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宫墙 落幕

作者 : 九月半

乌雅翎兰的面色从始至终都是森冷的,森冷的欣赏着那个女人的儿子在她的手心里挣扎,皇子?皇子又能怎样?得到先皇的喜爱又能怎么样?在先皇的期盼中出生又能怎么样?现在不过是她掌中的一个玩物。

只要她想,只要她愿意她随时都可以处决他!曾经的每一份心伤她都要那个女人的儿子十倍百倍的偿还!

伸手示意那个不不同挥动鞭子的宫人停手,起身行到了已经极尽失去意识的男人身前,她怎么能让他现在死了,既然动了不该动的就要付出代价:

“祁铭琰,你听好了,你的这条命不过就是为了哀家的景阑才会存在,帝位,女人,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要为景阑守着的,永远不要忘了自己是什么,想和哀家玩,哀家就陪你玩,可你最好掂量一下你这副身子还能禁得住哀家折腾多久。命如果没了那就什么也不要奢望,你的命永远在哀家的手里攥着!”

“咳咳……”上涌的血气和那不停冲撞着五脏六腑亟待安抚的躁动,搅扰的祁铭琰分不出丝毫的力气去言语。

只心中却是清楚明白的,帝位,女人?到底是谁的,他的命又在谁手里谁也不能左右他。

“芙荷,别让我们的皇上有个什么,也别让外面的狗腿子们瞧出什么。”说罢,带着近身宫人离开了这弥漫着一室芳香的昏暗处。

芙荷在那道艳丽华贵的身影消失时动了起来,分毫不曾厌恶那人身上的血渍,一双眼中全是焦急与怜惜,好好的人,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把紫烛点上!”谁人能见到一项温顺的芙荷用这样的言语怒喝下面的宫人?

在身体月兑离铁链的束缚后祁铭琰几乎是瞬间向下倒去,若不是芙荷拼劲全力用自己的身子给他做了垫子还不知这一摔又要疼上多久。

眼见着即便这般,那人还是冷汗直冒,呼吸隐忍,眼泪已经流了下来:“你忍耐一下,再忍一下,紫烛已经点上了,已经点上了……”

她想安抚他,可一双沾血的玉手却不知该往哪里放,这个时候不管她对他任何的碰触都不是爱反而是折磨。

祁铭琰知道身边的人是谁,虽不曾睁眼但那哭泣的声音他还是熟悉的,太后身边的宫女,为他流泪的宫女……有时候他知道自己其实也残忍,他从未曾怀疑过这一点。

腥甜的一股血气涌上了胸腔,浑身的真气都已经耗的差不多了,他该庆幸那个疯女人停下来了,否则,今晚可能就真的要出事了。

“皇上!”芙荷眼见着怀中的男人吐出了一口猩红的血液,完全顾不上脏的伸手接住,整个人瞬间惊慌失措了起来:“怎么会吐血,皇上!把紫烛拿过来,快点拿过来啊!”

芙荷……祁铭琰努力睁开了眼睛,虽然他现在已经看不清楚东西,可他却可以隐约看到一个与往昔不一样的女子在落泪,那惊慌是真的,他知道她喜欢他,从太后第一次真的要杀他的时候他就确定了这一点。♀

见他终于睁开了眼,芙荷面上是惊吓过后的欢喜,一只手揽着他,另一只手却举着那个通体紫色的蜡烛,深怕他嗅不到蜡烛散发的香气一般放在离他最近的地方:“有没有好一些?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再点一支?”

一连串的问话若是以前的祁铭琰,他定不会理会她,毕竟这里的一切对于他来说都只有羞辱。可如今呢?

