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四娘正准备用早饭呢,一听丁七七说容二老爷的人派了马车过来接她回去谈点事,即眯了眯眼,随后站起身。♀
陈姨妈将刚煮好的粥放在她跟前道:“你们别管,我去打发他走。”
丁四娘却摇头:“不用,我去。”
陈姨妈忙道:“去什么去,好容易从那地方出来,你还想着回去!”
“回去?怎么可能!”丁四娘在院子里走了一圈,找不到趁手的棍棒,只得将放在墙角的大扫把拿起来,比划了两下,然后道,“总算是送上门来了,可惜不是容郑钧和那柳毒妇亲自过来,不然这东西扫在他们脸上那才叫解气!这么多年,我一直就盼着这一天呢!”
丁四娘说着就拿着那扫把往外出去,丁七七跟在后面,陈姨妈愣了好一会后,也慌忙跟上。她怎么忘了,丁四娘自小就是个爆脾气,她还以为丁四娘这么些年在那容府早将这爆脾气给磨光了,不想不仅没有磨光,反还变本加厉起来。
容府的二管家在陈家门口等许久,心里极是不满,以往他甭管去哪,谁家不都是客客气气请他进去,好茶好果地招待着,哪像这,半天了还让他站在门口吹冷风,左右两边邻舍还有人探头探脑,真是丢人!
容二管家正月复诽着,陈家的门就被打开,然后走出一个穿着蓝布裙的女人,肿着一张脸,他仔细看了两眼才认出是丁四娘,便抬了抬下巴道:“行了,走吧,二老爷给你派了车,赶紧的,我……”
他话还没说话,就感觉有什么东西扑头盖脸地扫来!
丁四娘抡起扫把就是一通乱打,边打还边骂:“狗娘养的东西,我打死你个杀千刀的孬种,我打死你个不要脸的毒妇,你当还我还会任你捏圆搓扁,还想让我回去,我呸——”
“你干什么干什么,住手,住手,别打了别打了!”容二管家被那扫把给打得懵了,只顾抱着脑袋躲,却一时又躲不开,只好哇吱乱叫。♀跟着他过来的小厮婆子好一会才回过神,慌忙过来帮忙,七手八脚地将容二管家拉到马车旁边。
“快,快走,快回去,快快快!”容二管家被吓坏了,连滚带爬地上了马车,就催着车夫赶紧走。
丁四娘拿着扫把叉着腰站在抬价上朝那马车喊:“回去告诉容郑钧,要想老娘回去,让他先把那柳毒妇杀了!他再来跪在我面前磕头!”
马车里的二管家听到这句话,脸都白了,那女人疯了吧,以前在容府时,可没听说有这么厉害。丁四娘喊出那句话后,终于觉得胸中的那口恶气出了一半,就往地上啐了一口,才抬起脸,转头看了看两边出来围观的人。围观的邻居愣愣地看着她好一会,随后不知是谁先喊一声:“好样的!”
有人起了头,紧跟着就有人笑哈哈地起喝:“这是丁四娘吧,哎呀,这么些年不见,你还是这么有精神!”
“差点认不出来了!”
“刚刚那是容府的管家?哎呀,那些奴才平日里在我们这等人面前趾高气扬惯了,四娘这几扫把打得真解恨啊!”
“没错没错,四娘回来啦,哪天来我家吃饭啊!”
……
丁四娘愣了一愣,随后笑着摆手:“以后常串门常串门!”
陈姨妈站在门口,脸色黑了又红,红了又黑,然后干脆甩手不管,回自己的房间织布去了。陈靖则傻愣愣地站在那,好一会后才问丁七七:“四,四姨在容府里也是这般厉害?”
丁七七笑了笑:“不知道。”
陈靖只当她是不愿说,王掌柜则笑着道:“令堂好气势!”
正好丁四娘拿着扫把进门来,听了他这句话后,就上下打量了他两眼,然后道:“哟,这不是王掌柜,昨儿的事我还没好好谢谢你呢!您这一大早过来,是……”
王掌柜道:“丁姑娘昨日请百药居找些药材,在下怕丁姑娘急用,于是一早就送过来。”
丁四娘有些诧异地看了丁七七一眼,又瞧了瞧放在屋里的那几个药匣子,想问什么,只是将开口时又把话收了回去,转而一笑:“这样啊,刚刚我真是让王掌柜见笑了。”
王掌柜本是想看丁四娘就丁七七开口求药的事有什么反应,他实在想不明白,容府的一个丫鬟怎么会有这般大的本事,这些本事到底从何来?别人那里他打听不出来,丁七七母亲这里应该能查出一二,可惜,丁四娘的表现并不似刚刚的行为那么鲁莽,她似乎知道他的意思,因而根本不接他的话。
……
容二老爷和容二女乃女乃此时正在容府大厅内商议接下来的事,容老太爷眯着眼在一旁假寐,一会后,忽然开口:“城主府那边,有什么消息没?”
容二老爷顿了顿,才道:“回父亲,还没有。”
容老太爷睁开眼,看向容二女乃女乃:“昨儿三丫头刁蛮任性的模样全被洛少主给瞧见了,如今大腿上还留了个疤,这门亲,即便城主府还有意,也不会再挑三丫头了。你准备准备,从后面几个丫头里挑个模样好的出来,好好教教。”
容二女乃女乃大惊,差点就站起身:“父亲,绮罗何曾刁蛮任性过,她昨日要有欠妥的地方,也是因为被那畜生伤了所致。至于伤疤,我问过医娘了,只要好好养伤,待伤口好后,那个伤疤是能慢慢消退的。”
容老太爷慢悠悠地道:“你现在说这些没有用,得城主府乐意才行。”
容二女乃女乃还要再说,却被容二老爷按下了:“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先看一会丁四娘过来后,怎么问她。”
才说这,外头的小厮就进来报容二管家回来了,容二女乃女乃哼了一声,容老太爷道:“让他进来。”
小厮退出去后,容二管家垂着脸,畏畏缩缩的走进来,然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小的没能办成老爷交代的事,请老爷责罚!”
容二老爷诧异:“丁四娘呢?怎么,她不愿跟你回来?”
容二管家这才抬起脑袋,露出被扫把划伤的脸:“小的在那陈家门口等了半天,好容易那丁四娘出来了,却不等小的说完话,就拿起扫把赶小的,若非,若非小的躲得及时,今日怕是就回不来见老爷和夫人了!”
“什么!?”容二老爷不信,他觉得丁四娘那女人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胆,这些年她在容府,可从没有这般硬气的时候。
“岂有此理!”容二女乃女乃气得差点打翻手边的茶盏,“我就知道那贱人不简单!”
容二老爷问:“那她,什么都没说吗?”
容二管家恨丁四娘让自己在外头丢了这么大的脸,便道:“说了,她让小的给老爷带句话。”
容二老爷忙问:“什么话?”
容二管家又磕头道:“小的不敢说,求老爷绕小的不死,小的才敢说。”
容二老爷怔了怔,就道:“你说,我不会怪罪你。”
容二管家又磕了个头,然后小心翼翼将丁四娘让他带的那句话一字不漏地道出来。整个大厅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容二女乃女乃气得浑身发抖,面色铁青。
好一会后,容二老爷才道:“这女人竟敢……”
只是这会儿,外头的小厮又进来报,城主府的信送来了。
容老太爷便又开口:“快呈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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