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此景,惊颤的又何止是后宫,撼动的怕也将会是整个前朝的大殿!更惊动的还有各个分派的势力!沐清漓望着那个明明就在自己面前,却又让她根本猜不透也看不明白的男人,祁铭琰到底是想怎样?他是不知道自己这样做会让后宫纷乱,还是……他根本就是要将她沐清漓抛在正大光明处丢在万人瞩目处?
他是就怕全天下的人都不唾骂他吗?疯了?!她想过很多种他让她月复中胎儿名正言顺的做法,但唯独这一种。♀
唯独这一种她没想过……一个新登基的帝王,之所以会有这场选秀,难道不是他用来拉拢各方势力的吗?他是完全不用理会以太后为首一脉的存在吗?是他疯了,还是她沐清漓根本就猜错了?!
祁铭琰紧盯着那个因为他的言语而慌乱的中宫继续开口:“再有,皇后,为了便于沐容华安胎,日后,请安的事情也就免了吧。”
他不需要知道任何人的想法,这些言语存在的本身就是命令,这就是九五之尊总是让人垂涎的原因。
语落,看了眼表情复杂望着他的沐清漓,他知道他惊到她了,他从来都知道他的清漓不是一个一般女子,她看到的总是比一般女子更深远,这就是她独特的,不溶于天下女子的地方。当然,祁铭琰并不知道,却也就是这样的独特,也才有了日后的折磨。
当真心被表面看似的利益所迷惑,到底他喜欢的人看到了什么?她沐清漓终究还是一个女人,一个会迷失了心智的女子。
可,后悔?他却是不曾的至始至终都不曾,他愿意为她变得机关算尽,他也愿意为她承受任何未知的风浪,只求给她名正言顺,只求她从不委屈,只求能自由的和他在一起,只求达成他祁铭琰准备了十几年却又放手的心愿,用这锦绣江山如画为她铺设执手天涯。
再也不会有人能将她从他身边带走,再也没有人能阻拦他走向她,不管是谁,这江山中的污点、围栏他都会用自己的全部力量去焚毁,哪怕手上、灵魂上都沾满腥臭的血液,哪怕是下地狱!他祁铭琰都要握紧那人的手掌,那个曾经送给他温暖却又转身离开的身影。
“你……你干嘛!”沐清漓几乎是惊慌失措的拍打着那个猝不及防将她抱起的男人,这里还是中宫娘娘的寝殿,这里还站着一群嫔妃,可是那个疯子一般的男人对她做了什么?!
“不要动,会伤到身子。”祁铭琰不去理会那些绽放在椒元殿中的抽气声,也不曾理会那些注视着这里一切的眼睛。
他不怕,他说过纸永远都包不住火,现如今该是面对的时候了,既然这样,那便由他借着她的手来将事情推出去吧,他要走的每一步棋,一步都不会也不能错。
崇德二四三年,十月二十八日,整个后宫都处在一片震动中,因为,当今皇上竟然亲手将一个女子从皇后椒元殿内抱了出来,在那一日,狭长的朱红甬巷内,众位宫人纷纷相继下拜,不敢直视那个龙袍加身的俊逸男子,更不敢望那男子怀中的女子,但自那一日,沐容华的地位却已经真的无人不知。
更让整个前朝与后宫震惊的却还是,未曾侍寝,却已经怀上龙子却又与先皇后长相相似的沐容华。♀一天之内,大鄢国凡是身在尊位的大人物,皆都纷纷秘密飞鸽传书,召集亲近门生商讨当前形势。
且说现如今满殿欢喜持久无法落幕的椒房殿内,逸轩堂也许已经算是后宫之中唯一一处僻静的所在了。
“清漓……”祁铭琰望着那个从椒元殿回来便始终脸色气闷的女子,从回来到现在他没有离开她一步。他知道她必是又恼了,毕竟他手臂上还微微泛着疼痛,那是他喜欢的女子抓出来的。
沐清漓完全没有丝毫要理会离她不远处的男子,心海中的惊涛还未平息分毫,他竟然就那样不由分说的将她当着众人的面抱回了椒房殿!不管她怎么挣她都无法撼动他分毫。
疯了,他定是疯了,若不是,她到应该如何解释堂堂帝王这般的行为!!
