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看到安父一副问罪的样子盯着门口,安雅姿真是一点压力都没有。♀看到父亲那双带着愤怒的眼,她也不像从前那般觉得生气。她很是蛋定的走了进去,跟安父和张惠娘问了好。
张惠娘很圣母很大度的突然站在了安雅姿面前,非常温柔的看着她,然后再转头看安父,似乎是带着些企求:“这孩子也不是故意的,你看,这事还是算了吧。”
“不能就这么算,你难道没看见孩子身上的伤口。你不用护着这丫头,她是我的亲女,但蕊儿乖巧听话,谁能不疼爱,她随你来安家的第一天便也是姓安,也是亲人,不能如此区别对待。”安父气得噼里啪啦就说了一堆,怒目直指安雅姿。
要不是忍功一流,她差点就要笑出声来。
真是闹剧,真真的闹剧!什么叫区别对待,他这么对待亲生闺女儿,难道就不是区别对待!
但是,她却不能像从前一般发泄自己的不满,大吼大叫。
听了父亲的话,安雅姿一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懵懂样子,被吓得红了双眼,紧咬着下唇,十分弱气的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是我做错了什么吗?对不起,我是真的不知道。但就算我做错了什么,也请让我知道原因,爹爹,我会改的,我会道歉的,真的,不要这么责怪我。这些娘都教过我,也许我以前很不懂事,但我现在真的在很努力的改变了……”
眨巴一下眼,也许是因为愤怒,她真的就哭了出来,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看起来可怜极了。又加上她那张极像死去的娘亲的脸,让安父原本的愤怒不知道为何就长着翅膀飞远了,心也软了下来。
“还不是那天被你这丫头压伤的,那地上又湿又滑,蕊儿不知道被磕到碰到多少地方,你当时昏过去了……对,你当时昏过去了。♀”似乎头脑清醒了点,安父想起了安雅姿当时已经昏过去的事,随后又涨红了脸,硬撑道:“弄得我们都没注意到蕊儿全身都伤成了那样,她也是,小小年纪就如此善良隐忍,为了不让我们这个做父母的,做姐姐的担心,竟也一直没说……”
说罢,安父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此事皆因你而起。如若不是你,蕊儿也不会伤成这样,你的责任最大,以后切记不可再任性,等你妹妹醒过来,你立刻去道歉。”
本该护着安雅姿的张惠娘此时却没说话,只是红着眼睛,很委屈,很心疼女儿。也没空为安雅姿说话,只是站在一边。
安雅姿听完,也不哭了,伸出手捂住嘴巴,嘴里露出了几个呜咽声。
她慢慢点头,沙哑着声音道:“我知道错了,我没想到妹妹会伤得这么重,竟然还晕过去了吗?可是已经找大夫看过了?大夫怎么说?伤得很重?可是能养好的?”她问了一连串,突然转头看张惠娘:“娘你有没有让大夫检查一体,虽然当时妹妹来接我们的时候正好压在了你下面,也难免娘亲你没有伤到其他地方,爹,有给娘亲叫大夫看看吗?”
她非常着急的看着自己的亲爹,恩,亲的!
你女儿伤那么重,也有你压的份,躲什么躲!
虽然不知道张惠娘给安父又洗了什么脑,让他固执的认为错的是自己的大女儿,外来的小女儿伤得那么重,都是大女儿的错。但安雅姿就算下水,也得拉张惠娘一趟。
张惠娘却不是个蠢的,当下如安雅姿一样哭了出来:“都是我的错,我应该接住你的,如果不是因为力气太小接不住你,也不会……也不会……”
她这么伤心的一哭,安父可还能怪她?看安父的表情也知道,虽然可能把安蕊压伤的最大力量在张惠娘,那么错的也是害她们都倒下的大女儿。
胸口聚集的火气越来越浓烈,安雅姿抿紧了嘴唇,却还是忍住不发。
她声音低低的,几乎要听不见的哼了一声:“我可以去见见妹妹吗?”
