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朝fu人画眉多半用的就是黛。♀使用最麻烦的是石黛,最普遍的是铜黛和青雀头黛,最昂贵的便是螺子黛。但螺子黛出自西域,乃是贡品,轻易不可得,只有宫中才能使用,而且也不过数人而已。
一品天香要做的画眉黛,是用真麻油灯芯焚烧,以容器覆盖,凝烟而得,再用神仙水和玫瑰香油调和,最后制成指头长的一根黛块,外面包以银箔,银箔之上再做装饰,便成为眉笔。
发油则是用于护理头发的。古代女子头发长,若不加护理,每每梳理都十分困难,发丝打结,梳子便梳不下去,挽发髻的时候,发丝也容易龇出来,不够整齐,所以必须使用发油。发油一是可以保养头发,让头发光亮顺滑,二是可以固定发丝、定型发髻,如香发木樨油(即桂花油)、茉莉花头油、水仙花头油等,便是fu人最常用的发油。
发油的制作方法并不难,就是寻常人家里,也能手工制作,但女子每天都要梳头,发油的质量便会决定头发的质量。发油毕竟含有油脂,使用过后,头发很容易油腻,而且头皮还会发痒,所以能用得起发油的,还得常常洗头发。但fu女头发那么长,洗一次也很费时费力。♀
一品天香的发油,用的是茶子油做底,用神仙水调配,配了五六种香料,再吸收茉莉花、木犀花的香油,如此制作而成。
李安然走进作坊的时候,老李头正带领着伙计和雇工们做得热火朝天。
“小姐来啦,刚制得的眉笔和发油,请小姐看看。”
老李头一上来就说正经事,徒弟柳三胡麻利地取了一盒子眉笔和一瓷罐发油过来。
那眉笔只有指头长,装饰得很精美,上头粗下头细,十来支的样子,装在一个四方形圆角的珐琅盒子里。
李安然取了一支,见笔头处并未包裹银箔,lu出黑黑的黛块,叫了黄鹂过来,在她眉上轻轻画了几笔,颜se黑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青se,与黄鹂本身眉毛的颜se非常贴近。
她满意地点头道:“颜se极好,若是画的力度轻一些,出来的颜se淡,正适合画远山眉。”
时下大乾fu人流行的画眉样式,以远山眉、柳叶眉、长蛾眉为主,视修长为美,这支眉笔的颜se,便非常适合画这些样式。♀
李安然又用手指捏了捏黛块,感受质地,觉得有点软,略用了一些力,黛块便捏得有点变形了。
老李头皱着眉道:“这眉笔颜se好,且不需清水调和,可直接画眉,但唯一一点不足,便是质地太软了,我们正想着该如何改进。”
李安然笑起来:“改什么,质地软反而倒是优势。”
老李头不解。
李安然解释道:“时下女子画眉,多用黛块,但形状多是方圆型,钝头粗壮,每每画眉,还要擦去多余的痕迹,修饰起来很费功夫。咱们这眉黛,本身已做成笔形,使用自然更为方便。但用的久了,黛块变短变粗,或者削细了使用,或者画后再做修饰,都会浪费一些多余的黛块,但既然质地柔软,便完全不需这样做,只要用手捏细,仍可如全新一般笔头纤细,岂不更加方便?”
黄鹂是女子,画眉是每日都要做的化妆步骤,闻言拍手道:“说的是,咱们这眉黛制作工艺繁复,品质自然极好,若能捏成自己想要的形状,要粗便粗,要细便细,一来画眉时更适合自身的眉形,二来又不至于浪费,正是一举两得。”
老李头也明白过来,道:“这么说来,质地软倒不是缺陷,反是优势了,哈哈哈。”
他大笑起来,原先的忧虑一扫而空,便又叫柳三胡将发油也呈上。
发油装在细白的瓷罐里,颜se微黄,如琥珀一般的光泽,散发着丝丝幽香,像是茉莉花和绿茶混合的香味,十分地清爽怡人。
老李头道:“这是用茉莉花油,以沉香、檀香、鸡舌香等七种香料调和,拿茶油做底,调以神仙水,制作而得,小姐看看。”
李安然用中指勾了一点发油,以食指和大拇指捻动,感觉质地比别家的发油轻薄许多,也没有油脂味,便说道:“将这发油装上几罐,眉笔也拿上一盒,送去胭脂斜街,请纪姑娘品评。她是描眉施粉的行家,比咱们都要精通。李叔也记着,将来但凡制作出新品,便都请纪姑娘品鉴,她也是一品天香的半个东家,平时不出力,便拿她做试验好了。”
几句话说得大家都笑起来,老李头便应了,叫柳三胡准备好东西,送去胭脂斜街。
又看了一圈作坊里的生产情况,盘点了一下库房的库存,李安然还算满意,便带了黄鹂,到前面铺子里。
铺子里有五六拨女客,正在女伙计的带领下,或观看或试用,脸上都带着新奇之se。
一品天香的店铺设计实在跟别家不同,兼又有布置好的梳妆台供客人试用,不吝客人取用多少,伙计们都是笑意吟吟,就是不买,也给客人们留下极好的印象。
虽则香水的价钱超出大多数人的承受范围,但胭脂、妆粉、胰子却是大部分灵州城的fu人们都能承受的。灵州城是南方第一繁华城市,城中居民的家资都比较可观,一品天香不愁没有客源。
李安然看了一圈,觉得井井有条,正要回宅子去,就听见柜台那边一个声音道:“你们一品天香的牌子喊得倒是响亮,若是我用了你们家的东西,出了错处可怎么说?”
她循声看去,之间柜台前站着一个矮胖的fu人,插金戴银,虽然品味略俗了些,倒像是个荷包鼓囊的。
这fu人手中握着一盒珍珠桃花粉,正在向蕊儿发问。
蕊儿笑道:“这位夫人,您只管去打听,咱们一品天香的东西,素来是品质一流的。这盒珍珠桃花粉,卖了也有不下几百盒,从未听说有出错的。”
那fu人摇头道:“那可未必。你们这店铺我从前听也没听过,品质且不说,价格倒是比别家贵一倍。俗话说无jian不商,谁知道你们这妆粉里掺了什么。若是我用了这妆粉,肌肤受损,可得找你算账。”
“这……”蕊儿被她说得皱眉。
因这fu人声音奇大,说话又难听,咄咄逼人的,引得其余客人都好奇地望了过来。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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