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浑浑噩噩中醒来,舞月睁开昏茫的双眼,残月如弓透过梧桐枝叶垂洒在不远处的池塘,四处安静的很,河岸旁边寂寥的开着几处野花,蔫答蔫答的。
舞月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也不知道身处何时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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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很凉,却是不知为何,她的身体很是暖和,似乎一直有人将她拥在怀里的感觉。
“这里风凉,呆久了不好,我推你进去。”司命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舞月心里有点冰凉,刚想拒绝,嘴巴却不受控制的应着,“我才不要你推呢,我要你背我进去,司司。”
此话一出,舞月差点想咬舌自尽,一则对一个不是爱人的男人说这种话有伤风雅,二则这种话实在不适合她的风格。
司命却是一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脸上漾着宠爱的笑意,上前一步将她抱在怀里,温柔的亲在她的额头上,“你不是更喜欢抱的吗?月儿。”
舞月灵台有片刻的清明,这声月儿唤的不是自己,而是已经逝去的祭月,难道她的魂魄真的被移植到祭月的身上,用来修复和牵引祭月的灵魂复活?她被当成药引了?
“哪有?明明是你主动抱我的,还想嫁祸给我?”祭月娇羞的低着头,脸颊的绯红比晚霞还要艳丽几分。
舞月不屑的鄙视祭月,这种反驳的话说得这么害羞娇女敕,瞎子都看得出来是谁心虚。
没想到司命一反常态,很是温柔的贴着她的额头,“是我想你,想了二十年。”
“你怎么了?”祭月有些担忧的伸手模着他的脸颊,脸上绽放出天然的笑意,“不过是彗星袭月降下了大火,我一时不慎稍微扭了脚而已。不用担心了。”
“人类渺小的犹如蚍蜉,连那么一点天火也能族灭,救他们有什么用处。你救的了他们一次,难道还想永生永世救他们吗?”司命想来很不喜欢人类,或者说宇宙中一切弱小的物质在他眼里,都不该存在。
“人类确实很弱小,但是他们很有智慧,也很善良。他们那么努力的生存着,总有一天会变得强大的。”祭月并不赞同司命的偏激看法,她始终觉得人类的智慧和创造力难以预测,他们虽然没有天生的超能力,但是他们自强不息的精神很让人震撼。
“罢了,我们我先抱你回去睡觉,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司命察觉到祭月有些出汗,只是微微一笑,并不和她争执。
祭月微微一愣,眼前的司命似乎有些不同,虽然说不上来,但是以他的性子,非得将自己训斥一顿方可罢休。难道是自己被天火砸到之后,意识出了偏差。
舞月藏在祭月的身体里,很明显的感应到她的想法,心里默默的咒骂,“良心被狗吃了的司命,亏老娘还将你当成老乡,没想到你将老娘坑了还不算,就让想要老娘给你相好的殉葬,想要我老命,可没那么容易。”
不知为何,祭月的灵魂似乎陷入沉睡,四周安静的厉害。舞月尝试着抬起手,弯曲指头,没想到竟然轻而易举的成功搞定。当下果断的睁开眼睛,正好对上司命淡定的眼神。
霍的从床上跳了下来,指着司命的鼻子,开口大骂,“姓屎的,你爷爷的敢阴我?”
司命眸子闪过一丝的失落,“月儿的魂魄还是虚弱了点,不过只要再修养一段时间,总是会慢慢恢复的。♀”
舞月一见自己赤果果的被人无视,气不打一处来,反正她现在魂魄被囚在祭月的体内,这具躯壳也不是自己的,何不好好揍他一顿,也许他还不敢反手呢。
打定主意之后,霍的抽出手,狠狠得甩了司命一巴掌,将他打得有点眼冒金星。
“怎么样,老娘的巴掌打得够响亮了吧?”舞月挑着眉头,很是得意。可是祭月的心里却是传来丝丝心疼的感觉。
司命自然察觉到这点微弱的变化,颓败的脸上再次恢复喜悦,他弯着唇角,“你知道,以月儿的身体,当她生下苏长夜的时候,她的超能力已经全部被苏长夜吸收。只是她为了防止我对他不利,所以才在他体内施下了禁锢之咒。我煞费苦心在他体内下元婴蛊,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验证他的身份。”
舞月很佩服司命的煞费苦心,却又很不屑,“然后呢。”
“虽然苏长夜对祭月不甚了解,但是母子的血缘联系可比什么都来的重要。不然以他的能力,我能够轻易的抓住你的魂魄注入祭月体内吗?”司命凑上前来,很是阴险的笑出了声。
舞月有些呆滞,甚至是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信,“这么说,是他自愿将我的魂魄交出来,用来唤醒他的娘亲?”
