒蓉和春樱听了,心中也是打了个突,她们仗着程家的权势,自认为高人一等,可若是出了人命,也不是小事。
姚舒蓉忍不住道:“不过是碰了一下,没有这么严重吧。”
春樱便道:“一定是装的!奴婢看得清楚,就是在石头上擦了一下而已,姓李的贱人一定是不甘心被老爷休弃,故意装作重伤以便狮子大开口,就是想讹诈敲竹杠罢了!呸!”
她故意把声音抬得高高的,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楚,自认为讽刺了李安然。
孟小童脸色一沉。
他跟着侯爷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这么作死的女人。
“孩子的伤耽搁不得,这位妈妈的腿也要赶快救治。咱们只有一辆马车,坐不了这么多人。”孟小童先是对李安然说,然后转头对李虎道,“你跟刘高,去向程家’借’辆马车过来。程家人蠢如猪狗,借他们马车救人,就当给他们积德了。”
他一个“借”字,意味深长。
李虎心领神会,大声道:“明白。”
他噌一下跳起,跟刘高打个眼色,两人一起朝姚舒蓉和春樱乘坐的马车大步走去。
姚舒蓉见他们两人莫名其妙地奔过来,自然感觉到他们不怀好意,眉头一皱,喝道:“拦住他们!”
家丁们尚未反应过来。
刘高已经高喊一声:“借马车一用!”
话音未落,他跟李虎便一起跃起,飞腿连环,将围上来的家丁三下五除二地踢开。
李虎速度更快,将挡在面前的两个家丁摔开,脚底一弹,便跳上了马车,冲着姚舒蓉和春樱一咧嘴,白生生的牙齿像是要吃人。
姚舒蓉和春樱吓得尖叫起来。
李虎哈地一声,一手一个抓住她们肩膀,一提一甩,两个女人便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
“啊!”
姚舒蓉扑通一声摔到地上,痛得差点昏过去。
“夫人!”
程家的家丁都大惊失色,往姚舒蓉跑去。
而还留在马车这边的人,早已被刘高打得落花流水,个个都成了滚地葫芦。
程家的人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被打了的不敢上前,没有被打的也都傻了眼向后退缩。
李虎哈哈大笑,驾着车奔驰到李安然等人旁边,大喝一声:“上车!”
孟小童抬手给他一个大拇指,对李安然道:“这位夫人,家在何处?”
从刘高李虎出手到马车过来,兔起鹘落迅速至极,这变化实在太快,李安然一下子都反应不过来,只有愣愣道:“清……清溪村。”
孟小童笑道:“正好。我家主人在清山有别院,离清溪村很近。你们先上车,随我家主人去别院,请大夫给你们医治,然后再送你们回家。”
他不由分说,两手在李安然腰间和肋下一托,李安然身子一轻,马车上的李虎顺势一接一拉,便将李安然连同她怀里的李墨一起弄上了马车。
孟小童又将裴氏也抱起来放到车上。
李虎便在拉车的马上轻拍一掌,马儿稀溜溜一叫,撒腿跑起来。路过刘高,刘高一拔身子,跳起老高,脚尖一点车辕,身子一旋,也坐上了车。
程家的人都目瞪口呆,刚被人扶起的姚舒蓉更是又羞又怒,尖叫:“不要让他们跑了!”
家丁们虽然惧怕孟小童三人的身手,但更怕姚舒蓉婬威,只得又围上来。
却见孟小童右手在腰间一抹,掌中便多了一条乌沉沉的鞭子,他扬手一抡。
“啪”
鞭子抽在地面上的声音巨大而骇人,雪花和尘土齐飞扬,程家家丁中胆子小的,差点都跳起来。
孟小童面色冷冽,眼神更是冰凉。
“护国侯在此,再敢上前,杀无赦!”
护国侯?!
杀无赦?!
这几个字眼的冲击力实在太大,程家的家丁手足无措呆若木鸡,竟无一人再敢上前一步,眼睁睁地看着孟小童和那辆马车汇入队伍之中,然后整支队伍启动,绕过路口,沿着通向清山的那条道路扬长而去。
半晌,程家的家丁才灰溜溜地回来,其中一个走到姚舒蓉跟前,刚要张嘴,姚舒蓉抬手便是一个耳光,清脆入肉。
“废物!”
姚舒蓉娇媚的脸都扭曲了,再也不复此前的妖娆风情。
一个杀无赦,就把所有人都给吓住了。她才不信,对方分明就是夸大其词故意恐吓。
先是被轻视,然后马车被抢,这真是她生平遭受的最大羞辱,尤其还是在李安然面前。
“夫人,就这么让他们跑了?那个李安然,还打了奴婢一耳光呢!”春樱愤愤不平,对刚才挨的一巴掌耿耿于怀。
姚舒蓉哼了一声:“我会就这么放过那个贱人么!看着吧,她如今已经不是程家人,没钱没势,还拖着一个老货和一个拖油瓶。我倒要看看,她能过什么日子!”
对于在李安然面前丢脸,姚舒蓉一样难堪,她绝不会就这么算了。
然而愤怒之余,她却忍不住怀疑和担忧。
护国侯?刚才那个男人,是说的这三个字么?
难道抢了她马车的人,竟然是一个侯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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