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手里的文件资料,季琛天脸上的表情虽然有着痛苦的挣扎,但却始终是笑着的。
有了沧桑皱纹的眼角,也带着从来没有过的柔和。
真好。
真的和他猜想的一样,他和安然,他们上一辈无法完成的爱,由他们的下一辈帮他们实现传承下去了。
也许,冥冥之中,一切上天早就已经注定了。
看着看着——
男人混浊的眼睛里,竟然浮现出了动容的晶莹。
此时的季琛天,只不过是一个深爱着心里的那个她的普通的男人,一个隐忍的即使让他唯一的亲生儿子一辈子恨他也不愿意说出曾经那件事的事情的父亲,一个再也无法走路的可怜的老人罢了。
混沌的泪,变得晶莹,在淡漠的黄色的灯光里,添上了些许的闪烁的光芒——
一直没再说话的某只女娃,看着他们家的老男神哭得泪流满面的样子,小人儿最柔软的的地方,又触动了。
其实,沫沫是一个爱憎分明的孩子,对于她所厌恶的人,她会让对方发自内心的颤抖的寒栗;
可是,对于她在乎的人,她永远保持着最柔软的孩子心。
突然,原本还直挺挺的站在床边上的某只女娃,一个蹦跶,没有任何犹豫的就跳上了大床上。
然后——
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了一条手帕,一边往哭得动容的男人的脸上抹去,一边粉女敕的声音说着:
“老男神,不要哭了啦,你都这么大了,怎么比我还爱哭啊!
你看你看,老男神脸上的皱纹哭起来都变得像朵菊花儿了,一条一条的,好丑好丑,一点都不帅了。
你可是我们家的老男神,不哭不哭啦~~~”
说着,女娃那粉嘟嘟的嘴巴还故意翘了起来,一副故意嫌弃的模样。
可是,女娃拿着手帕的爪子,虽然看似粗鲁的厉害,动作却是小小柔柔的——
被安慰的老人,被小女娃一连串儿的算是安慰人的话给逗笑了。
皱纹像菊花?有这么比喻的吗?
沫沫的身上,似乎天生就有一种魔力,一种能够让人明明恨得牙齿痒痒的厉害却心里又偏偏喜欢的打紧的魔力。
而站在床边上的男娃,看着眼前的一老一小,明明他自己就是小娃,却一副无比宽慰的冷酷模样,薄薄的粉唇勾勒起迷人的弧度。
是啊,这个悔了一辈子的老人家,就是他们家老头儿的爸爸,也就是他们的爷爷,一个需要人去爱护的可怜的老人——
一个没拿稳,女娃手里的手帕掉在了季琛天的怀里。
粗糙的大手拾起。
可是——
当季琛天看到手帕的一角,那一朵四色花瓣的精致绣上的小花的时候,原本被逗笑的脸,又微怔的定住了。
“这个——”
季琛天那苍老而有些沙哑的声音,越发激动的颤抖了。
顾天沫知道这个可怜的老人在想什么,小小的手指指着那朵好看的小花说着:
“这条手帕啊——
这个是我们家大女神绣的哦~~~”
说着,某女娃满脸得瑟的傲娇神气。
“女乃女乃绣的那条在妈咪那里。”
最后的这句话,沫沫的声音有些淡淡的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