安父看两个人都哭成了泪人,心也软了,就点了头。
张惠娘一把抓住了安雅姿,坏心的用力掐了一把安雅姿的手,非常伤心难过的半抱住她的肩膀道:“为娘跟你一起……”
“好了好了,都别哭了,收拾一下,等蕊儿醒过来看到你们哭成这样,又得是一顿难受。”
“是是,我们知道了。”张惠娘对安父露出了个勉强的笑脸。
安雅姿倒是没笑,只是情绪非常低落。
安蕊现在住进了本该放杂物的杂物房,这里面被打扫得很干净,窗户也透气,环境被布置得还算不错。进门后,张惠娘就把门给关了,满脸怜爱的看着躺在床上不动的女儿,安蕊眼皮轻轻动了动,竟睁开了眼来,一双眼睛明亮乌黑,倒是看不出昏迷的样子。
“瞧瞧,这被伤成这样的可怜样子……”张惠娘拿出女儿的小手,撸上袖子,露出了里面的青紫颜色。
安雅姿走到床边,找了个凳子坐下,看了看自己刚才被掐的地方,已经青了一片。这个女人下手可真狠,现在一下得手,就当她是兔子了不成,她是没什么手段,也没有这个女人脑子里那么多弯弯绕绕,可不代表她就要被这娘两欺负。
“不过是跳梁小丑,尔敢与我玩这些小把戏,当真可笑。”安雅姿轻声说着,她坐在一边,双手轻放于膝上。虽是穿着普通,可背却挺直,眉目如画,年纪轻轻的,却貌美动人,姿态优雅,如同养在闺阁的千金小姐。
而她面对的,仿佛是不值一提的粗鄙农妇。
张惠娘受不了这样的感觉,怒瞪着本来该对她们生气发火的人。她认为安莲不该如此表现,她该愤怒,伤心,却又无能为力,只能屈服。这样张惠娘才会感觉到快意,才会感觉到自己出了一口气,感到爽快!
张惠娘讨厌一切无法控制的事,面前的小小丫头,她表现得已经不像是一个孩子,早已经摆月兑了她的控制。这让她不安,焦虑。她内心憋着一口气,非得看到面前的女孩受尽委屈冤枉却无法言说的模样才能畅快,才能满足她日渐扭曲的心理。
张惠娘年轻时本该嫁进好的人家,可只因为亲妹子看起来更加老实就取代了她的命运,她不服气!那样的性格如何能在大家庭里完好的活下去?她拥有比妹妹还美丽的容貌,动人的身姿,甚至还聪明,却必须嫁一个病鬼。甚至在病鬼死了后,以为自己挑中了一户好人家,却哪知道中了那死老婆子的陷阱。
这哪里是什么好人家!她不服气,她愤怒!她要把所有一切好的,都拢到自己身边来!
在这种本该万分愤怒,生气的时刻,张惠娘所仇视的安雅姿却眼带着笑,不像看自己的仇人,倒像是看着一只撩着爪子想爪她的野兽。她一点也不担心这兽会抓伤自己,因为她会一脚将兽踩死!
这的确是些小把戏,跟安雅姿以前看的小说里那些宅斗手段看起来,这些把戏愚蠢又无用,伤人伤己不说,遇见聪明人,伤了自己,却还抱回了一腔怒火。
张惠娘与女儿这么做,不就是想让安雅姿生气,发怒,让她在安父心中的形象一跌再跌?实际上安雅姿早已经不在意安父对她是什么感觉,因为早已失望。所以,她并不会为安父忍耐她们,同时,虽然愤怒,却也聪明的知道,如何将自己的愤怒转发到这两人身上。
安雅姿早已不再是安莲,张惠娘察觉到了什么,却不清楚她已经灵魂重生。
她们想让她生气?她为什么要生气,为什么要让这两个人得意?不就是一些小小的陷害把戏,安雅姿不再相信听天由命,不再相信真相总会有大白的一天。所以,如果要真相,好啊,她就给一个真相。
真相,就是要由自己创造才有意思。
有陷害,就得有真相才可以。但是,真相只有安父一个人看到也没意思,而且搞不好已经拐走的心还偏向她们那边,那就更没意思了。
安父耳根子软,别人说什么信什么,有的时候,外人的嘴,可比她亲女儿的嘴可信多了。
“既然已经看过妹妹,我也就不多留了,妹妹清醒过后记得来告诉我。我会非常正式,且认真的道歉。当着爹娘的面,弯下我的腰,低下我的头。”
张惠娘表情难看,看着安雅姿一步步离开,打开门,转身出去。甚至没回头看她们几眼,张惠娘气得双手发抖。
就连安蕊,想着自己身上这么多伤,结果安雅姿却一点也不在意,也不害怕惶恐就这么走了,也跟着亲娘一起生气。她是真的受了委屈,受了伤的!还以为安莲会被父亲好好教训一顿!结果就这样完了?
安雅姿成功了,仅用一个态度,最后一句看似卑微,实则嘲讽的话,将愤怒加倍还转了回去。
这种小儿科的陷害,只要大度认错,最后吃亏的,可不一定是认错的人。都过了这么长时间安蕊身上的伤口还是这么的“新鲜”陷害人的手段麻烦再高明一点,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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