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嫁的虽然是荣国府的大房老爷,正一品的一等将军,但却是嫁进去做填房,婚礼的规模自然及不上贾赦迎娶原配,不过,因为沈氏的兄长沈迅担任皇帝的贴身护卫,官职不高,位置却极为荣耀,沈氏的嫁妆也颇为可观,因此,贾赦迎娶沈氏的婚礼,和旁的权贵续弦相比,倒是多了几分体面。♀()
成亲当晚,沈氏穿着大红嫁衣,蒙着红盖头,坐在洞房中的绣床上,等候她的新婚丈夫到来,这沈氏虽然很是泼辣,但毕竟是个女子,一时间,竟有一点点紧张,虽然明知这贾赦是个混账东西,却存了些许的幻想……
然而,当贾赦喝得晕晕乎乎的,带着满身酒气出现在沈氏面前,挑开了沈氏头上的红盖头之后,沈氏心中的幻想登时破灭了。
应该说,贾家人长得都不赖,贾赦虽然已经是半老男子了,但长相却还称得上“相貌堂堂”,只是,这贾赦不务正业,整日和小老婆喝花酒,身体虽然还没有垮掉,却已经被酒色掏空了,看上去令人生厌。
看着眼前这个半老男子,沈氏的心凉了,嘴角却是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微笑,叫了一声“老爷”。
贾赦是个标准的古人,对于贾赦来说,续弦不过是娶一个女人回来帮自己管家罢了,这沈家也并非是什么豪门大族,所以,贾赦就算是清醒着也不会和沈氏谈感情的,更何况如今已经醉了。
沈氏今年十八岁,正是花信年华,生得貌美如花,身上又有一股旁的女人没有的气质,这贾赦见了,自然极为喜欢,当下也不说废话,直接挥手清空了屋子,将沈氏压在了身下。
沈氏在心中衡量了一下双方的战斗力,觉得自己就算是用一只手也能够解决掉贾赦,然而,沈氏最终没有动手。
应该说,沈氏虽然很是泼辣,却并不是无理取闹的女人,沈氏就算再厌恶贾赦这个废物点心,也记得嫁给这个男人是她自己的选择,并且这贾赦还算是她们家的救命恩人。
况且,为了兄长沈迅的前程,沈氏短时间内没有“被休”的打算,既然如此,沈氏暂时不敢做的太过分了。
所以,沈氏忍着心里的不适,闭上了眼睛,任凭贾赦在她的身上办事……
第二日清晨,贾赦和沈氏两人早早的起身来,穿好了衣裳,去给贾母请安。♀
见了沈氏,贾母很高兴,拉着沈氏的手,笑着说道:“好,好,老大家的,你和老大好好过日子。”
沈氏面带“羞涩”,什么话也不说,贾母只当她是害羞了,并不在意,却不知沈氏正在暗中观察她。
贾赦是男人,虽然不务正业,但并没有在贾母这里多呆,说了几句话便走了,将沈氏留了下来,让沈氏给贾母立规矩。
贾赦走后,贾母叫来了王夫人,让沈氏和王夫人见上一面,见了沈氏,王夫人也很高兴,本想打趣一下,然而,沈氏虽然年纪比她小,如今却是她的嫂子了,王夫人口拙,最终只是说了几句让人挑不出错的场面话,沈氏小声地应了。
若说沈氏进门,荣国府谁最高兴,不是贾赦,不是贾母,而是王夫人,没错,就是王夫人,住在荣禧堂,代替大房掌管荣国府中馈的王夫人。
看着沈氏,王夫人心中十分欢喜,整个人由内到外都散发着喜意,让沈氏模不着头脑,不知王夫人为何欢喜,不由得心中暗暗警惕。
沈氏虽然对荣国府颇有些了解,但并不知不久前的那桩丑闻,也不知这段时间中,贾母对王夫人的教训,所以,沈氏自然不知,王夫人是真心因为她嫁进荣国府而欢喜。