“死不了。”那声音是淡漠的,是带着隔离的,可对于芙荷来说这一声当中充斥的却是清新淡雅,是遥远守望中的一次相望。

御用的步辇与宫中是从肃然的立在太后的天乙宫外,等待着大鄢国的帝王受用这无上的尊贵。孙德海为首,可没有人知道他心中的煎熬,眼瞅着那个身穿龙袍的男人在太后近身侍女的相随下行了过来。

与往昔无有不同,只这能骗得了全部人,又怎能骗得了他?那毫无血色的唇瓣,那眼波处微微泛着的紫气,还有那失了往日沉静的呼吸。

只是还未即伸手去扶,却被当今帝王避开了:“回椒磬殿。”

祁铭琰根本看不清也听不见自己身边的一切人与声音,他只知道他需要紫烛,浑身上下的每一处感官都在向他呐喊,而在得到紫烛之前,他现在必须在众人面前安然的回到椒磬殿,这场戏才算真的落幕。

只有这样,前朝与后宫才能同时得到一个消息,同样更能都按照他预想的结果发展下去,太后与皇帝是上慈下孝的母子,只有这样他祁铭琰才能在乌氏人眼中成为不可小觑,不敢轻举妄动,更能让该进瓮中的人都进来。

太后的局不过是利用乌氏想名正言顺篡位的野心让他们败亡,他为什么就不能在两人之中取己所用,带起风浪?

算计?谁又不是在算计?

“皇上!”退避了宫中一众宫人,只留两个太监的椒磬殿内是紧张的,散发着独特香气的紫烛依然燃起,可孙德海看到自己掌上透过龙袍浸染出的血渍时以是神色大惊,忙回身命令道:“不要惊动任何人,去找顾太医!快着些!”

他就知道,就知道太后那一关绝对不会容易过去!

“皇上,太医很快就来了,宫里的事情您不要担心,奴才都按照您之前交代的办妥当了,外面也已经交代了宁安将军和施大人。”

只祁铭琰在意的又哪里会是这些,芙荷的话自若还在耳边,椒房殿内有人:“孙德海……”

“皇上,您说,奴才听着。”

“椒房殿……饮食,用品……皆……换成……银器,即刻,办理……”语落,却是再无分毫精力,昏然失了意识。

然自从回了椒房殿便再无言语的沐清漓又岂会知道有这样的一出?她只知她沐清漓终还是可笑的,一夜对烛思量难掩。可巧的却也是在这一夜,整个大鄢国的后宫就如同商量好的一般,皆是独对烛火到天明,个人心中有个人结。

崇德二四三年,十月二十九日,后宫之尊位当今太后亲自下懿旨,为了便于沐容华好生安养皇帝的第一个皇子,故免去一切请安事宜并不允许后宫再拿仁显皇后之事胡言妄语。同时,赏赐诸多用品以表厚爱与欢喜。

这一举动直接等于宣布了太后的庇护与沐容华月复中血脉的正统。而前朝宁安将军更是因为以妹为贵而得到了封赏,一时,前去投靠和讨好的官员挤破了宁安将军府。

而各位有女在宫中的官员皆是飞鸽传书交代不止,莫不是一荣俱荣,前朝局势一夜间发生巨大变动,真真应了那句,一朝天子一朝臣。

是日,沐清漓听了应秋打探来的消息,肠胃中不禁一阵翻腾,一口吐出了早先才吃的莲子米粥。

“小姐!”抱琴赶忙接过自家主子手中染了污秽的帕子,幽竹更是小跑着送来了痰盂,应秋见状忙为其抚背心中又是焦急又是心疼道:

“主子,您可不能这样,您现在是有身子的人,昨夜一晚未眠,现如今这样……宫里的事情您且先别想了才是。”

可听了这话沐清漓却心中苦涩:“不想?百般想着算着,且是这样白白被利用了去,不想不算又该是怎样的光景!”

“小姐……”抱琴见沐清漓这样,心里哪能好受,太后的懿旨和行为在别人眼中是恩赐,可对她的小姐那却是……

而现在,她的小姐在外人眼中是正得宠的后妃,是宁安将军之妹,整个容家的势力也因为她的小姐而得到了扩充,偏那宁安将军还是当今皇上的势力,自己白白成了自己恨的人利用的好武器。

这等事情哪能不气,又哪里不恼!

“小姐,我去请周太医吧,你这两天反映的越发的厉害了,总这样下去也不是事情啊。”幽竹担心沐清漓身子出问题,本来就有些体虚,现在又处处是要操心的事情,平常人也要生出事端,何况一个身怀有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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