“你自己猜到的,我可是什么都没有说。”司命很满意舞月的状态,趁机凝着蓝光注入灵台,舞月意识再次被禁锢,此消彼长,祭月的魂魄得以膨胀。
司命将祭月抱到床上,盖好被子,伸手掠开她紊乱的发丝,“月儿,你还记得九溪公主吗?那个让你很受伤的人。”
舞月微微发愣,瞬间感知到祭月的颤动,那年之后,她便不曾唤他“司司”。
那年,她年少不懂事,虽然偶尔纠结自己身世,却也不是非得弄个清楚明白不可,她一心以为,只要尊上待她好,便没什么好求的。
那年上元佳节过后,司命不知哪里来的兴致,破例允许身为人类的九曲郡王孤女九溪公主入住兰亭阁,因为司命喜欢捣鼓些太空物质,不理事务,她又不爱理财,所以兰亭阁中大小事务都由九溪处理,从那时起,她的日子变得有些难过。
自小得司命言传身教,行军打仗之事,讲究手段,知己知彼,方能笑到最后,争宠亦是如此。虽然司命对他很好,但是很难把握他的心思究竟如何。为了确定他的心意,她没皮没脸的讨好九溪,经过多日相处,总算掌握先机,原来司命破例的原因不过是为了九溪的拿手好菜—醉阳舞,那也是她最爱的佳肴。
虽说君子远庖厨,可是非常时期最好用的还是非常手段,只要将醉阳舞学会了,九溪也就没有留下来的理由。
她十分努力,时运也算不错,不过月余光阴,练就一手精湛厨艺。那一夜,睡得略沉,直到云雀顺着敞开的纱窗,满屋乱撞才将她从睡梦中吵醒。兴许睡得太迟,肚子咕咕闹腾,累得她翻身下床,满屋子翻找食物,一时不查,却是将尊上排列整齐的经书翻得七零八落。
折腾半响,却是找不到丁点可以充饥的东西,困乏的坐在榻上,蓦然发现枕边赫然放着司命所留信笺,信上载道,我在东暖阁自己下棋,若是醒了便去找我。
她雀跃的跳下床,心底瞎捉模了一阵,趁着九溪不在,鼓捣些拿手羹汤,他定然开心。不过半个时辰,她心满意足从膳房出来,一路招摇的跑去东暖阁。推门而入,却不见一人。
她欢欣鼓舞的将食盒内的菜肴一一取出,置于楠木桌上,心里不知为何,隐隐不安起来。细细算来,东暖阁算是司命的少有的禁忌之地,平日里都是锁着的,也不许任何人靠近。
她警惕的打量屋内,目光顿时被墙上挂着的画像吸引,一时之间没缓过神来。画中女子绿衣如画,手上持着长枪,葱白玉指轻抚扳机,双眸似水,隐隐渗着雪的润寒,朱唇噙笑,短发飘然飞扬,仅挑起几缕用蓝色挑染,赤足着地,数只白色蝴蝶翩跹,如同散入人间飞雪,飘渺虚无。
她不由自主的移动步子,轻轻取下画像,门外登时传来九溪略微刁蛮的嚷嚷,或许因为哭过,声音多少有些嘶哑。
非礼勿听,人类的书籍都是这么教的。她本待捂住耳朵图个清净,却被司命略是低沉的声音震得无所适从,“君子无戏言,我既然应承郡王接你入兰亭阁,便不会食言。祭月不过是一介丫头,你同她争些什么?”
祭月唇角的笑很深很苦,手中一滑,画像掉落地上,木轴坠地的声音还是成功的打断他们的争论。
木门嘎然推开,空中掠过一阵奇怪的香气,她暗叹不妙,垂眸望去,果不其然,地上画像瞬间撕裂粉碎。
紫檀味道渗着彻天彻地的冰寒,冷冽得没有丝毫暖意。她垂下眸子,这场较量中,她还是失败了,败得一塌糊涂。
“你在做什么?”司命脸上结着一层寒霜,眸子透着凛冽的杀意,雪锦靴子在地上踩出深深的印子,一步一步朝着云浅走去。
祭月不知作何反应,略是委屈又无法申辩的颓着身子,有那么一刻,她察觉到司命可怕的杀意,若是运气不好,也许他真的会杀了自己。
“司司……”祭月琢磨许久,总觉得应该说些什么,不为辩解,只是他注视地上残画时的眼神让她多少有些受伤。
“放肆。这个名字只有我娘可以叫,你没有资格。”司命虽然怨恨他的父母和族人,但是那幅画是母亲唯一给他的东西。
“……”
她抬头讪笑,重咬唇角,“是。”
原来,在他眼里,她不过是一介卑微存在,却妄想同九溪争宠,当真不自量力。
她素来要强,打那之后,她不曾唤他司司,尽管事后他向她道歉,并将九溪赶出兰亭阁也没能缓解。
往事如烟,点滴在心,个中缘由,除了那副已然破碎的画卷,再也没有什么的了。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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