贾赦、贾政虽然都是贾母的儿子,贾母却是偏心二房,既然如此,贾母自然不会让王夫人在沈氏这个大房太太面前失了脸面,所以,在沈氏进门之前,贾母终于原谅了王夫人,王夫人自然欢喜。
沈夫人——沈氏已经嫁进了荣国府,成为了贾赦的妻子,大房的太太,便应该称呼她为“沈夫人”了——因为刚嫁进荣国府,表现得很老实,低眉顺眼的在贾母面前立规矩,伺候贾母用膳,极为用心。
这沈夫人虽然泼辣,却比较会装,收敛了性子中的泼辣,看上去就是一副贤妻良母的模样,连贾母这个老狐狸都瞒过去了,或者说,贾母根本就没有想过,这沈夫人会表里不如一。
看着沈夫人这副老实的模样,贾母很高兴,觉得自己给贾赦寻了一个好媳妇,却并不知,对于贾赦来说,沈夫人确实是一个好媳妇,虽然这个媳妇的“好”,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从踏上官场开始,贾珍就一直在户部做事,从主事升员外郎,再升郎中,至今已有数年时间了。♀
如今,贾珍终于挪地方了,被皇帝从户部调到了鸿胪寺,品级却没有变化。
这种调动,实属平常,然而,贾珍经过唐元的指点,万事不敢大意,接了调令,思索了半刻,便寻了个理由,去了唐府。
唐元这日休沐在家,听门房来禀说贾珍到了,便知是为了何事。
待贾珍说明来意之后,唐元摇了摇头,说道:“你这样可不行,你不能一辈子依靠旁人,你自己必须有想法。”
贾珍说道:“侄儿明白,侄儿只是想问一下唐叔,近来,是不是辽东,或是天朝的属国中,出了什么事?”
唐元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却是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贾珍说道:“鸿胪寺的重要性远远及不上户部,侄儿又并非是去做主官,品级也没有变化,若非侄儿得罪了什么不能得罪的大人物,就是鸿胪寺近来要有大事要做。”
唐元点了点头,说道:“没错,鞑子派出使臣,要和咱们和谈。”
贾珍一怔,随即问道:“他们想要什么?”
唐元冷笑一声,说道:“钱!粮!”
贾珍又问道:“鞑子当咱们是傻子吗?”
然后,贾珍脑中灵光一闪,说道:“难道,鞑子拿住了咱们什么把柄不成?”
唐元苦笑道:“你不用知……算了,告诉你也无妨,鞑子派人来说,前明余孽寻到了他们,要和他们合作……这若是成真的话,那么,满清鞑子在北方犯边作乱,与此同时,前明余孽在江南举旗造反……”
唐元没有说下去,贾珍却是打了一个哆嗦。
本朝开国皇帝,也就是先帝,出身微寒,未发达之前,名为“徒狗剩”,发达之后,改名为“徒唐”。
明朝末年,徒唐青云直上,升任建极殿大学士兵部尚书兼太傅,督师蓟辽,在辽东先和努尔哈赤死磕,努尔哈赤死了,就和努尔哈赤的儿子皇太极斗智斗勇,皇太极死了,又和多尔衮玩命。
然而,满清鞑子虽然被挡在了关外,但明朝除了满清,还有另一个敌人,那以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等人为首的“流寇”……
明崇祯十七年,李自成的大顺军打进了北京,明朝灭亡,崇祯皇帝自缢于煤山,李自成派人前往山海关劝降徒唐,与此同时,满清摄政王多尔衮也派人来劝降。
当时,摆在徒唐面前的只有两条路,投降李自成,或是投降多尔衮,然而,徒唐却硬是走出了第三条路,开创了一番霸业!
