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七七要给二狗熬药,丁四娘便走到厨房这溜达了一圈,然后找张矮凳坐在旁边一边看着一边唠叨:“怎么没给我也熬点药?”
“你又没有伤到。”丁七七没有看她,将药材分配好后,就扔进罐里,开始生火。
“没良心的东西,难道你娘脸上这些伤是画上去的!”丁四娘大为不满,自己当娘的竟比不得一条狗让女儿上心。
丁七七这才转头看了她一眼,丁四娘立即气哼哼地转过脸,丁七七走到她跟前看了看,然后转身走到二狗旁边顿住。丁四娘还以为闺女要安慰自个呢,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听些贴心话儿了,哪想这没良心的丫头又扭头看那条狗去了,气得她就要起身出去,却这会儿丁七七开口道:“你是皮肉伤,不碍事,一会我给你捣些药泥,你抹几次就好了。二狗伤得重,不注意的话会要命的,它救了我也救了你,本就应该对它好些。”
丁四娘怔了怔,看向二狗,果真发觉二狗比昨日更没精神了,不免有些担心,便问:“真伤得这么重?它身上不是没有伤口吗?”
丁七七在二狗身上轻轻模了模,仔细查看他的情况:“是内伤,现在他全是骨骼包括五脏六腑都在重新生长。”
丁四娘听得有些懵,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却这会药罐里的药香出来了,丁七七便起身过来看着火。)”
丁七七这话说得很平静,平静得像在陈诉一个既定的事实,令人莫名觉得心安。丁四娘微怔,看着闺女的脸,忽觉得鼻子有些发酸,丁七七一抬脸,就瞧着丁四娘的眼圈竟红了。她一愣,不明白丁四娘怎么了,昨儿在容府的时候,被打了十几个耳光,都不见这女人哼一声,跟容二女乃女乃厮打时,也不见掉一滴眼泪,怎么这才说了几句话,就这幅模样了?
“你哭什么?”丁七七不解。
“谁哭了!”丁四娘赶紧擦了擦眼,“我是被沙子迷了眼!”
丁七七道:“这没吹沙子。”
“我说沙子就是沙子,你烦死了,老跟我顶嘴!”丁四娘气呼呼地站起身,走到门口时,又停下道,“我的药赶紧给我捣好啊,我去你三姨那看看。”
丁四娘走后一会,陈靖进来看了看,就问:“妹妹吃饭了吗?”
丁七七一边看着火一边道:“哥哥先吃吧,我一会再吃。”
“我在先生那里吃过了。”陈靖说着就蹲在丁七七旁边,“我给妹妹看着火,妹妹吃饭去吧,别饿着了。”
丁七七摇头:“不用,这事你做不来。”
这种药只能她亲自看着才可保万无一失,若是假他人之手,药效定大打折扣,到时对二狗起不了作用,白费功夫不说,还会耽误二狗。
陈靖自是不知道这些内情,只当是丁七七嫌弃他笨手笨脚,面上微赧,却也不敢说什么,就只蹲在一旁有些痴痴地看着丁七七。过了一会,丁七七便不解地看着他道:“你还有事?”
陈靖满脸通红:“没,没事……我,我就是陪陪你。”
丁七七收回目光,摇头道:“不用,你忙你的事去。”
陈靖赶紧道:“我,我这会儿也没什么可忙的,家里的重活我早上都干完了,我娘她这会儿在屋里织布,四姨在她屋里说话,我真没什么事。”
丁七七便没再说什么,随他去,只是过了一会,陈靖看着那罐药,忽然想起早上王掌柜过来那事,迟疑了一下,就小心翼翼地问:“七妹妹,你以后,是要给百药居制药了?”
丁七七也不瞒着,坦荡道:“嗯,我现在没钱付药钱,便跟他们做一年交易。”
陈靖有些难过:“都是我没本事,害妹妹吃苦了。”
丁七七扬了扬眉,觉得这孩子实在是纯良耿直,便道:“这不关你的事,再说我配点药不过是随手的事,谈不上吃苦,你不必自责。”
陈靖摇头:“妹妹到底是女孩儿,该在家里养着,哪能去外头给人干活。”
丁七七看着药已经煎好了,就不再理他的话,小心将药汁倒出来。陈靖想帮忙,又插不上手,只得围着她团团转,而就在这会,外头又传来敲门的声音。丁七七抬起脸,仔细听了一壶,就端着那晚药走到二狗身边,然后道:“哥哥去开门看看,若还是容府的人,就让他们走,若是还不愿走,让我娘去轰他们走。”
陈靖忙点头,只是走了两步,又停下道:“还是别让四姨出去了吧,万一真惹恼了容府,对你和四姨都不好。”
丁七七抬起脸微微一笑:“他们早就恼了,如今不用客气,我娘这些娘的怨气哪那么轻易就算了。哥哥若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想撒气,也尽管朝他们撒去,不用怕无法收拾,即便是将整个容府都掀了,我也担得起!”
陈靖出去开门了,来的果真是容府的人,而这一次,来的是容府的大管家。不仅派了马车,还备了厚礼,并且一开门,他立马就是一脸笑,还躬身朝陈靖行了礼,讨好地道:“这是陈少爷吧,小的是来拜见七姑娘和丁姨娘的,还请陈少爷通报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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