“清漓,你不是想这样吗?你不是希望这样报复朕吗?既然事情已经按照你想的发展了,因何还是不开心?”祁铭琰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言语来安抚那个越来越恨他的女子。他怎会不知道她不愿意,只是……这是他唯一可以保护她的方式了。
可他又哪里知道,这一句话落下的瞬间,外间侍奉的抱琴几乎是瞬间便僵硬了,一个不慎险些让手中的杯盏落地。
沐清漓更是紧紧盯着面前的男子,心海中的躁动瞬息偃旗息鼓,重新席卷而来的却是草木皆兵的不安,他……都知道了?!
祁铭琰并未发现身前女子在听了他的话后如何的反应,只抬起那对太过深邃的眼眸,在这样的一双眼睛下映射的只有一个人的影子:
“我知你恨我。不问你的意愿,威逼你进这后宫,甚至……这些却也都是你该恨的。可是,清漓,如果可以选择朕也不想这样,只是……”收回望着沐清漓的眼眸视线皆落在了自己张开的右掌上,祁铭琰只觉得满心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孤独。
曾经弥漫全身也无法摆月兑的情愫,而后因为一个女子而又燃起的执着,现如今呢?他还是不能抓住她。
沐清漓从未见过这样满身似乎都笼罩在一种无止尽孤寂中的祁铭琰,几乎是下意识的,她没有办法控制的想到了已经很久都不曾再浮现的记忆。宜堂院中那个总是隔着一扇窗的少年。
她是那么渴望将自己的手递过去,那么渴望将那样似乎生无可恋的少年涌进自己的怀抱去温暖,那么渴望……永远陪在他的身边……但……
景阑,她要好好守护的那个少年已经永远的离开了,她的景阑已经被人毁掉了!而毁掉他的人就坐在离他那么近的地方,只要她拿起桌子上削水果的匕首,只要用力的捅进去,那个毁掉她最珍视人的男人就会死!只要……
“清漓?”祁铭琰一把抓住那个满目中皆充满着无尽恨意的女子,她眼中太过激烈的情绪让他发自灵魂的颤抖。她怎么能用那样的眼神望着他:
“清漓你可以恨,但不要这样看着我。”她恨他,是超出了他想象以外的恨。
他从来没有那么害怕过,满腔都在游走着恐慌,只能紧紧地的将那个不停挣扎的身子攘括进自己的怀抱。抓住,身体告诉他灵魂也告诉他,只有这样他才能模到她。他爱她,她怎么可以那么恨他?
“祁铭琰,放开我,放开。”沐清漓被一股疼痛拉回了迷失的理智,而那股疼痛是一个男人带给她的,她厌恶的男人。
可她这样的反抗却也只能让抱着他的男子更加的无法自已,拥有她,想要将那个重于自己生命的女人揉进身体内,融化在血液里,这样的话,就不会再失去。
“祁铭琰!”
对于男人那渐渐落在自己颈项间湿热的触感,顿时让沐清漓升起了一种本能的愤怒,而外间的抱琴幽竹与应秋怎会不知道里间发生了什么。
“小姐……”
“幽竹!”一把抓住那个要冲进里间的幽竹,应秋心中也不是滋味,原本以为自己的主子是心甘情愿,可如今这些……那一**惊人的消息……
“不能进去,进去才是真的要让主子伤心了,他是皇上,里面那个男人是皇上。”应秋的话犹如一根针一般狠狠的刺进了幽竹与抱琴的心尖之上。
对啊,那个男人是皇上,是至高无上的帝王……早便知道会有这样的事情不是,早晚……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就在此时随着一声清脆的巴掌声,沐清漓清晰的声音传了开来:“祁铭琰,别让我更恨你!”
室内瞬间进入了寂静,再没了任何声息……
“抱琴,幽竹!”沐清漓抬步离开了拥有那个男人气息的地方,声音里是带着怒火的,一张倾城的丽颜上已经失去了往日的温和,头上的珠钗如同此时主子的心绪一般狂乱舞动。
“沐浴,我要沐浴!”
看着那个决绝离他而去的背影,祁铭琰忽然觉得自己荒唐的可笑,这就是上天对他的恩赐,自始至终,他便从未有得到过自己真正想要的。
那他到底因何而存在?自私的去争取,他除了用尽全部的力量去争取他还能怎样?只是无声的望着,到最后他便还是会如同十几年前一样,她的眼中永生不会有他。
沐清漓没有再进逸轩堂的内间,祁铭琰却也没有出了内间,他们离的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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