明朝灭亡之后,徒唐兵分两路,一路兵马镇守山海关抵挡满清鞑子的侵犯,一路兵马杀向北京,出奇兵,大败李自成,收复北京,而后立了一个明朝皇室的孩童做傀儡皇帝,自封为“秦王”,暂摄朝政。
接下来,便是千篇一律的争霸战争了,徒唐用了近二十年的时间,平定了长江以北的地区,之后,那傀儡皇帝禅位给徒唐,徒唐在北京登基为帝,建立“大秦”帝国,定都北京。
先帝仅当了五年的皇帝,就暴病身亡了,今上的先帝唯一的儿子,顺利的继承了皇位,开始君临天下。
今上是位英主,先是派兵南下剿灭明朝在江南的流亡小朝廷,统一了全国,而后发兵辽东,通过三次北伐战争,打残了满清国,令满清向天朝称臣纳贡。
若非国内恰好在这时发生了农民起义,今上令北伐军回师镇压叛乱,满清国应该已经消失在历史长河中了。
然而,今上放过了满清,是因为觉得满清已经不再是威胁了,却不知,他是在养虎为患,满清国现如今的统治者爱新觉罗·玄烨,是个很有能力的皇帝,至今已经做了几十年的皇帝,在玄烨的手中,满清的国力大大增强,并通过和亲将蒙古绑上了满清的战车。
十余年前,玄烨觉得时机成熟了,便率军南下犯边作乱,重启战端,只是,天朝的国力远高于满清,又正值鼎盛时期,并非衰弱的晚明,满清国多次犯边作乱,却都无功而返。
另外,今上对前明余孽也发动了多次围剿,令前明余孽元气大伤。
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因为满清鞑子和前明余孽皆为天朝的敌人,于是,前明余孽为了光复大明,便派人去满清寻求合作,想要和满清瓜分了天朝,以长江为界,北方归满清,南方归明朝。
贾珍觉得自己已经很天真了,却没有想到,这世界上还有比自己还要天真的人,贾珍咬着牙说道:“唐叔,那帮前朝余孽没长脑子吗,就算这计策能够成功,对他们有什么好处,满清鞑子若是得了北方,凭什么止步于长江……将这锦绣山河拱手让于外族,他们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贾珍自认为是一个文明的人,此时却忍不住想要爆粗口了。
唐元笑道:“不过是狗急跳墙罢了,抓住陈靖之后,圣上顺藤模瓜,将前明余孽这数十年来在京都的布置连根拔了起来……现如今,我朝的统治稳如泰山,这些人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根本成不了气候”
贾珍深吸一口气,问道:“那满清为何要……放弃这个大好的机会?”
唐元摇了摇头,说道:“这算什么好机会,你当那帮前明余孽真的有能力搅乱天下?现如今,他们的那几个领袖,几乎全都没命了,现在剩下的人,不过是小丑罢了,你当满清看得上那这帮小丑吗,鞑子也看不上他们,觉得他们不能成事,所以拿这帮小丑做筹码,想要和咱们换取他们需要的钱粮物资,还要……”
唐元冷笑一声,说道:“还要让圣上送一个公主给那鞑子皇帝做妃子,也不撒泡尿照照,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竟敢觊觎天朝的公主!”
贾珍皱了皱眉,又问道:“那圣上是什么意思?”
唐元说道:“圣上的意思,我也不知道,不过,圣上将你调到鸿胪寺,是因为看重你,想要锻炼你,你不用担心。另外,并非让你做主拿主意,不过是让你跟着多学点东西,多听少看,知道吗?”
贾珍点了点头,刚想开口,就听唐元说道:““既然你来找我了,我便先和说说,反正你早晚会知道的,这满清使团的正使,是鞑子皇帝的第四子,爱新觉罗·胤禛,按照鞑子的叫法,应该叫什么‘四阿哥’,不过,这‘四阿哥’战功不显,并不被鞑子皇帝的喜爱,鞑子皇帝就算死了,也轮不到他当皇帝,你不用在意,他不过是个幌子罢了,这使团中真正能做主的人,却=是副使佟国维,他是鞑子皇帝的舅舅,鞑子皇帝对他极为宠信……”
贾珍却是一怔,“爱新觉罗·胤禛”这个名字,对于这个时空中的天朝来说,绝对是一个陌生的名字,也难怪,不过是一个不得宠的番邦皇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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